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回要挾


    “大郎,老夫已經不行了,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盧思成麵色已經有灰敗之色,臉上也隱隱現出一絲死氣來,卻是因為回光返照的時間快要到來。


    “嗚嗚!”盧承嗣見狀麵色一變,忍不住拜倒地,上前抓住盧思成那蒼老而幹枯的右手說道:“老祖宗,你是不會有事的,你是不會死的。”他知道盧思成就是他的天,隻有他的存才能影響到宗室得一批人為他所用,一旦盧思成歸天,不但朝廷中的影響會大幅度的下降,為重要的是,那些宗室中人會不會支持自己,都會成了一個未知數。別人可以不乎盧思成的生死,但是惟獨他是不行的。


    “人生來都是有一死的。”盧思成歎息道:“我死之後,那些人中就會有人有異樣的心思,哎,若是可以的話,你就當一個閑散的親王吧!起碼這樣能保住你的性命。不過,不管怎樣,切忌不可相信範陽盧氏這批人,一筆雖然寫不出兩個盧字來的,但是到底是範陽盧氏,而不是河東盧氏,這些人是不可信的。你的父皇英明神武,不是一般的帝王,但是正因為他英明神武,所以他的兒子們也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麽多的皇子之中,你的力量是弱的。老夫是擔心你啊!”


    “老祖宗!”盧承嗣聞言哭的是厲害了。


    “大郎,你生性倔強,性情暴躁,嗜殺,老夫的時候,還能為你遮風擋雨,那些禦史言官們是不會拿你怎麽樣的,但是老夫若是死了,你的爺爺朝中的威望甚低,你的那些兄弟身邊的黨羽都不是吃素的,他們早就磨刀霍霍,準備捉你的把柄,好替他們的主子消滅你這個潛的對手,一定會上書參奏你的,雖然你的父皇剛才答應過我的,但是什麽事情都是有萬一的,你一定要小心,若是真的不行的,老夫告訴你一個好辦法,那就是削職為民,從此驅逐出盧氏大門,你的父皇必定會讓你民間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的。”盧思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道:“曆代王朝都是不可能存萬代的,總是會有被人推翻的時候,我大唐江山也是如此,當年的父皇就是殺了李智雲,滅了了李氏一脈,日後有人推翻我大唐也是一樣,對我盧氏也是會斬殺絕的。所以需要有人連續我盧氏血脈,甚至還能東山再起的機會,你的父皇老謀深算,這種事情恐怕早就有想法了,隻是無人實施而已,你若是到了危機關頭,就告訴你的父皇,他會同意你的。”


    “老祖宗!”盧承嗣淚流滿麵,緊緊的握著盧思成的右手,卻沒有發現盧思成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消失起來,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右手卻早就已經變的冰冷無比。


    “老祖宗!”盧思成緩緩的伸出右手,盧思成的鼻尖試探了一下,發現沒有一點呼吸,不由的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怎麽回事?”這個時候,早就等候屋外的眾人紛紛被這淒厲的慘叫聲給震驚了,一時間紛紛朝房內衝了進去。盧昌青、盧昌定等人臉上均是一臉的驚慌之色。


    “陛下,簡恭王已經駕崩了。”盧照辭身邊的孫思邈聲音低沉,緩緩的說道。他的對麵,盧青雲麵色變的蒼白,卻是趴地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還不快滾,給我去查。”盧照辭惡狠狠的瞪了盧青雲一眼,轉身也朝盧思成的臥房而去。他的身後,盧青雲趕緊站起身來,一邊將盧思成駕崩的消息傳遍長安城的達官貴人耳中,又命錦衣衛查看著石中生的一切消息。


    “傳旨,讓禮部按照規矩上封號吧!”盧照辭望著躺床榻上的盧思成,麵容幹枯,毫無血色,隻是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顯然走的很是安心。他是走的安心,原本隻是一方族長,苟且霍邑那個狹小的地方,但是因為有一個好孫子,生前封王,死後為皇,這種榮耀並不是任何一個族長都能享受的到的,所以他死的時候,是那樣的安詳,嘴角的一絲微笑,顯得是那樣的得意。人生若此,哪裏還有遺憾的地方呢?


