第一百四十五回著急的蕭禹


    除掉陳叔達等人臉上還有點悲傷之外,其餘的高官貴族哪裏還乎這些。帝國的興衰成敗自有其道理和規律,這些人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官位和權力。如今李智雲退位已經成了定局,任君主自然是盧照辭,如今盧照辭雖然不長安,但是長安城內,還有他的許多親信,隻要和他們拉上關係,自然是不愁自己的官位了。隻可惜的是,岑文本根本不給這些人機會,見李智雲退入後殿之後,就趕緊宣布退朝。眾大臣見如此模樣,隻得退出大殿來。


    “韋大人。”岑文本忽然叫住正望外走的韋挺,看他臉上的謙和之色似乎是濃了。


    “下官!”韋挺雖然心中不喜這個岑文本,但是這個時候也隻有低下腦袋這一途了。而且神情是恭敬無比。


    “勞煩韋大人將今日朝堂之事公之天下。”岑文本沉聲說道。


    “這…下官領命就是了。”韋挺臉色變了變,但是還是應了下來。他沒想到岑文本會給他這個差事,這哪裏是什麽將今日之事傳遍天下,其實上就是曆數李淵父子的罪行,當然這裏麵有些罪行還是值得商榷的。這是給盧照辭篡位鋪路啊!可是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讓我來做呢?難道我與那華歆是一樣的人物嗎?那豈不是會史書上會留下濃濃的一筆?一想到這裏,忽然想到當初盧照辭和李秀寧二人之事來,同樣也是由他長安城中散播謠言的。這下好了,這回輪到自己了,真是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啊!這下報應來了。韋挺一臉的苦澀。卻又是沒有辦法。


    “四將軍,你可提馬延和裴矩二人去城樓,曉諭李大恩,先滅了他的士氣再說,讓他無力攻打長安城,然後待其銳氣消失後,殿下就會從後而出,徹底的解決這個後的後患。”岑文本哪裏想到韋挺心中所想,隻是走到盧照英跟前說道。


    “末將領命。”盧照英這下可是徹底的服了岑文本了,看看,這家夥,一舉蕩平了擺盧照辭麵前的一切障礙。


    “來人,將這兩個家夥帶下去。”盧照英眼中閃爍著一絲興奮之色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仗了,但是因為盧照辭的命令,他又不得不留守京師。他知道自己的兄長身邊實際上並沒有多少信任之人,尤其是這長安城,非他盧照英不可。沒想到的是,那李大恩居然領兵來犯,真是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機會。


    “大人,這下可好了。”長孫無忌滿麵春風,臉上是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來,數日的辛苦今日總算是可以收獲勝利的果實了。


    “輔機,如今倒是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相反,岑文本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輕鬆之色,而是皺了皺眉頭,顯然是有不決之事,讓長孫無忌心中驚訝不已。


    “大人,何事如此為難?”許敬宗也出言問道。


    “樓觀派!”岑文本出言說道:“樓觀派這次參與了此事,按說是要連根拔起,將樓觀派一網打的,但是樓觀派關中、河北都是有根基的,想鏟除他們很是困難的,尤其是現階段,河北還沒有控製自己的手中,想做到這一點是困難了。何況,要是把他們殺絕了,恐怕那些信徒們心中是不會舒坦的。”


    “哼,那些賤民們難道還能將我等如何?殿下英明神武,不支持殿下者都得死。”許敬宗不屑的說道:“聽說這樓觀派關中有田產無數,佃戶是不計其數,觀中是有金銀財寶無數,依下官所見,就應該收沒他們的田產為朝廷所有,重分配那些佃戶,將那些金銀財寶賞與將士為軍用。”


    “不光是那樓觀派,還有其他佛門寺廟,還有其他道觀都是一樣。”長孫無忌一邊說道。


    “此舉關係重大,還是待殿下回來之後再做計較吧!”岑文本雙眼一亮,但是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宗教之事也是關係國策的,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是有建議權的,但是沒有決策權的。何況,盧照辭這個帝王並不同於其他的帝王的,根據岑文本對盧照辭的了解,這位君王恐怕是很難伺候的,管他功勞甚大,但是他也時刻的告誡自己,讓自己不可妄自尊大,否則倒黴的必然是自己。


    當然,不光他明白這個道理,就是長孫無忌等人也點了點頭,不再討論這個問題。這種事情還是小心點為妙。


    “咦!蕭老大人。”眾人剛剛出了大殿。卻見蕭禹站大殿之外,正來回走動,顯然是等候自己這些人,作為眾臣之首的岑文本趕緊喊了一聲。


    “岑大人,老夫有事與你商議一番。”蕭禹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羞惱之色,但是很快有恢複了原來模樣來,看的岑文本等人心中暗笑。


    “哼,不要以為老夫是想巴結你們。”蕭禹一見眾人模樣,心中頓時怒火衝天,冷哼道:“老夫是為盧照辭而來。”


