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雙管的暖風開啟著,整個密室內燥熱難當,溫度已經逼近了六十度,倒吊在密室內的姚神通渾身上下已經濕透,身體內外備受煎熬,忍耐著不讓自己丟掉最後的尊嚴,沒有失禁沒有嘔吐,但那惡心的感覺卻愈發的嚴重。


    如果什麽都不顧了,或許會舒服一些,油膩膩的水和油混合物都還沒有吸收就重新從體內轉到了體外,七竅流油汗腺分泌的都不是汗水,身體多個部位囊腫,臉憋得跟紫茄子一樣,多年的訓練和身體素質保證了他這幾個小時的堅持,這一口氣無論如何都不肯鬆開,姚神通清楚知道,救援自己的人很快就會來,如果丟臉那定然是無數人都會知道,他也知道張世東的意思,就是不讓你如願,就算痛苦死,這口氣也要堅持住。


    很多時候,最難忍受的不是劇烈的疼痛,而是那種身體某個部位奇癢難當的感覺,能忍三刀六洞的人,並不一定能忍螞蟻在身上不斷爬過帶來的癢麻。姚神通這一係列的忍耐,至少贏得了張世東的尊重,尊重和欣賞並不妨礙他們繼續站在敵對麵。


    炙烤加上體內的反饋以及幾個小時的倒吊,當姚神通被放下來從密室內出來後,第一時間就忍耐不住,直接衝向了廁所,張世東一腳踹在了他的腿彎。


    “滾犢子,少在我這裏弄髒我環境。”


    捂著嘴,夾著腿,姚神通顧不得用表情來反駁張世東。隻得在秦仲宇的指點下衝到了張世東辦公室外麵接待廳的公眾衛生間,進入之後的姚神通可就什麽都顧不得了,關上隔斷門上吐下瀉,拳頭還時不時砸向那些囊包,用手指將表皮組織摳破,認可鮮血流出來也要將表皮組織下那些不該存在自己身體內的東西弄出來。


    秦仲宇不知道該說什麽,張世東是自己的搭檔,看這意思短時間內還不會離開,但對他這種做法實在是看不過去,習慣了用體製內那一套來行事。突然出現了一個破壞這一切的人。根本不按照套路行事,顛覆了過往的認知,心裏首先產生的是不安,之後才是不滿和看不慣。


    來接姚神通的團隊並沒有在使領館停留。在華夏城他們想要找一個住的地方並不難。姚神通連夜被送進了華夏城的醫院進行了全麵的檢查和醫治。一行人直接乘坐第二天早上的航班返回國內,多一秒種都不想在奇跡之城呆下去。


    麵對著張世東喊出口號不服可以來找我,他們包括姚神通都選擇了沉默。


    如果是換了一般的幹部做出這種事。他們會拖延時間留下來等待上級的命令,一旦讓動手他們還能頤指氣使一次,可麵對張世東,他們知道那些招數都不管用,想要看他的笑話你做好被一頓踹給揍趴下的準備了嗎?


    熱鬧了短暫幾天的奇跡之城又恢複了平靜,查爾斯夾著打狗棍的威勢代表出訪各國,華夏方舉辦了大型的展覽,多種在一百多年前遺失的國寶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不得不提到的一個名字就是張世東,他再一次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巨大價值,也將他對姚神通所做之事掩埋起來。


    倒黴的是童鼎,他成了整件事被交代出來的一方,摸著鼻子在多個長輩麵前遭到訓斥,一路陪著笑容和多年無賴的本能才算是蒙混過關,幸虧他在任何部門任何公司都沒有職位,否則泄憤的方向一定會是將你頭上的各種身份頭銜打掉。


    或許這就是他敢於這麽做的原因,多年來做慣了紈絝子弟,年紀也不小了大家都對他徹底失望了,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如果不是背著一個姓氏,該是那種街邊巷角胡同口的懶漢,沒事打打牌喝點小酒侃侃大山,老婆孩子熱炕頭,生活拮據卻快樂的那種懶漢,被訓斥又少不了一塊肉,能換回老婆怎麽都是值得,反正是已經是破罐子了,也就不怕被破摔了。


    花驚雲老實了,帶著團隊離開了奇跡之城,他對盟友的解釋是自己調集資金,這一仗,必須打起來。


    蘇子睿一如既往的低調,就像是整個人都不存在,基本上是足不出戶,就呆在居住的地方,投資基金注冊國家的酒店。


    剩下一個公羊舉傻了,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江湖門派的弟子在遊輪上被張世東廢了大半,沒下殺手的多是這類人,缺胳膊斷腿的有之, 傷筋動骨一百天的有之,躺在醫院需要長期治療的有之,他不能一走了之,運作了數天才算是從國內找到了接替自己的人,迫不及待的訂了飛機票就要離開奇跡之城,他就覺得每多呆一秒都是對自己的巨大的折磨,根本就喘不過來氣,滯悶的一塌糊塗。


    不管這班飛機去哪,先坐上再說,先離開這裏再說,一秒鍾都不想躲呆,生怕這裏的氣氛能將自己壓抑死,那位悄無聲息好多天誰知道正在憋什麽損招,被他逮到當敵人會非常的慘,還是先走為妙。


    車子到了機場,公羊舉長出了一口氣,姚神通的事發了之後,他這幾天就一直都沒有睡好覺,整日枕戈待旦,晚上做噩夢白天做噩夢,隻要合眼滿腦子都是張世東的形象,想到在諾斯頓那家夥的無敵和殘忍,想到這幾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公羊舉安穩覺沒睡過,一頓飽飯也沒吃過,年紀也不小了,吃著吃著飯突然幹嘔想要吐,旁邊人都知道這是因為什麽?


