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回迎賓之議


    “這幾日坊市之間有什麽反應嗎?”東宮內,盧承烈斜靠王娟身上,嘴巴吃著果脯,一邊的岑清影卻是小心的整理著一些書籍,看見盧承烈的模樣,搖了搖頭。都是盧照辭的兒子,都說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可是眼前的這位太子怎麽一點風度都不講,看看斜靠女人身上,就好像是一個紈絝子弟一樣,日後登基之後也是一個昏君,這讓岑清影心中很是反感。


    “坊市之中雖然議論此事,但是大多都沒有牽扯到殿下身上。”岑清影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倒是魏王府近很熱鬧。”


    “他那裏若是不熱鬧才怪呢!”盧承烈冷笑道:“魏王還以為這個時候是我二哥時候的模樣呢,居然想著讓孤走二哥的結局,真是可惡。”


    “魏王這叫自不量力,殿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擺平了。”王娟一邊笑嗬嗬的說道。嘴角露出一絲不屑之色來。


    “還是清影的主意好。”盧承烈笑嗬嗬的朝岑清影點了點頭,雙目中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來,說道:“前幾天母妃倒是和孤說了,待江南之戰結束之後,孤就要大婚了。”一邊的王娟聞言臉上的喜色是濃了,連雙目都能滴出水來。


    “哦!”岑清影聞言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好像沒有什麽生事情一樣,隻是盧承烈卻是仍然能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一絲喜色來。這倒是讓他高興不已。


    “其實魏王的事情可大可小。”岑清影很快就將此事拋之腦後了,淡淡的說道:“不管他是怎麽說,市井之中會有什麽樣的留言,關鍵的問題是陛下怎麽想,至於其他的事情根本不考慮之中,殿下隻要把握住陛下怎麽想就可以了。”


    “可是陛下乃是難得一見的明君,有些事情,民意還是會影響陛下的心思的。陛下不是經常說百姓是水,江山乃是船,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嗎?”王娟掃了岑清影一眼,忐忑不安的說道:“小妹倒是認為,此事不但關係到陛下,為重要的是軍心是怎麽想的。打仗可是要死人的,還有那些商人,戰爭一起,他們也會跟著倒黴的,他們會答應戰爭嗎?”


    “父皇是不會答應他們的。”盧承烈猛的坐了起來,冷笑道:“父皇要做的事情,豈會讓這些家夥插手,所謂的君民之說,實際上不過是說給別人聽的而已,父皇剛烈,若是別的事情,諸如關係百姓困苦,或許還真會答應這些家夥,可惜的是,現是關係到江山社稷,關係到我大唐日後的對外政策,父皇豈會答應?想象看看,若是父皇答應了和親之說,日後的帝王也會輕易的開口,可是父皇若是為了此事不惜打仗的話,日後的曆代君王誰敢提和親的事情。父皇是不會答應這家事情的。魏王是錯誤的時間內,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書看多了,有時候也是不好的。”那岑清影和王娟二人聞言默不作聲,這兩個人一個乃是首輔之女,智珠握;一個乃是世家之後,心機深沉,都是聰慧絕倫之輩,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女子並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做一個皇帝,皇帝心中又會是怎麽想的。


    以前的盧承烈也許也不會知道,可是監國之後就不一樣了,兩人所站的高度不一樣,所以看待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若非是監國,盧承烈對盧照辭的某些堅持也是不理解的。但是現他卻是明白了,自己的父皇之所以這麽做,就是為了給大唐的後世君王做一個表率,建立祖製。


    不要小瞧了這個祖製。曆朝曆代,就因為這個祖製,不知道改變了多少的東西。保守派、改革派是怎麽來的,就是因為一個是堅持祖製,一個堅持改革的緣故。盧照辭如今是天子,若幹年後,他的話就是祖製了。他這個時候的堅持,日後就是曆代帝王必須堅持的東西。這就是祖製了。


    “聽說這次吐蕃大使祿東讚他們已經到了鳳州了?”岑清影忽然輕輕的說道:“還鳳州休息了一天。還說鳳州的景色不錯。”


    “他哪裏是休息啊!他是等西南五個部落的使者而已。”盧承烈冷笑道:“還準備借著西南五部的實力來威脅大唐,真是可笑。”


    “這也就是說明,吐蕃也沒有做好戰爭的準備啊!否則的話,也不用等待這些人了。”岑清影認真的分析道:“固然他們要打探一下朝廷的虛實,看看這個時候發動戰爭有沒有勝算。直接進入長安就是了,也就不用等待了。他這一等待不但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會暴露自己心中的膽怯。”


    “清影說的極是,祿東讚是鬆讚幹布身邊的得力大臣,鬆讚幹布平定吐蕃諸族,祿東讚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也因為如此,他才會奉命來到了大唐。”盧承烈送麵前書案中抽出一張來,說道:“傳聞此人機智敏學,好讀中原儒家經典,是吐蕃難得一見的人才,據錦衣衛傳來的情報說,此人還能做出一手的好詩來,其才學就是中原的一般士子都比不上他。”


