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五獸來會


    路西行濃眉雙鎖,詫異道:“坐山八煞?陰司鬼魅?”


    那男子道:“白澤山中有‘三洞’、‘四輔’、‘一獸王’,合稱‘坐山八煞’。‘三洞’為洞真,洞神,洞玄;‘四輔’為太清,太平,太玄,太一;‘一獸王’為莽古獸王。其中以莽古獸王為尊,他掌有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怪獸,每一種怪獸都是凶悍無比,經常四處傷人,前不久有一頭赤眼豬妖在此地咬傷數十人,在下此次上山便是要采些藥物回去給他們醫治。至於這陰司鬼魅……”正當男子說及此處時,屋外響起了一聲聲獸叫。


    “壞了,怪獸來了!”那男子說著便從門縫中望去,隻見庭院當中有吊睛白額虎,黑熊,白猿,麋鹿,大鵬鳥各一隻。


    路西行急道:“這可怎麽辦?我就是被老虎追趕才跌落山崖的,現在舊傷未愈,使不出勁力,想逃也逃不了。”


    “小哥,稍安勿躁。”那男子道:“這五隻怪獸好像並無傷害你我之意,在下略懂獸語,待交涉一番再做計較。”


    稍後隻聽得那男子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通,轉而又對路西行說道:“造化,造化,虛驚一場,他們是你的兄弟。”


    路西行聽得此話臉色登時變得緋紅,心中自是千百個不悅,但一經回視自身,又感覺他遍身狼藉,確有幾分獸容,不禁自慚形穢,以為那男子是在嘲諷他,心道:“我還以為這老小子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沒想到耍弄起人來倒是一套一套的,居然說這些禽獸是我的兄弟,這不分明說我也是禽獸麽。豈有此理!他奶奶的!”


    那男子見路西行臉色甚為難看,心中也猜出了幾分,續道:“小哥不要誤會,適才在下和這五隻禽**談之時,他們自稱是你的兄弟,還說什麽川南六盜……”


    路西行一聽得‘川南六盜’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心知剛才確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在雙方都未言明,此事就此作罷好了,隨之急道:“勞煩大伯再詢問詢問事態原委,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就這樣一問一答,路西行這才得知了真相,原來五獸正是其餘五盜。當初五盜被朵兮婆騙入輪回隧道中的畜生道,狐丘變成了吊睛白額虎,韓舞陽變成了黑熊,葉知秋變成了白猿,張魯變成了麋鹿,左頓變成了大鵬鳥,因此便在白澤山與獸為伍。


    路西行道:“白澤山有‘坐山八煞’在此禍害人間,並非善類,你們五個為什麽還會留在這裏呢?”


    五獸道:“報仇!”


    路西行不明所以,追問道:“報什麽仇?”


    黑熊道:“隻恨當初沒聽信你的話,反倒誤信那婆子的花言巧語,結果變成現在這樣。”


    隨後路西行又將朵兮婆的陰謀一一說於五獸,五獸這才明白所謂的宰官玉人竟然是秦始皇的妃子麗姬,而那個青烏先生就是秦始皇。


    白猿道:“四年前那婆子攜帶麗姬的屍身來到白澤山,因為她玄法了得,幫助莽古獸王征服了‘三洞四輔’,所以被封為大祭司。後來麗姬產下女嬰靈,名為汐彥。豈料這嬰靈每日需飲血百升,但莽古獸王念朵兮婆功高,再加之白澤山獸類頗多,因此特許嬰靈隨意吸食獸血,前幾日還傳下話來,說是又要封嬰靈為白澤聖女。”


    路西行心道:“看來前幾日在小寨天坑遇到的小女孩就是嬰靈汐彥了,她噬血而生,怪不得就連血蟒也難逃她的毒手。”


    麋鹿道:“朵兮婆自恃高明,以為把我們五個變成畜生就能高枕無憂了,可任她再怎麽精明也絕對料想不到我們居然就暗藏在白澤山,等一有機會,我們就殺了朵兮婆和那個毫無人性的嬰靈。”


    路西行對朵兮婆早已恨之入骨,一聽大夥都在等待殺機,立時產生共鳴,顯得義憤填膺,可一到還要除去嬰靈汐彥,路西行有些猶豫了,心道:“殺了朵兮婆自然無可厚非,可是這嬰靈我卻殺不得,再怎麽說她也算是自己的女兒,如何下得了手。”


    那男子見川南六盜個個苦大仇深,擔心他們會做出些過激行為,安撫道:“想不到諸位竟有這般慘痛經曆,可如今這位小哥身負重傷,複仇之事還是暫且擱置,待傷勢痊愈之後再圖大計。依在下愚見,這段時日五位獸兄也留下來吧。其一,倘若五位獸兄此去遇到嗜血嬰靈豈不是大大不妙;其二,在下入山采藥之時留下小哥一人卻也不甚放心,若有五位獸兄在此,也好有個照應。”


    路西行道:“不留也得留,我這傷都是拜這死老虎所賜。”


    虎道:“這也不能全怪我,那日在林中見到你,乍一看以為是個野人,本想著拿你充充饑也好,但細細瞧看,總覺得有些眼熟,幾經辨認才認出你來,實在高興得緊,故而就朝你奔去,哪知你拚命逃跑,失足跌落山崖,好在我回去告訴了大鵬鳥,讓他飛去尋找你的蹤跡,後來發現你被好心人搭救,大鵬鳥這才飛回報信,隨後帶著我們一同來這裏與你會麵。”


    路西行聽罷這番說辭,感覺十分窩心,轉而又道:“對了,怎麽現在成東漢末年了?”


    五獸默不作聲,那男子道:“小哥這話何解呀,如今本就是東漢王朝。想必是小哥前幾日受到驚嚇,精神尚為混亂。如若還有甚不解之處,待你傷好之後,在下可帶你前去姑射山請教鴻崖真人。”


    路西行聞言便不再多問,暗道:“姑射山難道是莊子《逍遙遊》提到的神山。文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不知莊子此話是否屬實……”


    幾日之後,路西行的傷勢逐漸好轉,隻是那男子每日卻像著了魔一般,總纏著五獸問東問西,還不時地觀察研究五獸的生活習性。


    一日清晨,路西行被一陣笑聲吵醒,隻聽得那男子像是興奮過度,在庭院中高呼不止。


    路西行隔窗問道:“大伯,發生什麽事了?”


    那男子聞聲進入房中,喜道:“吹嗬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鳥申,為壽而已。”


    路西行道:“你說什麽呀?”


    那男子道:“春秋時期鬼穀子創仿生功,乃是根據世間動物習性所作。如今在下依此法觀察虎、熊、猿、鹿、鳥五位獸兄,虎的撲動前肢、鹿的伸轉頭頸、熊的伏倒站起、猿的腳尖縱跳、鳥的展翅飛翔,又創五禽戲。練習這五禽戲可有舒經活絡之效,但此時尚不完備,再待幾日,等老漢改良之後,小哥每日練習練習,相信傷勢便可早日痊愈。”


    路西行驚道:“五禽戲?莫非大伯就是神醫華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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