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埋頭思索兄弟幾人之間的往事,就見眼前身影晃動,一個尖嘴猴腮滿身黃毛的家夥,突然跳到身前望見牛二,兩眼精光閃爍。


    “二哥,你可是讓兄弟俺想的好苦啊。聽說你傷勢痊愈,三弟我立刻召集兄弟幾個,一塊來看望你了。好久不見,二哥變化真大,俺都差點認不出來,都瘦了這多了,你看這犄角,咋忽然變小了,這……二哥,二哥?你這是咋了?”


    毛茸茸的爪子在牛二眼前瞎晃,這才讓他在驚訝中回過神來,心裏暗道,果然是猴精啊,這猴急的性子倒是都差不多。


    “哈哈,三弟來了。兄弟的情誼讓二哥我大為感動,一時失神,一時失神。哈哈哈。”


    牛二趕忙幹笑兩聲,掩飾自己的心不在焉。


    妖族雖然金丹之後大都可以化形,不過在妖族當中還是以自身本體為美,絕大多數化成人形後都刻意保留幾分原始模樣,就像牛鈺的雙角,猴子的猴毛等等,看起來有些怪異。


    “二哥,不必客氣,咱兄弟向來都是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今天特意湊到一起,就是為慶祝二哥傷勢痊愈。”


    洞口傳來甕聲甕氣的低吼,兩道身影同時出現。


    一個雖然化為人形,全身長著亂糟糟的黑毛,腰間圍著一塊花紋豹皮,頭上兩隻尖耳豎立,臉色漆黑如墨,一雙豆大小眼開合之間,精光四射,雖然一臉憨態,實則狡猾至極,一看就知道是黑熊精,熊嶽。


    另一個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身披火紅羽衣,腳踏金紋靴,周身上下一團淡淡火焰跳動燃燒,隻是麵色冷峻,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隻有進來的時候,對著牛二低聲喊了一聲二哥。


    火龍窟的少族長——火無咎,本就不善言辭,為人有些木訥,牛二也不計較。


    “哎呀,四弟五弟都到了,來來來,隨我入洞,讓二哥好好招呼,略盡地主之誼。”


    卻見三人瞬間僵住,如泥雕木塑,嘴巴大張,一臉驚訝的望著自己,仿佛不認識一般。尤其那袁空,眸光閃爍,略帶鄙夷,頗為不滿的樣子,嚷嚷道:“二哥,去你那洞裏,難道還想請俺們兄弟吃草不成?”


    啊?牛二忽然想起,自己洞裏除了一堆睡覺的幹草,還真沒啥拿得出手的東西,而且,看幾人的樣子,似乎另有含義。


    隻見熊嶽小眼斜視後方洞外小妖,低聲道:“二哥,莫非忘了老地方?”


    說著,伸出舌頭在嘴邊一卷,口水啪啪落下。


    果然,望著三人的麵無表情,卻隱隱麵朝北方,似有期待的樣子,牛二恍然大悟,暗地裏卻出了一身冷汗,還以為自己的穿越暴露了。


    “嗬嗬,二哥最近頭腦發昏,許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幾位兄弟遠道而來,怎能不出去遊覽一番,欣賞我巫山的風光美景。”


    “還是二哥知我等兄弟心意,走走,咱們趕緊去外麵耍耍。”


    袁空一馬當先,急不可待,一個跟頭翻出洞外,熊嶽與火無咎隨牛二一起下山,一溜煙直奔山北而去。


    巫山北二百餘裏,有大河名玉錦,寬十丈,蜿蜒數千裏,匯入東海。


    河中產一種魚,三尺大小,肉質鮮美,少刺無磷,是眾多妖獸的最愛。隻是靠近人類修士區域,牛鈺多次下令禁止眾妖靠近,以防被人獵殺。


    大王的命令擋得了別人,卻擋不了牛二。吃過一次之後,牛二就迷上了這種味道,而後每次幾個結拜兄弟前來,都是在此歡聚。


    來到河邊,三人頓時眉開眼笑,雀躍不已,袁空最是好動,在地上連連翻了好幾個跟頭。讓牛二暗暗鄙視,定是在家關的太久了,剛放出來。


    此時,袁空滿臉興奮,大聲喝道:“二哥,你傷勢剛好,且在一旁休息,看我兄弟三人給你奉上一道美食。”


    自懷裏掏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紫色網,霞光萬道,光彩奪目,竟然是件法寶。還未等牛二感慨,往河裏一扔,瞬間擴至兩丈大小,手裏掐訣,而後一指,大網破水而出,裏麵二十幾尾大魚在陽光下掙紮跳躍。


    牛二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妖族法寶,眼睛一下子就直了,盯著那張紫色大網羨慕不已。


