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蕭紫陽盤坐在靜室之中,手中握著一枚玉簡,閉目以神識探入玉簡,研讀其中的陣法典籍。


    靜室外的法陣突然被人叩響。蕭紫陽歎口氣,無奈收了玉簡,揮手打開了靜室法陣,請叩陣人進來。


    來人正是大長老。


    這位大長老名叫烏日翰,出身於兀蘇德部族的王族鄂力亞部落。


    說起來阿古達木一家似乎也屬於鄂力亞部落,不過作為作為兀蘇德部族王族,鄂力亞部落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大部落,人口近八十萬,占了整個兀蘇德部族將近五分之一。


    在這水草豐茂的安格呼爾湖岸邊,鄂力亞部落更是占了大半。蕭紫陽倒也沒有多想。


    烏日翰大長老走了進來,向著蕭紫陽行禮後,故意不看蕭紫陽有些無奈的神色,厚著臉皮盤膝坐在蕭紫陽對麵,便拉開了話匣子。


    蕭紫陽早已看出,這位烏日翰大長老,名為大長老,實際上已經被手下架空。


    神廟中總共九位長老,除了兩個年紀較大的長老還聽他吩咐。其他七位長老在一位名叫胡和魯的長老帶領下,已經公開的和烏日翰唱起了對台戲。那日的長老會上,兩派便針鋒相對,烏日翰明顯處於下風。


    胡和魯長老年紀不到四十歲,修為卻不下於烏日翰,更兼精明強幹。蕭紫陽隱約間聽說,此人深得兀蘇德可汗的支持,也難怪烏日翰鬥不過他。


    至於兀蘇德可汗為何不支持自己的族人,反而去支持一個外族人,蕭紫陽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沒興趣知道。


    若非神廟任意一位長老,以及大長老的更換都需要守護修士點頭。這烏日翰大長老的位置早就不保。


    以前牧仁在時,從不過問神廟中的事務。兩派雖然鬥的天昏地暗,但是胡和魯始終無法徹底搬到已經日落西山的烏日翰。


    如今蕭紫陽突然表現出對神廟事務的關心,這兩派都覺的自己機會來了。


    胡和魯認為自己徹底搬到烏日翰,成為神廟名副其實的大長老的機會來了,而烏日翰則認為自己重振雄風,奪回權柄的機會來了。


    兩人都變著法的接近蕭紫陽,試圖討他歡心,卻讓蕭紫陽不勝其擾。


    雖然不耐,蕭紫陽卻也拉不下臉將這個頭發斑白,態度恭敬之極的老人趕出去,隻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應付著。


    聊著聊著,烏日翰講出的一段關於兀蘇德王庭權力更迭的曆史,引起了蕭紫陽的注意。


    因為蕭紫陽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海那赫·阿古拉!


    他當日在草原上偶然碰到的那戶牧民,不出他的所料,果然不是普通人家。讓他意外的是,這家人是如此的不普通。


    那位名叫阿古拉的男人,竟然是兀蘇德王庭的一位王子,若不是一場兵變,他現在就應該是兀蘇德王庭的可汗。


    十六年前,兀蘇德王庭聯合了其他兩個也與西涼國接壤的部族,對西涼國發起了一次例行寇邊。


    草原人對西涼國的國土沒有太大興趣,他們寇邊的主要目的就是劫掠,劫掠人口和財貨。


    這種劫掠幾乎每年都會發生,往年在西涼國嚴防之下,損失一般都不會太大。但在那年,西涼國嵐山關守將換上了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書生,他竟然異想天開的出關迎戰,試圖在與草原鐵騎野戰決勝。


    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已經幾十年沒有被攻破過的嵐山雄關,在一片混亂中陷落了。


    突入邊關後方的草原騎士,大肆搶掠,為各個部族帶回去了大量的財貨和奴隸。


    嚐到甜頭的幾個部族,第二年再次傾巢而出。


    正所謂福兮禍所伏,部族聯軍在去年輕易攻破的嵐山關,今年卻變成了銅牆鐵壁。不但如此,在聯軍筋疲力盡後撤之時,還被關內守軍銜尾追擊。更沒想到的是,在草原聯軍壯士斷腕,舍棄一部分部眾,攔截追兵,最終逃脫後,又在大軍剛剛踏上草原,最為放鬆的時刻,中了西涼軍鐵騎的的埋伏。


    潰敗很快就變成了潰逃,一場追殺從夜晚一直持續到天明,草原聯軍死傷狼藉,最後能活著回到草原的,不足去時的三分之一。


    由於被去年的勝利衝昏了頭腦,這次三部族聯軍的主力,都是以各部族的王帳軍為主。因而,這次前所未有的大敗大大削弱了三族王庭的實力。


    另外兩個部族,王族部落本身隻是以微弱優勢掌握王庭,這次失敗,直接導致了這兩個部族的王庭改換了姓氏。


    而兀蘇德部族,王族鄂力亞部落占據了絕對的優勢,此次失敗雖然極大的削弱了王族的勢力,但它仍然是兀蘇德部族無所爭辯的最強大部落。


    問題是在鄂力亞王族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上一任部族大可汗的親弟弟哈斯烏拉可汗掌握著王族三分之一的部族和軍隊。


    在其他部落,以及王族部落內部實權貴族的支持下,已經取得優勢力量的哈斯烏拉殺死了自己的哥哥,登上了部族大汗的位置。


    身為大汗王長子,汗位第一繼承人的海那赫·阿古拉,作為副帥參與了這次入侵西涼的戰爭。


    雖然這次戰爭以草原人的徹底失敗而告終,但這失敗不僅無損海那赫·阿古拉的威名,還為他博得了更大的聲望。


    在戰爭開始之前,阿古拉便是堅定的反對派,在戰爭無法避免時,他又義無反顧的參加了這場他並不看好的戰爭。


    在戰爭初期他反對強攻堅固的嵐山關,認為應該像以往一樣,大部隊鎮壓關前,派小股部隊繞過嵐山關,進行有限的劫掠。


    被去年的收獲蒙蔽了智慧的聯軍將領們不但沒有采納他的建議,反而譏諷他膽小如鼠。


    在戰爭中期,他認為傷亡太大,已經影響了部隊的戰鬥力,建議提前撤退。


    但就像往場裏扔了太多的本錢的賭徒一般,利令智昏的聯軍將領們被守軍並不高明的示敵以弱計策死死的吸引在了嵐山關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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