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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常跟在陳東身邊的人很納悶，越來越納悶。幾天來，陳東中午吃飯前必定會掏出手機躲到一邊撥一個電話。
電話撥給誰不得而知，說什麽也不甚清楚，可是陳大局長那張明顯帶著討好的笑臉，他們隻有在省派大官下來視察的時候才能看到。
有什麽人能夠讓陳大局長如此低聲下氣的討好？市長？副市長？看著不像啊。
楊晨每天中午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之間，必定會接到陳東的電話，照例詢問今天的股票行情，然後問有沒有什麽好的股票推薦。
一個星期下來，楊晨已經告訴他三隻第二天保準漲停的股票。公安係統的人，隻要打電話過來的，他決定跟陳東說了，也就會跟其他人說。他沒有打算告訴陳東，也不會告訴別人。
楊晨留了一個心眼，不能把底牌攤開，當然不能讓公安局的各位頭頭腦腦們清楚地知道，他能提前預知每天漲停的股票。
這裏，有楊晨的謹慎，也有銅錢印給他的暗示。無論如何，事無不可對人言的話，隻存在於童話世界裏。現實世界是不存在的。
今天星期六，陳東請楊晨吃飯的日子。現在時間還早，不到十一點呢。
寬敝的大床上，一床空調被。空調的溫度調在二十二度，舒適宜人。楊晨蒙頭大睡。
睡得正香時候，手機響了，楊晨迷迷糊糊摸索到手機，眼都睜不開就接聽了，也沒看清誰來的電話。
陶軒在電話裏問：“我在你原來住的地方呢。怎麽你房東說你昨晚搬走了？”
楊晨呆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昨晚提行李回來太晚了，洗完澡光顧著高興，還真忘了給陶軒幾個電話。
陶軒等了近一分鍾，還沒等到楊晨的回答。把手機挪開些，看了看，語氣不確定地問：“這裏沒信號嗎？”農民房樓連樓，屋連屋，平時信號是差了些。
沈瑞根使勁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信號標誌，用手指指給陶軒看：“你看，滿格呢。”
確實是難得的滿格。可為什麽沒有聲音傳出來？
他們的對話楊晨隱隱約約聽到了，腦子清楚了些，才道：“昨晚搬過來的，太晚了，就沒打擾你們。我就在營業部隔壁的如居公寓，你們有空過來玩吧。”
“如居公寓？”陶軒又高興起來，道：“我們現在就過去。”
“哎……”楊晨正想告訴他們，中午有飯局，手機裏已經傳來“嘟嘟”聲。陶軒已經掛了電話，和沈瑞根拔腿跑出小巷了。
其實隨時有很多人找，手機像綁在身上的繩索，也挺讓人煩惱的。
楊晨已經沒了睡意，忙打回去，讓他們晚上再來。
掛了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伸了個懶腰，楊晨才戀戀不舍地爬出被窩。昨晚上這一宿，睡得可真愜意。溫度適宜，床榻香軟舒適，真讓人留戀呀。
洗漱了，趿著拖鞋，楊晨開始煮開水，泡咖啡。昨晚上施祖兒買的那一大袋零食還在茶幾上呢，裏麵應有盡有。楊晨挑了一包梳打餅幹出來，撕開封口，裏麵是三塊一小袋的小包裝。
在寧靜清潔的空調房裏喝著咖啡，吃著進口餅幹，真有點西餐的味道。與以往冒著暑熱，吃著汽車尾氣，在路邊攤吃豆漿和地溝油炸出來的油條實是有天壤之別。
楊晨再一次感受到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萬萬不能的真理。
十一點半，接到陳東的電話，帶著討好的聲音：“起床了嗎？有沒有吵醒你啊？”
要是公安局的警察們聽到這句話，肯定以為陳大局長是在跟哪位漂亮的小蜜說呢。
楊晨已經喝了一杯速溶咖啡，兩小袋梳打餅幹，稍微墊了一下肚子。開了高清電視，在看綜藝節目打發時間呢。