    那熊嶽竄入樹林,一頓雞飛狗跳,片刻之後,邁步而出,左手抓著兩隻山雞,右手拎著一頭垂死的野狼,身後靈力成絲,竟然拖著一頭全身花紋的健壯老虎,頭上“王”字的橫紋皺作一團,兩眼淚光盈盈,楚楚可憐。


    然後就見火無咎身上赤炎收縮,在兩手之間,凝聚成一把半尺長的白色短刀,刀身熾熱,在手中跳躍顫動。


    輕輕一點,短刀迅疾如風,上下翻飛,一會功夫,就把二十幾尾大魚,開膛破肚。而後,又把袁空抗來的一顆大樹,劈成一寸多厚的木板。


    將木板整齊鋪在河邊,熊嶽親手把洗幹淨的魚,按照一定距離,依次擺好。衝著牛二嘿嘿一笑,道:“二哥,你知道在咱兄弟當中,就數五弟的火候控製最好。你且看好,咱們給你做一道你從未吃過的美味——木板燒。”


    旁邊袁空撲哧一笑,指著他道:“四弟也太笨了,人家那叫木炭燒,俺可是親耳聽那老頭說的。”


    熊嶽最煩別人說他笨,一張大臉頓時漆黑如墨,扭頭嚷道:“三哥不懂就不要亂說,那老頭的叫木炭,咱這可是正宗的木板,自然應該叫木板燒。若是覺得不妥,那你自己去做你的木炭吧。”


    袁空一臉愕然,哼哧兩聲,不再說話,一張猴臉,憋了個通紅。


    這妖猿性格跳脫,嘴上說的利索,手藝著實太差,在望月峰上自己動手燒過幾次,不是火候太過,將魚燒成灰燼,就是火候太淺,魚肉生澀難吃。


    此時美味近在眼前,自然不敢跟熊嶽強嘴。


    燃燒的木板後麵,英俊的火無咎,此刻麵對二十幾條鮮魚,麵容肅穆,神色凝重,不時提升或者降低燃燒的火焰,認真觀察每一條魚的火候。


    牛二與蛛兒在一旁,無聊的躺在草地上,嘴裏嚼著靈草,卻暗自腹誹,這幾個不靠譜的家夥,太浪費了,用法寶抓魚,用靈火燒烤,要是被他們的父親看見,不知道會不會吊起來,暴打一頓。


    不大工夫,一縷肉香彌漫開來,熊嶽鼻尖聳動,一副滿足的神態,那袁空更是不堪,兩眼直勾勾盯著火焰中的大魚,口水一路直下,沾濕了腰間的皮衣。


    牛二兩眼一翻,心中強烈的鄙視兩人,真是沒見過世麵的山中野妖,深深吸氣,味道確實比山上大鍋裏的肉食多了一分香甜。


    火焰熄滅,木板燒成灰燼,二十幾條大魚,外表漆黑一片,基本都燒焦了,魚頭還算不錯,那一縷香氣,就是從這裏散發出去。


    三妖一步竄到烤魚前麵,就要下手抓魚,唯有袁空發現看到牛二身形未動,喊道:“二哥,還不過來嚐嚐,莫非懷疑咱五弟的手藝不成?”


    一句話,讓原本蠢蠢欲動的熊嶽和火無咎立時停下,三雙眼睛齊刷刷望著牛二。


    卻見,他抬起牛頭,斜視眾人一眼,麵含不屑,淡淡道:“三位兄弟,這便是你們口中的美味?”


    “自然。”袁空急急點頭。


    到是熊嶽聽出了牛二話裏的另一層含義,兩隻小眼一轉,試探道:“莫非二哥覺得咱兄弟做的不好,吃過比這味道還要鮮美的肉食?”


    在三妖的灼灼目視之下,牛二隨意點了點頭,仿佛天經地義般,隨口道:“這魚火候不均,你看那邊燒的都焦了,這邊還是生的,味道也是差強人意,如何算的佳肴?”


    “不對吧,二哥。”袁空邁步轉了兩圈,搖頭晃腦細細思索,頗有兩分專家學者的韻味,道:“方圓數萬裏,除了那人類國度,咱兄弟基本都吃遍了,也沒聽說有啥好吃的肉食,你不會是誑俺們吧?”


    三位兄弟頗有同感,深深點頭,六隻眼睛瞄了瞄牛二頗為不信,火無咎更是高高抬起下巴,對他懷疑自己的手藝表示不滿。


    牛二尚未答話,到是一邊的蛛兒揮舞銀色巨足,吱吱叫了起來,為三妖膽敢懷疑自家的少爺感到憤憤不平。


    冷哼一聲,牛二睥睨三人,傲然道:“夏蟲補足語冰,今日為兄就露上一手,讓你等見識見識,啥叫真正的世間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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