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我對你而言隻是個外人罷了,算不上什麽熟人,更算不上什麽特別了解的人。”


    他取過架子上的毛巾,為她擦著頭發,笑了起來,“你這是多愁善感?”


    “可是你的心,我從來沒有清楚過,你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嗎?”


    “我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子?”


    “是啊,你看你幫我這般溫柔的擦拭著頭發,想來你對你的娘子也是會這般的溫柔吧?”


    “你想知道?”


    “嗯。”


    “你要是有本事就讓我喜歡上你,你就知道我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子,有的還是對待你什麽樣子態度了。”


    “可是男女之事,不該是男子主動的嗎?”


    “主動?我這人懶,若是你不主動,我想我不知道怎麽跟你相處了。”


    “真的嗎?在你看來,你需要與我好好相處?”


    “不是,在我看來,我需要知道你值不值得我相處。”


    他將她的頭發擦幹,不再滴水的頭發,現在是亂蓬蓬的,而他則是拿起木梳開始為她梳起長發來。


    “白杜生……”


    “什麽?”


    “若是在你喜歡上我之前喜歡上了別人,我該怎麽辦?”


    “我喜歡你之前喜歡了別人?”


    “對。”


    “那你就卯足力氣與我周旋啊。”


    “可是我要周旋不來呢?”


    “那就沒把飯了,我歸屬於誰,是天定的,非你我之力所能左右。”


    “為什麽我覺得你這句話很奇怪?”


    “因為你還小,而我快弱冠之年了。”


    “我聽說,你將和我師兄在那血玄沐湖上比武,對嗎?”


    “嗯。”


    “你可會害怕?”


    “害怕?”


    “嗯。”


    “有什麽好害怕的,我一點也不怕。”


    “是嗎?那到時候我去觀戰可好?”


    “隨你了。”


    白杜生不知道,墨韻很開心,她開心的讓白杜生木有意識到,以前就種下了這個孽債,導致弱冠之後,糾纏不休。


    夢境一轉,回到了白杜生弱冠之年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再見到白杜生,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大眼睛的小女孩,看樣子隻有十一二歲,卻有著不錯的氣質,這種氣質讓她自慚形愧。


    她追了他很久,終於追上他的時候,她卻失望的發現,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最初的那般,那般專注和和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疏離和試探。而這種疏離,因為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


    此時她很好奇,他到底怎麽了,她與他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不過兩年不見,為什麽他有了別人,而她還沒走入他的心?他不是說過要等她的嗎?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可當她醒來,發現他的大手放在她的高聳之上的時候,她是羞澀而又竊喜的,那時候她以為他對她又有了感情。


    可是她並不知道,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她也為了付出了代價。


    她心碎離開的時候,狠狠的瞪向那個叫做王瀧韻的女孩,她不相信這個似妖非妖的女孩,這個能一夜之間長大的女孩能占據浮萍一般心思的白杜生。


    五年之後,她再見到王瀧韻和白杜生的時候,正是他們做客在胡蘊居所的時候。


    此時的胡蘊和白杜生的感情,比她想想的要好很多,反觀王瀧韻,仿佛僅僅是他一個同行的夥伴而已。


    這一刻她不潔,她很好奇,當初那個維護王瀧韻的男子怎麽突然轉了眼神,轉了心向。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得不好奇起來,她想知道白杜生到底是喜歡誰的。


    可是那時候的她太年輕,以至於她以為白杜生其實是喜歡青梅竹馬的胡蘊的,當然當時的胡蘊也是這麽想的,她們都沒想過,白杜生之所以跟她們倆親近,全是因為王瀧韻雖然長大,但是對白杜生依舊是疏遠抵觸。


