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家本來要起程回日本的,可是軒轅夫人突然去世,就把事情耽擱了下來。
目前青花政權不穩,所以葬禮並沒有太過隆重。南宮家想不到回國跟幾個分部一聚,居然順便就參加了軒轅夫人的葬禮,南宮星想著自己兩個女兒都毀在軒轅家,激動得一病不起。不過他身子向來硬朗,並不是太虛弱。
韓小嵐抱著小亦辰看望過他,南宮星見到曾孫自然感動一翻,心裏有好些安慰,拉著小亦辰的手,滿是滄桑地說道:
“這孩子笑起來倒是很像玉茗的,現在由你教養,不要被軒轅家毀了才好。”
韓小嵐一怔,就說:“曉會改變軒轅家的。”
南宮星望向軒轅曉。軒轅曉正愁眉苦臉地倚著門,冷冷地站在一邊。南宮星看到軒轅曉更加傷心起來,用嘶啞的聲音說:
“曉,你是恨我的吧!當年我明知你媽媽是被人冤枉的,可是為了討好你父親才……”
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軒轅曉轉身出了門,沒有再聽。
“抱歉了,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韓小嵐隻得尷尬地笑了笑。
“不,我知道他性格一直這樣的。”南宮星揮揮手,“你也去吧!”
“嗯,那我們走了。”韓小嵐抱起小亦辰,讓小亦辰給南宮星打過招呼就出去了。
走到醫院回廊,已經不見軒轅曉了。韓小嵐心裏不免抱怨,都多大了,已經做了別人的父親,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不知為什麽突然想起韓媽媽那天說過的話來,如果隻在大事上拿捏得住,可是小事上總是吵鬧鬧的,這樣的婚姻不會長久……
連忙搖搖頭不讓自己去想,抱起小亦辰。她知道軒轅曉隻是鬧情緒,一定在車庫等自己,然而來到車庫還是沒有見到有人,那就是出了醫院門口了。
抱著小亦辰走出醫院,站在路牌下等軒轅曉,拿出手機要撥軒轅曉的電話,小亦辰突然指著後麵說:
“媽媽快看,是魔鬼姐姐!”
“什麽魔鬼姐姐?”韓小嵐皺起眉頭,回過身,見到日向留美子正走向自己。
韓小嵐不免心一窒,記起那次日向留美子設計自己的事情來,知道這個女孩心腸歹毒,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千萬不能再靠近!而且現在還抱著孩子呢!
韓小嵐也不再等軒轅曉了,連忙抱著辰辰快步走向站牌,前麵有輛出租車開來,韓小嵐招手,車子停了下來,打開門要進去,可是留美子已經上前攔住著韓小嵐,擋車門不讓韓小嵐進去,恨恨地說:
“走這麽急做什麽,我有事要跟你說,你跟著我來!”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韓小嵐冷哼一聲,跟她走的是傻子!還沒被她害夠嗎?!
日向留美子陰狠地瞪著韓小嵐,隨手拿出二百元丟到司機身上,“不準載這個女人!”
司機拿了錢自然高興,也不理會這兩個女人的爭執,一踩油門就走了。韓小嵐手正扶住車門,車子突然離開,而且她穿著高跟鞋抱著小亦辰,重心不穩,害她一個踉蹌就摔在地上,小亦辰也摔著了,幸好韓小嵐護住了小亦辰的腦袋,隻摔著他的小PP。
小亦辰倒是乖巧得緊,不哭也不鬧,韓小嵐連忙把小亦辰抱起來心疼地哄著他。
“啊,你也懂得心疼孩子呢!”日向留美子冷笑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孩子是我的,我自然心疼!”韓小嵐瞪了這個女人一眼,轉身要走。
“你心疼你的孩子,不讓他受苦,那我也心疼我跟曉哥哥的孩子,這樣你該也懂的吧!”日向留美子突然又恨又委屈地哭道。
韓小嵐聽到日向留美子那句“我跟曉哥哥的孩子”腳步就一窒,怔怔的移不開腳步來。
日向留美子連忙繞到韓小嵐麵前,把身上的一份報告扔到韓小嵐麵前,恨恨地說道:“我懷孕了!是曉哥哥的孩子!這是我肚子裏的孩子跟曉哥哥的親子鑒定報告!”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日向留美子一回,然後搖搖頭,“你騙不了我。曉已經說了,你有不育症!”
“什麽?他居然說我有不育症?”日向留美子受打擊一般雙手捂著自己的小嘴,然後流著淚冷笑道:“韓小嵐,看你也是被他騙了!我知道啊,他不愛我!可是三年來我一直跟他住在一起,你說他這麽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能抵得住情欲的誘惑嗎?”
日向留美子這樣一說,韓小嵐突然想起四年前跟曉剛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兩個人沒有愛情,可是他總是纏著她,要她跟他纏綿。男人跟女人不同,跟不愛的女人也能**。
“他都答應娶我了,可是,你這個賤女人突然出現!”日向留美子說到這裏無比的陰狠,“我已經懷上他的孩子了,可是他居然還拋下我,狠心地要我把孩子拿掉!看來他為了跟你在一起才騙你!曉哥哥一直這麽自私,隻愛他自己,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如果他覺得有必要,他也會殺掉!”
這句話幾乎是說到韓小嵐心坎裏去的,那裏忘記過三年前自己懷孕,軒轅曉不相信孩子是他的強要她做親子鑒定,就算孩子會流掉也在所不惜!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遭暗殺的事情來,他跟本沒有顧慮過孩子……
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抱緊辰辰。小亦辰倒是乖巧,伏在媽媽肩上沒有鬧過。
“跟曉哥哥在一起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不隻是你,還有孩子!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
韓小嵐雙眼掠過無措的暗芒。她,無所謂,可是孩子……不行!她絕不能讓孩子受到傷害!
