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屏說:“那母親準備怎麽辦?”


    “你盡管安心,等著,母親再來見你的時候,就是接你出去的時候。將來你要輔佐母親成就一番事業的。”


    陸錦屏見上官婉兒信心滿滿,便不再說話,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再怎麽說上官婉兒也不會聽進去的,更何況自己現在被韋皇後所控製,更使得母親投鼠忌器,而不能不聽從韋皇後聯手的主張。自己已經成了韋皇後用來鉗製母親上官婉兒的一枚重要棋子。


    當然,他也看出來了,母親上官婉兒似乎對聯手韋皇後對付李隆基並不反對。自己被韋皇後軟禁,極大地增加了她作出這個決定的砝碼。


    上官婉兒又問了陸錦屏這些年的經曆,陸錦屏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上官婉兒卻還是聽的不停掉眼淚,為孩子吃的苦深深的自責。


    聊了好半天,上官婉兒這才起身準備回去,又叮囑陸錦屏不用擔心,好生在這兒呆著,等著母親來接他。


    等到上官婉兒走了之後,凝眸出現了,依舊麵無表情,告訴他,讓他跟自己回原先的院子。


    在往回走的路上,陸錦屏淡淡的說了一句:“恭喜凝眸姑娘抓到我,立此大功,將來飛黃騰達不可限量。”


    凝眸並沒有任何表示,似乎都沒有聽到陸錦屏的話似的,隻是靜靜的往前走著。


    陸錦屏又接著說:“你可要跟對人,常言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你要是跟了一個大笨蛋的主人,即便是你武功蓋世,隻怕倒頭來也沒什麽好果子吃。你可得想好。”


    這一下凝眸站住了,慢慢轉身瞧著他,那深邃的眼眸猶如宇宙最深處的神秘。片刻。才緩緩地說:“你是有所指嗎?”


    陸錦屏道:“名人不做暗事,好漢眼裏不揉沙子。我的話說到這兒。能不能聽得懂你自己去琢磨。對了,你既然是要抓我囚禁我的人,又為什麽對我那麽好呢?我相信那一壺苦酒是你的至寶,你是舍不得給其他人飲用的,偏偏給了我。我不相信僅僅是你隨意而為。”


    凝眸依舊古井不波:“我應該叫你李爵爺,還是陸爵爺呢?”


    一聽這話,陸錦屏便知道,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笑了笑說:“還是陸爵爺吧!”


    凝眸點點頭說:“其實我們韋皇後很想跟你母親聯手做一番事業,這一點想必你母親已經告訴你了,出於誠意,韋皇後讓我拿這個酒給你吃。你可知道,這酒是世間珍寶,我盡力護衛韋皇後,多次化險為夷,韋皇後才賞賜我一點而已。可是韋皇後卻讓我把所有酒顆延年益壽丹全部化酒之後讓你服用,以增強你的體質,延年益壽。”


    “這種延年益壽丹非常珍貴。是前世的一位方外天師煉製而成,具有延年益壽的功效。那位道長活了三百多歲,這是有據可查的。如此珍貴的丹藥。韋皇後給了你,可見韋皇後的誠意。”


    陸錦屏說:“這延年益壽丹居然有這等功效?”


    “絕無虛假。它不僅能延年益壽,還能強身健體。我相信你現在力氣大增,主要原因就來自於此,你應該自己能感受得到。”


    陸錦屏點了點頭說:“你說的這個倒是實話,能不能延年益壽我不清楚,但力氣的確比以前大了很多,而且,身手似乎也快捷了很多。至少跑得比別人快,嗬嗬”


    “是的。而且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的很多本事。所以希望你能協助你母親與皇後聯手成就大業,到時候,你居功甚偉的。”


    陸錦屏聳了聳肩:“這個可就沒什麽意思了,因為你們把我關在這兒,我縱然有心要幫你們,卻也是有心無力呀,隻能坐著瞧熱鬧了。”


    凝眸說:“你在這兒隻是暫時的,需要用你的時候,自然會跟你說。”


    “行啊,那我就枕戈待旦,等著報效朝廷了。”


    陸錦屏之所以這麽說,便是想著隻有先離開這,加入他們的隊伍,才有可能有所作為,拯救自己的母親上官婉兒。要不然,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滅亡,他必須為此做點什麽,而不是坐以待斃。


