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此章略黑暗,使用需謹慎。)


    在夜風離去之後,原本低著頭收拾桌上的殘餘的夫婦倆抬頭對視了一眼,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夜風回到了房間之後,便是感覺腦袋越來越沉重,昏昏欲睡的感覺襲上心頭,讓他連更衣都趕不及,隻能夠直接和衣躺到了床上,立時陷入了沉睡之中。


    月亮很快就升了起來,是一輪殘月,彎彎的月鉤慘淡的有些發音,暈黃的月光灑落大地,鍍上了一層光輝。


    整座村子都籠罩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中,山上高大的樹木被月光投射出長長的影子,隨風搖曳著,如同張牙舞爪的凶狠野獸,在這靜謐之中平添了幾分詭異。尤其是時不時有著狼群對月嚎叫的聲音,聽聞間便是讓人不寒而栗。


    在入夜之後,村子中的村民們卻並沒有就這麽睡去,反而是點起了煤油燈,家家戶戶都是閃爍著幽幽的燈光,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一般。


    又是過了一段時間,月上枝頭,村子中忽然響起了一聲類似於哨子聲卻又更加尖銳的嗡鳴聲,讓所有村民都是感到一陣耳鳴,頭暈目眩。即便是唯一在睡夢中的夜風,也是不由得煩躁的擰緊了眉,翻了個身,依然沒有醒過來。


    在這個詭異的聲音平息了之後,居住在村子比較靠近中間的一棟看起來比周圍的瓦房更加大而齊整一點的屋子被打開了門,一個蓄著長長白須,留有一頭蒼白枯糙的發絲的老者半闔著雙目,耷拉著耳朵,看起來很是沒有精神的樣子。他的發絲和胡須都是有一些雜亂,身上也僅僅隨便套著一件灰色的大袍,就這麽手中拿著一盞煤油燈,走出了屋子。


    而在他的背後,同樣有一個老眼昏花,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老太婆亦步亦趨的跟隨著,但是這個老太婆的手中卻是拖著一個大大的麻袋。所過之路,麻袋下都會有一圈的暗黑,不知是什麽東西流了出來。


    那個老太婆對此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充滿了死寂,毫無生機的模樣。甚是奇怪的是,拖著這麽一個看似很有重量的大麻袋,但是這個老太婆卻沒有顯出絲毫的吃力來,仍然是緊緊的跟隨著前麵的老者的身後。


    這就像是一個開端。從這位老者帶著身後的老太婆走出了家門,向著村子的中央而去的時候,周圍的人家也都是陸陸續續的打開了房門,手中拿著一盞煤油燈,或是提著一個燈籠,都如同那個老太婆一般的,行屍走肉的向著村子的中央所去。


    從村長家為中心,周圍的人家一圈圈的輻射開來,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什麽信號一般,一個接著一個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沒有任何的聲息。


    明明有這麽多人在大晚上的不睡覺出來遊街,但是卻很詭異的沒有任何的動靜傳出,也沒有絲毫的腳步聲,所有人都是輕飄飄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前往同一個目的地。即便是中途碰到了認識的人,也沒有人開口打一個招呼,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


    這個時候,連山上群狼的對月嚎叫聲都沒有了,樹林中是一片死寂,整個村子也是死寂的詭異。再多的人,都沒有讓人感覺到一絲生機。


    最為違和的是,此時明明處於盛夏,周圍有都是樹木一流,但是此時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蟲鳴聲!


    這個發現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這一些村民們都是輕飄飄的到了村子的中央,才紛紛的停了下來,僵硬死寂的麵容有了一絲變化。


    他們抬起眼來,望向被所有村民圍在中間的那一座不知何時升起的巨大的祭壇,還有周圍環繞的八顆柱子。


    那個祭壇的顏色是深沉的黑,上麵有著一些奇怪的花紋。尤其是,即便沒有靠近,也能夠讓人清楚的聞到,祭壇上有一股讓人聞了隻欲作嘔的濃厚血腥味,即便是隔著一段距離,依然是清晰。


    不隻是這個深沉的發黑的祭壇,周圍的八根柱子同樣是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讓人聞了隻欲作嘔,不知是用多少鮮血澆灌而成的。唯一不同的是,那八根柱子的顏色並不是如同祭壇一般的深沉的發黑,而是暗沉如血,鮮豔欲滴,好像上麵流淌著的是無數的血液一般,不斷的要滑落下來,異常的惡心。