“現在要我怎麽做呢?”日向留美子越說越傷心,“把孩子拿掉嗎?你也知道孩子沒有父親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孩子沒有父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韓小嵐一時間回過神來,看著日向留美子,“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你跟本就沒有孩子!你隻不過是來動搖我而已!”
韓小嵐受不了地側過頭,想要繞過她離開。
日向留美子確是在動搖韓小嵐!其實她早就應該回日本的,然而軒轅夫人突然去世就耽擱了下來,她想來殺韓小嵐,日向夫人卻勸住了她,教她說這些,還偽造了假的報告。想不到韓小嵐卻不相信!她不免急了,殺心起,看著韓小嵐要走過來,上前去想把韓小嵐推到公路被車輾死!
然而眼角餘光卻瞥見軒轅曉的車子從遠處駛過來。心想,如果自己在曉哥哥麵前殺了這個女人,曉哥哥一定會恨自己一生一世的!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曉哥哥恨這個女人,自動把這個女人殺死!
剛好後麵有輛摩的開過來,日向留美子心裏一橫,這次要放手一博!而且自己自小習武,一會兒險險避過些,就不會出多大的事兒!
這樣一想,日向留美子連忙走上去攔住韓小嵐。韓小嵐冷冷地說:“讓開!”
日向留美子就是要攔在韓小嵐麵前,韓小嵐不想再受刺激了,順手輕輕地推開日向留美子,日向留美子得逞地一笑,順勢向大路踉蹌幾步,後麵的那輛摩的剛好開上來,韓小嵐回過頭,隻看到日向留美子唇角陰險的笑意,心裏一窒,隻聽到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和鳴笛聲,就見日向留美子被駛過來的那部摩的撞上了!
“啊啊啊,這是怎麽了!”韓小嵐驚嚇地大叫著,想要走過去。
可是日向留美子被撞得在地上滾了幾滾,本來摩的開得慢,而且她有武功底子,撞出去的時候她自己已經避開了要害,然而,她在地上一滾,剛好有一輛出租車開過,日向留美子剛好摔了出來,避開可避,日向留美子被撞飛了起來,摔到三四米遠的地方。
韓小嵐隻見到一地的血紅,也顧不上自己,連忙用手掩住小亦辰雙眼不讓他看。自己則嚇得怔忡。
“留美子!”
軒轅曉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韓小嵐回過頭,隻見軒轅曉一臉慌張地跑了過來。韓小嵐腦子一白,想起日向留美子摔出去之前那詭異陰冷的笑,心就寒起來,終於知道日向留美子的陰謀了!原來是想陷她於不義!
軒轅曉剛才在病房裏聽到南宮星說起自己媽媽的事,心裏隱痛,就跑了出去。見韓小嵐還沒出來就開著車子到外麵買煙,回來就見到韓小嵐把日向留美子推出去的一幕,一怔之下,日向留中美子已經被車撞暈了過去,血流了一地。
“留美子!留美子!”軒轅曉腦子一白,什麽也不想了,跑過去把滿身是血的日向留美子抱起,衝進醫院。
“……”韓小嵐還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一灘血紅頭一陣陣的暈眩,這次曉要恨死她了!
日向留美子可是曉的青梅竹馬,那種感情就像她跟伊韻童一樣深厚,就算日向留美子心有多歹毒,做過些什麽,他都原諒的。如果日向留美子出事了,他一定會恨她一輩子的!
想到這便慌張起來,現在真的好怕麵對他!如果他恨她,那怎麽辦?
她抱著孩子想進醫院,可是又怕麵對他。突然又想到小亦辰,想到不能讓孩子受了驚嚇,就跑了出去,攔了出租車回家把孩子放下,交給韓媽媽照顧,然後趕去醫院看日向留美子的情況。
她到醫院的時候日向部長和日向夫人都來了。手術室的燈還亮著,日向夫人正喊天喊地地嚎哭著,指著軒轅曉罵道:
“我們日向家跟你們軒轅家雖然是隸屬關係,可是也是世交!留美子一直喜歡你,你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負了她!你不愛她就拒絕她好了,為什麽三年前還要答應娶她呢!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捏滅!現在又讓那個女人這樣害她!你不看在我們家的麵子上也該念著從小一起玩著,一起長大的情份,當她親妹妹一樣照顧,現在居然把她害成這樣!”
日向夫人一邊罵一邊哭,日向部長一聲不吭,不過看得出他是焦急和氣憤的。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又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軒轅曉一聲不吭地站著,任日向夫人罵也不還口。臉色比日向夫婦還要蒼白無力。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他們,心裏一陣陣的痛。她知道曉好傷心,這兩日事情太多了!背叛了父親,害得父親中風半身不遂,母親突然離世。現在連青梅竹馬的留美子也出了這種事,這些都讓他感到絕望疼痛吧!
“你這個女人來這裏幹什麽?!”日向夫人發現韓小嵐來了,激動得聲音異常的尖銳,指著韓小嵐就罵:“你這個賤女人做的好事!一定是你!”
軒轅曉沒有向日向夫人講過看到什麽,可是日向夫人一早就知道日向留美子會找韓小嵐,所以,她就一口咬定是韓小嵐做的!
韓小嵐見自己被發現,就大度地走過去。日向夫人二話不說就啪地一聲扇了韓小嵐一個耳光:“賤人!我要殺了你!”
日向夫人揚手還要再打,軒轅曉已經上前攔住,把韓小嵐拉到一邊。日向部長也製住了日向夫人,不讓日向夫人激動。
“曉,你不要緊吧?!”韓小嵐拉住軒轅曉的手臂,抬起頭,看著他。
他還是冷冰冰的,一聲不吭。
“曉?”她搖搖他的手臂,他還是一聲不吭。她的睫毛微微一低,委屈地說:“不是我做的!”
