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程無憂在小紅的依依不舍中離開了居住近一年的小院兒,到永和宮正殿拜別了德妃,包袱款款地來到了東二所。迎接她的是胤g的近侍高無庸,“姑娘來了,主子臨走前交代,讓您來了先去拜見福晉。”高無庸接過程無憂手裏的東西,客氣地對她說。


    “高公公客氣了,您領路吧!”程無憂回以一禮。


    東西五所都是三進式院落,阿哥和福晉的住所都在最裏層。穿過院中的小花園,到了福晉的院子,高無庸上前通報之後,福晉身邊的大丫頭鶯兒出來傳話,說福晉正在休息,讓程無憂在堂屋裏等一會兒。


    程無憂心道這個時間,清晨早過了,午休還沒到,這是休的什麽息?看來這四福晉是要給她個下馬威呢!程無憂規規矩矩的站在堂屋門口,不進不退,不左顧右盼,隻是低著頭安靜地站著,這一等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四福晉終於“醒了”,傳她進去。


    “奴婢齊薇兒給福晉請安,您吉祥!”經過一年的練習,程無憂此時的宮禮已經非常標準了。


    “哦,快起吧!剛剛頭有些暈,歇了一會兒,不想齊姑娘正好到了,讓姑娘久等了!”四福晉伸手虛扶了她一把。


    “福晉那的話,是奴婢到的不是時候,打擾了您休息!”虛偽麽,程無憂也是會的,畢竟受了這麽多年影視劇的熏陶,尤其香港tvb的宮鬥宅鬥沒少看,這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早就聽聞齊姑娘清秀文雅,才華出眾,深得額娘和幾位叔叔的喜愛,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秀麗的人。”四福晉看來也是個中高手,一出手先送給對手一頂高帽。


    “福晉過獎,奴婢樣貌平平,才華更談不上,隻不過是會玩愛鬧對了兩位小主子的脾氣,娘娘她愛屋及烏,才對奴婢多有眷顧,傳言做不得真的。奴婢倒是常聽人說福晉是在萬歲爺身邊做過女官的,德才兼備絕代芳華,才真正稱得上是端莊文雅,名門閨秀。”程無憂自然也是出手不凡,再一次動用了她弱化自己抬高對手的第一招,並在四福晉身上取得了不錯的效果。


    這奉承話麽,雖然虛假但卻是人人都愛聽,何況四福晉現在也不過是個13歲的少女,量她再早熟,再心機深沉,也還是個半大孩子,程無憂的話聽得她心裏很舒坦,表情也跟著舒緩了很多。


    “嗬嗬,齊姑娘太過自謙了,姑娘是皇阿瑪和額娘賞給爺屋裏頭的人,原本我也不該多說什麽,可是既然幫爺當著這個家,自然就要讓這後院裏麵安寧,咱們爺是最重規矩的,上上下下,不論是誰都要按著規矩來。我們女人家麽,也就是按照《女戒》、《女則》來要求自己,姑娘是個知書達理的,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說是不說了,其實該說的也都說了,這就是家長的派頭啊,這大家族調/教出來的姑娘果真不是吹的,小小年紀居然真能管起一個家。


    “奴婢明白,請福晉放心,奴婢自會盡心盡力服侍爺和福晉。”規矩麽,程無憂懂得,隻要她願意也會比誰做得都好。


    “恩,好!”福晉微笑。


    “福晉,宋格格來給您請安了。”鶯兒進來回話。


    “恩,讓她進來吧!”


    “奴婢宋氏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行了,你來的正好,齊姑娘剛到,你們見見吧!”


    程無憂和宋氏相互見了禮,分別坐在福晉兩側。


    “宋格格也是以前額娘選來伺候爺的人,現在被爺收在院兒裏做了格格。”福晉向程無憂簡單介紹。


    程無憂和宋氏兩人相互打量一番,宋氏得出的結論是程無憂容貌普通身材幹癟,爺當初就是因為不喜歡她,才會另選來自己的,何況她現在不過是個侍妾,位分比自己低,不足為懼。


    而在程無憂看來,宋氏樣貌一般,倒是身材豐腴,前/凸/後/翹,頗為性/感,於是在心中深深鄙視了一番好色的小禿瓢。


    和胤g後院裏的兩個女人打過了這場接觸戰,程無憂被高無庸領到了胤g住的院落。“爺吩咐姑娘以後就住在這裏。”


    “哪一間啊?”程無憂隨便這麽一掃,刨去主屋,東西廂少說也有十來間屋子,這是讓她自己選嗎?


    “這個爺沒說,不過東廂有間屋子一直空著,要不奴才找人收拾一下?”高無庸被她問住了,奇怪啊,主子還真是沒交代呢!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程無憂將自己的東西放在高無庸說的那間屋子裏,開始整理這個以後可能要住很久的地方。還沒等她忙完,胤g下學回來了,說話聲遠遠傳來。


    “高無庸,人到了嗎?”腳步聲很快,看樣子走得很急。


    “到了!”


    “在哪呢?傳她來見爺!”胤g在院子門口掃了一圈,沒發現程無憂的身影,怎麽沒在院子裏等爺呢?