    “就算是如此,不照樣弄出了破綻來了嗎?”王娟不屑的說道:“中原文明博大精深,太子殿下是英明睿智,豈會為祿東讚的一些陰謀詭計所幹擾。”言語之中不乏吹捧之氣,讓盧承烈聽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倒是麵前的岑清影若有所思的望著王娟一眼,低著頭不再說話了,而是認真的整理著麵前的書籍。


    “陛下,可是殿下去接這個祿東讚?”岑清影忽然談起頭來問道。


    “清影這麽一說,孤倒是很奇怪了。祿東讚都已經到了鳳州了,離長安不過兩日距離而已,父皇人還沒有過長江,按照道理,應該會派專人去迎接才是啊!怎麽連一道聖旨都沒有下來,真是奇怪。”盧承烈聞言也皺了皺眉頭,驚訝的問道。


    “陛下或許是有意為之。”岑清影想了想方才淡淡的說道:“陛下也是想看看京師人的態度,或者說是想看看宣德殿人的態度。或許魏王的態度也是有可能的。”


    “這樣一來的話,孤倒是不能去了。”盧承烈沉思了片刻說道。


    “一個吐蕃番邦的師團來,哪裏需要太子殿下親自出迎的,隻要派上一個禮部的官員去就可以了。”岑清影冷笑道:“接送的官員級別越高,祿東讚就會越加得意,如果接送的官員級別越低,他心中就越是沒底。”


    “不錯。”盧承烈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孤就不摻和了,倒要看看魏王能幹出什麽事情來,書生啊!書生,但願他不要走大哥的老路。”


    “一個魏王倒沒有什麽,我擔心的是蜀王。”岑清影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來,將手中的一份文書拿了出來,說道:“近蜀王殿下可是立下了不少功勞,軍中的名聲也是越來越大了。連大將軍都讚賞他。”


    “那是自然,好歹也是跟隨徐世績大將軍學了那麽多年的兵馬了,若是再不打上幾個勝仗來,孤都懷疑他是白學了。”盧承烈好像沒有聽出岑清影言語中的意思一樣,微微有些不屑的說道。


    王娟聞言嘴巴張了張,正待提醒盧承烈,但是卻見岑清影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才沒有說話,低著頭,又將一個果脯輕輕的塞進盧承烈口中。


    “孤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但是有些話不是我們能說的,也不是孤可以做的。”盧承烈搖了搖頭,說道:“其實父皇的決定孤是知道的,父皇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前朝的事情發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兩麵性的,有利也有弊,隻是看利多還是弊多。這句話是父皇說的。親王掌軍,是不利於後世帝王的江山社稷,可是同樣的,也不會前隋時期的事情。嗬嗬,隻要孤能壓的住蜀王,又何必害怕蜀王有異心呢?若是孤以後壓不住蜀王,說明孤和孤的後代都不配當一個好皇帝。不管怎麽樣,大唐的江山都是姓盧的。”盧承烈搖了搖頭,實際上,無論是誰碰到這種事情,心中都不舒服,自己的兄弟掌軍,那可是一柄利劍懸自己的腦袋上,讓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提防著,他想拒絕,可是卻又不能拒絕,起碼現是不能拒絕,而且理智上,他知道這種做法是對大唐江山有著很大好處的。所以他心中很鬱悶。


    “聽說涼王叔家的弟弟倒是有涼王遺風啊!”岑清影輕輕的說道。


    “孤知道了。”盧承烈點了點頭,有些事情隻要提了個醒酒可以了,不必將其說出來。盧承烈也知道岑清影言語的一絲,也隻是點了點頭。他不想盧照辭,江山是他打下來的,所以不怕任何陰謀詭計,盧承烈隻是一個坐享其成的太子,他隻能相信自己。隻是這些話不好說出來而已。


    “說說吧!大家都說說,吐蕃大使祿東讚領著兩百人的使團來到我大唐了,該如何接待?”宣德殿首輔大人端坐椅子上,靜靜的坐那裏,雙目低垂,好像睡覺一樣,無精打采的模樣,絲毫不像是首輔大臣。


    “嗬嗬,這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番邦使者嗎?派上禮部一個郎中接待一下就可以了。”魏征不屑的說道:“難道一個吐蕃大使就值得我們宣德殿的幾位大臣此研究的嗎?我大唐是天朝上國,宣德殿乃是國之重所,每天處理的事情都是大事,一個祿東讚何必放這裏討論,首輔大人讓禮部官員研究一下就可以了,隨便派上一個郎中就行了。還是說說其他的事情吧!”