他冰冷的眸子疲憊地閉上,輕輕地拉開她的手,聲音毫無溫度,“讓我靜一靜。”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他,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可是最後沒有說。淡淡地道:“那你自己靜一靜吧,累了,就回來。”
說著就放開手,轉過身離開。
軒轅曉隻感到原本被她拉住的手是溫暖的,然而,她放開就冰冷下來。情不自禁地轉過頭,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心裏好酸,害他直有種流淚的衝動。
韓小嵐回到家裏,心情低落,韓爸爸和韓媽媽見情況不知道又發生什麽事情了。就算跟軒轅曉吵架了也不至於這樣低落的。韓氏夫婦隻有幹擔心的份,又不敢問。吃晚飯時軒轅曉沒有來也沒有出聲。
九點要哄小亦辰睡覺,小亦辰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嘟著小嘴問:“為什麽不回爸爸家?”
韓小嵐一怔,輕輕地撫著小亦辰的腦袋,“辰辰不喜歡跟奶奶住啊?”
小亦辰聽著就搖搖頭,笑著說:“跟爸爸住也跟奶奶住。”
韓小嵐眼裏氳上淡淡的霧氣,輕輕地拍著小亦辰的身子。不一會兒小亦辰的呼吸就均勻了,她抱著兒子透著奶香的身體,心裏安定些。小亦辰突然在她懷裏動了動,然後居然嗚咽兩聲,“媽媽——嗚嗚——”
韓小嵐以為小亦辰醒來了,連忙打開燈,發現他並沒有醒,是魘住了!一定是今天受了驚嚇,所以才會在夢裏害怕,在夢裏哭。
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想起今天日向留美子的話來——
“曉哥哥一直這麽自私,隻愛他自己,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如果他覺得有必要,他也會殺掉……跟曉哥哥在一起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不隻是你,還有孩子!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
韓小嵐頭一陣陣的暈眩,又想起韓媽媽說過的話,還有今天軒轅曉的冷淡,突然感到前麵的路點有惘然……
第二天一早,韓小嵐把小亦辰交給韓媽媽就出去了。
買了鮮花和水果到醫院,從護士口中打聽到日向留美子所住的病房。走到回廊上就聽到日向留美子的嚎哭聲——
“不要!為什麽啊!我才十九歲,為什麽我現在要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我以後都不能走路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麽!”
韓小嵐一怔。雙眼睜得大大的,不能走路了?才十九歲,大好的青春,居然就這樣……
她走到門邊,沒有推開門,隔著玻璃窗看進去,日向夫婦都不在,隻見日向留美了不住地摔東西,軒轅曉緊緊地要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激動。
“曉哥哥,我以後怎麽辦了?”日向留美子傷心地大哭著,“嗚嗚,你要娶我!我搞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要負我的責任!嗚嗚——”
日向留美子一邊說一邊撲倒在軒轅曉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抓住軒轅曉身後的衣服。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裏麵,她聽到日向留美子說的話,也一直看著軒轅曉。然而,軒轅曉隻是一臉的疲憊,任日向留美子抱著他,埋進他懷裏,他抱著她,沒的拒絕,沒有作聲。
韓小嵐心裏有種麻木般的疼痛,腦子一片空白。緊緊地握著手裏的鮮花,然後轉過身,離去。
軒轅曉才回過頭,看到的,隻是她轉身而去的輪廓,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然而,他沒有去追,直到日向留美子伏在他懷裏睡著,呼吸變得均勻。
他輕輕地撫著她順滑的頭發,在她頭頂輕聲道:“留美子,一切都夠了!你現在也後悔了是不?不要再糾纏。你說我絕情也好,狠心也好,我還是那句——我不會娶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日向留美子放在床上,轉身出了門。日向留美子閉著雙眼,眼角不住地流著淚,咬著唇哽咽著,最後緊抓著棉被嚎哭出聲。
一滴淚,一雙腿,也換不回你的溫柔。就算是我的命,也換不回你的一回頭……要走的,留不住……
春天還沒有過,料峭寒意,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
她沒有撐傘,在公園的涼亭裏躲雨。她怔怔地望著外麵的雨,花束被扔在亭外,雨水打在潔白的花瓣上,然後被濺起。
“嵐嵐,你在這裏做什麽?”伊韻童的聲音在後麵傳過來。
韓小嵐回過頭,看著伊韻童撐著一把墨綠色的傘走過來。他沒有走進涼亭,隻撐著傘站在雨中,笑著說:
“沒有傘麽?我帶你一程吧!”
韓小嵐怔怔地抬起頭,答非所問:“伊韻童,好久不見你了。”
“嗯。”伊韻童微微勾唇,“到英國出差了。”
韓小嵐點點頭。伊韻童怔怔地看著了她一會,又問:“要我送你一程麽?”
“不用了。”韓小嵐搖搖頭,蒼白無力地微笑,“雨還在下呢,是我自己沒帶傘的,怎麽能又依賴你起來。”
伊韻童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說:“那好吧。我給辰辰買了禮物,先拿給他。”說完就轉過身離開。
伊韻童歎了口氣,走回車子,收起傘開往韓家。小亦辰果然在韓家,一見到伊韻童就高興地撲過去,親親呢呢地叫一聲:“伊叔叔!”
伊韻童笑著就禮物給了小亦辰,是一套高達機器人。小亦辰開心得抱起玩具玩。
韓爸爸留伊韻童吃飯,伊韻童一口就答應了。韓媽媽悄悄地對韓爸爸說:
“一會女婿回來見到韻童在這,怕又要跟小嵐吵了!”
韓爸爸聽著就生氣:“如果他到現在還沒有那個量度,還憑什麽娶我們的女兒!”
韓媽媽聽著有理,沒有再說這些。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軒轅曉和韓小嵐回來。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門鈴才響,韓媽媽料定是軒轅曉和韓小嵐,走過去開門。軒轅曉跑了進來就問:“韓小嵐呢?”
