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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皓月當空,月光越地清冷,街上也冷冷清清沒有了行人。


    二人一路往城隍廟走,一邊走福貴一邊就把他知道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趙翰青。


    原來,趙翰章到了盛鑫源商行做夥計以後,因為人長得英俊,稱得上是玉樹臨風,再加上讀了幾年書言談舉止雅得體,很討人喜歡,那些闊太太和富家小姐們來商行自然都願意讓趙翰章伺候著,佟掌櫃就特意安排他伺候太太和小姐們,到後來趙翰青和全城差不多的的太太和小姐們都相熟了,那些太太和小姐們來商行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每次來花的錢也越來越多了,商行的營業額不知不覺增加了不少,所以,佟掌櫃也越來越看重趙翰青。


    而那些常來貴的夫人就有唐博虎的四姨太何雅,據說她是上海約翰大學的學生,唐博虎上海駐軍時娶了她做四姨太,何雅氣質高雅貌美如花,而且滿腹才華,跟趙翰章熟悉了以後,二人相談頗為投契,何雅並不像別的太太和小姐雖然跟趙翰章很熟悉骨子裏仍把他當做身份低下的夥計,她絲毫沒有瞧不起他,完全是把他當成平等的朋友對待,隔三差五還以送貨或者是去取貨款的名義約趙翰章出去。


    說到後來福貴就吞吞吐吐的,但是,趙翰青還是聽出他的口氣裏懷疑唐四姨太何雅跟趙翰章關係有些曖昧,福貴還列舉了勉強算作證據的小細節:那就是趙翰章後來漸漸喜歡穿著打扮了,常常穿得體麵光鮮的,而之前他並不熱衷打扮。


    趙翰青聽到這裏已經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老哥感情出軌了,即便不是跟唐四姨太何雅有私情也是跟別的女人,因為隻有戀愛的男人才會熱衷於修飾打扮,就像是情的小公雞喜歡梳理羽毛一樣,情的孔雀一定開屏一樣。這是自然界一切雄性動物的本性。


    而且,哥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很少往家寫信了,就是偶爾寫信也是三言兩語就完了,沒有像以前那樣再單獨給嫂子寫上滿滿兩張紙的悄悄話。他是去做學徒的第二年跟嫂子成的親,那時候隔三差五就寫信回來,嫂子讀過哥的信總是俏臉生暈過上兩天還能偷著樂,除了寫信他還經常給嫂子捎回來些胭脂香粉什麽的。當哥的信越來少、越寫越少的時候,送給嫂子的胭脂香粉也幾乎沒有了。家裏人都沒有察覺到哥的這種變化,連嫂子也沒有,或許是對他太過信任了,這種事後知道的往往是自己人。


    收到越來越薄的信嫂子或許會很失望,但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連一絲抱怨也沒有,把這一切的原因歸結於哥商行裏越來越忙了,反而為哥的忙碌而高興,但是,她加望眼欲穿地等待著哥的下一次來信,信依舊姍姍遲來,信越來越薄。


    現跟福貴透露的消息一對證就可以斷定哥果然很忙,忙著搞婚外情呢,他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到別的女人身上了,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往家裏寫信了。


    這場婚外情的女主角很大程上就是唐四姨太何雅,從顧南的記憶裏那些風靡一時的影視劇姨太太紅杏出牆找小白臉的情節多了去,婚外情從現到將來都是屢見不鮮的事,而且往往還是那些多情的才子佳人演繹的。趙翰章多讀了幾本書勉強也算得上才子,何雅應該是不折不扣的佳人,還是很絕世傾城的那種。趙翰青初知道這個四姨太還是是從路人甲和路人乙聊到名妓穀幽蘭時聽到的,一個姿色不穀幽蘭之下的女人理所當然是風華絕世傾國傾城的。


    趙翰青心道,哥遇到這樣一個女人,而且二人還相談甚歡,後展到情投意合的私通就順理成章了,整個過程甚至跟簡單,簡單得就如烈火點燃幹柴,一下子就燃燒起來了。


    福貴敘述完趙翰章和何雅的事情,二人就陷入了沉默,很尷尬的沉默。後來,趙翰青先打破了沉默:“福貴,我哥跟這位四姨太的私情可能是真的,不,就是真的。”


    福貴聽他說得如此直白,尷尬地不知該如何回答了,隻好繼續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趙翰青突然對哥有了恨意,很強烈的恨意,嫂子是多好的女人啊,哥卻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這個年代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與老婆之外的女人偷情是每一個男人都渴望的事,哥要逢場作戲也無可非議,但是他不該有了歡就忘了舊愛,他不該冷落嫂子,人可以無恥也不能像他他那麽無恥的,他的無恥終於得到了報應,讓保安團司令戴綠帽子的人他能放過嗎?


    當他幸運地成了一個桃色事件的男主角,開始跟一個絕世傾城的女人玩曖昧的時候,他的命運可能就已經注定了,他愛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這事是不是商行裏的人都知道?”


    “可能都心知肚明,但是沒人敢當麵說三道四,就連金旺財也隻是背後嘀咕。”


    “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他們如此招搖難免不會引起唐搏虎的懷疑,即便是有一絲懷疑這位保安司令大概也不會忍受著戴綠帽子的嫌疑,凡是個男人都不會喜歡戴綠帽子。”


    福貴道:“唐司令心狠手辣,殺人如草芥,如果他真的有所察覺,隻怕絕不會放過趙大哥,那麽,趙大哥豈不是很危險?”


    “何止危險,他可能已經送命了。”趙翰青的聲音有些平淡,他早已經想到了哥可能是出了意外,不過以前是懷疑他可能是遇到了土匪打劫而丟掉性命,卻沒有想到可能是因為女人。


    “翰青,我們隻是猜測,趙大哥吉人天相,或許他真的是到上海去了呢,他曾不止一次表露過對大上海的十裏洋場的向往。”


    趙翰青覺得哪種可能幾乎為零,這都兩三個月了,如果他真的是離開了南都城,無論得意與否都該有信了,他即便是寫信到河灣鎮葉老夫子也會轉到這裏來,但是,盛鑫源這邊沒信,前幾天葉老夫子來信也未曾提及。


    無論哥是生是死,趙翰青覺自己並沒有失去爹娘時那種撕裂的痛,難道自己變得冷酷無情嗎?趙翰青想了半天後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因為早已經預知了哥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心的悲痛自然就會輕些,再加上哥對嫂子的背叛讓他心生恨意,悲痛一下子就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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