    白杜生實際上是想讓王瀧韻徹底的知道什麽叫做嫉妒的滋味,什麽叫做非你不可的味道。


    而她和胡蘊成為了悲催的實驗者了,她們倆卻沾沾自喜的以為這個浪子隻為了她們倆而改變。


    年輕有時候真好,可是年輕有時候真的充滿了可惜和傷懷,那錯過的,沒錯過的,看錯的,待錯的,統統在歲月之中消弭殆盡,隻留下一聲歎息和追憶。


    那時候的她為了爭奪白杜生的注意力,對著胡蘊下藥,讓胡蘊的經血紊亂,導致胡蘊的懷孕出現了極其嚴重的問題。


    盡管白杜生沒有碰過胡蘊,可是她卻自私的毀了胡蘊的一生。


    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為自己樹了一個勁敵,卻讓真正的情敵逍遙法外。


    五年之後,白杜生竟然銷聲匿跡,在與王瀧韻大吵一架之後,他和王瀧韻統統消失,消失在了那白露很重的夜色之中。


    她曾經想要尋找過他,可是遍尋不到,知道二十年後,她尋找到了進入血玄沐湖的入口,誤打誤撞進入之後。


    她喬裝成當地的村民,進入了那少穀主王箬沐的院落,對於那熟睡的隻有五六歲樣貌的女孩下了毒,這毒來自於胡蘊,而這王箬沐差點就被她毒的歸了西。


    這時候白杜生出現,一見麵就大打出手,而她則是傷情的看著白杜生捅了她一劍。


    墨韻此時已經醒了,她滿是皺紋的手顫悠悠的撫上自己的胸口,這裏在偏離一寸,足以一劍斃命。


    他真的狠得下心,對嗎?而她卻因為他哭泣了一整夜。


    四十歲,本該是不惑的年紀,可是她卻如同少年時一般,哭泣了整夜。


    整夜的哭泣之後,她呆坐在那裏,任憑傷口流著血,若不是胡蘊不放心的跟來,她怕是死在了血玄沐湖的郊外。


    胡蘊是憎恨白杜生的,真正算起來,讓她終身不孕的罪魁禍首是白杜生,她一是為了她胡蘊的個人恩怨,一是為了自己的奇恥大辱,親自出手去毒殺王箬沐。


    隻是她去的時候,進錯了房間,看見了幾乎老去的王瀧韻,此時王瀧韻蒼老的厲害,滿頭的銀發,已經無力與胡蘊較量一番。


    胡蘊用毒功將王瀧韻毒倒,看著她毒發之後,才離開。


    血玄沐湖痛失穀主之後,王箬沐便在穀口立個牌子,宣稱二十五歲的時候回來報仇。


    那年胡蘊的親信一夜之間,在涼城消失殆盡,這讓胡蘊惶惶不可終日了五年。


    一切的是是非非,仿佛是一個巨型的齒輪,說不清楚誰對誰錯,更說不明白,誰負了誰,誰有虧了誰。


    這交織在一起的事情,讓人們無法理得清,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不甘心和執著。


    夜盡天明,胡蘊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墨韻黑黝黝的眼圈,她歎了口氣,“一夜沒睡?”


    “嗯,多夢。”


    “又是他?”


    “這個世上除了他,我還能想著誰?”


    “他不該負了你。”


    “走吧,我很想知道南滿菊,他們到底買了些什麽。”


    “好,走。”


    藏身咒之下,蕭史和王箬沐互看一眼,他們坐在胡蘊的馬車頂上,清清楚楚的聽到二人的談話。


    看來南滿菊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正影響著兩代人的命運。


    ……


    慕雲昭端著藥水走了進來,他看到的是李瀟玉正在端詳著什麽,“瀟瀟,把這個喝下去。”


    “這是什麽?”


    “安胎藥。”


    “我懷了?”


    “嗯,昨天我搭了下你的脈搏,你確實有了。”


    “這麽快?”


    “怎麽,你不開心?”


    “也不是,隻是我比較好奇,怎麽會這麽快。”


    “趕緊喝了,一會吃蜜餞。”


    “不用,我這人吃中藥當糖豆吃的。”


    “好吧,那我就不讓你吃米見了。”


    “對了,那個秋陽今天又來了嗎?”


    “嗯,來了。”


    “他不是南蠻老人,更是南蠻之主嗎?”


    “是的。”


    “怎麽老是跟著婆婆呢?”


    “秋陽一直喜歡我的母妃,你不知道?”


    “我知道,隻是這種喜歡未免有些過了。”


    “嗯,但是我娘也趕不走他。”


    “這倒也是。”


    “對了,瀟瀟,宋戚風醒了。”


    “真的?”


    “真的。”


    “那待會咱們去看看他。”


    “好。”


    此時宋戚風正眨著眼睛,四處看著,而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宋戚霆則是不屑的彎著嘴角。


    當宋戚風的視線集中到宋戚霆的身上的時候,他伸出手來,剛想打到宋戚霆,秋陽手一指,宋戚霆被轉移到他的身後。


    這移身咒,果然厲害,南蠻薩滿的本事,讓宋戚風詫異了幾分,更讓剛進門的李瀟玉挑高了眉頭。


    “這是我的弟子,無論對與錯,都有長輩在,你沒有資格身畔我秋陽的弟子。”


    “你是秋陽?”


    “怎麽?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若真是南蠻之主,為什麽要收這樣一個惡貫滿盈的人為弟子?”


    “惡貫滿盈?他如何惡貫滿盈?就因為對你用了手段?他可有殘害百姓?他可是魚肉鄉裏?他可曾大開殺戒?他對付的的不過是與他有關係的人,卻沒有對眾生做過什麽,怎麽算是惡貫滿盈?”


    秋陽不開口不打緊,一開口就讓宋戚風閉了嘴。


    李瀟玉很想為秋陽鼓掌,這口才,了得。


    “可是他取了我母親的母蠱!手段何其殘忍!”


    “你的母親同樣取了端木銳的母蠱,直接讓端木銳被雷劈成了焦炭,你母親和你的親人的手段,更是何其的殘酷?要知道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戚霆隻是取了你母親的母蠱,卻沒有讓你母親死於非命,更不是死無全屍。可是你的家人呢?你可曾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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