“她不是跟你一起?”韓媽媽疑惑道。
兩個人說著已經走進了客廳,軒轅曉見到沙發上的伊韻童,先是一怔,可是又不像以前一樣暴走,隻是一聲不吭的。小亦辰正被伊韻童抱著,小亦辰看到軒轅曉就高興,不住地叫著:“爸爸!”
“嗯。”軒轅曉輕輕地應了聲,把聲音放柔和點:“辰辰在奶奶這裏乖一點,爸爸要出去一回。”
“哦。”小亦辰乖巧地點點頭。
軒轅曉轉身要出去,伊韻童喊住了他:
“軒轅曉,你等等。”
軒轅曉一怔,回過頭,眉頭顰蹙著。隻見伊韻童把小亦辰交到韓媽媽手裏,等韓媽媽把小亦辰抱開才說:
“我不知你是以什麽方式跟嵐嵐相處的,但是,如果你總是令她傷心,我勸你還是及早放手為好。愛一個人,難道就像你一樣時時傷害她?你是如何狠心去傷害自己愛的人?”
如果是以前,軒轅曉是經不起別人說他一句的,可是,伊韻童說得句句有理,他又如何反駁?!
“你不能包容她,你就不要勉強了!”
包容?軒轅曉有點無力地半眯著眼,“我一直包容她!她要怎樣我都無所謂!就算她跟你發生過關係——”說到這,軒轅曉就沒有再說下去,“這些都無所謂了!我並不是去計較這些,我隻是想說,我是真心愛她的!”
軒轅曉後麵的伊韻童都聽不到,伊韻童隻聽到軒轅曉說“她跟你發生關係……”那是什麽?伊韻童忍不住惱道:
“該死,軒轅曉你真的就這樣嗎?從三年前就一直誣蔑我跟嵐嵐有染,到現在還這樣認為?”
軒轅曉一怔,冷冷地道:“這是她親口承認的!什麽誣蔑不誣蔑的!現在我不計較這些!以前的全都不計較!”
親口承認?!伊韻童倒是懵了,卻又清清楚楚地說道:“我不知道是她跟你鬧別扭故意氣你,還是怎樣的,我伊韻童跟韓小嵐清清白白,我從來沒有碰過她!”
軒轅曉聽伊韻童這麽說,又似真的。畢竟,他都說了無所謂,不在意,可是伊韻童還要強調。而且伊韻童這人也是光明磊落的,不會做了不認!那伊韻童說的都是真的了!
然而,軒轅曉現在不想去計較這些,他現在隻想見她。不冷不熱地對伊韻童說:
“你知道她傷心了,就知道她在哪裏。你告訴我,我以後不會讓她傷心。”
伊韻童見軒轅曉都這樣了,也不去執著剛才的話,就說:“在小公園裏。這附近隻有一個,以前你住在這裏,應該知道是哪裏了吧!”
軒轅曉點點頭,轉身要走,韓爸爸卻又喊住了他:
“我說你,婚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愛容易相處難,你們從相識就一直吵吵鬧鬧的,小吵怡情,可是吵多孓傷感情,有時山盟海誓敵不過牆角一雙襪子——我是想說,你們的愛情會在小爭小吵中被磨盡,如果你沒有信心維係你們之間的關係,這就不要追出去。”
韓爸爸的話如雷貫耳,軒轅曉一怔。想起上次的爭吵真的讓他十分的疲憊,那是……他拳頭緊緊地握著,過了一會才說:“無論怎樣,我相信我們之間能找出相處的方式。我也相信,她願意跟著攜手走婚姻這一條艱難的路。”
……
韓媽媽在房裏聽到軒轅曉這麽說,又想起韓小嵐的堅定,隻要他們夫妻同心,就算再艱難,也一定能走下去的!一定!
……
軒轅曉沒有撐傘,跑了出去,淋在雨裏。來到公園,見到韓小嵐正站在涼亭裏看雨,他跑過去。韓小嵐聽到聲音就回過頭,他渾身濕淋淋的,黑色的衣服貼在他身上,見到她,想也沒想就把她擁入懷裏。
韓小嵐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也不顧他身體都濕透了,隻管緊緊地抱著他。
“我都知道,我一直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無論什麽時候都相信!是我太任性了……才一次又一次地讓你受傷。”
韓小嵐緊緊地抱著他哭著,“其實,是我沒有體諒你!我總是跟你鬧情緒,你都包容我,愛我。”
“你說我沒有顧及辰辰,說我不配做一個父親。我都承認了!”他沙啞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可是,我願意去學!我不懂的,你教我,讓我合格!讓我成為模範父親,模範丈夫。爸說得對,婚姻並不容易,可是我願意慢慢去學,我們總是吵都是因為我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讓你誤會,現在我都說出來了,你願意跟我走下去嗎?”
“我願意!”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抬起頭,淚眼模糊,留美子說過的話一下子煙消魂散。
他的心意她都懂了!他這些話完全推翻她所有的害怕。以前的他從不會輕易說出心事,現在他都如此承諾了,做到這樣了,她也無所懼,就算是危險,也要跟他在一起,伴在他身邊,她相信辰辰也一樣,因為辰辰最喜歡他爸爸了!