    但是對於這個味道,對於這個詭異的場景,這一些村民卻好似毫無所覺一般。反而是看著這個祭壇,眼中漸漸升起了火熱之色,那一種如同狂信徒一般的瘋狂的炙熱,不管是誰看了恐怕都會感到頭皮炸麻。


    而對於這一切,夜風都毫不知情,他此時仍然是處於香甜的睡夢當中,兀自好眠。


    “父老鄉親們……”那個最先從房中出來的白須老者顫顫巍巍從站了出來,高舉起自己的手,聲音顫抖,似乎是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一般。


    那一些卻是目光狂熱的看著村長,等待著他宣告儀式的開始。


    村長目光一掃,聲音愈發激動高亢,“黑暗再次降臨世間,光明終將沉覆。又是到了祭祀的時候了!我們偉大的神明啊!仁慈寬厚的神明啊!他將會賜予我們一切!”


    村長手一揮,“讓我們盛上祭品!”


    在村長的聲音落下後,有幾個人都是陸陸續續的走到了台前,剩餘所有村民們火熱的目光頓時落在了他們的身上……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們背後拖著的大麻袋的身上,流露出濃濃的貪婪與渴望。


    好像,擁有所謂的祭品是如何的榮耀,能夠讓人為之羨慕一般。


    在這些人當中,赫然有著那個跟在村長身後的老太婆,還有……收留了夜風的那對夫婦!


    但是此時,那一對樸實的夫婦目光中卻是極盡貪婪,帶著濃濃的渴望和炙熱火熱的崇拜,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一座濃黑的祭壇,對於周圍濃厚的血腥味仿若未覺,好像隻要為了這個所謂的祭祀,就能夠忽略掉周圍所有的一切一般。


    所有走到了台前的人,都是在祭壇前解開了麻袋的口子,三下兩除二的解開了繩子,隨手推開,麻袋便是倒在了地上,裏麵的東西也是滾落了出來。


    在那對看似老實淳樸憨厚的夫婦的麻袋中,裏麵裝著的赫然便是沉睡的夜風!


    夜風的情況還算是好的了,周圍的人有的都已經隻剩下一口氣吊著命奄奄一息的,即便是麵對此時的情況也沒有辦法清醒過來。


    隻要再給他們一下,恐怕他們就要死了。如果不是因為充當祭祀的祭品需要是活的的話,恐怕此時麻袋中的所有人都已經死亡了。


    還有的人情況更為慘烈,他們缺胳膊短衣的也不是沒有,尤其是那個老太婆手中的那個麻袋,裏麵裝著的那個人簡直慘烈!早已經看不出是男是女了!


    那是一個渾身浴血的人,即便到了此時,他身上的血液依然是沒有流幹淨,始終剩下一口氣憋著,整個身體已經看不出起伏了,血流不止的苟延殘喘。


    他的身上看不出一處幹淨的地方,全部都已經被鮮血覆蓋了。之前那個老太婆拖著麻袋所過之處留下的一道暗黑,就是在黑暗中他那不斷流淌的鮮血!


    即便這一些人的情況再淒慘,也沒有能夠引起那一些村民們哪怕一絲一毫的同情或者是憐憫,甚至於根本就沒有人關注他們!哪怕是那一些把他們帶過來的村民!


    所有人此時的注意力似乎隻有那一個深沉的發黑的祭壇,狂熱的目光落在上麵,對於夜風他們這一些已經是待宰羔羊的人絲毫不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這似乎都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那位村長此時也是反過身來,麵對著麵前的巨大的深沉的發黑的祭壇,滿臉至高的崇敬與狂熱。


    “啊!主!你是我們最偉大的神明!你是我們的信仰!你的神必與我們同在!你拯救我們於苦海之中!你降下雨露恩澤與大地!你為我們帶來了新生!……”村長的口中喋喋不休著,無非就是千篇一律是讚揚的話語。


    偏生村長的表情十分的虔誠,似乎一言一語都是發自內心的。到了後麵,那一些村民們也都是紛紛開口頌詞,禱告的聲音虔誠而又浩大,像是真的在進行什麽神聖的禮儀一般。


    但是在這裏,沒有神明,沒有聖賢,沒有光明,隻有一個詭異的祭壇和八根血柱,隻有一個已經瘋狂的村子和一群神經病的村民,隻有……作為祭品的活生生的人類!


