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危機時刻,伊延雙手猛的向地上用力一拍,頭上腳下,整個身體淩空倒翻了過去。他雙腳還未踏實地麵,“叮”的一聲輕響,長劍已被他拿手中。接著他左腳踏實,右腳虛點,一招“仙人指路”,右手長劍帶著一團劍花刺向敵人攻來的位置。


    他心中對這一劍算的上十拿九穩,忽聽的耳邊傳來一聲冷笑,手中長劍頓時刺了個空。心中驚訝間,一股勁風直向他握劍的右手手腕襲來,他長劍已經刺出,這時根本無法回劍防禦,無奈之下,他猛的一鬆手,長劍頓時向地上掉了下去。


    接著伊延右手回收,由握變掌,由右向左,雙手連劃圓圈,虛靈頂勁,氣沉丹田。這太極拳一旦展開,不偏不倚,忽隱忽現,“虛靈勁”無極而生。黑暗中襲來的敵人雙手上圈下鉤、左旋右轉,眨眼間連變了七八般花樣,都攻不進伊延這雙手所組成的圈子中,無奈之下隻好後退了兩步。


    兩人這幾招均電光火石間完成,這時伊延伸出右腳輕輕一勾,他鬆手後掉下來的長劍剛好落到他的腳背上,接著他腳背輕輕一送,那長劍猛的飛起被他一把又抓手裏。


    隻聽到十足真金那邊傳來氣勁相交的爆裂聲和悶哼聲,顯然十足真金也受到了攻擊,這洞裏的敵人竟然不止一個。


    伊延心中焦急,手中的長劍連顫,不住的變幻劍勢,讓麵前的敵人完全無法捕捉到力道,不敢全力攻上。接著他腳下緩緩移動,向十足真金的方向挪去。突然隻聽到對麵傳來兩人的悶哼聲,接著一人腳步虛浮,猛的向他撞來。伊延心頭一顫,這本來要刺出的一劍卻不敢再刺出去。他大聲問道:“真金?”


    “恩!”撞來那人應了一聲。


    伊延大喜,他手中長劍連點,頓時封死對方攻來的各個方位。接著左手虛按十足真金背上,右腿向後微撤,頓時卸下了十足真金撞過來的力道。


    十足真金微一喘息道:“十三小心,對方是高手!”


    話音剛落,黑暗中從左右分別有人襲來,伊延左手搭十足真金的背上,這輕輕的一搭之間,這漆黑一團的岩洞裏,心中已知道他和十足真金兩人的具體位置。接著他手中長劍兩人身前劃了兩個圓圈,劍勁連綿,護住兩人全身,竟無半分空隙。


    那攻上來的兩名敵人顯然無法突破伊延的劍網,一擊不中,隻好又退了下去。


    十足真金站那裏,調息了一陣,抽出霜冷寶刀用力一揮道:“你守我攻。”


    伊延應了一聲,他左手不離十足真金背部,時刻把握兩個人的位置,右手長劍劍招未曾使老,已然圈轉。太極劍“隨字訣”已使出,一個光圈未消,另一個光圈已生,嚴密護住兩人的要害。十足真金手持霜冷上劈下撩,左擋右開,頓時洞內刀氣縱橫,迅雷而不可擋。


    這洞內的麵積本就不大,而這兩名敵人卻是赤手空拳沒有任何兵器,過了片刻,已被二人逼到了岩洞的角落裏。那兩人呼喝連連,爪風勁氣十足,卻始終攻不進伊延的太極劍網,還要時刻提防十足真金手中的寶刀。


    四個人又鬥了十幾分鍾,十足真金一聲大喝,“哧”的一聲,已經砍中一名敵手。那人挨這一刀後,估計受傷頗重,馬上倒地上不再動彈。剩下的那人擋不住兩人的同時攻擊,沒過兩分鍾也受傷倒地。