楊晨已經習慣陳東溫柔之極的說話方式，倒沒起雞皮疙瘩，隻是道：“已經起床，你什麽時候過來？”把新住址報給了他。
陳東道：“我十二點到。到你樓下給你電話，你再下來。”
看看還有半個小時，楊晨倒不忙著換衣服了，靠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陳東很準時。
外麵太陽很猛，天氣很熱。楊晨提前五分鍾下樓，接到電話馬上走出大堂，倒讓陳東意外了一下。
車裏，隻有陳東一人，任齊並沒有一起來。
楊晨上了車，陳東驅車過紅燈左拐。楊晨見車開往市郊方向，問：“怎麽，要出城？”
陳東側過臉，朝楊晨笑笑，道：“本來想請你去五星級吃大餐的。昨天晚上去霞州一家農家菜吃飯，味道不錯，所以臨時改了主意。你喜不喜歡？”
最近幾年養生特別流行，各種農家菜如雨後春筍般應運而生。楊晨當然沒嚐過，不過，他家本來就在市郊，嚴格來說，他十八歲以前，天天吃的可是正宗的農家菜。
見陳東看著他，等他回答，楊晨頜首道：“我不挑食，吃什麽都行啊。”
陳東便嗬嗬笑起來。昨晚上有人請客，說什麽s市轄下霞州縣有一家農家菜，味兒特別地道，他還覺得大晚上的，巴巴跑那兒吃飯，來回兩個小時不合算呢。沒想到等菜端上來，倒很對陳東的口味。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定要請楊晨過來嚐嚐了。
楊晨本來話就不多，陳東又在開車，也不能太分神說話。車裏一時安靜下來。車子跑了一段，陳東在下一個跑口等紅燈時，拉開車頭小抽屜，拿出一疊cd，讓楊晨揀喜歡聽的放。
陳東的口味倒雜，這些cd有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有地方戲劇，有相聲，還有當紅歌星新出的專輯。裏麵恰好有一張翁洛琦的專輯。
陳東瞥了一眼cd，再不著痕跡打量了楊晨一眼，心想：“原來他喜歡這個歌星。”
輕柔動聽的歌聲在車廂裏流淌。楊晨微眯著眼，靜靜欣賞翁洛琦曼妙的歌聲。
五六首歌後，楊晨意識到車子慢了下來，不，幾乎停了下來，隻有慣性在動而已。
睜開眼，見烈日晃得人眼睜不開的路麵上，圍著一大堆人，陳東已經把車子停下，很有下去看看的意思。
周圍的建築有很多是平房，最多也就兩三層樓高。已近霞州地界。
公安局長管閑事？楊晨很有八卦的覺悟，也顧不得聽歌了，忙問：“出什麽事了？”
陳東搖頭道：“不知道。這麽熱的天，圍這麽多人，肯定有事。外麵熱，你在這裏等著，我出去看看。”
楊晨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兩人同時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好在陳東身著便服，倒不惹眼。
擠進人群，見熱得可以燙熟雞蛋的路麵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圍在她身邊，旁邊還有一攤血跡，一輛橫躺在路麵的自行車。
中年婦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哀嚎不止。
圍觀的人有議論的，有氣憤難平的，也有勸他們先站起來的。
陳東問身旁一個老農打扮的人：“大哥，出什麽事了？”
老農曬得黝黑的臉上充滿同情：“唉，說來淒慘哪。這個女人騎車過馬路的時候，讓車給撞了，那沒有良心的司機硬是沒有踩刹死，就那麽跑了。”
“車禍？”陳東和楊晨對望一眼，問老農：“有沒有記下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碼？”
老農長歎一聲，道：“鄉下女人，字都不識幾個，哪懂那麽多。”
陳東問：“報警了嗎？”現場沒有看到警察執勤，這讓陳東很不爽啊。
老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陳東上前幾步，蹲下身跟受害者對話。楊晨也跟了過去。