    “好了,祖父已經駕崩,還是節哀順便。”盧昌青掃了身邊的盧照辭一眼,卻見他麵無表情,卻是沒有任何的悲傷之色,心中微微歎了一口氣。當年就是因為家族和國家這兩個概念,導致了盧照辭對盧氏家族沒有任何的歸屬感。一想到這裏,盧昌青是以一種奇怪的眼睛望著盧照辭,或許,他也許心中加期盼這種事情的發生吧!盧昌青一想到這個問題,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努力的將這個念頭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逐掉,再也不想起這些東西了。


    簡恭王的死,長安城內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影響,畢竟簡恭王雖然也是盧氏宗親,還是當今貞觀天子的祖父,但是也僅僅是個祖父而與,而不是真正的皇帝,並沒有多大的權勢,僅僅是尊貴而已。所以也隻是按照禮部的規矩,民間守孝三年,不得婚嫁,而大臣們國喪期間也得小心翼翼,貞觀天子守孝三個月,以全孝道。


    “大人,這是兄弟們傳來的消息。”錦衣衛衙署之中,盧青雲滿麵陰雲,坐幾案之後,狠狠的瞪著前方,雙目中殺氣隱現,平添了幾分陰森,這已經是簡恭王駕崩的第十天頭上了,大唐的錦衣衛早就行動起來,長安城,甚至整個天下的錦衣衛,都圍繞著一個人轉動起來。錦衣衛首領盧青雲心中如同怒火焚燒一般,錦衣衛衙門中人他麵前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盧青雲一怒之下,將自己推出去斬首了。


    “石中生?查無此人?”盧青雲臉上青筋暴出,將手中的情報狠狠的砸眼前的錦衣衛身上,怒吼道:“這就是你們這些天來所查到的東西,你讓本官如何向陛下交代,每年朝廷花了那麽多的銀錢來養著你們。到了後,就讓你得到這樣的情報?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嗎?”


    “大人!這裏還有一個消息,隻是不知道該說不該說?”錦衣衛小心翼翼的掃了盧青雲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擔心來,說道:“此事恐怕與朝中的某一位大人有關係。恐怕說出來,就是大人也得小心翼翼。”


    “什麽人?什麽人能讓本官忌憚的?”盧青雲聞言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那名錦衣衛冷笑道:“本官是陛下的家奴,錦衣衛乃是大唐的臂膀,就是宣德殿的人想動用錦衣衛的力量,也得有陛下的聖旨,何人是本官得罪不了的?”這言語之間雖然有些囂張,但是卻是說出了實情。錦衣衛人人談而色變,盧青雲是朝廷之中,不能惹的人之一,因為他掌握了百官的**,何人敢動搖他半分。他說的這些話那是有資格的。


    “小將等人追查這個石中生的時候,曾見到崔仆射的管家曾經與此人有過接觸。”錦衣衛小心的望著盧青雲,小心翼翼的說道。


    “崔仆射?是個什麽人?將他,咦!崔仆射?”盧青雲麵色一變,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凝重之色來,若是其他人,他是不放眼中,但是這個崔仆射可是不同,不光是他,就是宣德殿中的任何人,都不是他盧青雲可以對抗的。這整個大唐,有權勢的自然是當今天子,其次的就是宣德殿的幾位大臣了,這些人不但尊貴,是位高權重,深得當今天子重視。錦衣衛的所有手段對付這些人都是沒用的。而這個崔仆射是厲害了,乃是當今皇後娘娘的族兄,東宮太子的舅舅,日後的輔政大臣,不是他盧青雲可以抓捕的了。


    “你可是看清楚了,真的是與崔仆射府上有關係?”盧青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說道。若真是如此,盧青雲可得掂量掂量了。涉及到崔仁師,可不光是騙錢那樣簡單了,它的背後,恐怕還涉及著朝廷的許多難題。這些東西都不是他盧青雲可以插手的。


    “這件事還有哪些兄弟知道?”盧青雲小心翼翼的問道。雙目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僅僅的盯住眼前的這個錦衣衛。


    “就隻有小人知道。”這名錦衣衛趕緊說道:“大人請放心,小人絕對不會將此事告訴別人的。隻是,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


    “放心,我自有主張。”盧青雲思了片刻說道:“你去錦衣衛大牢天字三號牢房去提審一個人,抓緊拿出結果來,本官要用,這件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待事情結束之後,本官提審你做小旗。”盧青雲眼神幽幽,深深的歎了口氣。


    “是,小人這就去。”錦衣衛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來。拱手道:“多謝大人栽培栽培。”


    “下去吧!”盧青雲揮了揮手。


    “小人告退。”那名錦衣衛頓時眉開眼笑的退了下去。


    “來人。”盧青雲待那名錦衣衛出了大廳之後,拍了拍手,就見大廳內又現出兩名錦衣衛來,站大廳隻上,拱手聽命。


    “將他關入天字三號牢房,不得讓他出現半點閃失。然後去將崔仆射的管家悄悄的請來,關入天字四號牢房。”盧青雲聲音中充斥著一絲陰冷。沒有一絲感情。


    “是!”兩麵錦衣衛卻是想都沒有想就領命而去。大廳之上,卻隻有盧青雲一個人坐幾案之後,臉上卻是顯現著一絲陰晴不定來,是不知道想著什麽。


    “大人,崔仆射求見。”也不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大廳之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點亮了蠟燭,隻是火紅的蠟燭雖亮,但是仍然顯示著盧青雲那幽暗而又龐大的黑影,是那樣的陰森而恐怖。


    “崔仆射?請!”盧青雲嘴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來,自身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仍然端坐那裏,也是沒有任何起身的跡象,好像即將到來的仍然是自己的屬下,而不是那個高高上的宣德殿的仆射,當今太子的舅舅一樣。


    片刻之後,就見崔仁師走了進來,滿麵笑容,卻是沒有任何的異樣,絲毫沒有感覺到盧青雲有任何的失禮之處,單就是這份氣度也是不凡的了。


    “盧統領,下官有禮了。”崔仁師雙目中閃爍出一絲異樣的光芒來,笑嗬嗬的拱手說道:“多日不見,統領大人風采依舊啊!真是可喜可賀啊!”


