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許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在迷糊中睡著的,再次醒來,四周已經隱隱透著幾道亮光。原來,已經天亮了。


    身上脹滿的熱流,已經消失不見,在這昏暗的小屋裏,許樂覺得整個人都凍得僵硬,似乎都感覺不到兩手,兩腿的存在,原來,早已經麻木掉了。


    許樂有些艱難的彎了彎脖子,看看懷裏,喻可瑤趴在自己盤曲的腿上睡的正熟,散亂的長發胡亂搭在許樂胸口的一支胳膊上。另一邊,克萊爾也是頭枕著許樂的另一條腿,蜷曲的睡著。感覺到背後的沉甸甸的重量,陳康應該也還沒醒來。


    看來,自己整個兒被當成了一個大號吊床了,還供了三個人睡眠,怪不得手腳麻木,不聽使喚。剛才睡著了還好,現在醒來,大腦接管了身體,頓時覺得四肢又冷又木。連肚子都感覺餓的不行,稍一吸氣,就是咕咕兩聲,在這安靜的小屋裏,格外響亮。


    這肚皮的咕咕叫聲卻是叫醒了三個靠著許樂熟睡的人,待他們各自揉著眼眶起來。許樂也勉強撐著地麵站了起來,抖了抖手腳,讓那僵硬的感覺散去,又伸了個懶腰,關節又是一陣啪啪脆響,卻是將這一屋子的人都驚醒了。


    身體一活動開來,許樂那饑餓的感覺更加強了幾分,心腹間慌的難受。不敢大意,趕快蹲下打開了一箱麵包,抓起兩個,咬開包裝,塞進了嘴裏,幾乎沒怎麽咀嚼,就囫圇吞棗般咽了下去。隻覺得還不夠,又吃了兩個,這才抓起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的灌下。才覺得饑餓的感覺稍稍減弱了一點。


    轉身一看,隻見一屋的人都睜大了眼睛吃驚的望著自己,許樂悻悻的放下手中水瓶解釋:“我就是太餓了,你們不覺得餓嗎?來,都吃點吧。”


    喻可瑤搖了搖頭,說:“我可沒覺得那麽餓。”


    幾個學生也搖搖頭說:“我們也不太餓。”


    “許老師,你,你剛才吃東西的樣子......那樣子......”


    許樂疑惑了:“樣子怎麽了?”


    “那樣子......好像好幾天都沒吃飯一樣......”其實喻可瑤想說的是:和那喪屍一樣,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許樂看她欲言又止,又看到許多學生看自己的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恐懼,哪兒還不明白意思。隻是這時也解釋不了什麽,隻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我真的隻是太餓了,昨天晚上我可是拚出了吃奶的力氣阻擋喪屍。整個人都透支掉了,現在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饑不擇食,嗬嗬,饑不擇食而已!”


    聽他這麽說,眾人又想到許樂昨晚那麽神勇的表現,一個人對付那麽多喪屍,體力損耗巨大,都累的癱倒了十幾分鍾,這時這麽餓恐怕也是應該的。這才不再那麽畏懼。


    許樂心中明白,自己連番激發心髒血液,爆發體能,這恐怕就是對身體潛能的一種壓榨,能量消耗必定是巨大的,自己也是**凡胎,消耗掉的能量,肯定也得通過食物進補才行,隻是連著吃了4個麵包,還隻是稍稍止住了那種無比的饑餓感,不知道還要吃多少東西才行。看來,自己準備的這點食物,根本不夠啊!


    一邊這麽想著。另一邊許樂已經拆開了幾個箱子的包裝,招呼陳康取出方便麵,給大家一人分上一袋。還有礦泉水,也是一人一瓶。連鄧嬋,秦嶽明都每人有一份。分配到秦嶽明跟前,陳康明顯有些不願意,但是對許樂的服從還是讓他乖乖按照老師的吩咐照辦了。


    這一番分配,許樂準備的食物就少了一小半。原想著自己一個人省吃儉用能對付個半個月的,但是計劃不如變化快,本來預計的兩人,現在變成了十四個,許樂自己又變成了大胃王!這些食物能堅持一兩天,恐怕就算不錯了。


    許樂心中發愁,一邊又吃了一包方便麵,兩個麵包,喝下了一瓶礦泉水,緩解了一下腹中的饑餓。下定了決心,看來今天,就得離開這裏!