他讓她的背緊緊地貼著他的前胸,伸出手,拿出碎了的青玉,那已經被粘合好了。不過還有一條條的裂痕。
“玉碎了,情斷過。可是再續。中間的裂痕是為了讓我們透過玉身看到被遮著的陽光……”
聽他這樣說,她一邊哭一邊笑。
外麵的雨淅瀝瀝地下著,她伸出手,讓雨水停在手背上。他緊緊地抱著她,下巴抵在她香軟的肩上,靜靜地聽著雨。雨聲中,一邊說著:
“韓小嵐,我愛你!從你吻上我那一刻我就為你心動了!我已經為你淪陷了……”
她深深地閉上雙眼,感受著他的溫度,聽著他說的情話,心裏說不出的甜。
雨還在下,繾綣著,纏綿著。(未完待續)
目前青花政權不穩,所以葬禮並沒有太過隆重。南宮家想不到回國跟幾個分部一聚,居然順便就參加了軒轅夫人的葬禮,南宮星想著自己兩個女兒都毀在軒轅家,激動得一病不起。不過他身子向來硬朗,並不是太虛弱。
韓小嵐抱著小亦辰看望過他,南宮星見到曾孫自然感動一翻,心裏有好些安慰,拉著小亦辰的手,滿是滄桑地說道:
“這孩子笑起來倒是很像玉茗的,現在由你教養,不要被軒轅家毀了才好。”
韓小嵐一怔,就說:“曉會改變軒轅家的。”
南宮星望向軒轅曉。軒轅曉正愁眉苦臉地倚著門,冷冷地站在一邊。南宮星看到軒轅曉更加傷心起來,用嘶啞的聲音說:
“曉,你是恨我的吧!當年我明知你媽媽是被人冤枉的,可是為了討好你父親才……”
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軒轅曉轉身出了門,沒有再聽。
“抱歉了,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韓小嵐隻得尷尬地笑了笑。
“不,我知道他性格一直這樣的。”南宮星揮揮手,“你也去吧!”
“嗯,那我們走了。”韓小嵐抱起小亦辰,讓小亦辰給南宮星打過招呼就出去了。
走到醫院回廊,已經不見軒轅曉了。韓小嵐心裏不免抱怨,都多大了,已經做了別人的父親,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不知為什麽突然想起韓媽媽那天說過的話來,如果隻在大事上拿捏得住,可是小事上總是吵鬧鬧的,這樣的婚姻不會長久……
連忙搖搖頭不讓自己去想,抱起小亦辰。她知道軒轅曉隻是鬧情緒,一定在車庫等自己,然而來到車庫還是沒有見到有人,那就是出了醫院門口了。
抱著小亦辰走出醫院,站在路牌下等軒轅曉,拿出手機要撥軒轅曉的電話,小亦辰突然指著後麵說:
“媽媽快看,是魔鬼姐姐!”
“什麽魔鬼姐姐?”韓小嵐皺起眉頭,回過身,見到日向留美子正走向自己。
韓小嵐不免心一窒,記起那次日向留美子設計自己的事情來,知道這個女孩心腸歹毒,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千萬不能再靠近!而且現在還抱著孩子呢!
韓小嵐也不再等軒轅曉了,連忙抱著辰辰快步走向站牌,前麵有輛出租車開來,韓小嵐招手,車子停了下來,打開門要進去,可是留美子已經上前攔住著韓小嵐,擋車門不讓韓小嵐進去,恨恨地說:
“走這麽急做什麽,我有事要跟你說,你跟著我來!”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韓小嵐冷哼一聲,跟她走的是傻子!還沒被她害夠嗎?!
日向留美子陰狠地瞪著韓小嵐,隨手拿出二百元丟到司機身上,“不準載這個女人!”
司機拿了錢自然高興,也不理會這兩個女人的爭執,一踩油門就走了。韓小嵐手正扶住車門,車子突然離開,而且她穿著高跟鞋抱著小亦辰,重心不穩,害她一個踉蹌就摔在地上,小亦辰也摔著了,幸好韓小嵐護住了小亦辰的腦袋,隻摔著他的小PP。
小亦辰倒是乖巧得緊,不哭也不鬧,韓小嵐連忙把小亦辰抱起來心疼地哄著他。
“啊,你也懂得心疼孩子呢!”日向留美子冷笑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孩子是我的,我自然心疼!”韓小嵐瞪了這個女人一眼,轉身要走。
“你心疼你的孩子,不讓他受苦,那我也心疼我跟曉哥哥的孩子,這樣你該也懂的吧!”日向留美子突然又恨又委屈地哭道。
韓小嵐聽到日向留美子那句“我跟曉哥哥的孩子”腳步就一窒,怔怔的移不開腳步來。
日向留美子連忙繞到韓小嵐麵前,把身上的一份報告扔到韓小嵐麵前,恨恨地說道:“我懷孕了!是曉哥哥的孩子!這是我肚子裏的孩子跟曉哥哥的親子鑒定報告!”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日向留美子一回,然後搖搖頭,“你騙不了我。曉已經說了,你有不育症!”
“什麽?他居然說我有不育症?”日向留美子受打擊一般雙手捂著自己的小嘴,然後流著淚冷笑道:“韓小嵐,看你也是被他騙了!我知道啊,他不愛我!可是三年來我一直跟他住在一起,你說他這麽一個氣血方剛的男人能抵得住情欲的誘惑嗎?”
日向留美子這樣一說,韓小嵐突然想起四年前跟曉剛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兩個人沒有愛情,可是他總是纏著她,要她跟他纏綿。男人跟女人不同,跟不愛的女人也能**。
“他都答應娶我了,可是,你這個賤女人突然出現!”日向留美子說到這裏無比的陰狠,“我已經懷上他的孩子了,可是他居然還拋下我,狠心地要我把孩子拿掉!看來他為了跟你在一起才騙你!曉哥哥一直這麽自私,隻愛他自己,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如果他覺得有必要,他也會殺掉!”
這句話幾乎是說到韓小嵐心坎裏去的,那裏忘記過三年前自己懷孕,軒轅曉不相信孩子是他的強要她做親子鑒定,就算孩子會流掉也在所不惜!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己遭暗殺的事情來,他跟本沒有顧慮過孩子……
想到這裏情不自禁地抱緊辰辰。小亦辰倒是乖巧,伏在媽媽肩上沒有鬧過。
“跟曉哥哥在一起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不隻是你,還有孩子!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
韓小嵐雙眼掠過無措的暗芒。她,無所謂,可是孩子……不行!她絕不能讓孩子受到傷害!
“現在要我怎麽做呢?”日向留美子越說越傷心,“把孩子拿掉嗎?你也知道孩子沒有父親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
孩子沒有父親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韓小嵐一時間回過神來,看著日向留美子,“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你跟本就沒有孩子!你隻不過是來動搖我而已!”
