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痛得臉都扭曲了,卻不敢叫喊,緊緊咬著嘴唇,不敢發出半聲**。


    風蝶這才放開手,回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滿是笑意,連聲說抱歉,自己剛才沒注意到,跟那鄉紳喝了酒。


    暗中一直在留心風蝶舉動的雲子,見此情況便對陸錦屏說:“你喜歡的那風蝶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對下人如此惡毒,又對那書生似乎滿是怨恨,人家可是為她散盡家財的,可是見她那樣,似乎要將人生生吃了。”


    因為四周人聲鼎沸,陸錦屏武功不行,當然聽不清風蝶他們說什麽,聽到雲子這麽說,不由得詫異的瞧了一眼風蝶。


    接下來是馬財主安排的他春花樓歌姬的一個集體歌舞,而這個歌舞卻是充滿了曖昧或者淫邪,挑逗著男人的感官,因此場中更是歡呼雀躍,人聲鼎沸。仿佛一桶油被點燃了似的,整個都沸騰了。


    風蝶見馮刺史和陸錦屏他們正在跟人說話喝酒,顧不上她,朝自己丫鬟小巧瞪了一眼,然後悄悄起身隱入人群中往外走。**朱雲娘是一直跟她旁邊的,見狀忙低聲問:“你要去哪?”


    “我內急,去更衣。”風蝶說。


    “那快去快回,馮刺史這邊可沒不能沒有人。”


    “是,我知道。”


    說罷,雲娘快步出了側邊的小門,來到了院子外。大廳裏的喧鬧聲一下小了不少。


    外麵依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在屋簷下掛著的一長串紅燈籠,卻不受雨水的影響,依舊發出紅燦燦的光芒。照在地上黃燦燦的黃金磚上,顯得異常的富麗堂皇。


    風蝶問丫鬟小巧說:“賀公子呢?他不說要見我嗎?在哪?”


    “我,我不知道啊,他剛才也沒說。”


    “你是死人啊,你不會問?”風蝶恨恨的罵了一聲,伸手過去,一把抓住小巧的俏臉。用盡了全力使勁擰,痛得她俏臉整個都變形了。當然更多的是因為痛苦,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可是,卻不敢吭一聲。


    待到風蝶將小巧的臉蛋都掐出了血,這才鬆手。說:“那死人不來。我總不能這樣幹等吧?——剛才說內急,還真就想小便了,你給我守著。”


    “是。”小巧,甚至也不敢抬頭。


    風蝶又看看絲絲的雨幕,不算大,冒雨來回問題不大。便提起裙裾快步走出了屋簷下,朝院子一角的茅廁走去。


    小巧趕緊跟在後麵,也踩著黃燦燦的金磚走進了雨中。


    這時,遠處隱隱傳來雷聲。


    …………


    ——————————————


    前院大廳。


    絲竹之聲悠揚。加上外麵的雷雨聲,到有一種鼓樂協奏的味道。


    馮刺史其實先前並沒有看那些火熱的歌舞,他在跟幾個鄉紳說話。熱火朝天,那種歌舞他這樣高級別的文人墨客是不屑於觀看的。


    說了一會話,馮刺史回過頭找風蝶,卻不見風蝶的身邊,不由有些疑惑。朱雲娘一直在盯著,趕緊過來賠笑說:“大老爺。風蝶姑娘內急更衣去了,片刻便回來。”。


    馮刺史點點頭。正要說話,就在這時,聽到外麵遠處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歇斯底裏的哭喊聲,傳入了眾人的耳膜。


    若是剛才喧鬧的歌舞還沒有結束,這一聲隻怕這前廳裏的人聽不到的,可是現在聲音降低下來了,這個聲音就傳入了眾人耳中,不由都是一愣。


    馬財主臉色微變,對旁邊的龜公男仆說:“是誰在外麵喧嘩?如此鬼喊鬼喊鬼叫的,驚擾了爵爺和馮刺史,當心他的皮,快去看看!”


    幾個龜公答應快步奔出房屋,隻過得片刻,卻又傳來了幾個男人的驚恐之極的叫喊聲:“不得了啦,風蝶姑娘被燒死了!”


    一聽這話,眾人都是麵色一變。


    馮刺史下意識扭頭瞧了一眼陸錦屏。兩人不約而同起身邁步往外走。其他人也跟在身後,衝出了前院側門。


    外麵的雨依舊下著。他們卻也顧不得這雨了,徑直闖入雨幕,朝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快步過去。到了近前,隻見院子一角茅廁前站著幾個龜公和風蝶丫鬟小巧。小巧此刻跌坐在地上水潭之中簌簌發抖,蒙著雙眼,嗚咽的哭著。


    而那幾個公公驚恐萬狀的指著茅廁,朝馮刺史等人說:“風蝶風蝶姑娘,被燒死在裏麵了。”


    馮刺史先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此刻親耳聽到這幾個龜公這麽說,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抬眼望去,茅廁裏麵黑洞洞的,看不真切,但是有一股肉燒焦的味道。


