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講?”


    “你該知道這個世界之上有一個人對於李玉琪是求而不得,卻又是求而必得吧?”


    “誰?”


    “那個人你很熟悉,不是嗎?”


    “我師兄墨玄?”


    “我還記得三年前,那李玉琪剛剛成為新一屆的巫醫大祭司的時候,我的師父和你的師父同時前去恭賀,你那師兄第一眼見到那李玉琪就著了迷,不是嗎?後來他有特別喜歡跟在這個李玉琪的身後,可謂之為尾巴。”


    “你是說我師兄暗中設局?可是我師兄那般單純的……”


    “單純?很多人看似很單純,實則用心險惡。很多人看似很邪惡,實則用心良善。莫非你不知道大忠似奸,大奸似忠的道理?”


    “可是我師兄沒理由做這樣的事情啊。”


    “是沒理由,還是你忘記了他的出身?”


    “我師兄有什麽出身?”


    “你師兄墨玄在拜到你師父門下之前,曾經是一個富家公子,後來家道中落,他沒辦法,被父母親送到了山上拜師學藝。這個時候恰逢這上一輩人出現了權力的交鋒和摩擦,我想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你是說……”


    “聰明如你,該是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總是來的莫名其妙。可若是你真的知道來龍去脈,你又會發覺,每一次爆發,每一場聚集而起的火氣都是來自於最根本的起源,那便是人們稱之為曆史的東西。”


    “曆史?”


    “經曆的,能被史書所記載的事情,那便是曆史,不是嗎?”


    “能跟我說說我師兄嗎?”


    “你很好奇墨玄?”


    “我更好奇,為什麽你這般了解我的師兄。”


    白杜生悄然的笑了,他為什麽這麽了解墨玄?他當然了解,誰讓他……算了,往事不必再提。


    他搖了搖頭,“還是算了,你師兄的美好形象,我還是不要給你打亂了,省得你恨我。”


    “我現在隻想知道真想,為什麽鳴凰樓那麽多人去,為什麽我師父也要我去那裏。”


    “醫聖讓你去鳴凰樓?”


    “是。”


    “這倒是有趣了,醫聖暗道理是不可能助紂為虐的,莫非……啊……也不奇怪了,確實有他這麽做的道理。”


    “我這人直爽,最討厭人家藏著掖著的,你有話說清楚好嗎?”


    “可是我肚子餓了,先解決肚子要緊,再說我的小韻韻還等著我喂食呢,走吧。”


    他捆結實了木柴,抗在肩膀上,回頭看向墨韻,“不走?”


    “走。”


    白杜生烤山雞可謂是一把好手,他正美滋滋的烤著雞肉的時候,隻聽墨韻不死心的再次響起聲音,“你還是沒告訴我你起來的話頭。”


    王瀧韻好奇的湊了過來,“什麽話頭?”


    “小孩子家,吃你的雞腿。”


    “可是你們顯然有什麽事情沒告訴我。”


    “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做什麽?”


    “我就是想知道不行啊?”


    “不行。”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行了吧?”


    “這還算是個乖乖女孩,來小韻韻,給你加個雞腿。”


    “你走開,老是瞧不起我。”


    “我哪有瞧不起你,我隻是讓你看清楚有些話不該問。”


    “可是我看墨韻明明是真的很想知道。”


    “不錯,我確實想知道,白杜生,為什麽你總是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墨韻很焦急,她很想知道事情的全貌。


    “你真的想聽?”


    “嗯,我想聽。”


    “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說說。”


    白杜生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那醫聖是墨玄的親叔叔而已,本名墨容,後來為了躲避仇家改名醫聖的化名,自詡為醫聖。他與我師父本就是同門師兄弟,至於這個墨玄嘛……”


    “他怎麽樣?”


    “那墨玄一直是個激進的男子,隻是這些年跟著醫聖墨容性子收斂了很多,但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滅族之恨至死不休。他又怎麽可能就此忘掉呢?再說他想忘掉,整個族人也不會忘掉的,不是嗎?”


    “所以呢?”


    “所以他要拿到血沐凰,以血沐凰逆天改命的本事來尋他仇家的晦氣。隻是我看不清楚,這個墨玄為什麽偏偏舍得李玉琪那個女子。”


    墨韻皺起眉,“我師兄竟然有這樣的家室?”


    “常州墨家莊,可是很出名的,隻是被一場浩劫掩蓋在了塵土裏,被世人遺忘了罷了。但是我這人酷愛讀書,偏偏讀到了一些事情,真是巧合,是不是?”


    “是你那個酒鬼師父沒事說人閑話,被你聽到了吧?”墨韻顯然不相信白杜生的這番自我吹捧。


    “這又有什麽關係?左右我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始末,還知道一個特別有趣的事情。”


    “什麽事情?”