韓小嵐受不了地側過頭,想要繞過她離開。
日向留美子確是在動搖韓小嵐!其實她早就應該回日本的,然而軒轅夫人突然去世就耽擱了下來,她想來殺韓小嵐,日向夫人卻勸住了她,教她說這些,還偽造了假的報告。想不到韓小嵐卻不相信!她不免急了,殺心起,看著韓小嵐要走過來,上前去想把韓小嵐推到公路被車輾死!
然而眼角餘光卻瞥見軒轅曉的車子從遠處駛過來。心想,如果自己在曉哥哥麵前殺了這個女人,曉哥哥一定會恨自己一生一世的!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曉哥哥恨這個女人,自動把這個女人殺死!
剛好後麵有輛摩的開過來,日向留美子心裏一橫,這次要放手一博!而且自己自小習武,一會兒險險避過些,就不會出多大的事兒!
這樣一想,日向留美子連忙走上去攔住韓小嵐。韓小嵐冷冷地說:“讓開!”
日向留美子就是要攔在韓小嵐麵前,韓小嵐不想再受刺激了,順手輕輕地推開日向留美子,日向留美子得逞地一笑,順勢向大路踉蹌幾步,後麵的那輛摩的剛好開上來,韓小嵐回過頭,隻看到日向留美子唇角陰險的笑意,心裏一窒,隻聽到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和鳴笛聲,就見日向留美子被駛過來的那部摩的撞上了!
“啊啊啊,這是怎麽了!”韓小嵐驚嚇地大叫著,想要走過去。
可是日向留美子被撞得在地上滾了幾滾,本來摩的開得慢,而且她有武功底子,撞出去的時候她自己已經避開了要害,然而,她在地上一滾,剛好有一輛出租車開過,日向留美子剛好摔了出來,避開可避,日向留美子被撞飛了起來,摔到三四米遠的地方。
韓小嵐隻見到一地的血紅,也顧不上自己,連忙用手掩住小亦辰雙眼不讓他看。自己則嚇得怔忡。
“留美子!”
軒轅曉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韓小嵐回過頭,隻見軒轅曉一臉慌張地跑了過來。韓小嵐腦子一白,想起日向留美子摔出去之前那詭異陰冷的笑,心就寒起來,終於知道日向留美子的陰謀了!原來是想陷她於不義!
軒轅曉剛才在病房裏聽到南宮星說起自己媽媽的事,心裏隱痛,就跑了出去。見韓小嵐還沒出來就開著車子到外麵買煙,回來就見到韓小嵐把日向留美子推出去的一幕,一怔之下,日向留中美子已經被車撞暈了過去,血流了一地。
“留美子!留美子!”軒轅曉腦子一白,什麽也不想了,跑過去把滿身是血的日向留美子抱起,衝進醫院。
“……”韓小嵐還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一灘血紅頭一陣陣的暈眩,這次曉要恨死她了!
日向留美子可是曉的青梅竹馬,那種感情就像她跟伊韻童一樣深厚,就算日向留美子心有多歹毒,做過些什麽,他都原諒的。如果日向留美子出事了,他一定會恨她一輩子的!
想到這便慌張起來,現在真的好怕麵對他!如果他恨她,那怎麽辦?
她抱著孩子想進醫院,可是又怕麵對他。突然又想到小亦辰,想到不能讓孩子受了驚嚇,就跑了出去,攔了出租車回家把孩子放下,交給韓媽媽照顧,然後趕去醫院看日向留美子的情況。
她到醫院的時候日向部長和日向夫人都來了。手術室的燈還亮著,日向夫人正喊天喊地地嚎哭著,指著軒轅曉罵道:
“我們日向家跟你們軒轅家雖然是隸屬關係,可是也是世交!留美子一直喜歡你,你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負了她!你不愛她就拒絕她好了,為什麽三年前還要答應娶她呢!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捏滅!現在又讓那個女人這樣害她!你不看在我們家的麵子上也該念著從小一起玩著,一起長大的情份,當她親妹妹一樣照顧,現在居然把她害成這樣!”
日向夫人一邊罵一邊哭,日向部長一聲不吭,不過看得出他是焦急和氣憤的。這是他唯一的女兒,他又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軒轅曉一聲不吭地站著,任日向夫人罵也不還口。臉色比日向夫婦還要蒼白無力。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他們,心裏一陣陣的痛。她知道曉好傷心,這兩日事情太多了!背叛了父親,害得父親中風半身不遂,母親突然離世。現在連青梅竹馬的留美子也出了這種事,這些都讓他感到絕望疼痛吧!
“你這個女人來這裏幹什麽?!”日向夫人發現韓小嵐來了,激動得聲音異常的尖銳,指著韓小嵐就罵:“你這個賤女人做的好事!一定是你!”
軒轅曉沒有向日向夫人講過看到什麽,可是日向夫人一早就知道日向留美子會找韓小嵐,所以,她就一口咬定是韓小嵐做的!
韓小嵐見自己被發現,就大度地走過去。日向夫人二話不說就啪地一聲扇了韓小嵐一個耳光:“賤人!我要殺了你!”
日向夫人揚手還要再打,軒轅曉已經上前攔住,把韓小嵐拉到一邊。日向部長也製住了日向夫人,不讓日向夫人激動。
“曉,你不要緊吧?!”韓小嵐拉住軒轅曉的手臂,抬起頭,看著他。
他還是冷冰冰的,一聲不吭。
“曉?”她搖搖他的手臂,他還是一聲不吭。她的睫毛微微一低,委屈地說:“不是我做的!”
