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四阿哥府果果格格的周歲禮,不出意外又鬧出一個小笑話。


    胤g和福晉那拉氏在後堂招待前來給小果果祝賀周歲的兄弟們,因為程無憂想要低調,所以他們並沒有發請柬,擺宴席。來的都是自發來看熱鬧的。


    正廳裏擺放著一張大方桌,上麵擺滿了各種小玩意兒。有象征著琴棋書畫的小木琴、迷你棋盤、詩三百和毛筆;有多數女孩子青睞的香包和胭脂;還有寓意善於持家理財的小算盤以及諸位來觀禮的叔叔們帶來的禮物。


    程無憂抱著一襲粉紅裙裝的小果果走進大廳,小家夥甜甜地一圈叔叔叫下來,眾人都樂得合不攏嘴。


    “快,把她放桌上,看看我們的小果果到底更喜歡誰送的禮物!”十三有些迫不及待地說,他們剛剛有打賭,輸的要給贏的人當一天跑腿的小廝。


    程無憂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一準又鬧上了,無奈地笑笑,將女兒放在方桌上。


    隻見小家夥不緊不慢地在上麵爬了一圈,每樣東西都擺弄了一下,最後左手攥著她皇瑪法賞下的紅珊瑚珠,右手抱著她九叔給的小走馬燈,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中間,一腳踩著玉質小算盤,一腳壓著一串珍珠項鏈。咿咿呀呀地開始叫喚。


    “額娘——給,拿。”小果果伸展著小手,似乎想要把手裏的東西交給程無憂。


    “寶貝,你想讓額娘幫你拿?”程同學感覺自己有點兒要抽,她寶貝閨女真是太與眾不同了,一歲的娃娃會有這麽多心眼兒嗎?這小家夥不是穿來的吧!


    小家夥眼睛又在桌子上掃了一圈,用力點點頭。那眼神好似再說:我們把這些都挪走吧!


    “天啊,你們看明白了嗎,她想都拿走!”小十食指顫巍巍地指著果果,驚詫地張大嘴巴,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嘿嘿,今兒真是開了眼了,頭一遭遇著果果這麽有趣的!”十三摸著下巴,湊到方桌前,仔細盯著他的小侄女,“我們誰也沒猜對,這小家夥算不算大小通吃!”


    “行了,我們以後都給果果格格做小廝吧!”十四狀似無奈地歎氣,拍拍十三的肩膀,然後嗬嗬直笑。


    “貪心的小鬼頭!”小九搖頭輕笑,瞟了瞟程無憂似乎在說“不愧是你養的女兒!”


    “真聰明,手腳並用,自己拿不了,就找額娘幫忙!”小八總算給了一個比較中肯的評價。


    “恩,這股子貪心勁像她額娘,這精靈勁倒是像爺!”胤g總結性發言,引得眾人嗤笑。


    “嗬,您真會說,敢情好的都像您,壞的都像我。這花餑餑也不能都賴禿丫頭包的不是!”程同學不願意了,哪有這麽會搶功勞的!


    “就你話多!”


    “哈哈哈——”這回變成了爆笑。


    程無憂抱起女兒,小果果還在對一桌子東西依依不舍,在她懷裏拚命往外拱,抱住了走馬燈說什麽也不肯鬆手了。


    “寶貝乖哦,那些都是你的,額娘讓小紅姑姑幫你收起來。”


    安撫解釋了半天,小不點平靜下來,又開始纏磨著她九叔給她放映走馬燈。


    胤k被小不點纏上陪著她玩,程無憂正好得空和他探討了一下生意經。


    “金陵萬家是被你收去了吧!”如果那頭肥豬說的他家掌握著南京城一半的產業是真的,那小九這次收獲頗豐呢!


    “恩。”胤k淡淡地應了聲,並沒有抬頭。


    “哼,這麽算來,那天的事兒到真是給了你一個好由頭。你說是不是該分我一成?”這小子明顯是仗勢欺人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啊,這種事……當真應該見麵分一半呐!


    “嗬,難怪皇阿瑪說你是打劫的,你還真敢開口,我幫你收拾了那頭肥豬,你還沒謝我呢,倒反過來管我要銀子!”抬起頭一臉戲虐地將萬歲爺的“禦口親封”又說了一遍。


    程同學黑線,她的名聲啊算是徹底掉錢眼兒裏了。算了,反正她現在臉皮也厚了,這種小嘲諷完全打不到她。想起小九的“收拾”好像讓人家萬某人不能人道了,她稍微給予了一點點同情。“恩,打得慘了點兒,估計他腸子都悔青了!對了,老爺子知道你做生意的事了?”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都是早晚的事。從我決定的那天起,就做好挨罵的準備了。”說得端的是風清雲淡,仿佛會挨罵的是別人一樣。還細心地抓住小果果的手,防止她伸到燈裏被燙傷。


