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周良的性兒,自然不會意這些事的。一臉淡然地拿眼神掃了一眼坐對麵的蔣勤勤夫婦,隻見蔣勤勤麵含羞色垂下了頭,她丈夫眼中則有明顯的慍色一閃而過。


    大概是從小聽父親多有提起周良的好,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之下,少女時代的蔣勤勤對小自己三歲的周良也曾暗懷情愫的。


    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周良這貨天生眼高於頂,非是天生麗質的妹子,壓根不打正眼瞧一眼的主。蔣勤勤雖然長得也算眉清目秀,畢竟還算不得絕色,不足以讓周良動心。因為兩家的關係,他倒是一直視蔣勤勤為姐的。


    隨著年齡的增長,深知周良秉性的蔣勤勤也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隻是青春萌動時的一種懵懂之情,後也絕了這份心思,另覓了一位良偶,就是眼下的韓笑。


    韓笑此人,並非z省人士,祖籍j省。求學期間見識到y市的繁華,習慣了大城市的便利,取得博士學位後,就再也不想回到相對比較落後的家鄉,留了地處東南沿海一帶,經濟較發達的y市以圖好的發展。


    得遇蔣勤勤後,了解了她的一些基本情況,便對她發起了猛烈的愛情攻勢。經過三年的努力,屢經挫折,好不容易才讓他捧得伊人芳心。


    眼下,蔣校長失言,竟當著他的麵表露出未得周良為婿的遺憾,心中未免生出幾分不岔。隻是畢竟身為晚輩,而且寄人籬下,客居嶽父家中,實不好反駁什麽。隻能悶悶不樂地將碗中之酒一飲而,一聲不吭地起身打了碗米飯,悶悶不樂地嚼了起來。


    韓笑的動作,大家都看眼裏,心裏也都亮堂,隻當做沒瞧見。一時之間,餐桌上的氣氛有些異樣。


    蔣校長心知失言,為了扭轉氣氛,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端起碗來,又喝了一口酒,豎著拇指大讚道:“好酒,好酒!如此佳釀,竟然因那水源遭到汙染從此絕跡於人間,實是可惜之至啊。怕是喝光了這一壇,這輩子再也喝不到同樣的酒了。”


    “這麽珍貴的東西,你都舍得送給我爸,周良你真是有心了。”善解人意的蔣勤勤自然對父親的心思心知肚明。出於同樣的目的,父親說完之後,恰到好處地附合了一句。


    “從小就承蒙蔣叔關照,獻上區區一點薄酒聊表心意,實是算不得什麽。何況,這酒雖然珍貴,可是比起蔣叔剛才送我的那幅字,卻又是天差地遠了。”周良本就不大意,此時未及多想,隨口應了一句。


    “啪!”


    周良話應剛落,便有異聲響起。原是獨自打了一碗米飯吃著的韓笑,不知何故,失手將手中的飯碗摔落桌上,珍珠兒般地圓潤光澤的米粒,撒了一地。眾人齊齊疑惑地看向韓笑。


    隻見韓笑神情不自然,勉強牽起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太不小心,你們慢慢吃,我去拿掃把來清掃一下。”說完,便忙不迭地的出了餐廳。


    蔣校長瞥了一眼起身離開的韓笑,眼中有些不滿,隻是由於自己失言前,惱了女婿,倒也不好責怪他此時的失禮之處。事實上,坐諸人皆明白韓笑剛才何以如此失態。用時下一句流行的網絡語來形容,無非就是“羨慕妒忌恨”。


    韓笑雖然憑著博士學曆,y市尋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拿著一份優渥的薪資。可畢竟就業時日尚短,手頭存款有限。別的不說,憑著他的收入,想這寸土寸金的城市買一套100平的房的話,起碼還得再奮鬥十年。


    當初,苦追蔣勤勤,未嚐沒有幾分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意思。這一點,大家嘴上不說,可都心知肚明。至少,結婚前,蔣勤勤求老父賜字一幅就是他的意思。早有人私下跟他達成協議,可用“泰山”一幅字,換一套180平的精裝修的公寓。眼下,得知蔣校長大方的贈字一幅給外人,心中能不有想法嘛。


    不多時,韓笑拿著掃把、畚鬥回來了。將灑落地的米粒兒打掃幹淨之後,重乘了一碗米飯,一聲不吭地坐回原位吃了起來。因為出了這麽一出事兒,大家各懷心思,誰都沒了說話的**,這一頓飯吃的格外沉悶。