他冰冷的眸子疲憊地閉上,輕輕地拉開她的手,聲音毫無溫度,“讓我靜一靜。”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他,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可是最後沒有說。淡淡地道:“那你自己靜一靜吧,累了,就回來。”
說著就放開手,轉過身離開。
軒轅曉隻感到原本被她拉住的手是溫暖的,然而,她放開就冰冷下來。情不自禁地轉過頭,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心裏好酸,害他直有種流淚的衝動。
韓小嵐回到家裏,心情低落,韓爸爸和韓媽媽見情況不知道又發生什麽事情了。就算跟軒轅曉吵架了也不至於這樣低落的。韓氏夫婦隻有幹擔心的份,又不敢問。吃晚飯時軒轅曉沒有來也沒有出聲。
九點要哄小亦辰睡覺,小亦辰抱著枕頭在床上打滾。嘟著小嘴問:“為什麽不回爸爸家?”
韓小嵐一怔,輕輕地撫著小亦辰的腦袋,“辰辰不喜歡跟奶奶住啊?”
小亦辰聽著就搖搖頭,笑著說:“跟爸爸住也跟奶奶住。”
韓小嵐眼裏氳上淡淡的霧氣,輕輕地拍著小亦辰的身子。不一會兒小亦辰的呼吸就均勻了,她抱著兒子透著奶香的身體,心裏安定些。小亦辰突然在她懷裏動了動,然後居然嗚咽兩聲,“媽媽——嗚嗚——”
韓小嵐以為小亦辰醒來了,連忙打開燈,發現他並沒有醒,是魘住了!一定是今天受了驚嚇,所以才會在夢裏害怕,在夢裏哭。
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想起今天日向留美子的話來——
“曉哥哥一直這麽自私,隻愛他自己,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就算是他的親生骨肉,如果他覺得有必要,他也會殺掉……跟曉哥哥在一起就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不隻是你,還有孩子!你還要留在他身邊嗎?”
韓小嵐頭一陣陣的暈眩,又想起韓媽媽說過的話,還有今天軒轅曉的冷淡,突然感到前麵的路點有惘然……
第二天一早,韓小嵐把小亦辰交給韓媽媽就出去了。
買了鮮花和水果到醫院,從護士口中打聽到日向留美子所住的病房。走到回廊上就聽到日向留美子的嚎哭聲——
“不要!為什麽啊!我才十九歲,為什麽我現在要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我以後都不能走路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麽!”
韓小嵐一怔。雙眼睜得大大的,不能走路了?才十九歲,大好的青春,居然就這樣……
她走到門邊,沒有推開門,隔著玻璃窗看進去,日向夫婦都不在,隻見日向留美了不住地摔東西,軒轅曉緊緊地要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激動。
“曉哥哥,我以後怎麽辦了?”日向留美子傷心地大哭著,“嗚嗚,你要娶我!我搞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要負我的責任!嗚嗚——”
日向留美子一邊說一邊撲倒在軒轅曉的懷裏,雙手緊緊地抓住軒轅曉身後的衣服。
韓小嵐怔怔地看著裏麵,她聽到日向留美子說的話,也一直看著軒轅曉。然而,軒轅曉隻是一臉的疲憊,任日向留美子抱著他,埋進他懷裏,他抱著她,沒的拒絕,沒有作聲。
韓小嵐心裏有種麻木般的疼痛,腦子一片空白。緊緊地握著手裏的鮮花,然後轉過身,離去。
軒轅曉才回過頭,看到的,隻是她轉身而去的輪廓,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然而,他沒有去追,直到日向留美子伏在他懷裏睡著,呼吸變得均勻。
他輕輕地撫著她順滑的頭發,在她頭頂輕聲道:“留美子,一切都夠了!你現在也後悔了是不?不要再糾纏。你說我絕情也好,狠心也好,我還是那句——我不會娶你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日向留美子放在床上,轉身出了門。日向留美子閉著雙眼,眼角不住地流著淚,咬著唇哽咽著,最後緊抓著棉被嚎哭出聲。
一滴淚,一雙腿,也換不回你的溫柔。就算是我的命,也換不回你的一回頭……要走的,留不住……
春天還沒有過,料峭寒意,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
她沒有撐傘,在公園的涼亭裏躲雨。她怔怔地望著外麵的雨,花束被扔在亭外,雨水打在潔白的花瓣上,然後被濺起。
“嵐嵐,你在這裏做什麽?”伊韻童的聲音在後麵傳過來。
韓小嵐回過頭,看著伊韻童撐著一把墨綠色的傘走過來。他沒有走進涼亭,隻撐著傘站在雨中,笑著說:
“沒有傘麽?我帶你一程吧!”
韓小嵐怔怔地抬起頭,答非所問:“伊韻童,好久不見你了。”
“嗯。”伊韻童微微勾唇,“到英國出差了。”
韓小嵐點點頭。伊韻童怔怔地看著了她一會,又問:“要我送你一程麽?”
“不用了。”韓小嵐搖搖頭,蒼白無力地微笑,“雨還在下呢,是我自己沒帶傘的,怎麽能又依賴你起來。”
伊韻童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她,說:“那好吧。我給辰辰買了禮物,先拿給他。”說完就轉過身離開。
伊韻童歎了口氣,走回車子,收起傘開往韓家。小亦辰果然在韓家,一見到伊韻童就高興地撲過去,親親呢呢地叫一聲:“伊叔叔!”
伊韻童笑著就禮物給了小亦辰,是一套高達機器人。小亦辰開心得抱起玩具玩。
韓爸爸留伊韻童吃飯,伊韻童一口就答應了。韓媽媽悄悄地對韓爸爸說:
“一會女婿回來見到韻童在這,怕又要跟小嵐吵了!”
韓爸爸聽著就生氣:“如果他到現在還沒有那個量度,還憑什麽娶我們的女兒!”
韓媽媽聽著有理,沒有再說這些。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軒轅曉和韓小嵐回來。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門鈴才響,韓媽媽料定是軒轅曉和韓小嵐,走過去開門。軒轅曉跑了進來就問:“韓小嵐呢?”