    “魏大人,此言差矣!”韋挺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其他的時候,一個祿東讚自然是不用放心上,可是這個時候卻是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了?”長孫無忌冷笑道:“不就是他陳兵數十萬威脅我大唐嗎?一群的吐蕃蠻夷,也居然敢威脅我大唐?真是笑話,徐世績的十萬大軍難道是吃素的啊!讓他來,真是不行,我長孫無忌也上前線殺敵去。”


    “輔機,話雖然如此,可是不要忘記了,我大唐如今哪裏還能支撐的起一場大戰啊!國庫空虛,太倉之中糧草缺乏,將士疲憊,征東之後,又征西,差點就能趕上窮兵黷武了,難道想讓陛下學楊廣不成?”韋挺苦口婆心的勸說道:“我大唐雖然富有四海,可是眼下卻是困難時期,不能輕易的動刀兵。否則,我大唐就危險了。”


    “那依照你怎麽說?”長孫無忌雙眼睜的老大,冷冷的望著王珪,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來。


    “下官倒是一位魏王殿下所提的建議不錯。”韋挺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奇異之色來,說道:“祿東讚此來是為鬆讚幹布求親的,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宮中選取一位宮女,學漢例,冊封為公主,將她許配給鬆讚幹布為妻。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平息吐蕃的怒火,還能解決雙方的糾紛,是維護了皇家的體麵,下官以為,魏王殿下的主意可行。”


    “你們怎麽看?”岑文本掃了眾人一眼,雙目中閃爍著一絲莫名之色。


    “下官還是以為此事簡單點好。魏王不過一個書生,如何知道國事。”魏征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道:“何況,他隻是隨便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也不必當真,小孩子嘛!不必如此。”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從書中學得道理的。魏王殿下可是宗室中有名的才子,他所建立的文藻閣中的藏書可是不下萬冊啊!”王珪笑嗬嗬的說道:“讀的書多了,明白的事理也就多了。看看,魏王殿下所想出的主意,可是比我們要高的多啊!一舉多得啊!起碼我王珪短時間內,是想不出這個主意來的。下官還聽說,民間,坊市之中,有不少人都稱讚魏王殿下,說殿下乃是文曲星下凡啊!不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可以比擬的啊!若是可以的話,下官以為可以讓魏王殿下去迎接也是可以的,這樣一方麵可以體現一下我大唐對此事的重視,二來可以體現一下我天朝上國的氣度。”


    “這恐怕是有些不妥吧!”岑文本皺了皺眉頭,掃了王珪等人一眼說道:“祿東讚一個吐蕃國使,讓一個魏王去迎接,好像不大妥當吧!”


    “首輔大人所言甚是。讓堂堂的親王殿下去迎接一個使臣,是不妥,大為不妥。”魏征站起身來大聲說道。隻見他吹胡子瞪眼,冷冷的望了眾人一眼,說道:“諸位大人,魏王殿下乃是皇子,讓皇子去迎接一個外藩使者,這是有辱國體的事情,大為不妥。”


    “魏大人,魏王殿下可不是去迎接一個外邦使者,而是一群。”韋挺冷笑道:“還有西南五部使者,久慕我大唐威嚴,所以特來拜見天子,如此情況,我們可不能怠慢了那些原來的使者。這些人一起前來,魏大人以為我大唐隻派遣一個禮部的郎中就可以了嗎?”


    “尊敬天子,重視外邦,也不應該就表現這方麵,若是不行,我宣德殿的幾位大臣可以去迎接一下,這樣足以給那些外邦使臣的麵子了,若是你韋大人不願意去,我魏征可以去。”魏征不屑的說道。


    “好了,既然有不同的意見,那就表決吧!”上首的岑文本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魏王和禮部郎中選上一個。諸位開始吧!”這是宣德殿大臣的慣例,若是有紛爭的時候,就采取這種方式,以解決矛盾。


    “魏王!”、“魏王”、“魏王”。那長孫無忌、王珪、韋挺三人都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老夫棄權。”房玄齡冷冷的將手中的茶杯放眼前的幾案之上,望著眾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色來。


    “本官反對。”魏征冷哼道。


    “既然如此,就讓魏王去吧!”岑文本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書辦何,將宣德殿的決定送到魏王府去吧!”岑文本麵無表情,淡淡的說道。好像自己所說的是一件小事一樣。


    “哼!告辭。”魏征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雙目中是譏諷之色,甩了甩袍袖就出了宣德殿,頭也不回。


    “老爺。”皇宮之外,有馬車等候一旁,魏忠一見自己老爺麵色並不好看,趕緊忐忑不安的迎了上去。


    “上車,去魏王府。”魏征麵色鐵青,雙目中閃爍著一絲怒火來,對魏忠冷哼道。


    “是。”魏忠聞言麵色一變。魏征雖然平日裏很是威嚴,但是對下人還是很不錯的。但是卻從來就沒有想今日這般。當下哪裏敢怠慢,趕緊吩咐車夫趕著馬車,朝魏王府而去。


    “真是愚蠢,真是愚蠢啊!”馬車之中,魏征惡狠狠的說道。外麵的魏忠卻是聽的心驚膽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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