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尚不能顧及到的,有害、無害,有力、無力,一路都有鬼眉的人作了手腳。鬼眉行事不求俗流認同,自成一派。所以,各地官衙內,有那失了孫兒忙著找尋的;有那同人起了衝突,忙著應付當地百姓衙前圍堵的;有那丟了官印、兵符,忙著查找的;還有睡醒不知身在何處的......反正,鬼眉隻記昭嵐一句“配合”之語,因材施教,吩咐了辦事的人各行其道,隻要朝旭改朝換代的日子裏不起亂子就成。


    京都及周邊地區,自是有昭嵐與鬼眉提前雙管齊下,以保萬一。此時此刻,沒有人進宮護駕,自然不足為怪。宮裏的守衛,早被截雲抽除異己,就地投誠,全成了昭嵐的護衛。再加之從瀚宇帶來的兵馬,朝旭帝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正如昭嵐事先對或然表明的態度,他的歸途不用擔心如何行走,他有自信。所以小心又小心,關心的不過是害怕引起戰事,禍及無辜百姓罷了!


    一陣嘈雜過後,殿上逐漸安靜下來。截雲自有陳算,將人犯分類關押,等待昭嵐處置。忙完了眾人,又帶了副手當場拿下朝旭帝,還得防著他自殺。


    昭嵐猶如當日行冠禮一般,一步一步,從容而又莊重地邁上金階,拂袖轉身,在龍椅上坐下。對著已成階下囚的朝旭帝開始審問:“宮廷之中,波詭雲譎,為了名利,為了大位之爭,使些陰謀手段,我也並非不能理解。可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了皇位,皇叔為何會盲瞎至此?父王無心朝堂,聽聞被封太子,立即趕了回來。隻為回絕皇祖,禪讓於你。所做的一個月太子,不過是在途中擔的虛名。儲位囊獲,你竟恩將仇報,謀我全府上下性命?更以奪妻之恨,仇人追殺這樣的借口,汙我父王、母妃清名,叫他們死後也不得安寧?!”


    已然看清前路,徹底絕望的朝旭帝也泛起冷笑,譏諷道:“哈哈哈!說得好聽!他當真無心大位?禪讓儲君之位,不過是以退為進,博得老頭子歡心,奠定將來地位罷了!”


    昭嵐自知對牛彈琴,無力輕歎一聲:“以己度人,常人所為,所以你不信父王真的無心朝堂,真心禪位他人。那你可知,為何皇室子弟自幼教化嚴苛,個個早熟,獨我六七歲上依舊隻知射鳥摸魚、貪嘴玩耍?學文習武,本是皇室子弟不可或缺的功課,為何獨獨是我,為了貪嘴,打個鳥也要另尋幫手?皇叔恐是忘了那個喜穿青衣,常幫我打鳥的瘦高孩子了吧?是呢,他雖毫不與人瓜葛,隻因父王收養了他,他也算是我幽王府的人,所以他也該死。”


    朝旭帝斷章取意,自動摒棄不入耳的字眼,冷嗤一聲反問道:“真心?那他為何同聖天餘孽勾結?還不是連同我,連同父皇,並一眾的兄弟都算計在內了?哼,真正可笑之極!”


    昭嵐已不知該如何表情給他捧場,道:“我記得是有過這麽一回事。父王的確曾被人奏本,說是勾結奸佞,意欲協助聖天餘孽複位。皇祖不信這樣的汙蔑,所以你懷恨在心?聖天皇朝這都滅了多少年了,居然還以這樣的借口嫁禍我父王?你有沒有腦子!一計不成,所以你幹脆使人買通江湖勢力,打殺我滿府上下,並冠以奪妻尋仇之由?你是不是太過蠢笨、可笑了些!”


    朝旭帝聞言仰天長笑,張狂叫囂道:“我蠢笨?我可笑?哈哈哈!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若他上位,又豈知我將如何?有此下場,不過是他棋錯一著,同我成王敗寇罷了!”


    昭嵐見他冥頑不靈,也對罪行供認不諱,冷笑道:“是!成王敗寇!今日便是如此!皇叔視這皇位為最珍貴之物,你拿走了昭嵐最珍貴的一切,昭嵐今兒便是要取走皇叔的最珍貴了!”


    又眼露悲憫道,“可是,這能互換麽?怎麽昭嵐覺得,皇叔的最珍貴同昭嵐視為珍寶的一切相比,竟是糞土不如呢?皇叔不明白我父王的選擇,竟如昭嵐不明白皇叔的行為一般,具是人之根本不同。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惡?依我說,人之初,性自有善惡,隻是肯不肯轉變而已。你與父王同在皇族,拜同樣的老師,受同樣的教育,偏就是根本不同的人!我替父王有你這樣的兄弟為恥!我以世上有你這樣的親緣為恥!”


    轉頭對截雲吩咐道:“截雲,暫時將他押往天牢,容後再說!”


    截雲領命上前押送,朝旭帝掙紮扭擺,不顧儀容大聲叫道:“我有沒有全都冤枉他,你去問武穆德!你不是也知道武穆德參與了當年之事嗎?去問他!去問他!保證讓你有驚喜!哈哈哈!好一個太師大人,死了十幾年還陰魂不散!好哇!好哇!”


    昭嵐自然是要同武穆德清算舊賬的,待截雲押送走朝旭帝,便傳令將武穆德和苗震風一同押來跟前,讓兩人當麵對質,一並審問。那兩人一見麵,認出彼此後,心中皆知,狡辯不得,死期將近。


    “武穆德,你當年受命滅朕幽王府滿門,可是尋的這賊人所為?”


    武穆德對昭嵐的問話無言反駁,默然點了點頭。


    “你究竟因何起了這樣的歹心?以朕所知,當年你是朕父王的伴讀,拜於太師門下,明麵上又是極為擁戴朕父王的。是因為父王推卻了太子之位,你為了自身前途,改投他人?”


    武穆德搖搖頭道:“是武穆對不起幽王和陛下。但,一切也並非武穆本願。武穆因了幽王的緣故,得以做了太師門生,本是萬幸,並未起了異心,想要改投他人。”


    “那究竟為何?”


    武穆德歎了口氣,自嘲道:“一切隻因禍從口出。罷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罪臣也被心魔折磨了十餘年,算是夠了!今日便將所有盡訴陛下。”遂,理了理頭緒,將往事道出,“有日,罪臣得知太師正在幽王府裏,便想求教解惑。行至書房階下,忽見一道異光映在窗戶上,一時好奇心驅使,便上前窺看。誰知,躲在窗下,斷斷續續竟於無意中偷聽了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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