“她不是跟你一起?”韓媽媽疑惑道。
兩個人說著已經走進了客廳,軒轅曉見到沙發上的伊韻童,先是一怔,可是又不像以前一樣暴走,隻是一聲不吭的。小亦辰正被伊韻童抱著,小亦辰看到軒轅曉就高興,不住地叫著:“爸爸!”
“嗯。”軒轅曉輕輕地應了聲,把聲音放柔和點:“辰辰在奶奶這裏乖一點,爸爸要出去一回。”
“哦。”小亦辰乖巧地點點頭。
軒轅曉轉身要出去,伊韻童喊住了他:
“軒轅曉,你等等。”
軒轅曉一怔,回過頭,眉頭顰蹙著。隻見伊韻童把小亦辰交到韓媽媽手裏,等韓媽媽把小亦辰抱開才說:
“我不知你是以什麽方式跟嵐嵐相處的,但是,如果你總是令她傷心,我勸你還是及早放手為好。愛一個人,難道就像你一樣時時傷害她?你是如何狠心去傷害自己愛的人?”
如果是以前,軒轅曉是經不起別人說他一句的,可是,伊韻童說得句句有理,他又如何反駁?!
“你不能包容她,你就不要勉強了!”
包容?軒轅曉有點無力地半眯著眼,“我一直包容她!她要怎樣我都無所謂!就算她跟你發生過關係——”說到這,軒轅曉就沒有再說下去,“這些都無所謂了!我並不是去計較這些,我隻是想說,我是真心愛她的!”
軒轅曉後麵的伊韻童都聽不到,伊韻童隻聽到軒轅曉說“她跟你發生關係……”那是什麽?伊韻童忍不住惱道:
“該死,軒轅曉你真的就這樣嗎?從三年前就一直誣蔑我跟嵐嵐有染,到現在還這樣認為?”
軒轅曉一怔,冷冷地道:“這是她親口承認的!什麽誣蔑不誣蔑的!現在我不計較這些!以前的全都不計較!”
親口承認?!伊韻童倒是懵了,卻又清清楚楚地說道:“我不知道是她跟你鬧別扭故意氣你,還是怎樣的,我伊韻童跟韓小嵐清清白白,我從來沒有碰過她!”
軒轅曉聽伊韻童這麽說,又似真的。畢竟,他都說了無所謂,不在意,可是伊韻童還要強調。而且伊韻童這人也是光明磊落的,不會做了不認!那伊韻童說的都是真的了!
然而,軒轅曉現在不想去計較這些,他現在隻想見她。不冷不熱地對伊韻童說:
“你知道她傷心了,就知道她在哪裏。你告訴我,我以後不會讓她傷心。”
伊韻童見軒轅曉都這樣了,也不去執著剛才的話,就說:“在小公園裏。這附近隻有一個,以前你住在這裏,應該知道是哪裏了吧!”
軒轅曉點點頭,轉身要走,韓爸爸卻又喊住了他:
“我說你,婚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愛容易相處難,你們從相識就一直吵吵鬧鬧的,小吵怡情,可是吵多孓傷感情,有時山盟海誓敵不過牆角一雙襪子——我是想說,你們的愛情會在小爭小吵中被磨盡,如果你沒有信心維係你們之間的關係,這就不要追出去。”
韓爸爸的話如雷貫耳,軒轅曉一怔。想起上次的爭吵真的讓他十分的疲憊,那是……他拳頭緊緊地握著,過了一會才說:“無論怎樣,我相信我們之間能找出相處的方式。我也相信,她願意跟著攜手走婚姻這一條艱難的路。”
……
韓媽媽在房裏聽到軒轅曉這麽說,又想起韓小嵐的堅定,隻要他們夫妻同心,就算再艱難,也一定能走下去的!一定!
……
軒轅曉沒有撐傘,跑了出去,淋在雨裏。來到公園,見到韓小嵐正站在涼亭裏看雨,他跑過去。韓小嵐聽到聲音就回過頭,他渾身濕淋淋的,黑色的衣服貼在他身上,見到她,想也沒想就把她擁入懷裏。
韓小嵐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也不顧他身體都濕透了,隻管緊緊地抱著他。
“我都知道,我一直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無論什麽時候都相信!是我太任性了……才一次又一次地讓你受傷。”
韓小嵐緊緊地抱著他哭著,“其實,是我沒有體諒你!我總是跟你鬧情緒,你都包容我,愛我。”
“你說我沒有顧及辰辰,說我不配做一個父親。我都承認了!”他沙啞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可是,我願意去學!我不懂的,你教我,讓我合格!讓我成為模範父親,模範丈夫。爸說得對,婚姻並不容易,可是我願意慢慢去學,我們總是吵都是因為我沒有把心裏話說出來,讓你誤會,現在我都說出來了,你願意跟我走下去嗎?”
“我願意!”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抬起頭,淚眼模糊,留美子說過的話一下子煙消魂散。
他的心意她都懂了!他這些話完全推翻她所有的害怕。以前的他從不會輕易說出心事,現在他都如此承諾了,做到這樣了,她也無所懼,就算是危險,也要跟他在一起,伴在他身邊,她相信辰辰也一樣,因為辰辰最喜歡他爸爸了!
他讓她的背緊緊地貼著他的前胸,伸出手,拿出碎了的青玉,那已經被粘合好了。不過還有一條條的裂痕。
“玉碎了,情斷過。可是再續。中間的裂痕是為了讓我們透過玉身看到被遮著的陽光……”
聽他這樣說,她一邊哭一邊笑。
外麵的雨淅瀝瀝地下著,她伸出手,讓雨水停在手背上。他緊緊地抱著她,下巴抵在她香軟的肩上,靜靜地聽著雨。雨聲中,一邊說著:
“韓小嵐,我愛你!從你吻上我那一刻我就為你心動了!我已經為你淪陷了……”
她深深地閉上雙眼,感受著他的溫度,聽著他說的情話,心裏說不出的甜。
雨還在下,繾綣著,纏綿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