    本來,按慣例,每次周良來蔣校長總要扯著他對奕幾把的。大概是因為午餐時發生的事不大應景,使蔣校長難得的沒了這興致。飯後,和蔣校長一家人客廳閑聊了幾句,可總感覺氣氛有點怪怪的。於是,周良便想要告辭了。


    “蔣叔、王嬸、勤勤姐、姐夫,多謝你們的盛情款待,下午我還有點事,得走了。”周良抬起左腕,假裝看了一下時間,說道。


    “小良啊,難得來一趟,吃了晚飯再走吧。咱叔侄也是好久沒聚一塊了,不用這麽著急走吧,莫非怪叔招呼不周?”正對著杯中剛泡上的綠茶吹著氣兒的蔣校長一聽周良要走,連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動之以情。


    “是啊,是啊!這大半年的,你才來這麽一次,怎麽也得吃過晚飯再走吧。反正你現是一個人住,又不要上班,能有啥事。”


    王嬸原本正織著一件已有一半進度的嬰兒毛衣,聽到周良這說,停下手頭的動作,看著周良,曉之以理。


    蔣勤勤倒是沒說話,可眼中的留客之意也是很明顯的。反觀他的丈夫韓笑,扳著一張臉不知道想些啥,細看,眼神還有點閃爍,兩隻手微微有點顫,大腿上來回搓著。


    “真的不行啊,蔣叔,跟朋友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呢。”


    周良雖覺盛情難卻,可既然已經撒謊了,也隻好用再一個謊話來圓。所謂的一錯再錯。


    “既然小良你真的有事,那改天再來完吧。對了,回去後好好想想你父親常說的那句話。”


    蔣校長見周良去意已堅,不禁有些失落。臨別之時不忘提醒周良要振作起來,不能過於消沉,也算用心良苦。


    “嗯,我知道的,蔣叔!”周良點點頭,心中有些苦澀。


    有些事,不是說看開便能看開的。不然,哪能這多人出家當和尚,不就因為想看開,而又看不開,隻能寄希望於出了家絕了塵緣便能看開嘛。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周良心裏默念著這句話,有些悵然。“談何容易啊……”


    站起身來,視線落茶幾上,這一瞧,卻驚了一驚!飯前,自己放茶幾上的那個信封不見了。情急之下脫口問道:“蔣叔送我的那幅字呢?”


    剛才吃飯時聽周良提到過,自然坐的所有人都是知道蔣校長有送了周良一幅字,可都以為他是隨身藏著的。不料這會周良問起這幅字的下落,又見得周良急切的表情,眾人皆是一怔。


    “你沒放身上嘛?”蔣勤勤早反應過來。


    “沒啊!剛才跟蔣叔從書房出來,我就坐這兒,順手就將裝著那幅字的信封放這茶幾上了。”周良指了一下記憶中放信封的位置。


    “淑芬,你剛才有沒有收拾過這茶幾上的東西?”蔣校長一臉凝重,轉頭問妻子道。


    “沒呢,老蔣!廚房裏忙完就開始吃飯了,吃完了收拾好碗筷,我就坐這織著毛衣,茶幾上的東西肯定沒動過的。”王嬸咪起眼角有幾道明顯魚尾紋的雙眼,想了想,這才肯定地答道。


    “勤勤,韓笑!你們有沒有動過茶幾上的東西?”蔣校長語氣有些嚴厲。


    既然不是老伴,那肯定就是兩小了。家門一直是關著的,期間也沒有人進出,家中還有這麽多人,不可能是外人進來拿走的。


    “爸!我沒動過呢。”女兒和女婿異口同聲道。


    區別是,蔣勤勤搖著頭,麵上有些委屈;韓笑則是“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表情看起來非常激動。畢竟,蔣校長這語氣,聽起來讓人感覺是懷疑他倆似的,有這樣的反應不奇怪。


    “蔣叔,別急!許是我忘了放哪兒了呢,再找找吧。”


    周良嘴上好聲好氣地安慰著蔣校長,眼神卻有些冷厲,心中也不平靜,猶豫著要不要使用異能來探一探到底是誰拿走了那幅字。


    說實的,他嚴重懷疑,是韓笑拿了這幅字!吃飯時,韓笑因為打翻了一碗米飯,出過餐廳。不過,心中雖然起疑,可看向韓笑時,臉上依然笑的一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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