    程同學覺得這小子八成是進入青春叛逆期了,家長越反感什麽他越想幹什麽,也算是一種變相吸引注意力的方式?“恩,那你繼續做好心理建設吧,去江南走了一圈,我感覺老爺子對商人的印象更差了!”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她還是好心地提醒他一下。


    “你呢,也討厭嗎?”小九頓住,仿似比剛剛認真了些。


    程無憂很奇怪他為什麽有此一問,不過作為一個成長在21世紀的人,她自然不會有什麽“重農抑商”的想法。隻是她跟著康熙走了一圈,多少也理解一些他的觀念了,畢竟時代不同,生產力有限,有幾億人口需要養活的國家,“抑商”也有迫不得已。“我還好啦,經商很有錢途,我看好你呦!嘿嘿,要不我也入股吧,跟著分點兒銀子!”考慮那麽深沉的問題絕不是程同學的性格,她最終還是暴露了本性。


    “切,真沒見過你這樣的。怎麽例銀到手了?有多少啊,爺得看看夠不夠分量!”所謂跟什麽人學什麽樣,從小到大小九在程無憂跟前也從來就沒有“著調”過。


    “哼,誰說拿銀子入股了,我說的是智慧、技術。”指指自己的頭,程同學相當揚揚自得。她的算盤打得劈啪響,隻琢磨著拿著後世的經營理念去“胡弄”小九的銀子呢!


    “你,還智慧呢,你直接說是要空手套白狼得了!”甩她幾個白眼,繼續跟果果玩去了。


    居然無視她!他的意思是跟小不點玩都比聽她的“智慧產權”有意思?“哼,臭小子,你少瞧不起我,明兒得空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保管讓你大吃一驚!”


    “咳咳,九弟,酒菜擺好了,我們入席吧!”胤g過來叫人,趁小九轉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瞪了程無憂一眼,“聊什麽呢,眉飛色舞的!”


    疑惑地看向他家小禿瓢,那是什麽眼神,她哪有眉飛色舞,剛剛明顯有些橫眉立目嘛。“嘻嘻,爺知道那小子做生意的事吧?我想入夥。”湊到他跟前賊溜溜地說。


    “又胡鬧,你就不能消停點!叔嫂合夥做生意成何體統!”話音還沒收尾,胤g就像個炮仗一樣被點著了,真正的橫眉立目,恨不得吃了她!


    被他突來的怒火唬住,想一想她大概最近過得太舒心,腦袋秀逗了,大清皇家規矩有多少,她剛剛的想法的確是有些抽風,無怪小禿瓢大發雷霆。“哎呀,我一時糊塗隨便說說,他也沒同意,別生氣啦,我不再提了便是。別生氣了,我乖乖帶孩子。”奉送幾個安撫諂媚的笑容,連果果都被抱起來幫著溜須拍馬,此時看起來,她們娘倆還真是很像。


    看程無憂這次認錯態度良好,瞬間變成恭順溫婉的小媳婦,胤g的火氣也就消了。“其實,我也有幾份產業,你要是感興趣,改天帶你去瞧瞧。”留了這麽句話,胤g也轉身離開了。


    程無憂抱著女兒往自己的院子走,尋思了一路才琢磨過味來,鬧了半天她家小禿瓢並不是強烈反對做生意的事,而是在吃醋啊!澹夥紗壯緣模∷皇竅胝夾【諾愣鬩碩選2還胂腖蓯腔岷雎約溉四曇偷腦齔ぃ殺鶉瞬2換帷p【湃緗褚彩淺閃思醫爍娜耍娜酚Ω帽3誌嗬氚。〕ご罅司褪鍬櫸常


    胤g倒是很守信譽,幾天後尋了個空閑的午後,帶著程無憂悄悄從後門出去,直奔前門去視察他那幾家鋪子。


    一家藥鋪、一家綢布莊、一家玉器店分布在相近的幾個胡同裏,程無憂跟在他後麵轉了一圈,感覺生意都很一般,對胤g的經商能力有所懷疑。


    在玉器店的後堂,掌櫃的備好茶點,呈上賬冊,就下去候著了。胤g仔細審查賬目,程無憂在一邊悠哉地吃著桂花糕。


    “你覺得怎麽樣?”胤g闔上賬本,擦擦手,撚起一塊桂花糕。


    “不錯,瑞興齋的糕餅就是好吃!”一會兒功夫,盤子快見底了。


    “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這幾個店鋪。”衝動是魔鬼,他早該知道這丫頭都是說著玩的,這麽些年就沒見她對什麽真正用過心。


    “爺為什麽開這幾家店,就是想給門人找個事兒幹,還是為了賺錢?”看著有點氣急敗壞的小禿瓢,程無憂不緊不慢地問。


    “能賺當然最好!”這不是廢話麽,他又不是閑得沒事幹!


