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杉這麽快就接你去上劍門了?"迎風懶懶的開口,緩緩坐在銅鏡前梳理著青絲,神態舉止說不出的嬌媚慵懶。


    雲朵止住了哭泣,一時竟有些看呆了。她回想著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不覺悲從中來。


    她沒有迎風這麽好看的模樣,也沒有芽兒的心直口快,好不容易有個親姐姐卻指望不上,隻會欺負她、利用她。


    "迎風,你又何必如此諷刺我呢?你明知道雲杉今日挨了你的打,定是不會讓我去上劍門的,我的事情又被如霜師兄撞破,如今,我是如何也呆不下去了,隻有自行下山了..."


    雲朵說完抹著眼淚不甘的看著迎風,她手心緊緊握著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十兩銀子,蕩劍門的規矩是,如果弟子自行下山退出門派的話,是要交上一定的銀子才能離去的,即使是粗使弟子也不例外。


    像她這種資質平平,樣貌普通的粗使弟子,要不是實在呆不下去了,是斷然不會離開蕩劍門的。


    "你要下山?"迎風停下手中的動作,粉唇輕啟,那瑩潤的眸光竟有一絲期待。


    這山上的生活雖然也算有趣,但自是比不了山下那花花世界的多姿多彩,迎風心中竟有幾分難言的期待。


    雲朵沒有理會迎風的話,邁開步子到了門口。


    隻是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戀戀不舍的停住了腳步,回頭看看自己住了十年的地方,一想到自己這一走便是永遠不可能回頭了,雲朵咬著唇,淚兩行,辛酸無盡。


    她哭訴道,"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們做粗使弟子的,餘生的自由竟然不過是十兩銀子而已,我在這裏住了十年,眼見蕩劍門內弟子勾心鬥角,受冤枉死的,走火入魔的,不計其數,人人都知道我們做粗使弟子的命賤福薄,很多人為了能進入上劍門,耍盡各種手段,我隻不過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裏而已,難道我有錯嗎?我用自己的方法往上爬,有何不對!為何要如此對我!"


    雲朵說著說著,身子無力的下滑,重重的倚在房門上。


    迎風眸光閃爍一下,臉上閃過一瞬的迷蒙,旋即她起身拿了件披風,走過雲朵身邊,淺淺開口,語氣涼薄淡漠。


    "現在又沒有人逼你離開,你若走了,你的賤命也就值那十兩銀子了,若是留下來,兩天後的選獸大會,你還有機會。"


    走出門口的時候,她似是想起了什麽,回頭淡淡的補充了一句,


    "你走了,雲杉欠你的可能一輩子都不用還了,你想討回來自己應得的一切就得乖乖的留下來。你現在這個樣子出去不過是送死而已。死了,也沒人替你難過。"


    "迎風...你,你是在關心我嗎?"雲朵怔怔的看著迎風背影,手背狠狠地擦著眼淚。


    "你覺得呢?"迎風涼涼一笑,走出了院子。


    關心她?笑話。她不過是不想以後三個人做四個人的工作罷了,況且雲朵這種智商,留下來對她而言並非壞事。


    迎風出了院子以後,徑直來到後山。她想見那個神秘的男人,有話問他。


    隻是,她也不確定能不能見到那個人,索性來的時候捎了幾個熱饅頭來,希望那人鼻子靈敏一點,聞到味道的話...


    嗬嗬。迎風突然心情很好的笑著,因為感覺到背後有絲絲寒意傳來,是他來了。


    她回頭,瑩潤的眸光從容的看著身後男子。


    "大爺,小女子知道你可能會餓,給你送點幹糧來。"迎風說的俏皮可愛,可眼神卻隱了一絲算計。


    男人揚揚臉,眸中流光一轉,邁著步子到了她跟前。


    "我確實餓了..."他說著,吸吸鼻子,看了眼迎風手中的饅頭,繼而,又緊盯著她胸前的''饅頭'';。


    他朝她邪魅一笑,低聲道:"不過我卻想要你喂我。"


    "我可喂不飽你。"迎風說完,俏臉一紅,別過頭去,佯裝若無其事一般。


    男人挑眉,想笑,卻生生的忍住了,他攬住迎風腰身,帶著她進了山洞。


    一進山洞,男人的''饑餓本性'';便暴露了出來,他抬手扯下自己的外衣,笑意盈盈的看著迎風。


    迎風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衣衫半敞遮的男子,竟然差點忘了自己前來這裏的目的。


    "你..."


    "...我怎樣?"


    男人打斷她的話,輕柔的挑起她的下巴,一雙微眯著的眼似笑非笑。


    "我想問你關於選獸大會的事情。"迎風說著,眸光閃爍一下,白皙的麵頰竟染了一絲好看的粉嫩。


    男人聽了她的話,無聲逼近,眸似點金,唇若玫瑰,清澈瑩潤的眼裏閃動著霧靄般的流光。


    她,在求他?