市公安局常跟在陳東身邊的人很納悶，越來越納悶。幾天來，陳東中午吃飯前必定會掏出手機躲到一邊撥一個電話。
電話撥給誰不得而知，說什麽也不甚清楚，可是陳大局長那張明顯帶著討好的笑臉，他們隻有在省派大官下來視察的時候才能看到。
有什麽人能夠讓陳大局長如此低聲下氣的討好？市長？副市長？看著不像啊。
楊晨每天中午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半之間，必定會接到陳東的電話，照例詢問今天的股票行情，然後問有沒有什麽好的股票推薦。
一個星期下來，楊晨已經告訴他三隻第二天保準漲停的股票。公安係統的人，隻要打電話過來的，他決定跟陳東說了，也就會跟其他人說。他沒有打算告訴陳東，也不會告訴別人。
楊晨留了一個心眼，不能把底牌攤開，當然不能讓公安局的各位頭頭腦腦們清楚地知道，他能提前預知每天漲停的股票。
這裏，有楊晨的謹慎，也有銅錢印給他的暗示。無論如何，事無不可對人言的話，隻存在於童話世界裏。現實世界是不存在的。
今天星期六，陳東請楊晨吃飯的日子。現在時間還早，不到十一點呢。
寬敝的大床上，一床空調被。空調的溫度調在二十二度，舒適宜人。楊晨蒙頭大睡。
睡得正香時候，手機響了，楊晨迷迷糊糊摸索到手機，眼都睜不開就接聽了，也沒看清誰來的電話。
陶軒在電話裏問：“我在你原來住的地方呢。怎麽你房東說你昨晚搬走了？”
楊晨呆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昨晚提行李回來太晚了，洗完澡光顧著高興，還真忘了給陶軒幾個電話。
陶軒等了近一分鍾，還沒等到楊晨的回答。把手機挪開些，看了看，語氣不確定地問：“這裏沒信號嗎？”農民房樓連樓，屋連屋，平時信號是差了些。
沈瑞根使勁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信號標誌，用手指指給陶軒看：“你看，滿格呢。”
確實是難得的滿格。可為什麽沒有聲音傳出來？
他們的對話楊晨隱隱約約聽到了，腦子清楚了些，才道：“昨晚搬過來的，太晚了，就沒打擾你們。我就在營業部隔壁的如居公寓，你們有空過來玩吧。”
“如居公寓？”陶軒又高興起來，道：“我們現在就過去。”
“哎……”楊晨正想告訴他們，中午有飯局，手機裏已經傳來“嘟嘟”聲。陶軒已經掛了電話，和沈瑞根拔腿跑出小巷了。
其實隨時有很多人找，手機像綁在身上的繩索，也挺讓人煩惱的。
楊晨已經沒了睡意，忙打回去，讓他們晚上再來。
掛了手機，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伸了個懶腰，楊晨才戀戀不舍地爬出被窩。昨晚上這一宿，睡得可真愜意。溫度適宜，床榻香軟舒適，真讓人留戀呀。
洗漱了，趿著拖鞋，楊晨開始煮開水，泡咖啡。昨晚上施祖兒買的那一大袋零食還在茶幾上呢，裏麵應有盡有。楊晨挑了一包梳打餅幹出來，撕開封口，裏麵是三塊一小袋的小包裝。
在寧靜清潔的空調房裏喝著咖啡，吃著進口餅幹，真有點西餐的味道。與以往冒著暑熱，吃著汽車尾氣，在路邊攤吃豆漿和地溝油炸出來的油條實是有天壤之別。
楊晨再一次感受到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萬萬不能的真理。
十一點半，接到陳東的電話，帶著討好的聲音：“起床了嗎？有沒有吵醒你啊？”
要是公安局的警察們聽到這句話，肯定以為陳大局長是在跟哪位漂亮的小蜜說呢。
楊晨已經喝了一杯速溶咖啡，兩小袋梳打餅幹，稍微墊了一下肚子。開了高清電視，在看綜藝節目打發時間呢。
楊晨已經習慣陳東溫柔之極的說話方式，倒沒起雞皮疙瘩，隻是道：“已經起床，你什麽時候過來？”把新住址報給了他。
陳東道：“我十二點到。到你樓下給你電話，你再下來。”
