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在金水大街一座普通、簡陋的宅子裏,不時響起一陣低沉的咳嗽聲。


    這低沉的咳嗽聲和宅子裏沉悶的氣氛相對應,讓人感到分外的壓抑,沒人敢去指責咳嗽的人,因為咳嗽的人是景王。


    就像沒人能改變現在的局麵一樣。


    計劃很周詳,前麵的進展也很順利,在朝中,特別在民間也形成很大的影響,這對景王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但是,當這件事發酵到一定程度後,就有點停滯不前,感覺總是差一點火候。


    這一切都是那個小校書的出現。


    要是滴血認親成功,造成巨大景響力和推力,那麽結局肯定不是這樣,就是虞進的出現,一出妙招變成了鬧劇。


    因為逼得太緊,反而讓人同情起裕王來,以致裕王也得到喘息之機,從而讓後麵的工作也變得艱難起來。


    加上韃靼使團、裕鏡,小校書虞進三次助裕王走出危機。


    也就是說,這個家夥壞了景王的三次好事,堪稱景王克星,虞進的傳在,讓不少支持景王的人覺得有些心灰意冷,感覺他是上天派來對付景王的一樣。


    “王爺,你的身子好些沒有?”楊雙智一臉關切地問道。


    鍾秋平也關心地說:“王爺,不如請崔一針來看看,這病可不能拖。”


    “咳...”景王連咳了幾下,然後擺擺手說:“不礙事,死不了,都是老毛病,忍一忍就行。”


    景王的身體一向不好,為了這件事。寒冬連夜赴京,以至身體更是雪上加霜,楊雙智知道。那張看似堅強的臉下麵,藏有深深的疲態。


    “王爺。安陸帶來的藥還沒有喝完,不如煎幾包喝吧,健康為上。”楊雙智一臉擔憂地說。


    對楊雙智來說,景王就是主心骨,要是景王出了問題,對追隨他的人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最近工作進展停滯不前,景王急得快上火了。直接無視自己身體的問題,皺著眉開口道:“袁煒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楊雙智和鍾秋平對視一眼,兩人的眼色都有些擔憂,最後還是楊雙智搖搖頭說:“袁學士一直在奔走,隻是成效不大,很多人都是采取態度,他們都在等皇上的態度,而皇上也在等朱國公的調查結果。”


    景王咬著說:“這些牆頭草,哪邊風來哪邊倒,等本王君臨天下。絕不輕饒他們。”


    朱希忠奉命調查,景王並不擔心,自己計劃周祥。又躲在幕後指揮,無論朱希忠怎麽查,也不會查到自己頭上。


    “真實”的自己,還躺在德慶王府養病呢。


    看著刻得臉都有些漲紅的景王,楊雙智突然心中一動,扭頭對景王說:“王爺,屬下有個主意,不知該不該說。”


    景王馬上說:“楊先生請說。”


    “王爺身子不好,何不就以這個為借口。就以水土不服、依戀故土為由,遞上奏折。要求回京城養病,這是人之常情。再暗中推動一下,那些大臣總不能不顧王爺的身體吧,再說皇上身子上不好,在京也能盡為人子的責任,盡孝道,表孝心,想必那些大臣也不好說什麽。”楊雙智一臉睿智地說。


    “不錯”鍾秋平馬上附和:“百行孝為先,無論是哪個,也不能阻止王爺盡孝,若是實在不行,以皇上子嗣不多為由,說裕王要打理國家大事,皇上身邊需要有人盡孝。”


    鍾秋平總結道:“有一句話叫鞭長莫及,不管怎樣,先回京再說。”


    “對,先回京再說。”楊雙智也肯定這句話。


    對啊,自己可以用身體作文章,以自己水土不服,還有父皇龍體有恙作文章,隻要能回京城,那一切都好說。


    分封到安陸,別說百官,就是自己都快被自己遺忘。


    景王一臉高興地說:“妙,此計大妙,隻要本王能回京城,肯定很快就能把劣勢扳回來,以後有什麽事,也可以第一時間處理。”


    說完,看看楊雙智和鍾秋平,哈哈大笑幾聲:“楊先生和鍾先生,好比當世之鳳雛臥龍,有兩位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


    一想到有機會光明正大回京,景王就忍不住放聲大笑。


    “的答的答.....”


    “嘶...”


    “讓開,讓開,錦衣衛辦事,閑雜人等,速速退避。”


    就在景王笑得最得意時,突然聽到一陣響亮而雜亂的馬蹄聲,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讓人感到大地都像在震動,馬蹄聲中,還聽到錦衣衛氣焰囂張的呼喝聲。


    景王的笑聲竭然而止,麵色突然驚慌起來:“錦衣衛發現我們的藏身地了?”