    ————————————


    此後數日。


    陸錦屏依舊靜靜的呆在這小院中。凝眸也在裏麵陪著他,卻不怎麽跟他說話,好在身邊有露娘,兩人雖然不能來真格的,卻也能卿卿我我,聊勝於無。


    數日之後,他們的小院子突然進來了不少宮女太監,開始在房前屋後懸掛白色的經幡,並給每個人都發了孝服,並板著臉通告說不許言笑,不許歌舞。


    問了之後這才知道,原來唐中宗李顯駕崩了,現在由韋皇後主持朝政。


    又過了幾日,傳來消息說唐中宗李顯的第四個兒子李重茂繼承皇位,改元唐隆。


    又過了幾日。


    陸錦屏所在的小院突然來了一輛馬車,裝飾極其豪華,到了院子中停下,一個中年婦人在凝眸的陪同下敲開了陸錦屏的門。


    那婦人見到陸錦屏,眼淚便簌簌而下,哽咽著撩衣裙跪在地上磕頭。


    一見到這個婦人,陸錦屏便明白了怎麽回事。因為這個婦人就是上次雲子的哥哥雲鷲交通肇事撞死人之後,皇後赦免他的罪過時,前來傳旨的那位女官。


    老婦人匍匐在地,哽咽著說:“少主,老身便是當年送你出宮的宮女朱娘。以前一直侍奉昭容娘娘。少主,老身當日將你放在糞車裏,不知生死,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今天能見到少主平安,老身一顆心才能放下。當日褻瀆少主,今日跪伏請罪,請少主賜罪。”


    說罷不停磕頭哭泣


    陸錦屏聽了她的話,果然印證了心中所想。原來真的如此,看來正是這位名叫朱娘的老婦,當初傳旨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所以把這消息告訴了母親上官婉兒,這才引出了後麵一係列的事情。


    這老婦人就是上官婉兒的貼身侍女朱娘。朱娘口中所說的昭昭容娘娘就是上官婉兒,因為上官婉兒在唐中宗繼位後,被冊封為昭容。實際上隻不過是感念她為朝廷作出的貢獻,又無法正二八經在朝野衙門裏任官,同時,也是為了借助她在朝廷中的權勢,給她一個名分。


    但是發現上官婉兒私生子行蹤的消息在稟報了上官婉兒之後,韋皇後卻也知道了。那就說明,要麽是這位朱娘同時把消息告訴了韋皇後,要麽就是武則天身邊還有韋皇後的其他潛伏細作。


    但是陸錦屏相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韋皇後傳旨的時候,是派遣的朱娘來傳旨的,說明韋皇後也倚重這位朱娘。或許是她把這事告訴了韋皇後的。


    陸錦屏趕緊上前攙扶她起來,說:“老人家不必如此,當初如果不是你把我安全地放在糞車裏平安出了皇宮,我隻怕早已經死了,算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該當我叩謝你的恩德才是呢。”


    朱娘一聽這話,又是高興又是惶恐,眼淚不停流淌,扶著陸錦屏的雙手上下打量著:“少主長得一表人才,跟當年的章懷太子一樣,一看就知道了。真是蒼天有眼。”


    章懷太子就是武則天的第二個兒子李賢,也就是陸錦屏的父親,被貶巴州,後來死在了巴州。


    朱娘垂淚半晌,說:“現在好了,風浪都已經過去了,我是奉皇帝皇後和昭容娘娘的之命來接你的。今日可是有大喜事,快快上車隨我走吧。”


    “能告訴我有什麽事嗎?”


    “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等一會兒你自然會知道,說了反倒不美了,反正是天大的喜事,快走吧。”


    於是陸錦屏跟著朱娘出來,上了馬車。而凝眸卻沒有上車,依舊一襲白衣束手而立,目送他們遠去。


    這一次,車子並沒有把車簾放下,陸錦屏看清了四周的景色。經過朱娘介紹之後,他這才知道他所處的地方,其實就是長安的皇宮。


    一路上朱娘不停的問他這些年來的經曆,陸錦屏便選了緊要的用輕鬆的話語說了,卻也說得朱娘眼淚汪汪一個勁哀歎。


    陸錦屏心中有個疙瘩始終解不開,趁著現在周圍沒有人,便對夫人說:“朱娘,你可知道是誰把我抓到這來的嗎?”


    朱娘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尷尬,隨即又陪著笑說:“少主,是老身的錯,——不應該說是錯,是老身的私心,請少主原諒。”


    “究竟怎麽回事?你給我說個明白,別讓我當糊塗蟲。”


    “好好,是這樣的,我認出了你就是昭容娘娘的孩子之後,回來我就稟報了娘娘。而當時娘娘跟皇後之間並沒有現在這麽親近,皇後娘娘一直想跟昭容娘娘結盟。因此把我叫了去,讓我好好勸勸娘娘。我想著皇後娘娘那是了不起的人物,要是我們昭容娘娘能聯手皇後娘娘,一定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所以我私心之下,便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派人來護衛你,但是有些誤會,所以出了些岔子,其實皇後娘娘都是一番好意,我知道少主受了不少驚嚇,都是老身的錯,少主若是要怪罪,那就有老身來承受吧。”


    說罷,朱娘便要在車棚裏下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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