    白杜生感受到了王瀧韻專注的關注,他立刻變得神秘起來,以戲弄墨韻的方式逗弄王瀧韻吃醋,顯然他得逞了。


    “來,靠近點,我說給你聽?”他勾了勾手指,而墨韻想也不想的湊過臉蛋去。


    而他則是捧著她的臉蛋親了一口,笑眯眯的一個後滾翻,拿著雞翅繼續吃了起來。


    “白杜生!”


    “嗯,美人與烤雞翅,人間極品也。”


    “你輕薄我?”


    “我隻是看你靠的這麽近情不自禁而已。”


    “是情不自禁還是蓄意戲弄?”


    “我隻是逗你玩,你何必這般生氣?”


    “我非殺了你!”她又再次衝動的拿起長劍,揮了過去。


    而王瀧韻則是癟了癟嘴吧,看著這一對追逐的男女,這一刻她感覺到了失落和孤單。


    女人能長大成年真好,可惜她沒有這個命格,也沒這個福分。她低著頭,看著自己毫無聳起的前胸,無力的歎了口氣,深深的感受到了悲涼的氣質。


    她睜開眼,看向遠方,一臉憂鬱,而前麵的白杜生一邊逃竄,一邊看著王瀧韻發呆,嘴邊的笑容擴大。


    看來他的小韻韻嫉妒了,這樣很好,他入了她的心。


    “墨韻,好了,你不要跟我惱了,你這樣我會很沒麵子的,因為沒麵子會感覺到臉上無光的,這臉上無光的話,我就會失落,失落的話,你想問我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他雙手捏住她的劍鋒,笑眯眯的耍無賴。


    “你這般待我,我豈能放過你?”


    “我不過是陪你玩鬧罷了。”


    “可是玩鬧是你這樣玩鬧的嗎?”


    “我覺得我就是這樣玩鬧的。”


    “你……”


    他一個漂亮的反手,快速的將她的佩劍送回劍套裏,抓住她的手,將手放在她的嘴唇上,“噓……你要是想聽到真相,就不要打擾我,讓我安靜的,靜靜的,悉心的,緩慢的,柔柔的說完。”


    他的每一句話是那麽的慢,慢的王瀧韻詫異的看向白杜生,而墨韻有些受不了他這麽近距離的靠近自己,立刻推開他的手。


    “你真的是太過孟浪了。”


    她的臉秀紅,因為他的眼睛是那般的專注,又因為他的語氣是那般的溫柔,而她懦弱的沉浸在他編織的溫柔之中,聽著他胡說八道,竟然也覺得是一種趣味。


    “孟浪還是瀟灑?愉快還是幸福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對不對?”


    “對。”


    “我隻是逗著你玩,卻不是真的下流,對不對?”


    “嗯……”


    “乖,告訴我對不對。”


    “對。”


    “那麽你說,我好嗎?”


    墨韻遲疑了,他這麽說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跟她表白嗎?


    而王瀧韻則是默默的啃起雞腿,隻是側了側身子,她感覺到了胸口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在那裏,很憋屈,很難受。


    王瀧韻的眼睛有些濕潤,那本來亮晶晶的眼眸,變得晦澀晦暗起來。


    白杜生還想說下去,去看到王瀧韻竟然不自覺的流下眼淚,他立刻停止了自己的放肆。


    “小韻韻,你怎麽了?”


    “你不用管我,我隻是眼睛進了沙子,你繼續說,我很想知道墨玄有什麽秘辛。”


    她蓄意岔開話題,不喜歡墨韻看著自己的眼神,這讓她不舒服。


    “你想知道墨玄做什麽?你又沒見過他?”


    “我是沒見過墨玄,但是我認識李玉琪。”


    “你認識李玉琪?”


    “嗯,我是認識她。”


    其實王瀧韻沒有告訴白杜生,她何止認識李玉琪,她本就是李玉琪親娘的結義姐妹,算起來,她還是李玉琪的阿姨。


    雖然那時候她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年紀,**歲的樣貌,可是她卻是抱過李玉琪的。


    白杜生還想說什麽,但轉念一想,這王瀧韻本就是三十五歲的高齡,如果往前推十五年,也不過二十歲,正好是李玉琪母親的年齡,這麽算起來,其實王瀧韻和李玉琪也許早就認識,甚至關係匪淺。


    也對,這巫醫祭祀和薩滿祭司之家的人認識血玄沐湖的穀主很正常,甚至世代交好也很正常。


    “你認識李玉琪?”墨韻顯然不相信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片子的話,這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毛丫頭。


    “我認識,李府我可以隨意進出。”


    其實王瀧韻是保留了自己的身份的,她豈止是李府隨意進出,就是南蠻之王,天子的皇宮,南蠻之主的家,她都是進出自由的。


    “那李玉琪何等人物,即便是我都不能近身,何況是你?”


    “可是我確實認識李玉琪,而且她要按輩分喊我一聲阿姨的。”


    墨韻冷笑起來,“你這是攀親戚?”


    其實也不怪墨韻懷疑,畢竟王瀧韻本就是個稚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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