    楊雙智也有些驚慌,不過他還強裝鎮定道:“王爺,金水大街附近有幾個衛所,平日就是有行動也不足為奇,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的人也沒幾個知道,大可高枕無憂。”


    聽到楊雙智的話,景王這才定下心來,衝楊雙智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


    不過咳嗽的時候,也下意思用手巾捂住嘴巴,生怕引來錦衣衛的注意。


    小門小戶,可不比那些豪門大宅,動作大一點,外麵也可能聽得到。


    屋子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靜心傾聽,聽著那些囂張的錦衣衛有什麽行動,而景王的一些親衛下意識把手搭在刀柄處,以防有突發情況出現。


    這些都是景王蓄養的死士,隻聽景王一個人的話,隻要景王一聲令下,他們會毫不猶豫撥刀為景王賣命。


    那聲音越來越近,包括景王,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少頃,那聲音已經到了門口。


    吆喝聲、破門聲並沒有響起,可是裕王、楊雙智一幹人等卻輕鬆不起來,因為他們聽到,那些錦衣衛就在門口停了下來。


    這裏,難道真的被發現了?


    一想到被人發現行蹤的後果,饒是大冬天,景王的額上也出了冷汗。


    未經同意擅自入京,這絕對是大忌,說得嚴重一點,這可是形同謀反,輕則軟禁在宗人府,重則斬首,到時別說帝位,就是自由也成問題。


    “王爺,錦衣衛的人在門外吃著幹糧和水,好像在休息。”一名手下上前稟報。


    什麽?


    在宅子的外麵喝水吃幹糧,至於嗎?


    這裏離他們的大本營,不到一刻鍾的路程,再說京城遍地是商鋪,天子親軍,至於在路邊吃幹糧嗎?


    不,不可能這麽巧的,以錦衣衛的能力,十有*是發現了這裏。


    可是,他們為什麽不衝進來呢?


    鍾秋平一臉慌亂,馬上說道:“王爺,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請你離開。”


    “事態緊張,請王爺進密道,屬下率死士斷後。”楊雙智也讚同道。


    選擇在這裏棲身,除了這裏位置特別、不易引人注意,有燈底黑的效果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裏有一條秘道,可以通過秘道離開這裏,秘道的出口,距這裏三裏地。


    任何人可以出事,但是景王絕不能出事。


    這時候,景王已經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擺擺手說:“不用,錦衣衛要出手,極少有空手而歸的時候,要知道,現在掌管錦衣衛的是成國公,此人的能力,不用本王多說。”


    朱希忠曆掌五軍都督府後、右兩府,總神機營,提督十二團營及五軍營,已代皇帝祭天數十次,靠的,絕不是僥幸。


    眾人都覺默下來,讓錦衣衛盯上,就是這次能逃出去,也絕對出不了城。


    朱希忠、楊雙智等人麵色凝重,那些死士手執著刀柄,虎視眈眈地盯著外麵,沒人說話,也沒人出聲,時間一下子像凝固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預期中的撞門聲和喊殺聲沒有響起,休息完了,門外的那些錦衣衛又騎上馬,飛奔而去。


    終於走了,在場的人長長鬆了一口氣。


    景王咳嗽了二聲,轉而吩咐道:“去,看看人走完了沒有。”


    “是,王爺。”


    很快,一個守門的手下上前稟報:“王爺,所有的錦衣衛都離開了。”


    “他們說了什麽?你把聽到的全說了出來,一個字都不許漏。”景王一臉鐵青地說。


    那手下應了一聲,很快回道:“前麵聊一些家常,快走時,帶隊的錦衣衛僉事劉守有對心腹說,他有個叔父要到安陸宣旨,問心腹有沒有什麽要帶的。”


    “沒了?”


    “就這些。”


    景王有再說什麽,揮揮手,讓手下退下。


    等那手下退下後,景王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低著頭說:“都聽到了吧,此地不能再留,所有人,打點行裝回安陸,馬上走。”


    現在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暗示自己回安陸。


    別的官員好應付,可是派一個大臣去宣旨,那冒牌貨肯定應付不了,很容易就露馬腳,還得自己趕回去。


    形勢已經很明朗:皇上饒景王一次,條件是立即離京,用宣旨的方法暗示他,最好盡快回到安陸,不要節外生枝。


    楊雙智還有一些不甘心,開口說道:“王爺,屬下留在這裏,為王爺效命。”


    “王爺,小的也留下。”鍾秋平也咬著牙說。


    景王搖了搖頭說:“都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這件事也得有人負責,跟著本王走,或許有一線生機,要是留在這裏,隻怕凶多吉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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