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其時橫刀天下,不得其時蓬頭而行。


    仲寧實際上此時相當佩服這個女人。不是所有人在遭遇過“熾熱”後能“獨涼”到如此地步!


    “不成。”


    很顯然,這些軍裝才是真正喂不飽的狼。


    仲寧掩下眸子,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傳進來說能把自己搞出去的,說明這次是真遇到大神了,這些軍裝的背景肯定很不簡單,要不,算得上“地頭蛇”的三家,旗正華、憧槍槍,包括自己,拿不下這麽個事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仲寧一直相信這句話,其實一直也謹慎行事,所以,他沒有旗灩憧落那樣囂張,更沒有他們那樣輕浮,玩得好是一回事兒,談前途,跟旗灩憧落,他們永遠不是一路人。


    現下,萬不得已,自己陷入了這個境地,仲寧當然想到的隻是如何叫自己脫身,其實,看深入咯,他們想為難的不是自己,是她。仲寧現在還不得不些許慶幸,她是個有擔當的女人,如果真是個良家,或許,是個沒用的落魄貨兒,自己的處境,更難。


    說“不成”的就是被她甩過一巴掌的,保常記得他。記住他不是因為自己甩過他一巴掌,記住他,是他的手曾放在大大的肩頭。


    保大姐本想說幾句做人不守信用之類的矯情話兒,後來自己心裏都一莞爾,從“不成”兩個字出口開始,這些人已然從人類降成了獸類,跟無心的禽獸講信義,何其荒唐?不廢那個口舌了。


    “你叫什麽,”那人卻問她,


    “保常,”保常還是回答他,


    那人輕蹙了下眉頭,


    “沒改過名兒?”


    保常搖頭。心裏好笑,他想查我的底。自己還有底給他查嗎———


    那人站起身走過來,竟然抬手摸了摸保常的臉,保常斜眼瞄著他的手,“摸一下,我都有說法的,”


    那人輕笑,“那要親一下呢,”


    保常也笑,“不會我就喝了半瓶酒,你就有了興趣吧,先生,我們雖是小人物,可是,你也知道,咱們黨最終是無產階級政黨,咱們社會終究是法製社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家在上麵坐的再穏,怕的就是我這樣嚼不怕咬不爛的長舌婦,群眾戰爭比官場更可怕。”


    那人已經笑得相當愉悅了,


    “你真有意思,吃過很多苦吧,”他的手還摸著保大姐的臉,


    保大姐任他摸,淡笑,“苦吃了不少,所以,認識許多同樣吃過苦的人,”


    “你膽子很大,要造反,你肯定不落後,”


    保大姐搖頭,“不,我愛黨愛人民愛祖國。”


    那人突然雙手都扶上她的胖臉蛋兒,挨得她很近很近,


    “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了你,”


    保大姐說,“這話兒是代表黨說的?”


    那人點頭,


    保大姐也點頭,“錄個音吧,要不黨的聲譽會被你毀了,”


    那人從褲子荷包裏拿出一隻手機,對著手機說了一遍,“我代表偉大的黨向保常同誌承諾,她親我一次,我放她一次,不信守承諾,就是政治犯!”


    說完,把手機塞進保大姐的褲子荷包。


    保大姐真的睜著眼睛親了下他的唇,不輕也不重,不親也不疏,唇瓣印在他的唇瓣上,停留兩秒,離開。


    他聞到濃重的二鍋頭味兒。


    仲寧跟著保大姐走出分局,竟然頭一次有些恍惚,剛才那一幕象在———做夢?


    可是,確實人出來了。


    仲寧幾步跑上去拉住保大姐,


    “他們———他們那麽變態,他要是叫你親他的命根子咧?”


    保大姐語重心長滴拍了拍他的肩頭,“不要嫉妒,本質上你們跟他們一樣變態,隻是他們權力大,————不是我小瞧你們,換個位兒想想,如果當時在裏麵的是你們,你們會叫我親你們的命根子,他們———絕不會,這就是他們能玩進部隊還能混上一官半職的原因,不是娘老子得力,是自己,還有分寸。”說完,走了。


    仲寧站在那裏一直望著她胖胖的背影,感慨,吃喝玩樂上,自己確實不如旗灩憧落落,他們看玩家比自己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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