看看還有半個小時，楊晨倒不忙著換衣服了，靠在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陳東很準時。
外麵太陽很猛，天氣很熱。楊晨提前五分鍾下樓，接到電話馬上走出大堂，倒讓陳東意外了一下。
車裏，隻有陳東一人，任齊並沒有一起來。
楊晨上了車，陳東驅車過紅燈左拐。楊晨見車開往市郊方向，問：“怎麽，要出城？”
陳東側過臉，朝楊晨笑笑，道：“本來想請你去五星級吃大餐的。昨天晚上去霞州一家農家菜吃飯，味道不錯，所以臨時改了主意。你喜不喜歡？”
最近幾年養生特別流行，各種農家菜如雨後春筍般應運而生。楊晨當然沒嚐過，不過，他家本來就在市郊，嚴格來說，他十八歲以前，天天吃的可是正宗的農家菜。
見陳東看著他，等他回答，楊晨頜首道：“我不挑食，吃什麽都行啊。”
陳東便嗬嗬笑起來。昨晚上有人請客，說什麽s市轄下霞州縣有一家農家菜，味兒特別地道，他還覺得大晚上的，巴巴跑那兒吃飯，來回兩個小時不合算呢。沒想到等菜端上來，倒很對陳東的口味。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定要請楊晨過來嚐嚐了。
楊晨本來話就不多，陳東又在開車，也不能太分神說話。車裏一時安靜下來。車子跑了一段，陳東在下一個跑口等紅燈時，拉開車頭小抽屜，拿出一疊cd，讓楊晨揀喜歡聽的放。
陳東的口味倒雜，這些cd有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有地方戲劇，有相聲，還有當紅歌星新出的專輯。裏麵恰好有一張翁洛琦的專輯。
陳東瞥了一眼cd，再不著痕跡打量了楊晨一眼，心想：“原來他喜歡這個歌星。”
輕柔動聽的歌聲在車廂裏流淌。楊晨微眯著眼，靜靜欣賞翁洛琦曼妙的歌聲。
五六首歌後，楊晨意識到車子慢了下來，不，幾乎停了下來，隻有慣性在動而已。
睜開眼，見烈日晃得人眼睜不開的路麵上，圍著一大堆人，陳東已經把車子停下，很有下去看看的意思。
周圍的建築有很多是平房，最多也就兩三層樓高。已近霞州地界。
公安局長管閑事？楊晨很有八卦的覺悟，也顧不得聽歌了，忙問：“出什麽事了？”
陳東搖頭道：“不知道。這麽熱的天，圍這麽多人，肯定有事。外麵熱，你在這裏等著，我出去看看。”
楊晨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兩人同時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好在陳東身著便服，倒不惹眼。
擠進人群，見熱得可以燙熟雞蛋的路麵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圍在她身邊，旁邊還有一攤血跡，一輛橫躺在路麵的自行車。
中年婦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哀嚎不止。
圍觀的人有議論的，有氣憤難平的，也有勸他們先站起來的。
陳東問身旁一個老農打扮的人：“大哥，出什麽事了？”
老農曬得黝黑的臉上充滿同情：“唉，說來淒慘哪。這個女人騎車過馬路的時候，讓車給撞了，那沒有良心的司機硬是沒有踩刹死，就那麽跑了。”
“車禍？”陳東和楊晨對望一眼，問老農：“有沒有記下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碼？”
老農長歎一聲，道：“鄉下女人，字都不識幾個，哪懂那麽多。”
陳東問：“報警了嗎？”現場沒有看到警察執勤，這讓陳東很不爽啊。
老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陳東上前幾步，蹲下身跟受害者對話。楊晨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