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跟在我後頭,挺委屈地說:“我知道他是杜微啊,我認出來了。”


    我轉過頭衝他低聲罵道:“那他說要請咱們大家夥兒吃飯,你替我答應個屁啊?”


    “你誤會我了,我這是在替你打探敵情啊!”


    前頭成子邊走邊轉過頭,笑道:“胖子,你這家夥邊走邊嘀咕什麽呢?還有你旁邊那小毛頭,叫什麽名字?上這兒來給哥哥看看。”


    胖子摟著我走上前,拍了拍成子:“我告訴你,江小健可是我發小,你別欺負他啊。”


    成子笑眯眯地看著我:“你就是胖子常掛嘴邊上的那個江小賤啊?這模樣長得可真夠俊的,處對象了沒?”


    我悶聲悶氣地開口:“沒呢。”


    他說話的時候,他身邊的杜微就在盯著我看,弄得我挺不自在的。


    “還沒處對象呢?那可得加把勁兒啊。以後你成子哥一定多給你介紹幾個。”


    胖子起哄道:“得了吧你,成子你能認識什麽正經妞兒?別把那什麽小太妹都介紹給小賤了,到時候小賤得受欺負。”


    “你別說,我還就真認識幾個長得漂亮又乖巧的姑娘。”


    胖子佯裝發怒:“你行啊,認識好姑娘不介紹給我,我跟你交情深還是小賤跟你交情深啊?”


    成子哈哈笑起來,說:“你得了吧,我把人家正經姑娘介紹給你,那不是把人家往火坑裏頭推嘛?這麽缺德的事兒我可幹不出來。”


    我原本以為杜微會帶我們去展淩雲的那酒店。我心裏還犯嘀咕,那兒認識我的人多,我跟朋友們去哪兒吃飯多不好啊。沒想到杜微沒把我們往那兒帶,而是去了一個火鍋店。


    這下雪天火鍋店真是熱鬧,我們等了一會兒才有位子。服務員帶著我們上了二樓,在靠窗的一個大桌前坐下。杜微點了兩個菜,就讓其他人來點,大家夥兒也沒跟他客氣,想吃什麽就點了什麽。


    胖子跟我坐一起,看著對麵的杜微跟我嘀咕:“這人還真有當小三的資質啊,長得就跟個公狐狸精似的。”


    我歎了一口氣,胖子肯定是不知道,杜微雖然像個玻璃美人,但是是壓崔冰的那個啊。


    眾人吃了片刻,渾身就熱乎起來了,一個個脫馬甲的脫馬甲,脫毛衣的脫毛衣。杜微也把羊毛衫的袖子卷了起來。老實說,他那手臂可真是白,而且看起來很有力,不愧是整天飆車的。我就在心裏想,當時不知道江小賤有沒有和他打過架。這要是真打起來,江小賤必輸無疑啊。


    我正看著他的時候,他電話就響了。他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接了電話。電話那邊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他話說得特別少,就是嗯嗯啊啊了幾下,最後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就笑了一下,說:“線給你牽了橋也給你搭了,你自己還辦不好,這能怪我?”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胖子在我耳邊嘿嘿幾聲,開口道:“怎麽老盯著人家看啊,看上人家了?”


    我呸了一聲,轉頭對胖子道:“他那手機,看著真眼熟。”


    胖子轉頭瞅了一眼,納悶兒地對我說:“這所有的iphone不都長得一樣嘛?”


    “不!你錯了,由我江小健貼過手機屏保的手機,永遠是那麽的鶴立雞群!”我鄭重地對胖子說。


    胖子一臉無語的表情,看著我:“這所有的手機屏保不是都一樣啊?江小賤你這也能認出來?”


