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鄉下莫村有一種說法,夜裏外出打獵,若聞到身後有一股血腥味,萬不可回頭,一頭走去便會大有收獲。


    有一回夜裏,二叔跟村裏的大寶去抓山貓,經過村西頭那大片樹林,裏頭是大片的黑,有月光穿過枝枝葉葉斑駁地酒在小路上。走著走著,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從身後襲來,兩人大吃一驚,不敢回頭,隻一味加快腳步,卻始終擺脫不了那臭味。最後忍不住了,抖起膽來猛一回頭,但見十米開外路的中間橫著一大口棺材,借著月光,看清那棺材是猩紅色。


    “咋辦?”大寶顫著聲問。


    二叔二話不說,端起獵槍朝那開了一槍,“砰”的一聲槍響之後,那棺材消失得無影無蹤,但臭味愈加濃烈。大叔跟大寶嚇得不行,“嗷”一聲怪叫便發足勁往家裏狂奔。


    第二天,兩人相約回到林子裏瞧個究竟,卻沒發現任何異樣。二叔為此為那一“槍”戰戰兢兢地過了半個月,哪知一點事都沒有。


    這事在村裏傳開了。而且越傳越神,方圓幾十裏,誰都知道莫村西頭有片林子,林子裏有鬼,讓二叔跟大寶遇到了。從此那地方在夜裏便成了禁區。


    去年,我從城裏到莫村看望二叔。路上車突然熄火了。司機下來敲敲打打折騰了好一會,耽誤了些時間。正好這天下起了大雨,手機到這時便沒半點信號。二叔在家裏等急了,跳上他的二手摩托車,拐進村西頭的林子裏,想抄近路去看看我到了沒到。


    等我們到二叔家裏時,二叔卻還沒回來。大家正準備去找時,二叔推著車從外麵跌跌撞撞地進來了,一身泥水,十分狼狽。


    “遇上鬼打牆,在林子裏轉了半天出不來。轉來轉去都是一樣的。”二叔說。


    我是不信這個邪的。中飯過後,我有意要到那林子裏轉轉。二叔開始說什麽也不讓我到那兒去,後來拗不過我,隻好答應。同去的還有牛高馬大的司機。


    雨後的林子顯得很清爽,空氣中帶有芬芳的泥土氣息。我們倆人在林子轉了個來回,也未發現什麽異樣。正往回走呢,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拄著拐杖另一頭走過來了。我笑笑著便上前打招呼:“老大爺,這上哪去啊?”


    這老大爺抬起頭,灰白的臉上翻著兩隻渾濁的老眼。我嚇了一跳,注意到他額上有塊黑黑的胎記。老爺子說話了:“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您家住莫村嗎?”我問。


    “是莫村。我是金順的爺爺。”老大爺說話吭哧吭哧的,我一聽是莫村的,便想上前扶他一把。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司機卻猛地拉我一把,我疑惑地看看他,卻見他麵色僵硬,眼睛死死地盯著那老頭的腳。我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正好有風輕輕撫過,那老頭褲管跟著飄舞,露出空洞的一截。啊!這老頭居然是懸著的!


    我驚出一身冷汗,隻覺得毛骨悚然。司機低聲說句:“快走!莫要回頭。”便拉著我離開。快走出林子的時候,突聞身後飄來一股腐臭味,我忍不住回頭,那一眼隻嚇得我要死,至今難忘記:那老頭的黑衣裳空蕩蕩地隨風飄動,像一個軟布袋;嘴巴大張著,空洞洞像個一個大窟窿,幾乎占據整張臉。


    到了二叔家,司機哆嗦地把經過告訴了他。一向迷信的二叔竟有些不信,這也太邪門了,大白天,這鬼鬧得太利害了。我告訴他,那老頭說他是金順的爺爺。屋裏坐著幾個村裏的長輩,其中一個問:“他額上是不是有個指頭大的黑記?”我說是的。大家便都嘩然。


    二叔告訴我,金順的爺爺死了好些年了。02年隔壁的王大媽曾在林子裏見過他,但說來大家都不太信。這回全信了。


    今年大約是五月中旬的時候,莫村一個小夥子到城裏找工作,便到我這裏小住幾天。一次聊天中說起這事時,小夥子偷偷告訴我,金順的爺爺死的時候,抬棺經過那片林子裏,一同抬棺的金順的一個親戚不留神被絆摔了,棺材也跟著摔落了。按當地的規矩,棺材不到要落土的地方是不能著地的。若是著地得事前在地上撒把米。像這種情況,摔地上了,回頭就得花筆錢悄悄請神讓死者重新上路。


    金順的老婆是個潑辣的角色,金順又是個出了名的小氣鬼。至於有沒有請神,誰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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