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個沉重軍旅包的陸凡,帶著渾身的臭汗,總算是擠下了火車。圓圓的臉上,亮油油一片,甚至帶著些不知那裏蹭到的贓物,整個人看上去既髒又臭,再加上一身灰不溜秋有點陳舊的登山服,讓跟隨下車的幾名旅客,都不願意靠的太近,紛紛繞道而行。


    這是一座臨近太行山區的小站,途下車的人,原本就不多。從京城一路轉了幾趟車的陸凡,渾身都帶著股長途旅行的疲憊,站台上狠抽了幾口剛點燃的香煙,才讓脹的頭腦,稍微清醒了點。


    黑溜溜還算有點靈動的眼珠,四處轉了一圈,現下站的行人背影都快消失不見,急忙扔掉了手的煙屁股,重背起有幾十斤重的軍旅包,快步追了上去。


    作為一名剛參加工作的普通考古人員,陸凡能夠接到這樣一份通知,也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原本現的他,還呆京城一家小博物館內,每天清理些不怎麽重要的古物,看看報紙。茶餘飯後,就聆聽一個科室的幾名前輩,時常他麵前吹噓著,以往親身經曆過得幾次大型考古活動,場麵如何的精彩。


    這讓他羨慕得同時,還得經常煙,給其倒倒茶,為得就是能夠讓他們口沫橫飛的亂炫耀一番,哪怕明知道這些前輩,去了也就是打打雜,做做下手的份,口所說的也難分真偽,誇張的成份居多而已。


    即便如此,作為自小就愛好考古的他,依然能聽得津津有味,仿佛身臨其境般,樂此不彼。


    原本每天平淡卻也舒適安逸的生活,卻某天清晨被一份收到的快遞給打破。拆開包裹之後,裏麵竟然是一份太行山區洞穴考古的邀請函!還是北大一知名考古係專家親筆所書。


    這讓他內心興奮異常得同時,卻也帶著滿腹的疑惑,直到瞅見裏麵另外夾著的一封書信,才算明白了天降狗屎運的來龍去脈。


    原來,是他一位大學畢業後,就甚少聯係的同寢室損友,參加這次洞穴考古時,無意間不慎給摔斷了大腿,擔心等到他傷愈後,自己所處的考古隊再也沒有了安身的崗位,才主動與領隊要了這麽一份邀請函。


    當然了,裏麵還有些這名昔日同寢損友,對同窗數年的他般思念,以及希望得到他的援助之手,並感激淚涕雲雲。。。。


    也不知這名神通廣大的損友,如何探知他如今的不得誌,內心有多麽的期望能打破這種過於平淡的生活。


    即便明知道,這位損友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打算利用原本同寢室內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一一陸凡,想必他也不會拒絕這樣的提議。


    這讓陸凡為自己同窗損友心目的地位苦笑的同時,依然第一時間打去了電話,慰問其傷勢之後,還信誓旦旦保證了一番。


    隨後又立馬趕回單位告了個長假,住處翻找出了大學畢業後,就被塞箱底而無人問津的一身舊行頭,匆匆的踏上了如今的旅途。


    走出站外,不遠處的路邊,竟然有拖牛帶馬,額頭上紮著白布的拉車人,四處吆喝著過往不多的旅客。


    這讓陸凡有種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覺,不過要讓他去坐那些畜生趕路的車子,他是打死也不會幹的。


    正打算找個還算比較先進的農用三輪卡車,眼角卻瞅到了小站接口處,一名三十出頭的年男性,手舉著塊書寫著陸凡二字的紙板,正頂著那張黝黑淳樸的方臉,四處張望著尋人。


    原本以為要自己趕去山溝溝的陸凡,見到考古隊竟然還有人來接,這讓他的自豪感不由而生,連忙喜滋滋的三步並成二步,趕到了年人的身前。


    “我是陸凡。。。請問這位大哥是考古隊的嗎?”


    見到突然蹦出來的一張娃娃臉,看上去一臉淳樸的年人,對著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口帶著質疑聲,開口問道:“你就是陸凡?不像是博物館的研究人員啊,這麽年經?”


    這話讓陸凡一陣尷尬,圓圓的臉上,甚至還帶起了紅暈,幸虧連續坐了三天的火車,臉上又髒又油,才不至於讓人覺他的窘態。


    心不由納悶,也不知道那位同學是怎麽與考古隊成員吹噓的,博物館的研究員?這也太扯了點?