    “大膽。”崔仁師麵色一變,這個時候誰還敢喊盧照辭的姓名,恐怕也隻有盧照辭的祖父和父親了。


    “怎麽,崔大人想殺了老夫不成?”蕭禹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來。


    “蕭老大人,請。”岑文本見狀,朝崔仁師擺了擺手,恭恭敬敬的走到蕭禹身邊來。


    崔仁師見狀,心中微怒,但是卻隻是冷哼了一聲,看著蕭禹與岑文本小聲的交談起來。


    “什麽?”忽然聽見岑文本一聲驚叫起來。眾人麵色一動,這岑文本是何等的人物,無論是發生什麽事情,此人臉上都會是一臉的謙和之色,曾幾何時,會有這種情況,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失態的。


    “長孫大人,請到一邊來。”岑文本眾人中掃了一眼,忽然落到長孫無忌臉上,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


    “岑大人,何事?”長孫無忌心中也好奇無比,還不曾想到這其中還會關係到自己身上來,臉上不由的露出驚訝之色來。


    “這個,這個。”岑文本尷尬的笑了兩聲,忽然說道:“長孫兄近可曾出入息王府的?”


    “這個自然,下官那苦命的妹妹居住那裏,蒙殿下恩準,無忌可以自由出入息王府。”長孫無忌點了點頭,道:“大人,是不是這其中有什麽問題了。或者說,裏麵女眷過多,下官前去有所不便,若是如此,下官以後就將無垢接回家中來。”


    “這個,倒不是這個。”岑文本搖了搖頭道:“岑某的人的意思是說,你可曾見到李恪了,就是前隋大長公主所生育的那個孩子了。”


    “見過了,長的很像大長公主,伶俐不凡,日後後必成大器。”長孫無忌雙眼一亮,雖然已經投靠到盧照辭麾下,但是他與李世民相交二十多年,這種感情豈是一兩年就能淡薄的。


    “咳咳,蕭老大人剛才說那李恪並非息王親子,乃是,乃是殿下之後。”岑文本終於將蕭禹傳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什麽?”長孫無忌麵色大變,一臉驚訝的望著岑文本。


    “咳咳。當年前隋義寧天子為了離間殿下和太上皇,曾想將大長公主嫁給殿下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岑文本解釋道:“咳咳,就是這樣,兩人香台寺中,殿下一個把持不住,咳咳,於是就有了李恪了。”


    長孫無忌聞言雙目失神,當初大長公主和盧照辭之間的事情,長安城中誰人不知,盧照辭出征的時候,楊寧兒是大張旗鼓的送別盧照辭,那義寧天子是將楊寧兒嫁給盧照辭,隻可惜的是盧照辭抗旨了,被李淵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沒想到後居然是這種結果來,楊寧兒所懷的孩子居然不是李世民的,而是盧照辭,這是何等的諷刺,不但江山被盧照辭奪了過去,就是連女人也被盧照辭奪了過去,還生了一個孩子。長孫無忌腦海裏回想起李恪的模樣來,居然真的發現李恪是與盧照辭是那樣的相似。


    “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長孫無忌嘴巴裏吐著這幾個字來。他可是知道自己那妹妹的心思,自己的兒子死了,可是還有一個李恪,她心裏,這李恪就是李世民的血脈,雖然不是自己所養,但是卻是成了她唯一的寄托,若是將此事告訴她,天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來。一想到這裏,不由的是讓他心中難過了。雖然不知道這盧照辭為什麽會與楊寧兒一起生了李恪,但是從楊寧兒和義寧天子的舉動來看,恐怕這其中必然有問題,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是很重要的,關鍵是眼前的情況,該如何度過。


    “蕭禹是想讓李恪認祖歸宗?”長孫無忌雙眼圓睜,帶著一絲怒火,望著遠處的蕭禹,哪裏還有一絲尊老愛幼的局麵,像是生死仇敵一番。


    “咳咳,輔機,你也知道,這次隻要殿下歸來,就會登基稱帝,這李恪若是還不認祖歸宗的話,日後這麻煩就大發了。”岑文本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他也不知道蕭禹會告訴他這個消息。這事關盧照辭,這種事情乃是君王的私事,哪裏是輪到他管的,但是偏偏盧照辭這個時候並不長安,而等到盧照辭一回來,恐怕就是準備登基之事,哪裏會有時間處理這件事情。所以,蕭禹就將此事告訴了自己。


    “哼,他哪裏是為殿下著想,那是為他蕭氏著想,是為他蕭禹著想。”長孫無忌大聲怒吼道:“他就是想李恪成為太子,日後好繼承殿下的皇位。蕭禹啊,蕭禹,沒想到,你這麽卑鄙。”長孫無忌口不擇言的指著蕭禹鼻子罵道,一時間房玄齡等人都聽的明明白白,都驚訝的望著三人。岑文本見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種事情本是帝王的私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好了,經過長孫無忌這麽一喊,恐怕不久之後,整個長安城都知道了,事情是不好處置了,弄不好還會對盧照辭的名聲是個很大的打擊。


