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八月初回到長安的,天氣剛剛轉涼,方便大隊人馬返回長安之後,皇家東巡便結束了。


    也許李二陛下還想在洛陽多待一段時間,但是朝廷突然出現的紛亂太多,使得不得不回到長安。


    侯君集被下獄,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震蕩,皇帝要是不在長安,處理起來會比較麻煩,此事李世民必然是要過問的。


    另外,晉王李治預計九月裏成婚,一應事情也該早些準備,所以長安自然是要盡早回去的。


    侯君集自從進入大理寺的牢獄之後,就不斷的上奏疏向皇帝申訴,侯家也不斷四處活動,為營救侯君集努力。


    但回到長安之後,李世民卻不聞不問,表現的十分冷淡,隻是讓大理寺調查侯君集在高昌的不法行為,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然而事實上,這些事情大理寺早就調查清楚,可謂是條理分明,證據充足,但是……皇帝的意思仍舊是調查。


    這種情況很耐人尋味啊,好在大理寺卿孫伏迦是明白人,也便順著皇帝的意思一直拖延下去。侯君集就這麽被關押,或者說軟禁在大理寺中,就這樣擱置著,也不知道是怎生意思。


    如此一來,侯家上下難免有些慌了,侯君集不在,他們頓時失去了主心骨,皇帝的態度又讓他摸不著頭腦,所以難免有些慌張。所以少不得四下裏請托人打探消息,幫忙說話。


    侯家的女婿賀蘭楚石在這時正好能發揮一些作用,身為東宮侍從,他能直接接觸到太子殿下。在旁人都無可奈何幫不上忙的情況下,太子殿下或許有辦法,盡管現在長安城裏有一些傳言,但太子到底是國之儲君,到底有很大的能耐和影響,興許能夠幫上忙。


    如果老嶽父因此倒台或者獲罪,自己也會受到影響。所以此事賀蘭楚石少不得盡心盡力。在東宮待了好幾年,賀蘭楚石並非魯莽之人,以他的身份直接去和太子殿下談及此事肯定是不合適的,所以他先找到了紇幹承基。


    紇幹承基是東宮侍衛首領。也是太子殿下最重要的親信,知曉太多機密要事,隻要他願意幫忙,此事的成功率還是相當高的。


    賀蘭楚石本來已經做好被紇幹承基拒絕,或者冷淡對待的準備。畢竟東宮最近的處境也算不上好,太子殿下未必願意多管閑事。


    但賀蘭楚石沒想到,等他見到紇幹承基的時候,才發現侍衛首領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甚至可以說是熱情。


    賀蘭楚石剛剛開口,委婉地說了幾句,紇幹承基便完全明白了來意,並且和顏悅色道:“此事太子殿下已經知曉,且很同情潞國公的遭遇,你可能有所不知。此番潞國公西征,東宮也出力不少,保證潞國公大軍的糧草補給和配合,完本殿下是等著潞國公回到長安共賀征伐高昌之喜的,卻不想……唉!”


    紇幹承基這一聲歎息頓時讓賀蘭楚石看到了希望,東宮竟然在關注自家老嶽父,甚至還幫助老嶽父西征。現在仔細想想確實如此,嶽父前去高昌之時途徑河西之地得到地方官的幫助和支持,而河西隴右之地有不少地方官都是太子殿下的親信。


    這麽說,還真是太子在後麵默默支持啊。是為了大唐征伐高昌更為順利,還是為了……


    不管是為了什麽,東宮對自家嶽父有所關注,並且有投入。這並不奇怪。想當初嶽父在陳州做刺史的時候,太子便暗示過自己,隻是那時的侯君集無意與東宮來往。


    原以為太子殿下已經放棄和拉攏嶽父,沒想到竟然鍥而不舍,這些年一直在投入。不知道現在嶽父的態度有沒有變化?


    這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嶽父怎麽想。現在恐怕都沒有選擇了,隻要能從大理寺出來,其他的並不重要。至於和東宮關係緊密一些,似乎也沒什麽不好,雖然現在魏王殿下風頭正勁,但這並不影響什麽,太子畢竟還是儲君,也沒有什麽明顯的失當之處,皇帝雖然寵愛魏王,但並不曾有廢太子的意思,所以不必擔心。


    隻要太子地位溫固,這又是一份從龍之功,嶽父未來的地位將會更加溫固,那麽侯家親眷將來的前程會更好。


    嗯,對的,隻要太子能將侯君集揪出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賀蘭楚石悠悠道:“殿下,家嶽雖然有些許失當之處,但遠征高昌也算為國立功,即便不算功勞也算是有苦勞,所以……”


    不等賀蘭楚石說完,紇幹承基便笑道:“楚石,你放心好了,太子殿下也不願意看到功臣蒙塵,潞國公如今的遭遇著實有些冤枉,免不了有人奸佞眼紅多有誣陷之言,潞國公縱然有些小過失也是不得已。


    試想一下,縱兵搶掠之事,若非有此等鼓舞,士兵焉有動力穿越五千裏荒漠戈壁?到了高昌之後,潞國公手上不過五千兵馬,卻要攻占五座城池,自然不能食言傷了士兵的人。有些兵卒雖然做的有些過分,潞國公縱然有心約束,卻不可奈何不是?”


    “是是,紇幹大人說的是極是,家嶽確實有不得已之處,其中為難之處諸多,目的都是為了為大唐打勝仗,攻占高昌,威震西域……”賀蘭楚石連連稱是,說實話侯君集犯的這點事在他們眼裏真不算什麽,一個有滅國之功的將領,不過是私自貪圖了一點財寶,占有了一個女人,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事,這都要治罪的話著實是有些不公平。


    紇幹承基沉聲道:“太子殿下都很清楚這些,很為潞國公惋惜,這些日子也尋機向陛下求情,請求寬恕潞國公。東宮方麵也會安排些許幫襯和營救,爭取讓潞國公早日脫出樊籠,闔家團圓。”


    賀蘭楚石道:“如此真是太感慨太子殿下了,還請紇幹大人幫忙轉達侯家對殿下的謝逸……待來日家嶽安然之後,定會親赴東宮致謝的。”


    紇幹承基笑道:“不用客氣,不過營救自然需要點時間,如今潞國公身在大理寺難免心情不佳……楚石你尋個空去探望一下潞國公,且讓他安心等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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