    “可是以我看現在不賠就不錯了。您瞧藥鋪裏也沒個坐堂大夫,綢布莊的夥計沒精打采,自己穿得拉裏邋遢,也就數這家玉器店還勉強能維持。”所以說在經商方麵她家小禿瓢還真是不如小九,人家直接走了捷徑,他倒好頂得都是幹不下去的。


    “那家藥鋪才頂下來沒幾天,還沒整頓,綢布莊麽……你有什麽好主意?”見她似乎說到些門道,胤g來了興致。


    “恩,做藥材憑的是良心,真材實料,治病救人,不是什麽大賺的買賣,而且大柵欄的同仁堂生意都做到皇宮裏了,爺的藥鋪是比不過的。”刨卻現代那些賣假藥的,單純來說藥鋪的利潤不會高,不過也並非沒得賺,不然同仁堂也不會興盛三百年了。隻是同仁堂已經擺在那了,人家還有“禦藥”撐著,如此近的距離,他們怕是不會賺太多了。


    “本也沒想靠那個賺錢,隻是覺得自家有個藥鋪方便些。”胤g解釋他頂下藥鋪的初衷。


    程無憂未置可否,接著說起綢布莊。“綢布莊最好換個女子在前麵,自己的衣著打扮首先要有品位,再掛一些成品衣做樣子吸引眼球什麽的,方法有很多。總之現在太死氣沉沉了,換了我同樣的東西也會選一家看起來有生氣的店,這是人之常情。”想起綢布莊程無憂就不住搖頭,弄個死魚眼的夥計放在那裏,是招人還是嚇人呐。


    “至於這家玉器店,可以在樣式上下功夫,尤其是女兒家的飾品,要力圖每個都不完全一樣,女孩子都喜歡那種唯一的東西。”尤其貴族女子,多半愛顯示,收藏不但要豐盛還要獨特,這是女人的通病。她這些年自願不自願地跟妯娌們相處更是對這點深有體會,這些寂寞的深閨怨婦們也隻能以這些東西來顯示自己的地位和所謂的寵愛了。


    胤g愣了下,仔細品味這“唯一”兩字,心底有什麽說不出的東西攪得他有些不自在。定定神,覺得他的小女人似乎真的有些經商的本事。“恩,很有道理。回家後仔細給我寫個方略吧,以後這幾家店就歸你了,你出主意我找人實施,賬冊和收入也由你負責查實掌管了。”


    “啊?可是,我一直不管這些事的。之前福晉曾讓我幫忙管家我都推脫了,忽然間接手這個不是惹人非議嗎?”她一直庸庸懶懶地宅著,就是不想惹這些後宅裏的利益麻煩,都這麽多年了,現在插手這些做什麽?


    “這是爺的私產,不走府裏的帳,她不知道。”胤g眨眨眼,似乎在說這是一個小秘密。


    “咦,就是說這是爺的小金庫?交給我了,爺信得過?”整日裏說她貪財,這會兒不怕她攜款私逃?


    “嗬,不信你,信誰!”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笑眼溫柔,好像在說你不就是我金庫的老板娘!


    微微晃了下神,她家小禿瓢越來越有味道了啊!“得,爺這麽一說,我還不好意思不應成了呢!”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你好像在這方麵還真的有些本事。”吃光手裏的桂花糕,咂吧下嘴,不是很甘心的讚揚,驕傲的本性在作祟。


    “本事不敢說,不過經營幾個小產業是我最初的願望!”她那被扼殺在搖籃中的女富豪之夢啊,想起來就不免遺憾,今生怕是再難實現!


    胤g也想起了她當年那個做小地主婆的“宏願”,他們這些年在例銀問題上鬥誌鬥勇的禍根,忽然覺得今天的決定也挺英明的。


    程無憂最近除了帶女兒玩,就是琢磨改建那幾家鋪子的事,忙的很哈皮,不到半個月,就交給胤g一份很詳細的計劃書。他看了很滿意,著手準備。


    程無憂很喜歡這種狀態,仿似兩個人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有點像開夫妻店。在胤g眼裏,她不再單純是他的附屬品,他信賴她,欣賞她,有了一點點現代夫妻的感覺。


    胤g對於她煥發出來的活力也很開心,他不介意給他的小女人一個展示能力的平台,隻是隻能展示給他看。


    忙碌起來的日子過得很快,時近中秋,隔壁送來請柬,八福晉邀請她們全家過去赴宴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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