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豪爽的聲音帶著磁性,嗓門洪亮,語調雖然不高,但是卻傳遍了整個球場,場外巡邏的士兵立刻原地立正,“啪”的一個軍禮,整齊的肅聲回應:“遵命!段團長好!”


    “好大的威風,看來這就是那傳說中的段山河段團長了,隻是他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還來的這麽快!”許樂心中嘀咕著,警惕之心大起,站直了身子,一把拉過喻可瑤,將她藏到了自己身後。


    接著,一陣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郭由一個箭步,湊到了許樂耳邊,低聲叮囑道:“許老師,一會兒有機會了,就對段山河提出要求吧,他一定會答應的!”


    許樂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既然答應了郭由,那自己肯定會去做,至於成與不成,他的心裏也並無任何把握。


    聽到這漸行漸近的腳步聲,高亮、陳豪、陳康都警惕的握緊了武器,與許樂站成了一排,克萊爾帶著其他的學生也都站到了許樂的身後。


    須臾,前麵帳篷的拐角處,就走來了一小隊軍人,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個個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的極快,而且步調一致,雖未到近前,一股逼人的氣勢就已迎麵壓來。


    尤其是為首那人,身姿矯健,器宇軒昂,龍行虎步之間,竟然就有一種莫名的威嚴散發開來。


    “想必這位英挺不凡的帥哥就是許老師了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這幾位,想必就是您的高足了,也是一個個英姿勃勃,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段某有失遠迎,禮節不周之處,還望多多包涵!”這挺拔的中年軍人頷著滿麵笑容,大步走到許樂麵前,抱拳一揖,態度,真是和藹到了極點。


    許樂先是愕然,念頭一轉,已是心中明了:“一營內部定然有這段山河的內線,自己在六安戰鬥的事情必然是被對方知道了,所以這時才能如此折節拉攏我,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麵上神色不變,許樂也是還了一揖,不卑不亢的答道:“這位想必就本地的最高長官段團長了吧,我許樂隻是普通教師一個,段團長禮節過重,我實在是承受不起。”


    “無妨,無妨,許老師為軍為民,勇猛殺敵的事跡我方才聽到,深感震撼,立刻就動身前來,此時一見,的確是國之棟梁啊!方才我這些手下不認識許老師,所以秉公執法,多有得罪,還請別往心裏去啊!”段山河盈盈笑著,一個踏步,已經拉住了許樂的雙手,親切的慰問著。


    許樂本想閃身避過這握手,可是想到背後還有喻可瑤,而且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當真傷了人家堂堂一團之長的顏麵,隻好被抓了個正著。


    當下段山河拉著許樂的手,又是一番讚揚,隻把他誇成了喪屍克星,群眾救星,若是換了個不知道他底細的人,恐怕早被這樣的恭維,哄得飄上天了,可惜許樂早已對他心存不滿,此時也隻是虛以應付罷了。


    稱讚完畢,段山河一拍腦門,話語一轉,麵帶慚色的說道:“瞧我這記性,許老師征戰殺伐,恐怕早已經是饑腸轆轆了吧,我已經略備了薄酒,還請大家一起去填飽肚子,如何?”


    許樂心中冷笑,表麵卻裝作為難的說:“可是......我這些同事和同學,還有這許多從學校帶來的物資,可怎麽辦呢?”


    “這個好說!張秘書,將團部招待所那幾間套房收拾出來,安排許老師他們住下。”


    旁邊一個消瘦精幹的軍官低頭答道:“是,段團長,我這就去辦!”


    說罷,他已經主動帶著身後的幾個士兵走進帳篷裏搬運東西了。


    許樂也不阻攔,隻是吩咐道:“陳康,高亮,你們帶著幾個學生去幫張秘書,也搬得快點。”


    “許老師,既然如此,那就請吧。”段山河身體一轉,親切的拉著許樂,在幾個衛兵的簇擁下,大步前行而去。


    始終在一旁觀察著情形的郭由,眼看前麵兩人離開了,趕忙把手一揮,對後麵的克萊爾、喻可瑤、楊梅示意著:“趕快跟上啦,吃大餐去嘍!”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出了足球場,這次,門口的王班長再不敢有半點阻攔,非但如此,更是眼神驚歎的盯著許樂遠去的背影,詫異不已:段團長可是出了名的高傲,以往除了軍中前來視察的高層,他哪裏見過段團長如此親密的對待一個人,尤其還是這樣的一位貌不驚人的年輕人。


    團部一間裝修的極為高端大氣的包廂內,燈火通明,映照著牆壁上掛著的大幅偉人畫像熠熠生輝,在正麵那幅本朝太祖的畫像下,段山河大馬金刀的端座著,一手執著許樂的胳膊,另一隻手隨意一指,親切的比劃介紹著:“今天時間緊迫,也沒能安排上什麽好菜,先就著這粗茶淡飯吃點兒,明日咱們再宴!”