    我想起那時候展淩雲第一天是拿著他自己的手機讓我貼膜,第二天是拿了一堆舊手機。杜微的手機就是第二天拿過來的。


    我說這展淩雲,那時候不會把認識的人手機都拿過來了吧。


    難怪那堆舊手機,雖然是用過的,但是都是大牌手機。


    我發現杜微這人還挺健談的,和成子那幫哥們都聊得來。就是屬於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人。


    結果飯吃了沒多久,他那手機又響了。成子就跟邊上打趣:“杜微,你這是惹了哪個妞了?瞧這給你催的。”


    杜微笑了看了一眼手機,索性關機了。


    飯吃到後頭,又讓人給加了啤酒,我酒量還不錯,就是個胖子真不行,喝喝就醉了。吃完了飯他們還嚷著要去續攤。我看胖子醉成這樣了,就不跟著他們起哄了,扶著胖子打了個的送他回家。


    把胖子送回家後,我就轉頭往酒店那兒走。這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這大雪已經停了,路上沒有一點行人蹤跡,白雪平平整整地鋪在街道上。我回過頭,就隻能看見我的一行腳印,在昏黃的路燈底下散發著淡淡的雪光。


    我正邊走邊想事情呢,就看見路邊坐著個醉漢,醉醺醺地靠著牆角,一邊咕嚕嚕喝酒一邊喃喃自語。我不由得盯著他多看了兩眼,這大雪天的,他倒在這兒那還不得凍死啊?


    結果一看我就認出來了,這倒在地上正低聲咒罵的家夥是崔冰!


    我忙走上前,蹲在他跟前看著他。這家夥還真是崔冰啊。他怎麽就倒在這兒了呢?


    崔冰睜開一雙醉醺醺的眼睛看著我,打了個酒嗝,伸出一根手指頭,跟中風了似的顫巍巍地指著我,喃喃道:“杜,杜微……你個天殺的混蛋……”


    嘿,這家夥難道被杜微給甩了?


    我忙推推他,開口道:“喂,你別躺在這兒啊,這大雪天能凍死人的。”


    他一雙醉眼盯著我看了半晌,才喃喃道:“小健?”


    “你還認得我啊?”


    我正想開口罵他一頓呢,他忽然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嗚嗚哭起來了:“小健,我被杜微那混蛋騙了……”


    嗨,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賤受輪流做啊,現在終於輪到崔冰哭了啊。這可真是人在做天在看哪!


    我蹲在他麵前,忍不住就吭哧吭哧笑起來了。笑完了,我站起身,一把把崔冰給拎起來,扶著他打算給他找個住的地方。胖子家這塊地方我還挺熟的,知道前頭有個小旅館,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營業。


    我把人給扶到那兒,敲了敲門,幸而這時候前台的姑娘還沒睡呢,過來打著嗬欠給我開了門。


    我訂了一間房,帶著崔冰上去了。崔冰身上都是酒氣,我把他外衣給脫了,人扔進浴室裏,關上門。


    我本來是打算走的,不過看著崔冰這麽個樣子,真怕他在浴室裏頭淹死了,就打算等他出來再走。


    聽聲音崔冰在浴室裏頭吐了,幸好我把門給關了。這旅館裏頭暖氣不大,我就沒脫外衣,和衣坐在床上打嗬欠。


    崔冰是足足折騰了二十分鍾,才洗幹淨出來。他頭發上還低著水,看起來清醒了很多,至少走路是不搖晃了。


    他拿著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看著我,半晌才開口:“小健,他們說你失憶了,是真的嗎?”


    我嗯了一聲,打了個嗬欠,站起身來:“行了,這天夠晚的了,我也該走了。”


    他忙拉著我:“這天都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出去多危險啊。而且你住的那員工宿舍是有門禁的吧?這點也該過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點還真過了。我想了想,跟他說:“我去王胖家住一晚去。”


    “你就別走了,睡我這兒吧,這床這麽大,還怕沒你睡的地方?”


