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城正躺在床上睡得安穩,可旁邊的趙菲瑤卻是怎麽也睡不好,跟個鹹魚一般,東翻一下西翻一下。夏侯城閉著眼,手在她的腰間緊緊的攏著。


    她抬起眉眼,他卻依舊一副閉著眼睛似乎在沉睡的模樣,嘟起嘴巴,“喂,你鬆開我,我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他睜開眼,看著她,微笑起來,“我說呢,你屁股上長了什麽,像個泥鰍一樣來回打滾。”


    “可是,我真的肚子不舒服,我沒有騙你。”


    “是嗎?”


    “我從來不騙人的,好嗎?”


    “可是你這人說話卻沒有完全靠譜的時候。這不靠譜的你,就算是說了實話,也要斟酌和思考的。”


    “你!”


    “瞧瞧,你不是中氣十足嗎?”


    “你真是討厭極了!我肚子痛成這樣,白天又摔了一個大大的屁股蹲兒,你卻沒有對我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是沒有憐憫之心呢,還是我的憐憫之心很不錯呢?嗯?”


    “夏侯城!”


    “怎麽了?”


    “你把手伸過來。”


    夏侯城歪著頭顯然就是不肯配合,而她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將他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股暖流而來,讓趙菲瑤舒服的閉起眼睛,甚至像個貓咪一般,整個眼睛變成了月牙的形狀。


    “很溫暖嗎?”


    “嗯嗯,你這手掌就跟熊掌一樣,厚實還有暖和,舒服極了。”


    “熊掌,我嗎?”


    “嗯嗯,特別的溫暖,真的和熊掌一樣。”


    趙菲瑤隻顧著訴說自己的舒適度,卻忽略了身邊這個人的惡劣度,就在她舒服的想要蹭蹭被角入眠的時候,夏侯城一腳將趙菲瑤踢到了床下。可憐的趙菲瑤,白天摔了一個屁股蹲兒,今天又摔了一個狗吃屎,而且這個狗吃屎還是鼻子先著地的。


    她揉著自己的鼻子,一臉怨念的抬起頭,被嗖嗖冷風給震驚回到了殘酷的現實。


    “相公,你做什麽?”


    “你方才說了什麽,自己不清楚嗎?”


    趙菲瑤瑟瑟發抖的想鑽入暖和的被窩,卻被夏侯城一遍又一遍的趕下床,她哆嗦著抱著自己的胳膊,看著那可惡的夏侯城,她怎麽就沒發現所謂的城公子實則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這欺負起人來,那是一套接著一套!


    “我說了什麽?不就是說你體溫比我高,我很舒服嗎?還說了什麽?”


    “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嗎?”


    “我能說什麽?你是不是又想欺負我?”趙菲瑤揉了揉鼻子,感覺鼻子癢癢的。


    “欺負你?你惹惱了我,還妄想讓我饒恕你?你想得到是挺美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


    “自己先想起自己說過什麽再說吧!”


    “我……我……我什麽也沒說……”趙菲瑤打了個冷顫,想起她似乎說他是熊掌?真是要命了,這家夥很記仇的。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


    “想起來又怎麽樣?你我是夫妻,我說幾句話怎麽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讓著我?你還是男人呢,不知道男人要讓著女人嗎?”


    “抱歉,我心眼小,讓不了。”


    “讓不了……你……”趙菲瑤差點被他氣到,這個該死的小心眼的家夥,這是要開始欺負她了嗎?


    好冷……她有點冷的控製不住自己,再打一個冷顫,她感覺到了一股熱流湧了出來,讓她純白的內衣變成了紅白相間。唉……真是的,葵水流出來了。


    她想要往外跑去,想找些厚實的手帕,畢竟這是第二天,正是量最多的時候,她的備用月事巾帕不多。


    夏侯城皺著眉,看著趙菲瑤火燒屁股一般的往外間衝去,看著地上那幾滴子獻血,皺起了眉,她真的來月事了?


    他連忙翻身下床,穿上衣衫,取來架子上的銀灰色大毫披風,走到她的身後,將她整個人裹住,二話不說的將她打橫抱起,一腳踹開房門,朝外麵走去。


    “相公,你要做什麽?”


    “這所宅子有一處溫泉,適合現在的你。”


    “唔……我的肚子……”她又開始痛了,好痛……


    “你又痛了?”


    “嗯,我月事總是會痛,痛暈過去就會好的。”


    “胡說,這月事怎麽會痛暈過去?”他本能的排斥她暈過去,畢竟暈厥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將披風攏了攏,將她裹得再緊了一些,所幸這溫泉不遠,而他抱著她也走了不需要多久的路程,便走到這熱氣環繞之處。


    “你現在這裏麵泡著,不要出來。”


    “你不怕我染紅了這一池子的溫泉啊?”


    她咽了咽口水,這個家夥很愛幹淨,萬一被自己染紅了,這可指不定又要被他怎麽欺負呢。她有些害怕這個小心眼的家夥。


    “你安心進去待著,不要亂跑,知道嗎?”