    伊延噓了一口氣,從背包內拿出火折查看。原來這裏是天然形成的岩洞,洞中完全透不進光線,但卻十分潮濕,地下鋪著幾堆稻草,似乎是供人睡臥之用。一處角落裏擺著一堆整整齊齊的骷髏頭,上一中三下五,不多不少,恰是九顆白骨骷髏頭。


    另一處角落裏躺著一男一女兩個人,此刻早已變成了屍體。係統提示:“黑風雙煞‘鐵屍’梅超風,黑風雙煞‘銅屍’陳玄風。”


    十足真金和伊延看到了洞裏的情景後,相顧駭然,沒想到碰到的居然是這兩個魔頭。想想剛剛的形勢,兩人都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兩人及時聯手的話,那麽此刻大概也變成角落裏的兩個骷髏頭了。


    十足真金身體突然晃了幾晃,一跤摔坐地上。


    伊延這才發現十足真金的肩頭上多出了五個血窟窿,那鮮血不斷的流出,竟然止不住。原來十足真金受到襲擊時已經受傷,但他一直咬牙堅持。黑風雙煞俯首後,他係統內的體力也到了警戒線,此刻再也堅持不住,幸運的是這傷勢並不是致命傷,否則剛剛兩人必然不能幸免。


    伊延連忙拿出金創藥給十足真金服下,但是那傷口卻毫不見起色,伊延慌亂間找出塊白布,原來是那張高昌迷宮的手帕,他此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十足真金的傷口緊緊包紮住,接著坐下來運起九陽功,將手掌貼十足真金背心,緩緩地將真氣輸入他體內這九陽功一經運開,卻比這世上好的療傷藥也不予多讓。過了不久,十足真金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猛的吐出一口黑色瘀血,肩頭上的傷漸漸痊愈,臉色看起來也紅潤了許多。


    伊延放下心事,拍了拍手站起來道:“看來我們兩人這一攻一守,竟是保命的絕招。以後還要多練習練習。”


    十足真金苦笑道:“希望以後用到這種配合的機會不要太多。”突然他目光一定,眼睛直直的盯著洞裏牆上的某一處位置。


    伊延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隻見那岩壁上竟然被人挖出個小洞裏,裏麵放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水壇。


    兩人心中狂跳,相互望了一眼,接著歡呼一聲跑到水壇前,果然不出所料,裏麵滿滿的放著一壇清水。


    伊延拿出水囊,把清水注入其中,這一壇清水正好注滿一個水囊。


    他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搖頭道:“這一個水囊大概還不夠我們走出十幾裏遠的,唉,要是多一些水壇就好了!”


    十足真金看著伊延手上的空壇,淡淡道:“想要很多壇水,也是可能的!”


    伊延驚喜道:“你小子難道知道遊戲裏的bug,莫非是複製裝備?”


    十足真金沒好氣道:“複製裝備?那還不如等著這岩洞裏憑空下場雨好了,那樣也許還實際些!”接著他緩緩道:“這係統裏的任何東西都是有刷的,我不知道沙漠裏的刷時間是多少,不過越危險的地方刷率也就越快。等到刷後,這裏仍然會有一整壇的清水。”


    伊延愣楞的看著十足真金,沉聲道:“那也就意味著,我們要這黑暗的洞穴裏再次麵對黑風雙煞。”


    兩人相互對視,默然不語,相互詢問的目光中,他們已經找到了答案。伊延輕輕的鬆開了扶著水壇的手,那水壇落地上,頓時摔的粉碎。但兩人都知道,係統刷後,牆壁的洞穴裏,又將出現一個完整的裝滿清水的水壇,同時出現的,還有這岩洞裏的主人黑風雙煞。


    洞外的風暴仍怒嚎,火折上的火光漸漸暗淡,洞內又陷入到無的黑暗中。


    七個小時後


    伊延“啪”的一聲躺地上,再也不肯爬起來了。


    十足真金坐角落裏,背靠岩壁上,一支火折拿他的手裏。


    伊延有氣沒力道:“真金,你去灌水囊吧!”


