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報償?”


    “以身相許如何?”


    王瀧韻看著白杜生,眼睛是那般的明亮,亮的他心跟著飛揚起來,他真的喜歡這個女子的雙眼,很亮很專注,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光芒罩在身上,暖暖的,滋味很不錯。


    “我即便與你有著所謂的命定的運數,卻不代表我會在與你無半點感情基礎的份上產生任何一種情分。我這人不自作踐。”


    她一把將他推倒在地,轉身大步流星的離去,隻留下他半躺著在地上,以手為枕頭,仰望星空。


    他第一次,毫無征兆的笑了,因為這個有趣的女子,也因為自己的心,這一刻他有一種緣分妙不可言的感覺。


    也許是他這麽多年一直沒有遇到過自愛自重的女子,全部都是投懷送抱的女子,才讓他對這麽一個對自己不熱情的女孩這麽關注吧?


    其實人們都是人之初性本善的,她救了他的命,又對他毫不掩飾,這樣的樸素,他很喜歡,也很稀罕。


    他閉上眼,眼裏竟然還是出現了她的影子,這一刻他決定了,這個怪異的女子,他要定了。


    第二天的時候,王瀧韻還是來了,她之所以來,一是因為長老們的催促,二是不希望兒時的噩夢重現在自己子女的身上,她想要改命,就要付出代價。


    “你決定了?”他頭也沒回,隻是看著滿樹的葉子,笑的分外開懷。


    “嗯,我決定了。”


    “想好要做什麽了?”


    “是的,我想好了。”


    “可知道我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你會怎麽做,但是我知道的是,你讓我做的是事情,我都做了。”


    “你做了什麽?”


    “為你打包,與你去鳴凰樓。”


    “怕是還少了一樣吧。”


    “是什麽?”


    “你給我的報答,又或者說,是酬勞。”


    他翻身而起,站在她的跟前,低頭看著這個達不到自己胸口的王瀧韻。


    而她抬起頭,咬了咬牙,那兩腮的咬肌是那般的明顯,竟然讓他不自覺的笑了。


    她這是多麽的不自在,是尷尬還是憤恨?


    “你一定要酬勞?”


    “那當然,女子的吻可是最甜蜜的負擔,我這人最喜歡女子,尤其是嬌小可愛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管身後長老們捂著嘴巴竊竊私語的低笑,她要做的就是付諸實踐,才能改善自己的宿命。


    “你不怕糖果多了牙疼?”


    “我不怕糖果多了牙疼,我就怕糖果不多,餓著。”


    他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小女子的羞澀,隻是可惜他沒有迎來她捂著臉跑開,也沒有換來她的嗔怒。


    取而代之的,卻是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瓣上,蜻蜓點水一吻,而她落腳的那一瞬間,狠狠地擦了自己的嘴巴。


    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唇,看著這個憤恨的小女子,再度不自覺的笑了,她卻是有趣,而且敢作敢當。


    “好了,你要的,我給你了,現在你要帶路了。”


    他也不廢話,幹脆利索的從地上拿起她準備好的包袱掂了掂,“挺重。”


    “走吧,再不走,天就晚了。”


    “好,走吧。”


    這血玄沐湖的穀外,此時正好有他的仇家蹲點,這是第一次,白杜生佩服一個人的武藝,這武學造詣竟然比他的師父毒聖還厲害。


    這王瀧韻一出穀口,徒手接住飛速而來的鐵質暗器,一個反手原路返回,直直刺向殺手的脖頸。


    而她從腰間取出一隻竹笛,竹笛在她的手中瞬間變成一把利刃,她淩空一揮,一個殺手頃刻殞命。而她看也不看的走過去,踏著那屍體一個左提腿,將偷襲的此刻一招放到。


    她皺了皺眉,看向滿地的殺手,“你們的武藝這麽差也敢出來殺人?”


    “這句話說的倒是毒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插句嘴,卻換來她的白眼。


    “這一出門就見血,不吉利,還是將他們化了吧。”


    “化了?”


    白杜生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將滿地的屍首全部用藥粉化了個幹淨。


    這幹淨利落的模樣,讓他玩味的笑了,看來王瀧韻還有很多故事沒有告訴他。


    這去往鳴凰樓的路上雖然太平卻也是枯燥,而沿路的風景卻沒有讓王瀧韻乏味,她依舊眨著眼睛四處看著,仿佛這天底下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極其新鮮的。


    “在看什麽?”他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眼前的女子停住了腳步。


    “有一隻鳥媽媽在做鳥巢,你聽,它正歡快的歌唱。”


    他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果然看到一隻鳥兒在築巢,他挑起眉,“你倒是挺有想象力的。”


    “鳥也有感情,你怎麽知道它們沒有喜怒哀樂?”


