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她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門外並不是沒有人,隻是不理她而已。聽她在裏麵哭得傷心,外麵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少夫人何苦這樣呢,省著些力氣吧!”


    韓小嵐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可是又記不得是誰,聽聲音知道說話的人是個老奶奶,便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老婆婆好心放我出去吧,回來後我一定報答你。”


    “夫人若知道了,少夫人可要吃苦頭的。”歎氣,好心勸道:“少夫人還是小心聽話點才好。夫人和老爺都是極不喜歡你的,如果行事再不小心些就會遭厭棄。”


    “我現在已經遭到厭棄!”韓小嵐冷笑道:“由此至終也都是被利用罷了!”


    “既然明知被利用,不如幹脆放手。就像當初被逼婚一樣,也接受不就好了。”


    韓小嵐腦子空白一片,明知門外的人看不見依舊搖搖頭,怔怔地說:“憑什麽我總是被傷害的那一個?!憑什麽我要一次又一次地接受命運的無理?”


    她已經被深深地傷害了一次,被命運強行捏滅了曾經一度的幸福。現在,等她徹底地放開了,也相信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是曉,然而命運再次對她猙獰。


    “也不是到了沒法迂回的餘地,如果你乖順一點,就可以留在少主的身邊。”


    韓小嵐也無心去聽這些,她現在隻想見曉!隻想見他一麵而已!“阿姨,你既然好心開導就一定是個好人,你讓我出去好不好?我想見他……”


    “讓夫人知道你偷偷出去,一定會受罰的?!”連她也會一起罰!


    “阿姨,我隻偷偷地出去,不會讓他們發現,隻見了他一麵就回來,決不連累你的!我保證不讓人發現!”她哭求道。


    門外歎息一聲,吱哎一聲,門開了,韓小嵐一怔,回過頭,隻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婆站在門外。韓小嵐才突然記起,這是她結婚時給她上妝的那位!自己還求她讓她跟伊韻童聯係!


    韓小嵐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麽是好。隻聽這個老傭人說:“少主在西南部的小形直升機場。”


    韓小嵐放心地點點頭,擦了淚便跑了出去。身後傳來了老傭人聲音:


    “就算讓你去送行,讓你跟少主道別了,見了那一麵你又得到了什麽呢?”


    韓小嵐腦子一白,也沒有回頭,隻惘然地向前跑著。


    老傭人望著韓小嵐纖小的背影便心酸。為了曉也隻做到這個地步了,但願曉的親生母親在天之靈庇佑著他們吧!


    可是……她蒼老的雙眸又變得冰冷起來。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希望也能夠做到——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也好。就算曉把你傷得鮮血淋漓,折磨得你夜夜驚夢,你可以恨他,可以不理解他,可以對他生氣,可以跟他哭鬧……可是你絕不能推開他。你是唯一走進他心裏的人,是在黑暗裏不經意偷偷漏進來的一絲光束,所以,就算你不敢緊緊抱著他,也要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給他希望的幻覺……”


    冬天好冷好冷,她上身隻穿了件淡藍色的針織棉質長袖衣,下身是及膝秋裙,腳下是一雙平底秋鞋,就這樣跑在路上。


    這片地都是軒轅家的產業,整個半山被偌大的軒轅宅坻所占據著,小直升機場在這片土地的西南部。那裏種了好多好多的楓樹,現在火紅火紅的一片。


    周圍站滿了送行的人,韓小嵐跑進機場的外圍,外麵守著好多人。韓小嵐也不敢靠太近,隻在遠處看著。見到軒轅曉被幫裏的人簇擁著,軒轅夫人和軒轅剛陽都在曉身邊,還有那個日向留美子和軒轅暉!有些人正在說著些什麽,軒轅曉靜靜地聽著別人對自己的叮嚀。


    他眼中還是化不開的冰冷,站在人群中,卻又冷漠疏離。


    見他沒有半點找自己的跡象,韓小嵐便寒了心,記得昨日軒轅暉所說的,父母的話對曉來說就是命令!就是絕不能違抗的聖旨!這是從小就灌輸在曉腦子裏的信息,就算哪一天,父母親要他親手把她殺了,他也是會冷血無情地執行的!更何況是不跟她見麵,疏遠她,冷落她!


    思及此,淚水就默默地往下落。又想到臨出門前那位老傭人說的,就算讓她去送行,讓她跟他道別了,見了那一麵又得到了什麽呢?


    咬咬唇,捂著自己欲哭出聲的唇,轉身離開。


    心下苦澀,她現在可以回答,她得到了的是愛情。


    如果不經曆這一場分離,就看不清自己的心。如果見不到他的冷血無情,就無法知道自己心有多痛,對他的愛有多深。


    真的無法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愛上他!這麽冷血無情,這麽殘暴,這麽霸道,這麽無理,這麽任性,除了跟她慪氣就是傷害她,喜歡的時候就給你溫暖,讓你狠狠感動一把,不高興了,就讓你流淚滿臉,狠狠地傷透人心。


    也許,真的是因為他這樣讓她笑過哭過,讓她感動過傷心過,所以才在她心底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腳步停下,沒有再走。


    隔著模糊的淚水,前麵,走來一個灰黑色的身影。灰黑色的中長衣,黑色短馬靴,兩三步走向她,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吼道:


    “韓小嵐,你是白癡嗎?冬天賣弄什麽性感?”


    她抬頭看著一臉憤怒的他,直要撲進他懷裏狠狠哭一場,搖搖頭,她卻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不能哭!自己昨天明明答應過他從今以後不哭的!小手不住地擦著自己的淚,擦得臉生疼,眼圈更紅腫也擦不完,淚水仍舊洶湧,見她這樣,他就抓住她的手,怒喝道:


    “不準動!韓小嵐!”然後脫掉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嘵……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以為你不理我了……”她哽咽得連呼吸都不能,想要撲到他懷裏。


    他又推開了她,轉身要離開,她卻抱著他的手臂不願放手,哀求道:“曉,再抱我一次!”


    他冷冷地瞪她,急著要走,連忙推開她,身後傳來她斷斷續續嗚咽的聲音。他拳頭緊握,走了沒兩步又折回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捧起她的小臉,深深地吻著,吸吮著。她閉上眼,笨拙地回答著,兩手環上他的頸脖,用心感受著他的吻,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所有的一切……


    “不準哭!”他吻她不夠十秒,就放開了她,聲音惱怒,眼神卻迷離。“聽到沒有,韓小嵐!要哭就等我回來再哭,我不在這段時間,要原好無損,如果讓我發現你偷偷地落下一滴淚,我絕不放過你!聽到沒有!”


    再次把她推開,他就快步向前走。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抹著淚,看著他,大聲喊道:


    “曉,我不在,你不要任性!”


    “曉,我不在,你不要挑吃!”


    “曉,我不在,你不準半夜外出……因為我抱不到你了……”


    “曉……”


    她每叫一聲,他的腳步就遲疑一下,心就痛一下,眼眶發熱,濕潤的……


    紅顏獨醒,君己醉。


    紅顏方醉,君卻要遠去矣


    千言萬語,欲說還休,欲說還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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