    十足真金笑道:“我剛剛後一點體力已經用點火折上了!”


    伊延哀叫道:“不會這麽誇張吧?”無奈之下隻好爬了起來,腳下蹌踉著向水壇處走去。


    兩個人這山洞中和黑風雙煞劇戰了幾個小時,也摸清楚這岩洞裏的刷規律,是半小時一刷。兩個人有幾次險些喪命,但是靠著臨敵反映和一點點運氣,再加上兩人黑暗中的配合也越來越有默契,終讓兩人得償所願,灌滿了十四個水囊,此時兩人心裏輕鬆之極,知道憑借這些水囊,就算找不到高昌迷宮的位置,至少也不用擔心走不出這大沙漠了。


    不過兩人經過這連番苦戰,體力也達到了極限,再也沒有辦法抵擋住黑風雙煞的下一輪攻擊,此刻洞外的風暴早就已停了下來,二人心意相通,現想的是如何跑路了。


    十足真金看著身邊陳玄風的屍體慢慢變的透明,然後消失。“啪”的一聲輕響,一塊皮革掉了地上。這聲音洞裏分外的刺耳,兩人大奇。要知道打了這麽半天,殺了十幾次黑風雙煞,這兩個魔頭的身上居然連一分錢都沒掉出來,氣的伊延大叫“黑風二白”,此刻卻突然掉出了一塊皮革,顯然出乎兩人的意料。


    十足真金把那皮革拿手中笑道:“不知道這黑風二白能給我們什麽好東西。”他看著皮革的目光突然一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伊延好奇的來到他的身邊,接著身軀一震,嘴巴慢慢大開,足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隻見上麵寫著:“這是名震江湖的九陰真經下卷,你可以通過它研讀九陰白骨爪,摧心掌和九陰銀龍鞭。”


    九陰真經何等武功?


    宋徽宗皇帝於政和年間,遍普天下道家之書,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稱為“萬壽道藏”。皇帝委派刻書之人,叫做黃裳。這黃裳當年進士第一,累官至端明殿學士,乃是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文官。他生怕這部大道藏刻錯了字,皇帝發覺之後不免要殺他的頭,因此上一卷一卷的細心校讀,無聊之時,就連參考消息花花公子也都不放過,不料想這麽讀得幾年,他居然便精通道學,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他無師自通,修習內功外功,竟成為一位武功大高手。


    有一年,民間出現了一個教派“明教”,黃裳點兵剿滅“邪魔外道”,殺了不少明教高手,其中不乏武林大家的弟子。後來,武林中的諸多高手向他尋仇,他寡不敵眾,負傷而逃,父母妻兒卻被斬殺絕。


    黃裳逃到一處窮荒絕地躲了起來,那數十名仇人的武功招數,他一招一式都記心裏,於是苦苦思如何才能破解,他要想通破解的方法,然後去殺了他們報仇。就這樣,他足足花了這四十年的時間,終於對每一個敵人所使過的招數,他都想通了破解的法子,也創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夫的武學。待破關而出的時候,昔日的小姑娘已經成了老太婆,其他仇人統統都被耶和華和地藏王瓜分了,黃裳方才意識到人生短暫,為了不使自己的心血白費,他將幾十年精研的武功法門寫成了兩卷書,起名為《九陰真經》。


    而終級地獄中,九陰真經也是一大超級武功,它包括了九陰真經上卷,九陰真經下卷和九陰真經殘本,用他們可以學到九陰白骨爪、催心掌、大伏魔拳法、銀龍鞭法、蛇行狸翻以及易筋鍛骨,這六種武技必須全部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後合為一體,才能成為真正的九陰神功。


