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他的心就該像現在一樣起了波瀾,而她,就可以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


    很好!你南迎風不在意聶心蕾的那個吻嗎?那麽,他也不在乎讓她對今天的選獸大會刻骨銘心一輩子了。


    "心蕾,我幫你挑選一個弟子,一起馴服猛虎向日吧。"岑崇軒說的隨意,他唇角有笑,可眼底卻深寒如潭。


    迎風的小身子被岑崇軒毫不留情的揪了出來,他眼神閃爍了一下,繼而,便是噙了冰寒的溫柔。


    "是下劍門的南迎風啊!"聶心蕾嗤笑一聲,雖不明白岑崇軒的意思,不過對他的選擇卻甚是滿意。


    如果南迎風跟她進了馴服場,那就再也沒有回來的路了。


    "三師叔,等著迎風的好消息吧。"


    迎風突然開口,那聲音如甘泉般清冽純淨,她抬頭飛快的看了一眼岑崇軒,僅僅是一眼而已,依舊是沒有任何情緒在其中,卻無端讓岑崇軒心裏好像被什麽撓過一般難受。


    他握緊了拳頭,視線追尋著迎風清冷而去的背影,瞳仁深沉。


    樂嘉言身子慢慢逼近岑崇軒,岑崇軒的麵頰上屬於聶心蕾的唇印分外刺眼,他微眯著桃花眼,眼底竟有一絲恨意,是恨聶心蕾對岑崇軒的主動獻吻,還是恨岑崇軒如此不顧迎風的死活?


    他不知。


    迎風和聶心蕾並肩進入馴服場,聶心蕾纖手一揚,毫不客氣的指著猛虎向日。


    稍後,她可以全身而退的,而南迎風,就等著被猛虎吃掉吧。


    聶心蕾殘忍的笑著,眼看猛虎出籠,她腳尖一點,飛身閃開。


    迎風看著咆哮而來的猛虎,她眸光如炬,嘴角的笑意明明清冽甘甜,卻讓人有種不敢逼視的深寒,此刻,她很清楚,她如今的實力,是不可能跟猛虎抗衡的。


    她隻能賭一次了,賭她的決絕可以換來其中一個人的動心。


    若是今日她大難不死,來日,有些仇,必將翻倍!


    迎風手掌打開,一粒黑色的藥丸從手心悄然滑落,樂嘉言認出來,那是他剛剛給迎風的丹藥。她丟了它,什麽意思?她要放棄了嗎?


    眼看那凶猛的老虎即將撕裂迎風瘦小的脖頸,樂嘉言飛身撲了過去,此時,猛虎向日突然轉移了目標,徑直朝聶心蕾而去。


    聶心蕾準備不足,驚慌的躲避著猛虎,她身子回撤的時候撞倒了迎風,二人一同跌倒在地上。


    岑崇軒緊跟樂嘉言身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鎖鏈,那鎖鏈直飛猛虎脖頸,將其牢牢地拴在一旁的籬笆上。


    "起來。"樂嘉言的語氣有一絲命令和氣憤。


    他給她的東西,她不是送人了,就是隨手扔了!當他是什麽?


    "言。"此刻,聶心蕾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他。


    在她身旁,迎風掌心擦破,她看著流血的手,繼而抬頭,眼中那分輕笑讓樂嘉言的心,無端就痛了起來。


    他伸出手,在迎風和聶心蕾中間。


    繼而,那指尖偏了偏,握住了聶心蕾的手。


    "言,我受傷了。"聶心蕾窩在樂嘉言懷中,嘴角噙了一絲勝利的笑容。


    樂嘉言眸光閃了幾下,繼而將聶心蕾打橫抱起,飛快走出了馴服場。


    迎風剛剛要抬起的手,不動聲色的又放了下來。那抹修長的背影,為何,有刺痛她眼底的嫌疑。


    是她要輸了嗎?不會的...


    她在二十一世紀的父親告訴過她,輸了什麽都可以東山再起,唯獨感情,輸不起。


    她現在的感覺一定不是感情吧,因為,那滋味,有些苦。


    聶心蕾叫他言?終於,她知道他的名字了。


    聶心蕾此刻幸福得意偎依在樂嘉言懷中,她回頭,對著迎風的背影嗤笑一聲。


    樂嘉言在眾弟子詫異震驚的眼神中抱著聶心蕾揚長而去,隻是,他心底有個疑問,剛剛,他似乎看到迎風的手,動了動。


    她,是要將她的手交給自己嗎?為何,他沒有多等一會呢?


    樂嘉言煩躁的握緊了拳頭,回頭看時,迎風瘦小的身影已經被岑崇軒擋住了。


    本欲收回視線的樂嘉言,卻忽然看到岑崇軒彎腰將迎風從地上撈起,岑崇軒替她擦去麵頰的塵土,迎風的臉上,竟有一絲笑意。


    樂嘉言皺緊了眉頭,心中低咒,這個死丫頭!難道忘了剛才岑崇軒要置她於死地嗎?