    “夠了,輔機,回宣德殿。”岑文本麵色冰冷,掃了周圍的護衛一眼,冷哼道:“此事不得傳揚出去,否則本官就要了你們的性命。”一幹護衛連忙應了下來。


    “我那可憐的妹妹。”宣德殿內,眾人端坐太師椅上,岑文本坐了首席,蕭禹坐一邊,麵色陰沉,雙目微閉,卻是不說話。


    “咳咳。此事關係到殿下,屬於內廷之事,下官以為此事還是交給殿下處置才為恰當。”房玄齡也是一臉為難之色,望著蕭禹的目光中有所不善,雖然知道這蕭禹也是沒有辦法,但是這種事情確實不是一個外臣能夠說的。


    “下官也以為此事應該交給殿下。”崔仁師也點了點頭,微微不滿的掃了蕭禹一眼,道:“為重要的是,此事不能為王妃知曉,要知道這王妃即將臨盆,萬一此事觸動了王妃,那我等就是百死也恕其罪。”


    眾人麵色一變,就是蕭禹也睜開了雙眼,死死的望著崔仁師。認祖歸宗之事雖然很大,但是哪裏能比的上漢王嫡子的出世呢?弄不好此子還是日後的太子,是不能怠慢了。大殿內一時間再次冷靜下來。


    “若是王妃和世子出了什麽事情,恐怕坐的各位就是有再大的功勞,也不夠殿下砍的。”崔仁師麵色陰冷,掃了眾人一眼。眾人心中雖然生氣,但是還是識相的沒有做聲。


    “對,對,此事還是緩些時候再說。”長孫無忌連連點頭,道:“何況,認祖歸宗之事是何等的重大,豈能因為大長公主的一麵之詞,咳咳,還是等殿下回來再說吧!”長孫無忌迎著蕭禹那殺人的目光,趕緊改口說道。


    “對,對,此刻城外有李大恩的大軍,我等還是關心一下城外的戰況為好。”岑文本又叮囑道:“蕭老大人,這是可不能讓王妃知曉,老大人,此事你但且放心,我岑文本就是拚了一身的性命,也要為蕭老大人辦成這件事情。”那岑文本正待起身就走,忽然想起蕭禹那副臭脾氣來,趕緊叮囑道。


    “岑大人眼中,老夫就是那個不識大體之人嗎?”蕭禹冷哼道:“王妃和世子的安全,老夫還是知道的。哼,不過,若是此事辦不成,仆射大人,老夫可不會善罷甘休的。”說著袍袖一甩,徑自出了宣德殿。


    長安城樓上,盧照英滿麵威風,望著城下黑壓壓的一片,臉上不見有絲毫的驚懼之色,還笑嘻嘻的指著城下的一名麵色俊朗的中年武將笑罵著。


    “定襄王,你千裏行軍沒想到到了長安城下,還進不了長安吧!看看,這是皇上給你下的聖旨,從今天起,你就不能姓李了。被削除了宗籍了,隻是不知道從此之後,你姓什麽呢?姓李,好像是不行了,要麽你就幹脆姓盧吧!本將自會稟報我家兄長,讓你入我盧氏宗祠。”


    “大將軍,那是不是要賜予他為國姓啊!”這個時候,秦勇一邊也插話道。


    “國姓?”盧照英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來,望著秦勇,腦袋頓時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道:“那怎麽能行?哎呀,定襄王,這下你到底姓什麽呢?”


    “盧照英,你也莫要如此得意,看見本王麾下的兒郎了嗎?西域精兵,就是他們的個頭都能將你壓死,依本王看來,你還是乖乖的打開城門。”李大恩雙眼微眯,望著城頭上的盧照英。他很是鬱悶,千裏行軍,有皇帝信璽和節杖的情況下,沿途也沒有任何的阻攔,但是沒想到到了長安的時候,情況突然急轉直下,不但是沒有進入長安,反而被告知自己已經不是李氏族人,頓時讓他感到不對了。


    “就你?”盧照英招了招手,就見手下士兵押解這裴矩和馬延擋城牆垛上。


    “父親!”


    “裴老大人!”


    城下頓時響起了裴恭道兄弟二人和李大恩的驚叫聲。


    “哈哈,李大恩,你沒有想到吧!你們的陰謀詭計已經被我家兄長識破了,你還有何資本本將勉強囂張放肆的。看看,你們雖然能千裏行軍,悄悄的趕到長安城下,難道還能悄悄的回到西域不成?你們的身後,再無糧草支援,有的隻是我軍無窮的騷擾和進攻,你的數萬精銳恐怕是要丟這裏了。”盧照英冷笑道:“實話告訴你,左武衛大軍已經駐紮慶州了,你就是想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打擊的李大恩麵色蒼白,裴恭道麵有死灰之色,裴宣機麵有絕望。那些跟隨的部將是如此。


    李大恩手執長槊,指著長安城大聲喝道:“眼下我等隻有三日的存糧,我們的身後,還有數萬大軍正向我們逼來,我們麵前雖然長安城牆堅固,但是其中卻隻有數千兵馬,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攻下長安,隻有攻下長安我們才能活。”


    “攻下長安!攻下長安!”


    “攻下長安!”


    ……


    這個李大恩不愧是能夠擊敗突厥騎兵的人物,其才遠李孝恭和李道宗之上,就這一手鼓舞士氣的本領,恐怕就不是李孝恭之流能夠做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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