    莫名的,他心底有個地方小小的興奮了一下。一年了,他第一次覺得這用來暖身的小家夥是如此可愛。


    他原以為是找了塊木頭,現在才發覺,竟是塊璞玉,有趣。


    樂嘉言凝視迎風半會兒,明眸閃著璀璨的光芒,他悠然開口道:"迎風,你如此信我能幫上你?"


    "我也沒有別的選擇。"迎風實話實說,冥冥中,在他麵前,她似乎更接近現代的那個南迎風。


    樂嘉言幹笑幾聲,臉上飛逝一抹挫敗感,繼而,他笑眯眯的看了迎風一眼,轉身欲走。


    "以後我可以天天來給你送饅頭。當做報酬。"迎風不緊不慢的說著,樂嘉言先前眼中閃爍的光芒,似乎證明了什麽。


    她,應該沒找錯人。


    "原來,這世上最懂我的那個人竟然是你。"樂嘉言嗤笑一聲,探尋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迎風。


    過了一會,他抬手在迎風腦門上重重的敲了一下,道,"哼,明明是個聰明的丫頭,卻總是裝出一副傻樣討人歡心。"


    樂嘉言無聲的歎口氣,眸光忽閃著像是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那選獸大會..."


    "我會出現,不過不能以真麵目示人。"


    樂嘉言的話讓迎風心底有了數,頓時想要告辭。


    "等等。我送你的發簪呢?"樂嘉言忽然攔住了迎風,抬手指著她發間。


    "送人了。"


    迎風淺淺應著,她不想隱瞞,棋逢對手的時候還是簡單一點的好。


    "我給你的東西,你竟然送人了?你知道後果嗎?"樂嘉言驀然握緊了拳頭,瞳仁閃爍著危險的流光。


    "沒辦法,那個人比你還不講理,我隻能給他了。"迎風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是蘊藏了一分算計在其中。


    她眼神跳動一下,期待著他的反應。


    "是岑崇軒?"樂嘉言眸中寒光大勝,無聲息之間聚集元神在掌心之內。


    迎風看著他,沒有回答。原來,他真的是對蕩劍門的事情了若指掌。他不能以真麵目示人,卻對蕩劍門如此關注,那麽他是...


    "小丫頭!別再讓我看到你眼裏有對我的算計,否則我會..."


    樂嘉言說到這裏忽然收聲,將迎風迅即擁在懷中,溢出流光的眸子緊盯著山洞門口。


    有人來了。


    當門口那抹月白色的身影閃身進來的時候,樂嘉言臉上已經蒙了一塊黑色的麵巾。


    他忽然抬手掐在迎風脖子上,瞳仁饒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迎風心下一動,剛剛樂嘉言眼神的意思似乎是...


    岑崇軒一身白衣勝雪緩緩走了進來,他微眯著眸子,臉上劃過一絲探尋,繼而便緊盯著樂嘉言的手。


    "三師叔!救我!"


    迎風喊著,嬌媚的小臉頓時失了血色,澄淨的眸子溢出一絲依賴。


    樂嘉言心底輕笑,嗬...鬼丫頭,單憑他一個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此時的迎風脖子被樂嘉言勒著,神情驚慌,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就如同被歹人劫持了一般,更何況,樂嘉言還蒙了麵巾,怎麽看都有點像采花賊的味道。


    岑崇軒斂了眸光,心底卻徒增了一絲疑惑,蕩劍門成立百年來,還沒有采花賊敢到這裏來采花的。


    那麽這個男人是誰?


    先前他聽如霜說,南迎風一個人來了後山,心中詫異便趕了過來,若南迎風真的是被這個男人劫持的話,那麽剛才他在山洞外麵的時候,為何沒聽到她的呼救?


    莫非他們認識?


    想到這裏,岑崇軒的眸光倏忽變得冰冷,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深寒的笑意,那分明是獵人被搶了獵物時迸射而出的寒芒。


    樂嘉言從岑崇軒眼中看到了一絲占有欲,心下莫名一緊,手上的力度不由加重。


    "啊!"迎風喊了起來,這一嗓子卻不是裝的了,而是真的疼。


    "放了她。"岑崇軒逐漸逼近二人,如玉的容顏卻看不到一絲情緒。


    "你有本事的話,就來搶!爺今天看中這個丫頭了,正想著娶回家當壓寨夫人呢!"樂嘉言說的滿不在乎,藏在迎風身後的那隻手極不安分的掐了一下她的纖腰。


    迎風臉一紅,神情卻平靜如初。


    岑崇軒冷笑一聲,微眯著的瞳仁猛然打開,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他手中的折扇瞬間打開,閃著寒芒的劍影呼嘯而來,擦著迎風麵頰而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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