    他趕緊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了那茅廁前。這茅廁的門半開著,他探頭往裏看,不由哎呀叫了一聲,連著後退幾步。地上黃金磚被水一泡有些滑,不由咣當一聲,仰望後摔倒,幸虧一直跟在身後的陸錦屏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這才沒摔個四腳朝天。


    馮刺史連聲音都在發顫,一張老臉已經煞白,抓著陸錦屏的手,哆嗦著說:“爵爺,你,你快去看看,是不是風蝶。”


    陸錦屏說:“刺史大人不用擔心,我去看看。”


    說罷,等馮刺史站穩了腳,他這才放開,走上前兩步,定睛往裏一看,果然,茅廁裏蹲坑木板上卷曲著一個人形的物體,隻是身體縮小了很多。


    陸錦屏回頭急聲道:“拿一盞燈籠過來!”


    龜公答應趕緊跑去,很快拿來了幾盞燈籠。其中一盞遞給了陸錦屏,另外幾盞手裏高高舉著。他們知道這位爵爺要查案了,肯定是需要照明的,這一點不需要爵爺吩咐都應該能想得到。


    陸錦屏舉著燈籠,走在茅廁門口,探頭往裏看。這時,旁邊伸來一隻纖纖素手,接過了他手裏的燈籠,陸錦屏回頭一瞧,卻是雲子。


    借著燈籠的光亮,陸錦屏先打量了一下那具屍體,已經燒得隻剩殘缺的頭顱腳掌和手掌,軀體已經基本上燒得完全碳化了。


    陸錦屏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還沒見過如此猛烈的火,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將一具屍體燒成這個樣子。


    他接著環顧四周,到底是新建秦樓的茅廁,雖算不得華麗,但是絕對比一般的茅廁要幹淨整潔,而且裏麵比較寬敞,一共有好幾塊踏板。茅廁的糞坑被埋在地上,蹲坑有一個台階,因為是新修的緣故,茅廁裏並沒有多少臭味。


    進入茅廁就這一個門,屍體位於進門處的這個蹲坑上,卷曲著。


    陸錦屏的目光落在了死者殘存的那雙腳上。腳穿著繡花鞋,鞋麵又兩朵編成的牡丹花,盡管屍體已經大部被燒毀,無法辨認,不過從這與眾不同的繡花鞋就可以初步判斷看,死者就是風蝶。


    陸錦屏正在這邊查看這茅廁裏的情況,那邊馮刺史已經定下神,怒氣衝衝指著匍匐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小巧說:“究竟怎麽回事?你家姑娘是誰燒死的?”


    小巧搖頭哭著說:“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隻是在前麵樹下等著,免得有人進去打擾了姑娘。但是一直沒有人來,我等了好半天,姑娘都沒出來,我就有些擔心,想著別是喝醉了在裏麵睡著了吧?所以我就過來看,到了門口就聞到一股焦味,我很詫異,這下著雨呢,怎麽會有這種味道?我就上前叫了兩聲,也沒聽到姑娘回答。於是我就上去拉著門,把門拉開往裏看,便看到姑娘躺在那,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了。我嚇得尖聲驚聲尖叫,然後你們就來了。”


    馮刺史到:“你有沒有見過有人靠近在茅廁?”


    “沒……沒有啊。”小巧神情慌亂說。


    “沒有?你就在茅廁邊,居然沒看見?”


    “是……,真的……,沒看見啊……大老爺”


    馮刺史見小巧閃爍其詞,神色不對,立即厲聲道:“你這賤婢!竟然敢欺瞞本官,來人,給我掌嘴!”


    小巧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大老爺饒命!我,我說實話。剛才……,剛才姑娘擰我的臉,出血了,我見她火氣那麽大,實在不敢靠近,所以,就在……,那邊廊下等了一會兒,我沒到茅廁這邊來,所以看不到究竟有沒有人來把姑娘燒死,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幹的……”


    馮刺史氣得狠狠一腳踢在小巧的臉上,把小巧踢了個跟鬥,罵道:“你這沒用的東西,居然不跟著你家主子,任由你家主子被人燒死,你且等著,等我抓到真凶再來找你算賬!”


    小巧嚇得全身發抖,翻身起來,臉上已經被踢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匍匐在地哭著,卻不敢說話。


    馮刺史又指著那幾個龜公說:“你們跑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有可疑的人在附近?”


    幾個龜公麵麵相覷,一起回答說沒有見到,就隻有這丫鬟一個人。


    馮刺史又問附近有沒有人見到可疑人等,這些人都慌了神,麵麵相覷,隻是恐慌的搖頭說沒有見到。


    馮刺史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子,這才開始,結果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活活燒死,這讓他不禁心痛欲絕,更是顏麵大失。他想抓住凶手為自己心上人報仇雪恨,卻沒有半點頭緒,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看見陸錦屏站在茅廁前不背著手似乎在思索什麽,頓時好像看到了救星,趕緊過去拱手道:“爵爺,怎麽樣?有沒有凶手的蹤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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