    程無憂聽見這句話,連忙從屋裏跑了出來,胤g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對高無庸說,“你們都退下,沒有爺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然後也沒再看她一眼,率先進了正房。


    程無憂看這架勢,估計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於是顛顛地跟了進去。


    “跪下!”胤g一聲大喝,嚇了程無憂一大跳,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很是委屈地抬眼看他,心說這又怎麽了,一見麵就擺出個教訓人的架勢。


    “哼,之前額娘問你以後的打算,你說你要出宮是不是?你出宮幹什麽,要去和那個叫榮德的男人成親嗎?居然還敢騙爺說你們沒有私情,哼,你好大的膽子!”啪,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麵的茶壺茶碗叮當作響。


    胤g攢了一肚子的氣,隻等著這時候來發。他覺得自己很憋屈,為了這個女人他花了多少心思,結果呢,這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心裏根本沒有他,居然還想著去嫁給別的男人,讓他怎能忍下這口氣,他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看著眼前暴怒的小禿瓢,程無憂覺得他此時就像一隻發了狂的小獅子,恨不得撲上來生吞活剝了自己。看來他是誤會自己和榮德了,傷了他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爺誤會奴婢了,奴婢怎麽會想著嫁人呢?奴婢早就是爺的人了,就算爺不要奴婢,奴婢也不會嫁人的,奴婢怎麽能讓別的男人碰奴婢的身子呢?”


    偷偷瞟了胤g一眼,麵色有所緩和,看來見效了。繼續悲悲切切地說,“奴婢說要出宮,其實也不打算回家的,因為若是回了家,奴婢的阿瑪沒準會逼著奴婢嫁給某個死了老婆的糟老頭做填房的,到時奴婢就隻有死路一條了!”說著非常入戲地掉了幾滴眼淚。程無憂一邊掏出手絹抹著眼淚,一邊暗自讚歎自己的演技又進一步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沒人給發個小金人兒啥的。


    這幾滴眼淚非常有價值,胤g的火氣頓時都被澆滅了。哼,這個女人,該聰明的時候卻又犯傻,難道爺真的表現得像是不要她嗎?


    “哼,他有那個膽子!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出宮,你要去哪?”這是個關鍵問題,還是要問清楚的。


    “奴婢隻是想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生活。這一年來奴婢深受各位主子的照顧,攢了些體己,想著置辦個小產業或是買上十幾畝良田,若是經營好了,也能做個小財主,衣食無憂了。”程無憂這句是實話,隻不過把自己說的可憐了點兒,她的真實想法是要做大清第一女富豪的,可惜現在看來隻能是夢想了!


    胤g聽了這話,眼角抽了幾抽,心說這個女人想事情總是和別人又一路。不過既然她存了這個心思,以後的月例銀子還是不發給她好了,免得她攢夠了盤纏跑了!


    程無憂還不知道胤g得出的這個“英明”決定,不然她的腸子一定悔青了!


    “爺口渴了,你去給爺泡杯茶!”胤g變相叫程無憂起來,不過他也真有些渴了。


    程無憂在院子裏跑了一圈,終於在西廂找到了茶水間,燙好茶碗兒,放了把茶葉,加水蓋蓋兒,端給胤g。胤g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噗——這是什麽鬼東西,你想毒死爺啊!”


    “啊,茶啊!”程無憂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這人還有完沒完了,喝口水也能挑出刺兒來!


    “哼,你放了多少茶葉?”胤g將茶碗兒亮給程無憂看,裏麵的茶葉足有半杯。


    “一小把兒?”程無憂不太確定地把手捏成個“七”型。


    “哼,真是笨死了!”胤g起身在一旁的書櫃上翻出一本《茶經》扔給程無憂,“照著好好學,以後再敢給爺泡這麽難喝的茶,爺就——哼,不給你飯吃!”還真是一個非常實用的威脅!


    “還有,那間屋子你收拾了也沒多大用,因為你根本不住在那裏。”胤g嘴角掛起一絲邪邪的笑意。


    “啊?那奴婢住哪?”小禿瓢難道要虐待她打地鋪?


    “住那!”胤g指指裏間的短榻,“你是爺的侍妾,當然是要住在爺的屋子裏,當然如果爺高興的話,也許會讓你睡到那去!” 他又指了指床,然後非常開心地看著程無憂變了臉兒。


    “不過,既然收拾了,就給你用吧,可以放東西,爺不在時你也可以睡在那裏。”說完心情愉悅踱著方步離開了。


    從他回來到離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裏,胤g從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到晴空萬裏風和日麗,情緒變化不可說不快,讓程無憂萬分佩服她自己的適應能力,她就是小強啊!


    當晚胤g並沒有回去,而是歇在了福晉那裏。熄燈安寢後,他看似隨意地說了句,“即便家裏添了新人,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她是皇阿瑪和額娘賞下的,凡事過得去就行了!”


    四福晉應了聲是。她並不認為她的爺對那個齊姑娘無意,否則在人家昏迷的那段日子裏他也不會一去永和宮就很久不回來。不過,爺的話說的明白,也給足了她麵子,她自也不好太過為難她了。


    而此時的程無憂正躺在床上為自己這一天哀悼著。她回到了萬惡的舊社會,被三座大山牢牢地壓在頭上,先是吃了四福晉的下馬威,站得腿發直,再是受了宋格格幾記白眼兒,最後是吃了小禿瓢的無名火,跪得腳發軟,為毛她的穿越之旅這麽悲催呢!


    人都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那麽杯具的開始呢?相信以程同學強大的人品,應該不會發展成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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