    “哦。”


    她撓了撓頭,算是知道了。


    她赤著腳才走進溫泉之中,渾身就感覺到了熱浪來襲,她笑眯了眼睛,很是期待接下來的溫暖。


    她開心的捂著嘴,防止自己幸福的尖叫出聲,一邊往溫泉池中最深處走去,一邊感受著溫暖的水環繞著自己,這真是最美妙的感觸。


    這溫泉的前邊有一個出水口,雕刻了一個巨大的銅鑄成的巨龜,她點了點烏龜的眼睛,對於這精雕細琢的美,很是驚歎。


    “你在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在看烏龜罷了,這烏龜真有趣。”她哎呀一聲,糟糕太得意忘形,結果忘記了那個小心眼的家夥回來了。


    “喏,把這個喝了。”


    “這是什麽?”


    “紅糖薑水。”


    “哦,這裏麵的生薑怎麽大小不一啊?”她抬起頭,看著那俊俏白皙的臉龐紅了一下,收住了嘴巴,疑惑的看著這個家夥,他有這麽好心?


    “你囉嗦多嘴什麽,趕緊喝了。”


    “你告訴我,紅糖你認得嗎?”


    “你到底喝不喝?”


    趙菲瑤走了過去,用小手指沾了沾這紅糖薑水,卻被潔癖的夏侯城抓住那深入糖水未遂的小手,冷聲問道:“你做什麽?”


    “我怕你把這豆掰醬當紅糖,萬一是鹹的,那不齁死人啊?雖然我不怕鹹,可是我可不喝豆瓣薑片水。”她嘟起嘴巴。


    “你要是不喝,我就倒掉。”夏侯城剛想轉身,被她拉住衣角,“怎麽?你又想喝了?”


    “城公子,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妾身錯了還不成嗎?”


    “城公子?”


    “嗯……相公……我的好相公……”


    “趕緊喝了。”


    “得了,我這就喝掉,保證連薑片都一個不剩的吃下去。”她果然照做,將生薑當零食吃了個幹淨。


    他等著那被她舔幹淨的連糖渣子也不剩的碗,皺起好看的眉頭,“趙菲瑤……”


    “啊?我喝的不夠幹淨嗎?”


    “你是不是豬托生的?”


    “不是啊,我是個有手有腳,聰明伶俐的人啊?怎麽啦?”


    “這拱食這麽幹淨的,除了豬,我想不出還有什麽能夠做到這樣。”


    “我這叫不浪費一丁點糧食,知道嗎?”


    “是嗎?”


    “那是自然。”


    她剛想在說什麽,卻突然夾住雙腿,臉紅的想煮熟的番茄,結巴道:“你……你……趕緊……轉過頭去……”


    “又怎麽了?”


    “不要看我……走開……走開……”


    “說,你到底怎麽了?”


    “我……我……”她很想哭,她控製不住了,怎麽辦?


    “你怎麽了?說人話。”


    她癟著小嘴,身邊暈開一大朵的紅花,隨著水流的方向形成了一個蜿蜒的紅色小蛇,她捂住臉,真是糟糕,被他看見了,早知道打死也不來這溫泉啊。


    “你這樣會不會失血而亡?”


    “不會。”


    “可是你剛才……流了很多血……”夏侯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找著合適的詞匯來形容。


    “我知道,可是我不會流血而亡的。”


    “不行,我不放心,我現在去派人找大夫來,你等著。”


    “啊,不用啊。我不需要找大夫……喂……你給我回來!”


    趙菲瑤從來沒這麽丟人過,以至於她與夏侯城來到這北晉國就製造了一個坊間的笑料,那就是信封的夏侯相爺,因為愛妻月事過於充足,愣是扛著禦醫奔入這溫泉之中,去為他的愛妻把脈。


    幸虧夏侯城走之前派丫鬟一邊一個給她架起了簾布,這被夏侯城扛回來的老太醫,一邊咳著,一邊為趙菲瑤把脈。


    “她如何?”夏侯城著急的問道。


    “氣血有些損失。”


    “僅僅是有些損失?她流了很多的血,你知道嗎?”


    “相爺,不潔之物,怕是還是不要男子見到為好。”


    “什麽不潔之物,我說的是她流了很多的血!你知道嗎?”


    “相爺,老夫開個補血的藥方子,讓相國夫人補點紅棗和枸杞就好了。”


    “我覺得她元氣不足,要不要來點阿膠或者人參?”夏侯城說著無腦的話語,卻讓老太醫無奈的搖搖頭


    “相爺,我多年的行醫經驗告訴我,相國夫人僅僅是月事罷了,吃點補血的就好,可以相信老夫的醫術嗎?”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老禦醫點頭。


    “那多謝禦醫,來人幫我送送禦醫。”


    “是,相爺。”


    夏侯城轉身對著丫鬟點點頭,看著丫鬟離去,低下頭看著那煮熟大蝦一樣的趙菲瑤,不放心的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皺起眉,“你的氣血怎麽和你流血的量完全不對等呢?”


    “那是你不了解女人!”趙菲瑤氣呼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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