    “仆射大人,我錦衣衛與宣德殿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大人到此時所謂何事?”盧青雲淡淡的看了大廳上的崔仁師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世家子就是膽大,也不看看如今是何人的天下,居然還敢如此的囂張放肆,難道不知道當今天子早就對世家不滿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不能做的。偏偏這個崔仁師是做了不能做的事情。為重要的是,到了此時此刻,居然還他麵前擺架子,難道不知道,如今能絕對崔氏生死的人是自己嗎?盧青雲不由的感覺到一絲荒謬。這些世家子就是不知道什麽叫好漢不吃眼前虧。


    “聽說本官的管家被人帶走了,長安城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隻有統領大人了。”崔仁師見狀心中暗怒,暗自冷哼道:“你不過是陛下的一條狗而已。隻是因為服侍陛下,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想你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又不是科舉出身,又有何資格本官麵前耀武揚威,若非本官有事,豈會屈尊到你這個地方來,真是給臉不要臉,待過了這一關,再讓你好看,哼哼,錦衣衛你是很厲害,但是有一點,你是不應該做的,百官的**也是你們這些躲黑暗之中的家夥們能夠掌握的嗎?真是自不量力,看看今日朝堂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著你們不滿的,隻要稍微有個引子,恐怕就是當今天子也保不住你們。”


    “是嗎?有這事?”盧青雲不緊不慢的說:“今日錦衣衛是抓住了一個人,不過,據手下的兄弟們說,可是與已故的簡恭王駕崩有關係,怎麽。難道崔府與此事有關係,若真是如此的話,崔仆射,恐怕你就要小心點了。”


    “嗬嗬,我崔氏乃是名門大族,豈會做出這種無君無父的事情來。整個長安城誰不知道已故的簡恭王乃是陛下的祖父,何人敢害他啊!盧統領,有些話可不是撿起來都能說的。你說了這些話,可是要負責的。要對我們關東世家負責任的。”崔仁師猛的站起身來,指著盧青雲冷哼道:“當初陛下組建錦衣衛的時候,曾與群臣相商,錦衣衛隻能負責提供情報,不得擅自抓人,盧統領,你可是違反了陛下的聖旨啊!”


    “你?”盧青雲麵色一變,這才猛的記了起來,當初盧照辭是說過這些話來,隻是剛才自己沒有想起來而已,如今被崔仁師提了出來,忍不住,麵色一變,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笑嗬嗬的說道:“崔仆射說的極是,你不說,本統領差點忘記了,不過,隻要本官這次立下大功勞,找出石中生背後之人,就是大功一件,足夠抵消這次的罪過。崔仆射,你說的對嗎?你要知道。隻要是進了錦衣衛大牢的人,幾乎就沒有人能隱瞞事實。這裏可是出了名的地點了。”


    “哼,你隻是抓到了我的管家而已,這又能說明什麽?要知道,本官乃是想宣德殿的輔政大臣之一,沒有足夠的證據,就是陛下也不能將我怎麽樣的。”崔仁師麵色微微一變,忍不住反唇相譏道。


    “哼哼,你是太子的舅舅,***中***第一的人物,朝廷中對其他王子黨的打擊可是不遺餘力啊!已故的簡恭王可是支持大皇子的。大皇子一旦失去了簡恭王的支持,自身的實力就會弱了一大部分,又如何與太子殿下相爭呢?這種道理隻要是個人都能想的到的。所以你已經具備了暗害簡恭王的理由了。”盧青雲嘴角閃爍著一絲冷笑道:“隻要你的管家一旦招認,本統領立刻帶人進宮。”


    “你?你還沒有稟報陛下?”崔仁師麵色一變,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之色,臉上是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人就我們錦衣衛的大牢之中,隨時都能押解入宮,麵呈陛下。”盧青雲臉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來。但是崔仁師的耳中卻仿佛與天音一樣的悅耳,忍不住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來。雖然此事傳揚出去,不管盧照辭相信還是不相信,自己都要麵臨著被罷官的危險,但是若是此事還沒有傳揚出去的話,那就是還有一線生機。而自己所要的就是這一線生機,他就不相信眼前的這個胖子是個什麽好人。既然這個時候還沒有報與宮中,顯然這廝是另有打算了。這就是弱點,就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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