    九陰神功看似詭異狠毒,實卻是恢弘正大。其內功是由道家的修身練氣升華而出,當九陰神功遊戲中激發為招架時,還將具有戰鬥中自動卸除對手空手攻擊的特殊效果。九陰神功總的來說攻擊招式比較毒辣一點,其中兩個絕招都有可能一招間將對手致於死地。


    說到九陰神功不得不提一提攝心**,這是九陰神功的特色,其中讓對手無法攻擊的效果可以說是遊戲之,而且中了此招的人將根據自身武學修養一定時間內無法施展任何絕招。


    另外學習九陰神功需要三十八點先天臂力以及三十四點先天根骨,以伊延的先天臂力來說,顯然對此神功已經無緣,而十足真金先天屬性中高的就是臂力和根骨,九陰正象是為他量身定做一樣。


    遊戲中,關於九陰神功方麵的迷題,必須要先拿到九陰下卷,才有機會繼續解開其他的九陰迷題,也就是說,九陰下卷是九陰係列的開門鑰匙,九陰係列所有的迷題都與九陰下卷有著直接的關係。


    兩人竟這無意中拿到了九陰下卷,這心中的欣喜是可想而知的。


    伊延大叫道:“真金,回去後我們就去賺錢,給你買九成丹吃!”


    十足真金愣道:“幹嗎要吃九成丹?”


    伊延道:“吃九成丹才保險,學這東西要三十八的先天臂力,一個吃錯,滿盤皆輸了。”


    十足真金笑道:“我吃七成丹就可以了,因為前兩次吃的時候,係統提示我說,天煞孤星吃丹幸運提高三成,我吃七成丹就如同吃十成丹一樣了。”


    伊延呆了呆,突然道:“羨慕啊,為什麽我不是天煞孤星?”


    十足真金淡淡道:“你想著當天煞孤星,我卻時刻都想著能和別的普通玩家一樣,可以拜師學藝,這大概就是人所說的,得不到的才是好的。”


    伊延見十足真金臉上露出黯然神色,知道又觸動了他的心事,連忙轉移話題道:“咱們兩個現如果還不閃人的話,估計一會兒就成裝飾品了。”


    十足真金一愣,順著伊延的手勢看了看牆角那裏擺放的骷髏頭,啞然失笑。


    兩人手腳並用的爬出岩洞,終於又回到了大沙漠中。


    大漠中已沒有半點風響,極目遠眺,沙海連綿不絕,一褶褶皺紋,象是梯田,又象是大海的浪脊兩人享受著這難得的平靜,回想剛剛岩洞裏的一切,恍如隔世。


    十足真金輕輕解開伊延紮他肩膀的手帕,卻不由的一愣。原來遊戲中的關於鮮血方麵的設計,為了玩家的審美觀點,任何血液三分鍾後就會自動消失,否則一場pk大戰打下來,個個玩家都血流滿麵,估計早沒有幾個人敢來玩這個遊戲了。而此刻這張手帕上,血的顏色卻還沒有褪去,顯然打亂了十足真金腦中已有的概念。


    “十三,這裏有點奇怪!”


    伊延聞言湊了過來,原來那被血染過後的手帕上竟然多了一些東西。兩人驚訝的對視了一眼,仔細辨認,原來那手帕上的地圖竟然歪歪斜斜的多出了一條路線,並且路線上也注明了那裏有水源,那裏有峽穀


    兩人正驚訝間,突然係統內同時發出了提示音:“你解開了地圖之迷,獎勵潛能一萬點。”接著係統內那一直沒有顯示過坐標的地圖居然瘋狂的跳動起來,忽的一定,已經清晰的顯示出兩人目前所大漠上的位置和坐標。


    伊延大喜道:“原來這地圖隻有粘上血液後,才算是真正的地圖。這麽一來,我們要找到高昌是有希望了。”


    十足真金點頭道:“我們現偏離了路線很遠,不過不要緊,如果我們順著這條路走的話,就可以碰到一處水源,按照我們兩個人現的儲水量,完全可以走到那裏。然後那裏注滿水,接著用幾個小時,就可以到達高昌了。”


    伊延沉思了半天,輕輕道:“我總感覺好象有件很重要的事沒有做,但是卻一直想不起來。”


    十足真金一怔,兩人突然齊聲高喊道:“我們沒吃飯呢!”