    “我跟你都分了,睡一塊兒像什麽話啊。”


    崔冰苦笑一聲,坐在床上:“我不是說了麽,分了手咱們還能做朋友。而且,我和杜微也已經分了。”


    我已經猜到大半了,今晚上杜微那幾個電話,多半就是他打的。我痛快地笑了一聲,開口奚落他:“活該,誰讓你勾搭他啊。”


    “我才沒勾搭他呢。”


    “唬誰啊,展淩雲說,就是你撩撥杜微的。”


    “展淩雲跟杜微是一邊的,他能不向著杜微嗎?”崔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了下去:“我本來是想搭上杜微,借著他跟周勳牽上線的……周勳這筆生意要是能做成,我就能翻身了,可是沒想到,這肥肉楊雲也想咬一口呢……”


    “翻身?翻什麽身啊?”我納悶地坐在一邊看著他。


    “你不記得了,我快破產了。”崔冰靠在枕頭上,垂著肩膀閉上眼睛:“大魚吃小魚,這本來就是商場規則,可惜我打拚了這麽些年啊。我跟你說過的,十七歲的時候我就來t市了,最早是在工地上搬磚頭,後來有了一點錢,才慢慢建立了自己的基業,現在眼看著就要這麽毀了……”


    他年紀應該挺年輕的,但是那滿臉倦怠的樣子,讓他看起來蒼老了好多。


    我也笑不出來了,聽他這麽一說,我就明白,崔冰和杜微,楊雲那些富二代不一樣,他是白手起家,能有那麽一份基業不容易。


    “什麽生意啊,非得和那個周勳做?”


    “我想標一塊地,周勳和政府那些人特別熟,他要是點個頭,這事立刻就能辦成。”


    他這麽一說,我也沒辦法了,我就安慰他:“你還年輕,往後機會還多著呢。這停車坐看雲起時,船到橋頭自然直,知道不?”


    崔冰睜開眼睛,看著我,忽然拉住了我的手:“那你能跟我和好不?”


    我心說這哪兒跟哪兒啊,這不是我安慰他麽,怎麽轉到這上頭來了。我忙推開他的手:“我都失憶了,你現在跟我來說就和一個陌生人沒兩樣啊,你說我能答應你嗎?”


    “可是,我和那杜微又不是來真感情,我就是想讓他幫幫我啊,我心頭還是念著你的。”


    “行了行了。”我擺了擺手,讓他別說了:“你就是說得再肉麻也沒用,我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我跟你說吧,我這一失憶啊,人又直回來了,我對男的可沒興趣。”


    崔冰愣愣地看著我,最後撇著嘴巴拉出一個苦笑:“我這回可真是,生意沒了,老婆也飛了。”


    我們這聊到挺晚的,我就索性在旅館裏頭睡了。反正我力氣大,不怕他欺負我。


    結果第二天一早,我人都還沒睡醒呢,就被大力的敲門聲吵醒了。我過去開了門,正納悶呢,就看見外頭站著兩名警察。


    “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裏有□□□□活動,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忙道:“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誤會了,這裏頭就我和我朋友,兩男的能賣什麽淫啊?”


    警察還是板著個臉:“跟我們走一趟吧,要解釋什麽上警局裏頭解釋去。”


    我和崔冰就這樣被帶走了。


    上警車的時候我還挺輕鬆的,覺著這肯定就是誤會,結果到了派出所我才發現,這陣仗還挺大的。我和崔冰被分開審問,審我是個女警,看著挺凶的,老讓我趕緊交代。我就跟她說,我沒□□我交代什麽啊。


    那女警審了挺久,有些不耐煩了,看著我說:“我勸你還是趕緊交代吧,你那客人都給交代了。”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心想是崔冰?他能交代什麽?我和他一晚上什麽都沒幹啊!這分明就是在冤枉我啊!


    我忙對自己說,淡定淡定,這女的一定是在詐我呢,不能上當。


    那女的就笑眯眯地看著我,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麽,開口道:“他已經交了保釋金,要不讓你見他一麵,問問他都交代了沒有?”


    我就點了點頭。


    那女警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崔冰就被警察帶著過來。他似乎挺不情願,不想見我似的。我一看他這神色,就覺得有鬼,我忙衝上去抓住他,開口道:“崔冰!你跟他們交代什麽了?”


    崔冰看了我一眼,小聲道:“我都交代了,你也仔細想想吧。要是想通了,就打這個電話。”


    他說著,把一張紙條塞我手裏頭了。


    臨走的時候,他還滿臉歉意地看著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賤受不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苔香簾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苔香簾淨並收藏賤受不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