    許樂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環視了一圈,對所有人說:“大家也看到了,我們現在雖然暫時安全了,但是食物卻非常有限,如果想活下去,不管怎樣,起碼得吃飽,吃飽了才有力氣,有力氣才能走得出去,找到更多食物。”


    秦嶽明辯駁的聲音馬上傳來:“我們可沒你那麽能吃,這些東西省著點,足夠吃上兩三天了,或許兩三天後就會有政府,有軍隊來救我們了,發生了這麽大的災難,國家一定會知道的,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許樂凝目盯著這個膽小怕死的二世祖緩緩說:“強者自強,救人者自救!我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這次的災難恐怕不僅僅發生在我們這一個小鎮上,如果全國各地,全世界各地,都是如此,就算有救援,要等到他們找到我們這個小地方,不知道得到多久以後了。如果我們隻是一味節省食物,龜縮在這膨化房裏,要不了幾天,餓也餓的隻剩半條命了,還哪來的力氣,逃出升天,找到出路。”


    頓了頓,許樂接著說:“而且,這些喪屍連同類的屍體都吃,誰知道會不會繼續進化變強,總結下來,我認為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我希望能抓住現在寶貴的時間,趕快出去,多收集食物!”


    鄧嬋弱弱的聲音也從秦嶽明的懷裏傳來:“許老師,我們可沒有你那樣強壯的體魄,嶽明也是個文化人,怎麽能出去和那些惡心的喪屍廝殺呢。這裏的其他人,除了那個外國女孩,還都隻是未成年的孩子啊,許老師,你怎麽能忍心讓這些孩子去和喪屍博鬥呢。”鄧嬋的聲音依然是那麽柔弱婉轉。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聽得許樂直皺緊了眉頭。


    “嶽明給我說了,這附近駐紮著一支軍隊,是護衛京城的,出了這樣的大災難,這支部隊幾天之內,肯定就會去京城救援,我們六道彎鎮就是他們的必經之路,隻要我們堅持過這最難的幾天,到時候就能和軍隊一起轉移出去,大家不都安全了嗎,何必一定要下去找喪屍廝殺!同學們,你們放心,鄧老師所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大家隻要躲在這裏,暫時忍耐一下,一定可以等到救援到來的!”


    許樂的眉頭都凝成了一個川字,不由得又拎起了腳下的消防斧,橫握在了手上。當下有兩男三女五個膽小的學生立刻被嚇的縮到了鄧嬋旁邊。隻剩下三個男生還站在許樂他們這邊,但也是一個個麵色猶豫,有兩個的眼神卻是盯著許樂腳下的食物。


    許樂心中透亮,掃了一眼自己身後,陳康麵無表情,杵著標槍,喻可瑤滿臉氣憤,小臉憋得通紅,眼看著許樂昨晚拚死救出的學生被鄧嬋和秦嶽明幾句話就拉到了他們那邊,氣的咬著牙叫道:“你們,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昨晚要不是許老師,你們一個個,一個個早都被喪屍吃掉了!”


    這幾個學生聽到這話,麵色一陣難堪,他們也並非全被鄧嬋的話打動,隻是實在恐懼喪屍不過,又被許樂拎斧子的動作嚇到,這才下意識的躲到了鄧嬋身邊,這時被喻可瑤的話一激,又想站回去,又不好意思,尷尬當場。


    這一切盡收許樂眼底,平靜向鄧嬋問道:“你所說可都是當真。”


    鄧嬋還未回答,秦嶽明就搶著回答:“都是千真萬確的,我和我爸陪同那段團長吃過好幾次飯呢,還去他們駐紮的營區參觀過,各種輕重武器,連坦克大炮,還有飛機都有!他們是41野戰軍下屬部隊,戰鬥力在全軍也是數得上號的。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末了,生怕大家不信,又盯著那幾個猶豫不決的學生補充了一句:“我爸,我爸可是縣財政局局長,兼任著縣委常委的!我絕對不會騙人!大家要相信我!”


    “同學們,我見過秦伯伯的,他可是個大好人!”鄧嬋柔弱好聽的吳儂軟語徹底擊垮了這個幾個學生的猶豫,他們都靠著鄧嬋站下,為首的男生一臉赧然的對許樂說:“許老師,對不起,我們都是小孩子,實在是沒有能力和喪屍對抗,要不,要不你也和我們一起在這裏等待救援吧!”


    許樂搖了搖頭,說:“我也相信鄧老師說的是真的,你們的選擇很正確。不過,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把未來交給無謂的等待,我還是堅持我的決定。”說完,把自己腳下的兩箱方便麵,向前一蹬,踢向了對麵,又把剩下的礦泉水撥到了那邊。


    “這些東西,都歸你們了。”許樂環視了身周的幾人一眼,繼續說:“出去找吃的,一個不小心,就會碰到喪屍,死無葬身之地,我不勉強你們,願意跟著我的,可能下了這樓頂,就再也回不了頭!”


    許樂說完,退後三步,背靠著膨化屋的小門,麵色淡然,等待著大家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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