    兩人自從接這個迷題開始,至少十幾個小時都沒有下線過,這一刻彼此之間仿佛都聽到了對方肚子裏遊行抗議的聲音。


    伊延苦笑道:“我從來沒有不間斷的玩了這麽久還不下線的時候,今天我算是破了自己的記錄了。”


    十足真金道:“還等什麽,我要餓死了,先讓我們解決掉溫飽問題後再想著探寶好了,不過我們要快些,估計高昌迷宮裏的東西是沒有刷的,如果裏麵的寶物一旦被其他玩家拿到了,我們就隻好等下一次高昌出世了。”


    伊延得意道:“這點不用擔心,我的廚藝還不錯,給我十五分鍾就夠了。我現要去做一個鹵蛋醬肉拌飯,哇,味道好極了。”


    十足真金愣道:“沒想到你還會下廚房。”


    伊延一臉認真的表情說道:“人這一生中重要的就是,一定要會做幾樣自己喜歡吃的菜,那才是對得起自己的肚皮,才是享受生活。”


    十足真金沮喪道:“你的忠言我記下了,有時間我去買點菜譜,不過現我隻能去樓下吃碗打鹵麵,一個小時後我們這裏見,上來之前我給你電話。”


    “好,就這麽定了!”


    兩人同時下線,都去解決自己的腸胃問題了。


    一個小時後,兩個人精神飽滿的重上線,開始了探高昌迷宮的曆程,這一刻兩人的信心空前高漲,知道有地圖的幫助,高昌再也不是遙不可及的事了。那場黑風暴中,兩人的駱駝也已經騰雲駕霧乘鶴西去,所以兩人隻好步行順著地圖上的路線慢慢走去,幸好這一路上風平沙靜,再也沒有碰到那可怕的黑風暴。


    走了三個小時,沙丘間忽然出現了稀稀落落的鐵草,再奔一陣,地下青草漸多。兩人大喜,知道距離水源已經不遠,走了一裏,就見一處沙崗擋住兩人的去路,兩人連忙登上崗峰,眼前的景色頓時令兩人欣喜若狂。


    隻見這處沙崗峰愕危峻,逾於石山,沙粒如黃濤翻滾,陽光下,一道道沙脊呈波紋狀,明暗相間,層疊分明。人一踩上去,沙子就發出錚錚,嗡嗡,隆隆的響聲,猶如鼓鳴,又好似雷聲,正所謂“雷送餘音聲嫋嫋,風聲細響語喁喁。”


    這沙山群峰環繞的一塊綠色盆地中,有一泓碧水,它如同初升的月一樣的彎,又如古老的碧玉一樣的綠,一泓千萬年前來自地底深處噴湧而出的清泉,象嬰孩般稚嫩地依偎這群山的懷裏。要知道,這茫茫的戈壁沙海,經常是狂風肆虐,飛沙滾滾,一夜之間就可埋沒大片田地和村莊,而這道泉水卻安然無恙的盤踞那裏,真可謂“山之神異,水之神秘!”


    伊延和十足真金飛奔下山坡,一下子撲到了泉水中。這泉水清澈而深邃,冰涼而甜美。似天上的星星印照人間,沙海裏注目沉思;濃蔭四周,點綴泉水,將泉眼裝飾得秀麗端莊,光華四射,給人帶來生命的生機。