    “好好好,鳥也是有感情的,那我多愁善感的王瀧韻大小姐,你是不是該移步去酒肆住一宿了?要是再不走,咱就風餐露宿了。”


    “野外紮營嗎?”


    “你我可沒有那營帳,隻能以天為被地為席了。”


    “哦。”


    “怎麽?你還不走?”


    “我覺得這外麵跟我呆的地方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我住的那個地方都是樹,這裏卻是好多不一樣的景致。”


    “哦,你覺得很新鮮?”


    “嗯,很新鮮,怪不得穀外的人進了穀裏久了就想出來了。”


    “你很低落?”


    “沒有。”


    “確定沒有低落?”


    “白杜生……”


    “什麽?”


    “跟我講講你的家人好嗎?”


    “我的家人?”


    “嗯,我的家人相處不是很愉快,我想聽聽別人的故事。”


    白杜生笑了起來,這一刻他本來陽光的臉蛋,卻陰霾密布,“我是個孤兒,記憶起就無父無母。”


    “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我給你講我師父的故事,如何?”


    “好。”


    “我師父是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聖,別看他整日裏板著臉蛋,其實他最喜歡小孩子,小時候還當大馬給我騎著跑呢。”


    “你師父很喜歡你。”


    “也許吧,他很喜歡帶著我遊山玩水,還喜歡到處騙女孩子,逗弄人家又哭又笑,一個老不正經的壞蛋。”


    “是嗎?為什麽我感覺不到你的厭惡?”


    “厭惡?我師父是個人見人愛的男性,怎麽會厭惡呢?”


    “那你為什麽給我的感覺不是特別的開心?”


    “我需要開心嗎?”


    “每個幸福的人的回憶,不都是滿麵紅光嗎?我記得我們穀裏的阿英結婚的時候,她一臉喜色。”


    “可惜我不是阿英,而且我不覺得我多麽開心。”


    “為什麽?”


    他將手壓在她的嘴巴上,笑眯了眼,“因為我還沒找到我喜歡的女子。”


    這句話讓王瀧韻傻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是在暗示她什麽,還是他隻是單純說目前沒有人能讓她感覺到開心?


    她不懂,卻選擇了沉默,而他以為她懂了自己的心意。


    沒有人知道,這一錯卻是五年。


    酒肆裏到處都有人談笑風生,那酒肆的中央有一個說書人,說著時下最喜歡的故事,她托著腮聽得入神的時候,卻看到白杜生一臉焦急的走了過來。


    她想問他出了什麽事情,卻被他抓起手腕,她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一個女子,那女子美得出塵,卻是一臉冰霜。


    她很詫異,為什麽那女子對自己有如此深厚的敵意。


    “白杜生,後麵的女子追上來了。”


    “嗯,你我快速的奔跑,定然能甩掉她?”


    “她的眼睛很紅,好像要哭了。”


    “哭就哭吧,我們不管她。”


    “可是我看到她很想見你,你這樣太傷人家的心了。”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懷裏的女子,她不知道將自己讓給別人,她也會傷心嗎?這個傻瓜。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別擔心,她並不是太希望見到我。”


    “是嗎?可是我看到她想出聲喊你,嘴唇動了好幾次。”


    “你到時眼睛犀利。”


    而此時那女子一個加速追過了他們,一個縱身跳躍,來到了他們的身前。


    “白杜生,你終於出現了。”


    “嗯,好久不見墨韻。”


    “你可知道見到我將要麵臨什麽?”


    “麵臨什麽?我自己說,我可不是你的蛔蟲,摸不清你的斤兩。”


    “說,你和我師兄大戰一場之後,我師兄哪裏去了?”


    “誰?墨玄?”


    “對。”


    “腿長在他的身上,我怎麽知道?”


    “每年醫聖和毒聖的徒弟在血玄沐的湖上決鬥一次,這一次你輸了,為什麽你還能活蹦亂跳的出來,而我師兄不見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你師兄勝了我,高興壞了,喝醉了就一腳踏入湖裏淹死了呢?”


    “你胡說!”墨韻手裏的長劍指向白杜生,而他卻依舊是痞笑著不改麵色。


    “嗬嗬……我胡說?既然我胡說,你自己去查證啊,找我做什麽?”


    “你是最後一個見到我師兄的人!”


    “可他是最先離開的人,我又不是他的誰誰誰,我怎麽知道他又去哪裏了?你的邏輯有問題,你的思維也有問題。怪不得那墨玄一見到你就四處逃竄,跟個鴨子似的。”


    “白杜生,不要以為我不敢揍你。”


    “你倒是敢揍我,但是你要是揍了我,怕是你自己的漂亮臉蛋也得開花。”


    “是嗎?你這是挑釁我?”


    “墨韻,你不要總愛把自己看得像個仙女行不行?你以為你是誰?還不許別人說你一兩句不是?你不過在我看來就是個甲乙丙丁而已,我對你連個點卯都不感興趣,勸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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