    害怕了,公羊舉是真的害怕了,對那個男人的恐懼是深入骨子裏的,表麵的做作完全是為了掩蓋內心真實的想法,到了機場,覺得離開那個男人籠罩的陰影隻剩下一步之遙,這才敢將自己的真情實感流露出來。


    “呦,看看這是誰,我說今天怎麽早上有喜鵲飛上枝頭呢,我就說嗎?該有點喜事的,老公羊,你這是要去哪裏啊,用不用我給你開辟一條vip通道呢。”


    猛的,肩膀被人摟住,熟悉的聲音讓公羊舉整個人身體僵直,身邊的保鏢也被萬猛摟著脖頸一動不敢動,一身黑色歐版西服的張世東看起來很精神很帥氣,隻是嘴角那一抹邪笑,觸動了公羊舉內心深處的記憶,對,就是這笑容,之前他在諾斯頓就是這樣的笑容,那一次,死了很多很多的人,來自各個國家的高手在那個展示自我的舞台上成為了他任意殺戮的案板肉,現在,這笑容又來了。


    公羊舉也五十多歲的人了,天命已知,本已經打算要養老休息,誰知道一次諾斯頓特種兵競技大賽讓他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成為了華夏的英雄,享受到了功成名就的滋味之後,再想讓他回歸到從前已經變得很難,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去粗茶淡飯每日刻苦的修煉武技,開始習慣於醉生夢死和山珍海味,開始懂得了什麽叫做名牌,坐豪車睡豪宅是什麽滋味,受到萬人敬仰的感覺有多麽好,他不想失去,就必須得要奮鬥,奮鬥的代價就是有輸有贏,贏了還好,輸了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偏偏這後果是他所承擔不起的。


    “張……東哥!”公羊舉最後還是選擇了用卑微的態度來麵對眼前這個男人。


    “嗬嗬……”張世東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請你喝酒去。”


    公羊舉猶豫著,聲音顫抖著說道:“別……別啊,東哥,我……我還有事。”


    張世東手緊了緊:“有什麽事比我們喝酒更重要,有好事關照你。”說著,臉一沉:“你不會是對我有意見吧。”


    “沒,那怎麽可能?”


    公羊舉無奈的被張世東拽到了華夏城一家東北菜餐館,火坑溫乎,屋內還開著空調,似乎想到這農家菜館你要不坐在火炕上就覺得吃東西都沒有滋味。


    烀好的土豆茄子,綠白的大蔥,黃瓜幹豆腐切好擺盤,農家醬烀好的魚醬透著一股子東北菜獨特的味道,重鹹,重顏色,重氣味,擺了一桌子,自製的燒刀子,酒烈菜香,公羊舉上來就被張世東灌了三大杯,六兩酒下去,公羊舉滿臉通紅,心底的懼意淡了一點點,借著酒勁有一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張世東適時的遞過去一支煙,點燃,端起酒杯碰了下一人喝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從嗓子眼內返上來,公羊舉縮了縮脖子,張著嘴擠著眼睛將酒勁壓下去,抽了一口鹽,手肘杵在盤著的腿上,側著身子,眼皮翻了翻這才敢真正看一眼張世東。


    “東哥,既然來了,我也就索性的罵街一回,臉都不要了也沒什麽可顧忌的了,能給我個說話的機會不?”


    張世東比了一個請的手勢,用筷子夾起撕開的茄子蘸著魚醬吃了一大口:“我都能請你吃飯,還能不讓你說話嗎?”


    公羊舉又喝了一口,第四杯也見底,八兩酒下肚,臉上紅,眼中浮現紅血絲:“我知道你什麽意思,打怕一個,弄跑一個,無視一個,到我這就該拉攏一個了,按理說我是不應該怕,可我不想做三姓家賊。”


    “過去,我一直想著能跟東哥你討生活,覺得跟在你身邊踏實,等到你成績一番事業之後,我也能跟著享享福,可你看不起我啊,或許這就是強人的通病,他們擁有著得天獨厚的資本,能夠一定程度的忤逆天意改變並且主宰自己的生活,我也曾經覺得自己是那樣的人,真正出來在這世界打拚第一站就遇到了你,我那點信心都被打擊得沒了,這幾年擁有了你給的名頭隨波逐流的享受了幾年,可你知道我內心的苦悶嗎?你知道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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