    這一汪泉水,對於兩人的意義,正如一個人迫求一生眼見無望卻突然實現的一個夢想;正如一個人走過浮華曆磨礪卻突然換來的一片寧靜。


    伊延隻覺的全身舒暢到極點,沒有經曆過這大漠中生與死的考驗,也無法真正體會到這生命的快感,那是一種來自全身心的感覺。


    他緩緩抬起頭,隻見天地遙遠,血色夕陽。


    那熾熱的沙岩遍布四周,赤紅的顏色映天空之上,混合著絢麗的晚霞,營造出一片世所難見的瑰麗景象。透過這片紅色的天空遠遠眺望,遠處,無際的藍色天空和死亡沙海遠遠相接,連綿無際,卻又那麽平靜,恍惚之間,帶給他一種處身異界的神奇感覺。


    夕陽照周圍的山峰上,宛如給它們披上了一層金色薄紗,那畫麵有著絲綢般的質感和油畫般的瑰麗。這一瞬間,伊延已被這眼前的景色深深的迷住了。


    是的,這夕陽美麗得讓人憂傷。先是金光滿眼,令人暈眩,接著就看到了美麗得令人憂傷的落日。大大的、圓圓的、紅彤彤的太陽,就掛金色沙海的西南角,從容、安祥,仿佛夜色沉醉的草原上飄起的悠長歌聲。


    伊延這一生中,從沒有看到過如此之大、如此之圓、如此之紅、如此之美麗的夕陽。那一刻他驚呆了,腦中隻剩下了那千古絕唱的詩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直到今天,他才真正體會到了這詩句中的意境。


    十足真金靜靜站他的身邊,望著遠方的夕陽,一時間誰都不願意破壞這種寧靜。


    夕陽西沉,殘陽如血。


    一片嘈雜的人聲山坡處響起,打破了這詩一樣的氣氛。伊延和十足真金回頭望去,隻見三十幾個玩家連滾帶爬的從山坡上衝了下來,紛紛紮進了泉水中。這些人各個狼狽不堪,顯然也經受大漠風沙的洗禮。


    伊延和十足真金相視而笑,知道自己剛剛比這些人也好不到那裏去,兩人走到水邊,開始拿出水囊注入清水,整理裝備準備出發。


    突聽的那群人裏發出歡呼聲,兩人望去,隻見人群中站了一人,他滿麵風塵,原本華麗的衣服也髒亂不堪,此刻正得意洋洋的大聲喊道:“大家隻要和我傷追人一起,就一定能馬到成功。”


    “唐朝萬歲!”所有人都舉起手臂大聲的喊起來。


    伊延這時候才看清楚這些人胸口的幫派標誌,他皺了皺眉頭輕聲道:“都是唐朝的人!”


    北方唐朝和浩氣盟的事伊延也是有所了解,他掛念紫炎,心中自然而然對唐朝沒有什麽好感,想到這裏他加快裝水的動作,隻希望離這些人遠一些。


    傷追人看著眾人忙著往水囊中灌水,眼角的餘光卻已經瞄到了伊延兩人的身上。他剛剛一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看到兩人,心中的震撼是難以言表,他集合所有人力,一路上損失了近一半的人手,九死一生,路上碰到了黑風暴遺失了全部的駱駝,他的計劃中,實不敢相信居然還有人比他早一步到達這裏。


    他心中思量,腳下卻已經走到了伊延兩人的身邊,揚聲道:“兩位朋友也是去高昌迷宮的?”


    伊延站起身來正要答話,突然沙坡上傳來叮零……叮零……的駝鈴聲,象沙山上沙粒流淌跳動的音符,象沙海裏沙浪連綿起伏的韻律。


    叮零……叮零……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回頭望去,隻見一名白衣人駕著一頭駱駝,從沙山上疾奔下來。他身上的白衣一塵不染,猶如白玉一樣的臉上就算看到眼前的泉水,也沒有一絲波動。


    眾人心中驚訝莫名,隻要經曆過那場黑風暴的玩家,大概誰也想象不到有人居然可以風暴裏安然無恙,而且連駱駝都可以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