    連忙從背包翻出了邀請函,抵到了年漢子的手。


    “這位大哥,我是陸凡,如假包換哦。就是長的看上去年紀小了點,嘿嘿。。。。”一邊無措的撓著自己的頭,顯得有點不好意思,這也不能怪他是不?誰叫父母給了他副圓臉,害他比同齡人看上去總要小上幾歲,從大學開始,就直接被女同學給無視了。。。。。


    年漢子對著邀請函審視了良久,才終於伸出了健壯的手掌,與陸凡握手表示歡迎了一番。


    入手的粗糙感,讓陸凡掌心竟然傳來了略微的刺痛,瞅了眼那些黑黃的塊狀老繭,又對比了下自己,與之相對來說算是白嫩的手掌,頓時十分的汗顏,人家一看就是常年工作考古第一線的,哪像自己。。。。。。


    “陸凡小同誌,歡迎加入考古隊。我叫王斌,是隊裏後勤組的,快。。。!趕緊跟我上車,不然到鷹墜崖要天黑了,那裏山途過於曲折,晚上開車很不安全。”


    說完,就打算幫陸凡背起那有幾十斤重的軍旅包,這讓陸凡連忙手忙腳亂的搶奪了過來,不過,心底對這位淳樸而顯得熱情的王大哥,還是充滿了感激。


    兩人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一輛沾滿泥土的綠色敞篷吉普旁邊。待陸凡坐穩之後,王斌熟練的動了吉普,繞過了車站廣場上那些山區姓古老的牛車、馬車,一路朝著前方隱約可見的群山而去。


    背後小鎮的繁華,漸行漸遠。不多時,吉普已經駛入了一條泥質公路,四輪驅動的輪胎碾過道路,車後揚起了漫天的黃塵。


    而眼前的青山峻嶺,小溪綠水,讓人忍不住心曠神怡。久居城市的陸凡,頓時感覺一股鄉土的清,撲鼻而來,讓原本疲憊的心境,也放鬆了不少。


    一路欣賞著大自然的原始風貌,與王斌地攀談也熱切了起來,不多時,兩人已經快到了稱兄道弟的程。


    “王大哥,小弟那同學,怎麽會大意到摔斷腿的地步?要說起來,他原來也算是我們學校的體育尖子。”


    “小兄弟,別說哥嚇唬你,我們去的地方叫鷹墜崖,相傳可是連老鷹飛過都得墜落下來,那裏的地勢十分險要,你那同學還算幸運,隻不過滑到了一處淺溝,卻也被溝的亂石給碰斷了腿。”


    從這位王大哥的口了解到,他那同學知名教授麵前,也算是左膀右臂,被教授十分看重。他也不想因為這次的受傷,耽誤徐教授的考古進程,所以才推薦了一起畢業的陸凡,去做教授的助手。


    要知道助手的作用,對已經年老的徐教授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許多教授沒辦法親力親為進去的地方,就需要年輕力壯,專業知識豐富的助手進去幫他考察。


    隨著山路的陡峭彎道越來越多,吉普已經深入了太行山脈的崇山峻嶺之,而黃昏的天色,也讓視線越來越暗。


    王斌駕駛的吉普速放慢了許多,即便如此,每過一處彎道,看著車邊的輪胎,仿佛有半個已經峭壁之外,讓陸凡瞅著驚出了一身冷汗,嘴裏接連念叨著阿彌陀佛。。。。。。


    遠方群山之,幾道炊煙縷縷升起,王斌告訴陸凡,那就是考古隊營地所。不多時,吉普彎進了一道三麵封閉的幽深山穀,幾座圓形的帳篷,出現了陸凡的視線之,四周到處是忙著清理挖掘出的碎片的人群,一聽到吉普車的馬達聲,紛紛歡呼著圍了上來。


    這番舉動,讓陸凡還真以為自己如此的受歡迎,正打算表示一番榮幸之至。結果卻現,人群一到車前,都爭搶著去打開車後的物資袋,才讓他明白過來,王斌負責前去接他的同時,還有著采購整個考古隊食品的重任,這讓他原本高舉的雙手,隻得趁人不注意,悄悄放了下來。


    正為自己會錯意而露出尷尬神色的他,不知何時,眼前站立著一位滿頭白,臉部消瘦的老人,拄著拐杖,對著自己露出了善意的微笑。那對飽經世事的雙眼,打量了自己一陣,緩緩點了點頭。


    身邊還分食品的王斌,這時也現了車邊的老人,連忙用手陸凡腰上推了一把,才道了聲:“徐教授好!”


    呃。。。眼前的老人就是徐教授?這讓陸凡腦子差點短路,想必剛才自己的窘態,已經全部落入了教授的法眼。


    連忙挺直了身子,靦腆的道了聲:“教授好!”


    “嗬嗬。。想必你就是道明說所的陸凡?不錯,小夥子挺機靈。”轉頭又對著王斌道:“王斌,一路辛苦了,等下你安排下陸凡的住宿,讓他早點休息,明天早上還得進洞考察呢。”


    “好的,徐教授!”


    等到徐教授拄著拐杖轉身離開,陸凡才埋怨起身邊的王斌來:“怎麽也不早點和小弟說聲啊,剛才都糗死了。。。”


    “哈哈,放心,兄弟。教授人很好的。。。”王斌拍了拍陸凡的肩膀,笑著安慰道。


    第二天清晨,被起床鈴吵醒的陸凡,手忙腳亂的梳洗了一下,就跟著大夥一路來到了山穀深處,被礦燈照得通明的巨大山洞洞口。


    剛從眾多的人群擠出了大半個身子,陸凡已經被眼前山洞的畫麵所深深震撼。


    被照得一片通明的洞壁上,滿是古人用白石灰所畫的圖案。那一幅幅惟妙惟肖的象形圖案,所描繪的精彩內容,才讓陸凡覺得自己這幾年的考古專業,學得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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