    “來,來,都別客氣,快開始吃吧!”說著,他又環視了坐在下首的眾人一眼,含笑招呼道。


    看著這豪華大圓桌上的十幾道各色的菜肴,還有那兩盆香噴噴的米飯,許樂心中更是冷笑連連:“現在已是末世,一桌準備不充分宴席都仍然如此豐盛,可想而知末日以前,這段山河過的是何種奢靡的生活。”


    既來之,則安之,何況許樂本來也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當下毫不客氣,放開了喉嚨,大吃起來!


    頓時,滿桌的飯菜,以風卷殘雲一般的速度快速減少著,就連那米飯,都連著上了好幾盆了。


    段山河本想趁此時機,再和許樂飲上幾盅好酒,拉近一下感情,可是看許樂那餓狼般的進食速度,竟然完全沒有機會,插不上半句言語,隻好冷在了一旁。再看其他人,也是埋頭吃飯,沒有一個抬起頭來,無人可說,無話可講,他也隻好悻悻作罷。


    不大一會兒,桌上的食物就被一掃而盡,一大桌子飯菜,倒有一半,都被許樂吃掉了,段山河伸著筷子,看著滿桌的杯盤狼藉,呆愣了半響,這幫窮山溝裏出來的土包子,竟然將滿桌食物一掃而光!


    而他自己,幾乎是一點兒也沒吃著。強忍著鐵青的麵容,他的神色逐漸緩和下來,咳嗽了兩聲,說道:“看來,大家果然是很辛苦了,我這酒席,也備的太少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許樂抓過一張餐巾紙,隨意擦了擦嘴巴,砸吧了一下嘴唇,意猶未盡的說:“段團長的廚子,真是好手藝,可惜,就是分量少了點兒,我這一不小心,就吃了這麽多,下次啊,你還真得多準備一些。”


    段山河幹咳一聲,麵色尷尬:“咳......這個一定,一定!”


    “還有個事情,我想請段團長幫忙,聽說你手下的張秘書從幸存者營地帶走了一個叫葉菲的女孩兒,她是我兄弟郭由的女朋友,可否請段團長成人之美,成全了我這位郭兄弟的一番相思之情啊!”


    “哦?許老師以前應該不認識一營的郭由吧,怎麽你們倒成了兄弟了呢?”


    “郭兄弟在戰場上救過我的命,生死之交,自然勝過兄弟!”


    段山河坐正了身體,沉吟片刻,展顏一笑,將手一拍:“好!既然許老師相求,我就答應了,一會兒我就讓張秘書把人給你送過去。”


    許樂也是神色一整,抱拳道:“多謝段團長成全,這個人情,我一定銘記於心!”


    “好!好!好!我段某果然沒有看走眼,許老師真乃是性情中人,能為兄弟,兩肋插刀,夠義氣!我喜歡!要是你不嫌棄我段某身份低微,以後就叫我段哥就是!怎麽樣?”


    “這......段哥......你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這一介草民,受之不起啊!”


    聽到許樂叫自己段哥,段山河哈哈大笑,長身而起,拍了拍許樂的肩膀,傲然說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現在這個世道,許兄弟,隻要你我聯手,在這末世裏,如何不能成就一番事業!”


    這段山河,果然是野心勃勃,許樂也隻好跟著站了起來,苦著臉應付道:“段哥,你讓我教個書還行,打仗我也還有幾分蠻力,至於成就事業,我實在不是那塊兒材料。還是以後再說吧。”


    說完,連忙借口自己已經吃飽喝足,要回去休息了。也不管段山河那熱切的神色,帶著郭由等人,跟著領路的衛兵,逃難似得快速離開了。


    屋裏,一位站在段山河背後的軍官上前一步,疑惑道:“這小子,油滑的和泥鰍一樣,未必就能為我們所用啊,團長,您為何還要如此禮遇於他。”


    “哼哼,現在他在我的地盤上,隻要不被雷吼那個蠻子拉攏過去,他若想保證身邊那些人的安全,想不為我效力,也由不得他!”


    “啊?這......段團長,您真是高,真是高明啊!是屬下愚鈍了,團長您果然是深謀遠慮!”這軍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彎腰弓背,連連點頭讚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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