    莫名的,他腳下的步子有些亂了。


    後山山洞內,樂嘉言放下聶心蕾轉身欲走。


    "言,不要走。"


    聶心蕾從後抱住了他,卻發現這具她向來熟悉和能夠掌控的身子,此刻陌生得很,這個男人的心,是有些地方動搖了嗎?


    樂嘉言輕輕拿開聶心蕾的手,淡漠微涼的聲音傳來。


    "我說過,我們之間再無關係。今日你已經暴露了我的身份,以後,任何事情都不要再來找我!"


    樂嘉言說完大步走出山洞,本以為鬱悶的心情會因為到了外麵而好點,誰知,卻是更加厲害了。


    聶心蕾眸中閃過一抹厲色,她臉上掛著那種柔情似水的深情,緊跟樂嘉言走出了山洞。


    "言,我今天是情不自禁叫出了你的名字,你不要怪我,今天那般危機的時刻,我忽然就想到了我們以前練功的時候,你曾經..."


    "夠了,我不想揭穿你的真實意圖,不要逼我。"樂嘉言眉頭收緊,他看了眼陽光下擁有絕色容顏的聶心蕾。


    明明她此刻也是在算計他的,可是,他心中卻沒有麵對迎風時的那種輕鬆趣味,反而,心底異常的沉重。


    聶心蕾眼睛一顫,麵孔在瞬間發白,她先前故意喊出樂嘉言的名字,無非是想讓他的身份被岑崇軒知道,這樣一來,樂嘉言在明處了,那麽她以後要利用他幫忙自然容易多了。


    可是,她小看他了。


    過了三年的時間,樂嘉言褪去了曾經的陽光單純,變得富有心計了。


    聶心蕾的臉上此刻變了很多種情緒,樂嘉言看著,心底,忽然有絲迷茫,他剛剛得知她從京都回來的時候,心中明明是又愛又恨的,可是為何,那痛或是愛,此刻竟敵不過對另一個人的掛牽呢?


    眼見樂嘉言的神情有些恍惚,聶心蕾急切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她的眼中噙著淚水,她知道,他還愛著她,他的心,終究還是軟的。


    "言,我隻求你再幫我一次...好嗎?你幫我..."


    樂嘉言無聲的沉默著,心卻似狂潮駭浪。


    選獸大會


    迎風的麵頰上還有岑崇軒指尖的餘溫,她從容的看著他,那般氣質高貴、運籌帷幄的三師叔,怎麽此刻眼中會有一絲逃避呢?


    先前,他讓自己跟聶心蕾一起進入馴獸場,是在報複她對聶心蕾的那個吻沒有反應嗎?幼稚!明明是獵豔的高手,如今這是怎麽了?像個孩子一般在賭氣嗎?


    迎風心底,起了分薄霧...


    她掙出岑崇軒的桎梏,抬眼,清清淺淺的看著他,那幽黑的瞳仁,清冽漠然,寒冰白雪一般,沁入他的骨髓。


    "三師叔,迎風沒事了。"她開口,聲音清冷幽然。


    岑崇軒竟被她的眼神刺得有些眩暈,他微眯著眸子,方才驚覺,自己剛才似乎做得有些過了。


    不是說過嗎?一個玩寵而已,如今寵她,隻為將來玩的開心,而他,竟忘了最初的目的,動了氣。


    而蕩劍門的掌門樂嘉言,竟然也現身了?難道一切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了嗎?他看著迎風,突然很想遮擋住她身前的陽光,太過於光彩照人的她,隻會讓他的心底,生了殺氣。


    正在此時,如墨跟如霜他們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打頭的如墨附在岑崇軒耳邊低語幾句,卻見岑崇軒眸子閃爍一下,臉上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選獸大會暫停半日,明日一早繼續。"岑崇軒話一出口,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十年一遇的選獸大會,是因為什麽重要的事情要改期了?一時間,蕩劍門的弟子具是三五一堆聚在一起熱鬧的議論了起來,這也讓眾人暫時忘記了剛剛聶心蕾和迎風之間的恩怨。


    迎風隨議論著的弟子們一道往回走,岑崇軒的視線落在她的後背,迎風卻沒有絲毫的別扭,她走的安然平靜,嘴角,是一抹清淺卻犀利的笑。


    "師叔,南迎風她?"覺察到岑崇軒一直看著迎風,如墨不覺詫異的開口詢問。


    "我上次的提醒你忘了嗎?"


    岑崇軒斂了身心,聲音雖是不冷不熱,可不知怎的,如墨他們具是覺得胸口發悶,登時噤若寒蟬一般,不敢再多言了。


    岑崇軒又看了一眼迎風的背影,那眸光如炬,象利刃一般。


    迎風往回走的時候選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她巧妙地避開了錦嵐,她還有的別的事情要做,沒空看他上演拙劣的戲碼。


    可就是如此僻靜的一條路上,竟然不止迎風一個人。


    還有,一人,一驢子。


    啪的一聲,鞭子響亮的抽在驢背上,那驢子懶懶的抬了抬眼睛,吭都不吭一聲,它仰頭望天,眼神有些茫然,有些憂鬱,仿似那鞭子抽在身上帶來的不是痛,而是淡淡的憂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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