    伊延和十足真金都已認出,來的這人正是凡間的小王子。


    傷追人顯然不知道來的是什麽人,他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了幾眼小王子,接著轉過頭對伊延兩人道:“兩位朋友,我有些建議,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伊延一怔道:“有什麽話,請說。”


    傷追人擺弄著手上鑲滿寶石的劍鞘,緩緩道:“這高昌迷宮路途凶險,兩位朋友還是不要去了,現回頭還來得及。”


    伊延心中雪亮對方打的是什麽注意,他微微一笑道:“多謝關心,我們兩個人既然當初決定要去看看高昌迷宮,也沒把路上的牛鬼蛇神放眼裏。”


    傷追人斜著眼睛看著伊延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也直說了吧。這高昌迷宮這次是歸唐朝了,兩位如果不想惹麻煩,就趁早走遠點。”


    他臉上的表情也隨著這句話變的猙獰可怖,身後那三十幾個唐朝幫眾也抽出兵器虎視眈眈的看著兩人,顯然一言不可就要大打出手。


    伊延淡淡的一笑,看了看旁邊的十足真金道:“平時隻知道有車匪路霸,沒想到遊戲裏也能碰到這種角色,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


    十足真金冷哼了一聲,眼睛卻盯著傷追人。


    伊延對傷追人道:“我們兩個人沙漠裏吃了一肚子灰正無處發泄,現就想惹些麻煩,還要謝謝朋友給我們這個機會了望。”


    他說話間眼神的餘光看了看四周,接著低聲對十足真金道:“一開始打我們就衝到那個坡頂,那裏比較好防守。”


    傷追人帶來的三十幾名唐朝幫眾雖然不算是頂尖高手,但是也算是中上等的好手,伊延和十足真金一起對付七八個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這麽一群人圍攻上來,也是大大吃虧。


    傷追人驚疑不定的看著伊延,本來見到他兩人來到這裏已經讓他心中揣測,這時候見兩人麵對比自己多出十幾倍的對手竟然毫無懼色,讓他拿不準兩人的實力。


    人有時候就這麽奇怪,如果他發現你不怕他,那麽他就開始怕你了。


    傷追人輕咳了兩聲,身子一轉,已經向蹲那裏往水囊中灌水的小王子走去。伊延和十足真金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麽說走就走。原來傷追人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就是先收拾那個落單的,先給那兩個人挫挫銳氣。


    “喂,那個灌水的小子!”傷追人衝著小王子喊道。


    小王子卻恍若不聞,仍然不緊不慢做著手中的事。


    “喂,我和你說話呢,你是不是聾子?”傷追人衝旁邊的人打了個眼色,頓時呼啦啦一聲響,三十幾個人手持刀劍把小王子團團圍中間。


    伊延對十足真金沉聲道:“一打起來我們兩個先衝進去,把他救出來再說!”


    人群中的小王子緩緩站起,目光若有若無的看了伊延一眼。


    傷追人分開人群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對小王子道:“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小王子道:“你和我說話?”


    傷追人惱羞成怒道:“我不是和你說話,難道我和一頭豬說嗎?”


    小王子點頭道:“佩服!”


    傷追人一愣,問道:“佩服什麽?”


    “你連豬語都懂,所以讓我佩服。”


    “哈哈哈哈”伊延和十足真金知道今天這場惡仗難免,性把事情做的絕一些。


    傷追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這人好虛榮,這麽多人麵前丟了麵子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隻見他緩緩點頭道:“好,好,現給你兩條路走,要麽爬著走回去,要麽躺著回武廟!”


    小王子淡淡道:“我隻去高昌,其他的地方我現沒興趣。”


    傷追人冷笑道:“想去高昌?那也很簡單,把我們這三十幾個人都送回武廟不就行了。”說到這裏,他突然覺得剛剛自己說的這句話有多麽好笑,多麽有創意,禁不住得意的大聲狂笑起來。身後的那三十幾個幫眾也齊聲大笑,一時間這寂靜的盆地裏,笑聲不斷回蕩。


    傷追人笑完後抬眼望去,隻見小王子正看著他,那眼光就如同看一個白癡一樣。


    “其實你剛剛隻有一句話說的還算聰明!”


