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的間蓬中溜了進來,他一夜無眠,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了。可是他向來不會睡得沉,懷裏的人微微一動,他就醒了,不過他依然閉著雙眼,手環在她的纖腰上不放開。


    她動也不敢動,怕吵醒他。睜著雙眼看著床頭的小鬧鍾一點一點地轉著。身後的胸膛已經沒有昨晚的火熱,興許是退燒了,他的傷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吧!這樣,她就安心了。


    抬起頭,看著他過份精致美麗的臉孔,便一陣癡迷,那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溫潤性感的唇瓣,這唇吻過她好多好多次!想到這,心便砰砰地亂跳。真想伸手去碰觸一下,可是又怕吵著他,隻得硬生生地把伸出去的手收回來。


    過了七點三十五分,她再也忍不住了。慢慢地扳開他修長的手指,然後從他身上爬過,輕手輕腳地溜出門。


    他閉著雙眼,伸手把原來她蓋過的部份被子拉過來,緊緊地抱在懷裏,臉埋進去。那裏,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和氣息。


    回到學校,上了一節課,就被校長叫了進校長室。顧校長笑嗬嗬地說:


    “韓老師,這兩個多月的實習真是辛苦你了,表現得很好!”


    “謝謝。”韓小嵐微笑著,感謝地低低頭。


    “我們學校決定跟你簽約。”


    韓小嵐苦澀地彎著唇,軟著聲音說:“很感謝這段時間學校對我的照顧,學校各方麵都很優越,隻是,來到這裏之後,我才發現自己還有所欠缺,所以想從新學習,等我有了足夠的實力後再簽約。”


    “啊,這是什麽話呢?”顧校長驚奇道:“我們學校是信任你才想跟你簽約的。”


    這是事實,並不是由於伊韻童的關係。如果伊韻童濫用權利,要求學校錄用一些沒資格的人員,顧校長會第一個辭職,因為這種地方會毫不例外地走下坡路。當初讓韓小嵐進學校,一方麵是因為伊韻童推薦,而最重要的是顧校長經過麵試,認為她有這個能力才讓她進來的。


    “抱歉,請學校尊重我的意願。”歎氣,毫不猶豫地拒絕。自己答應過曉,要跟伊韻童保持距離。就算沒答應過曉,她也不會再接近他。


    還不等顧校長答應,她就站起來,向校長鞠躬,便退了出去。


    其實離開,真的好難受!這裏的每一張笑臉都這麽動人,每一個學生都這麽可愛。最重要的是,這是她跟他最後的牽伴,放手!徹底地!


    “嵐嵐!”伊韻童一直在外麵,見到韓小嵐從裏麵出來,想叫住她。她怔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去快步離開。


    早就知道她不會答應簽約了!他連忙跟上前去,可是又保持一段距離,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接近她。


    韓小嵐自是知道有些東西一定要說清楚,來到學校裏寂靜的小樹林,她沒有再走,靜靜地等著他跟上來。


    “嵐嵐,你沒有簽約?”伊韻童焦急地看著她。


    “嗯。家裏不讚成我工作。”她穩住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


    “怎麽會?”伊韻童笑道:“阿姨和叔叔一直很開明。”


    “不是我爸媽。”她認真地看著他。她說的家,是軒轅家!她已經嫁人了,軒轅家是她下半輩子的家!


    伊韻童臉色一白,自是知道她的暗示——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兩個人一時之間無言相對,過了一會,她才說:“伊韻童,不要再糾纏下去了,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好不好?”


    他定定地看著她,傷感而堅定地說:“不要!”


    無論以什麽身份和形式,他都要緊緊地抓住她,絕不放手!如果軒轅曉真的強勢得不讓離婚,就算要他做她的情人,就算要他跟她搞那肮髒的地下情,他也要留在她身邊。


    韓小嵐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酸酸的,好痛。


    “嵐嵐,為什麽要放棄?”他上前一步,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伊韻童,放手!”熟悉而陌生的懷抱,此時此刻,讓她難堪難受。


    她用盡力去去掙也掙不開,他在她耳邊悲傷地說道:


    “等待與分離確是很苦!這個世上,沒有比寂寞與看不到未來的等待更苦!看不到的障礙才是真正的障礙,那四年的漫長和與寂寞我們都獨自跨過了,現在我們都在一起了,區區一個軒轅曉,就越不過去嗎?


    “那些年,因為看似得到,所以才安心離開。如果你的遠去,是上天對我們愛情的考驗,那我會毫不猶豫地跨過去!可是,你呢,嵐嵐?跟我一起走下去吧!請回想一下,那四年我們是怎麽度過的!請回想一下,我們兩個原本是那麽地相愛著的!”


    韓小嵐雙眼氤氳著淡淡的水氣,說不出的動容。是啊,那四年她等得多苦啊,可還是挺過去了!曾經他們是那麽相愛的……


    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好想哭,可是她在提醒著自己不能哭。為什麽不能哭?不知道!每次傷心感動時,她明明可以在軒轅曉麵前那麽放肆地流淚,那麽放肆地埋在曉的懷裏,抓著曉的衣服哭得像個小孩子,然而,麵對另一個人,她卻不允許自己放肆。


    “請讓我守護你!永遠守護你!”


    她腦子一白,渾身突然無力,軟軟地讓他抱著,淚水快要奪眶而出,她仍然倔強地隱忍著。久違了,陌生而熟悉的懷抱,多年來一直向往著的溫暖的懷抱緊緊地包圍著她,呼吸間全是他清爽陽光的氣息。四年來一直夢想過,有朝一日他就這樣擁她入懷,她的世界隻有他一個。


    隻是,現在她心裏突然感到好悲哀。悲哀著些什麽?麵對這個自己想愛不能愛的人,她應該隻是心痛,隻是情傷,隻是不能自己。然而她卻感到好像有什麽在遠去,在調零,在遺失……


    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與那寂寞的四年比起,那好像不再是困難、誘惑與堅守的問題!


    她,究竟在失去些什麽?抑或是說,他們,在失去著些什麽!


    淚水終於滑落,那是喟歎的淚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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