    “……如今在此,我們將為您獻上祭品,希望您能夠為我們賜下恩澤!”


    冗長的讚美與禱告結束後,村長終於滿是虔誠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而此時的天色,已經是午夜十分的。


    周圍,突然無端起風。


    那一些村民們紛紛振奮了起來,一個一個的突然瘋狂了一般的蜂擁而上,將那一些半生不死的祭品們粗暴的從麻袋中拖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的意味,也絲毫不顧及他們僅餘一線生機。


    不過即便如此,再瘋狂村民們也沒有忘記維持著這一些可憐人的性命,好不讓祭品在祭祀還沒有開始之前死掉。


    把人都拖到了巨大的祭壇上,按著一定的方位擺放整齊,村民們虔誠的跪倒在祭壇上,黑暗中閃過一道銀光……


    “你們切可記得,在進行祭祀途中,不可讓祭品死亡。這一次好不容易才湊齊了數目,萬萬不可再出什麽差錯。這一些祭品的味道越是鮮美,偉大的神才越有可能降臨,為我等賜下恩澤!”


    村長諄諄善誘著,親自操刀,拿起了一把殺豬刀,跪坐在一個沉睡的祭品的麵前,目光和藹的看著麵前沉睡的人,就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


    然後,村長拿刀比劃了一下,明明已經是異常老邁的身體了,身軀也是因為激動而不住的發抖,但是他操刀的手卻是異常的穩重,緩緩的落下……


    “哼——”


    不知道這一些村民們下的都是一些什麽藥,即便是麵對著此時這樣的情況,即便到已經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即便即將要麵臨被剝皮抽筋,那個被下刀的沉睡的祭品依然沒有醒過來,反而是嘴角始終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做了什麽好夢一般。


    但是村長並不這麽給他一個痛快。


    村長手中運了靈力,拍在那人的身上,讓他清醒了過來,在他駭然痛苦的目光下,猙獰的麵容下,依然不緊不慢的有條不紊的操刀,還不忘一邊給其他的村民講解。


    而所有的村民,似乎都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也並沒有感到這有什麽殘忍的,反而是都躍躍欲試。


    夜風簡直不敢相信白天裏看起來那麽一個祥和平靜的村子,所有的村民都是淳樸老實,憨厚而又熱情的。但是到了夜晚的時候,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個地獄!一個人間煉獄!


    都是人類,他們是怎麽下得了手的?!這已經不是能夠用殘忍來形容的了!應該說這一些人都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了才對!


    夜風清醒的旁觀了這所有的情況,心中簡直無法相信這個白天還是異常祥和的村子到了晚上便是如同煉獄一般的存在,簡直讓人心中膽寒。


    這樣的地方,沒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之前看到那邊亂葬崗的情況的時候,夜風便已經有些無法忍受了,但是此時看到了如此滅絕人性、喪心病狂的一幕,更是讓他無法接受。


    雖然他一向自詡並非什麽好人,但是他同樣不會做出此等滅絕人性、喪心病狂之事!這簡直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了!


    但是即便如此,夜風也始終按捺著沒有出手。


    並不是他不想救下這一些人。如果可能的話,他也想要將這一些劊子手統統滅絕!但是並不能。


    獻祭,那麽必然有著獻祭的對象。


    而這,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其實想想,或許他也沒有那麽的高尚。他同樣是自私的,所以在麵對這一幕幕的時候,才能夠如此理智的看著這殘忍的一幕在麵前發生。


    如果他在高尚一點、奮不顧身一點,他萬萬可以先救下這一些人,而不是讓這一些人犧牲、受難。


    但是他想要就出幕後黑手,他冷血的旁觀著一切的發生,隻要事端沒有波及到自己的身上,他便能夠始終就這麽按捺下去。


    他想要揪出幕後黑手,但是卻並不願意犧牲自己的一些代價。他就是這般自私而又冷血無情。


    然而,祭品再多,也總有輪到夜風的時候。


    轉眼間,周圍還沒有被下手的,也隻剩下夜風和那個渾身浴血看不出男女的人還有一個不知名的。


    而祭壇上的其他人,都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連哼哼的聲音都沒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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