    傷追人一愣,呆呆問道:“那句話?”


    小王子輕歎道:“送你們回武廟,真的很簡單!”


    說完右手輕揚,隻見一杆寶劍飛龍般竄入到他手中,龍吟之聲隨之響徹天地,四周金光萬丈,旁邊的泉水漸漸旋轉起來,四周的群山上的沙土爆起飛揚,這整個盆地中一半是水旋轉,一半是沙石飛天,形成難以想象的奇景。


    所有唐朝幫眾手中兵刃都不住的上下擺動,發出叮叮的聲音,竟似對這柄寶劍叩拜行禮。那寶劍上白暈的光芒閃現,伊延隱約見白光中閃現出幾個字:“眾神賜於真命天子!”


    而相較與旁人不同的是,十足真金體內的內息竟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瞬間他體內已經轉了四個大周天,顯然和什麽東西引起了共鳴,他心中大驚,連忙把內息壓往丹田,但是仍然感覺到體內有某種東西蠢蠢欲動,心中驚訝莫明。


    傷追人卻又驚又喜,驚的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有如此的神兵寶劍,喜的是如果殺了對方,那麽幸許可以拿到好的裝備也不一定。


    想到這裏,他手中寶劍出鞘,“迅雷六擊”已經使出,猛的向眼前的小王子刺去。這“迅雷六擊”是他得意的劍招,昔日就連唐朝第一高手海之星也評價他此招如疾風,迅雷,甚雨。這一招刺出,已經封死了小王子所有閃避的空間。


    眼前的小王子身影突然如一陣清風飄起來,消失傷追人的眼前。


    伊延和十足真金一見傷追人出劍,連忙準備衝進戰團,突然見人群中猛的爆出萬道劍光,似千條萬條銀蛇狂舞,把戰團中所有的人都圍了起來,劍氣猶如和煦春風灑向四周,沒有人知道風從哪裏來,也沒有人知道風要到那裏去,風無形,又叫人如何抵擋?


    傷追人一劍刺空,心中一震,他腳下不停,踏前半步,猛的轉過身。眼前的情景讓他全身猶如掉進了冰窖裏一樣,這一刻,他隻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個荒誕離奇的惡夢。


    眼前橫七豎八的倒著三十幾具屍體,和自己同來的所有幫眾,都已經變成了屍體中的一份子。


    小王子靜靜站那裏,看著手中仍嗡嗡做響的寶劍,眼神中似哀傷,似興奮,周圍微風輕輕拂過,吹起他如雪的衣襟,發出輕輕的響聲。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


    伊延和十足真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仿佛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傷追人從眼前的屍體緩緩移開,落到小王子身上,他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嘴中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個遊戲裏群體作戰的防禦和攻擊是有加成效果的,沒有那個人可以一下子殺死這麽多人,笑話,笑話,這他媽的是個笑話。”


    他目光呆滯的看著小王子,手指著他,突然仿佛發現了大陸一樣,不停的道:“你是你是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知道你是誰了!”


    小王子淡淡道:“我是誰並不重要!”


    傷追人胸部劇烈的起伏幾下,喘息著大叫道:“你不可以殺我,你不可以殺我,因為我是”


    他話剛剛說到這裏猛然停住,小王子的寶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喉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看清小王子的動作,就仿佛這杆寶劍本來就是長傷追人的脖子上一樣。


    傷追人眼睛凸出,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


    小王子緩緩抽出長劍,看也不看伊延兩個人,徑直跨上駱駝飛奔而去。“啪”的一聲,傷追人的屍體此刻才重重摔了地上,而他雙目仍然圓睜,似乎還不相信發生的事實。


    叮零……叮零……


    這駝鈴聲這盆地裏回蕩,漸漸悄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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