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鮮美無比的海鮮大餐,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反正是錢佳義當這個冤大頭,周良自然是敞開了肚子胡吃海喝。末了,還端起一碗魚翅湯漱口,那叫一個**。


    席間,錢佳義旁敲側擊追問周良為什麽會有這好的身手。


    周良眼珠子一翻,告訴他,七歲的時侯,街上遇到一個老乞丐,見他根骨清奇、天資不凡,就賣了一本五塊的武功秘籍給他。他的這身功夫,就照著這本秘籍瞎練練出來的。


    錢佳義立碼嚷嚷著周良不講義氣,兄弟之間應該沒有秘密才對,怎麽好意思拿這種荒誕的借口敷衍搪塞他呢。周良直接嗤之以鼻,說:高中時被你坑了三年,要不是哥自己發現了真相,你是打算瞞著哥一輩子吧。錢佳義這才悻悻然住口。


    相比錢佳義,劉馨雨卻是善解人意多了。見周良不願意多說,提也不提這事。倒教周良好生佩服了一番她的氣量和涵養。


    飯畢,三人出了海鮮館。錢佳義走前頭,突然眼睛一亮,發現幾十米外的人行道上圍了一圈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牲口愛湊熱鬧,喊了句“良哥,我們也上去看看吧。”就興致盎然地朝人堆跑去。


    周良也是個好熱鬧的人,不過懂得尊重妹子的選擇,所以征詢起劉馨雨的意見,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劉馨雨性格清淡,不願意瞎湊熱鬧,隻是眼見錢佳義已然去了,再看周良神情似乎也是有所意動,善解人意的她隻好點了點頭,道了聲“好吧。”


    一會功夫,錢佳義已經擠進人群,沒了身影。周良顧忌妹子麵前的形象,仍是保持紳士風度,好整以暇地慢慢往那邊踱去,心裏早已猴兒撓似的癢癢的。


    走的近了,便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喝罵聲,雜夾著幾聲哭喊呼痛聲。


    是打架?


    劉馨雨的眉頭已經深深地糾結起來了。身為女子,天然的反感打打殺殺。何況她還是一個高學曆有文化懂文明的研究生,自然不喜歡暴力。


    斥諸暴力解決爭端,那是野蠻落後的體現。文明人嘛,搞搞非暴力不合作就差不多了。


    眼見周良一臉興奮的往人堆裏擠去,是心中不喜。甚至一瞬間,心頭閃過一陣失望,懷疑道:我真的能夠治好他的暴力傾向嘛?


    “唉……”幽幽地一聲輕歎,劉馨雨便靜靜地立一邊,等著周良他們看完熱鬧再出來。


    使用各種陰險的小動作,撥開裏三圈外三圈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群,惹來一陣抱怨喝罵的周良,沒費多大力氣便擠進了人群中間,看清了裏頭的情況。


    有個麵露凶相的漢子,正狠踢著抱頭蹲地上的兩個少年。嘴裏還罵罵咧咧著:“我們‘天豪’的帳都敢賴,看不揍死你們丫的……”


    周良注意了一下那兩個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著的少年,一顆心便沉了下來。


    這兩人他認識,是他曾經的學生。留著平頭,身型偏瘦些的叫宋離。三七分發型,身型微胖的那個叫包建國。


    一年前,正是這兩人的家長將周良投訴到教育局,導致他被責令停職,強製心理治療。


    要不要出手幫他們?


    陰鬱著表情,周良天人交戰著。


    “求求這位大哥,不要再打了,嗚嗚……明天,明天我們一定想辦法湊到錢,還掉這筆帳。嗚嗚嗚……”宋離實不堪忍受那漢子的痛毆,抱住了那漢子的小腿,哀泣著求饒著。


    “明天?我呸!今天再不還錢,那錢就留著給你自己做棺材本吧!”那個漢子對著宋離的臉唾了一口唾沫,凶惡地將腿一彈,瘦弱的宋離便飛了出去。


    周良注意到,此時的宋離頭發沾滿了灰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有一絲鮮血滲出,身上的衣物是遍布著腳印。整個人看起來淒慘無比。


    “住手!”


    一聲大喊後,周良搖了搖頭,心中暗歎:哥還是心太軟啊!


    打人的漢子聽到有人喝止,當即看向朝著中間慢慢走過來的周良。


    同時,宋離也看清了來人。神情一愕,眼神倍加複雜,嚅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過了好幾秒,終於還是對著周良哀求出聲:“周老師,求求你幫幫我們,我們快被他們給打死了!嗚嗚嗚……”


    包建國雖然不曾出聲,可望向周良時那眼中的哀求之意也是展無遺。


    “兄弟,你想管閑事?”那漢子陰陽怪氣道。


    “這兩個人是我以前的學生。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嗎?”周良指了指兩個少年。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欠我們‘天豪’兩萬八千六百塊錢。說好今天還的,可現又說沒錢,這才揍他丫的。兄弟,我勸你還是別管這閑事了。”那漢子耐著性子向周良解釋道。


    打人不是目的,討債才是正事。既然來人聲稱是那兩小子的老師,不定還會心疼那兩小子的慘相,想辦法替那兩小子還債。不然,他才懶得多廢話。


    他卻不知道,算他運氣了。若非這兩個學生跟周良有過節,以周良的性格,見自己的學生遭毒打,早就先將人打趴了再說,哪會有閑情詢問前因後果。


    周良眉頭一皺,沉聲問道:“他們兩個高中生,怎麽會欠下這大數目的債務?”


    那個漢子,望了望圍觀的人群,並不回答。人多耳雜,個中理由卻是不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見周良追根究底,心中一陣不喜,臉色一凶,蠻橫地說:“錢是怎麽欠下的,你不用管。反正,今天這兩小子不還錢,就別想善罷幹休。”


    這時,錢佳義也擠進了人群,一溜小跑到周良身邊,趴他耳朵壓低了嗓門說道:“良哥!你不知道‘天豪’是什麽地方吧?明麵上那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實際上那是本市大的地下賭場。我估計啊,你這兩個學生,肯定是去那裏賭博輸了錢,又問場子裏借了高利貸,這才被人追債的。”


    “什麽!”周良驚叫出聲。


    育才中學是本市好的高中,蔣校長的主持下是注重學生德智體全麵發展,是真正地將培養學生優秀的品德擺放第一位的學校。這樣的學校,居然有學生去地下賭場,確實叫他有些難以接受。


    目光一凝,轉向兩位學生,沉著臉問道:“他們說的可是事實?”


    學生們心虛之下,不敢迎向周良的眼神,隻是將臉偏到一邊點了點頭。


    “既然知道原因,兄弟你還要替他們出頭嘛?”那個漢子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示威地將指關節捏得“霹靂啪啦”響。


    雖然他心中盼著周良主動提出替兩個學生償債,可也不抱太大的指望。這年頭的人,大多自利。


    周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漢子,心中已經有所決定。對錢佳義道:“佳義,你先替我把這筆錢給他。”


    錢佳義倒也光棍,爽快地答道:“好的,良哥。不過身上沒這多現金,我去找個自動取款機,你稍等一下。”


    那漢子聞言,麵上已有喜色。惡狠狠地瞪了兩個學生一眼,轉向周良時已是笑的無比親切,讚道:“這年頭,像你這樣負責任的老師還真不多見啊!”


    聞言,周良苦澀地看了一眼兩個學生。嘴角牽起一種自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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