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知秋站起身來,準備出外麵究竟生了什麽事,他的手下已經下去很久了,還沒有上來回報消息,他心裏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而史雲龍則立刻就站起身來,企圖伸手去扯魯知秋的衣服,卻被那個看似弱的期先生一抬手,給擋開了。


    史雲龍一愣,望著那個期先生陰沉著臉說道:“這位什麽先生來著?好身手啊!”


    “再下姓期,日期的期,史幫主記性好像有些……”期先生笑眯眯的說道,看他的模樣,任誰都想不到剛剛這個弱書生竟然輕鬆的格擋開了史雲龍的胳膊,要知道史雲龍雖然稱不上是什麽高手,但是畢竟是草莽出身,年輕的時候以扛包為生的,那手腕上的力氣端的是了得。


    “期先生,好功夫啊!”史雲龍冷冷道。


    安小樓終於是不耐煩了,他猛的一拍桌子:“你們今天來到底是要做什麽的,鬥嘴嗎?吵架?還是要解決問題?”


    場的其他三人都被安小樓這猛不丁的一聲大喝給嚇了一跳,齊齊愣住了,乖乖,這蘇州城裏的兩大黑幫頭子,竟然被安小樓給震住了,當然這都是暫時的,很快魯知秋就回過神來了,他瞪圓了眼望著安小樓:“安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史雲龍也一臉怒容的望著安小樓,也不知道他是對魯知秋不滿呢,還是對安小樓不滿。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你,鹽幫,你,漕幫,從來到這裏開始,你們消停過嗎?”安小樓拿手指著魯知秋和史雲龍,就好象老師拿手指戳著不聽話的學生一般,“虧的你們說的好聽,口口聲聲窮兄弟們,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你們的子弟?讓他們去死,死的不能再死了是?魯少爺,我來問你,漕幫的兩個弟子哪兒去了?”


    似乎經過安小樓這麽一說,史雲龍才猛的想起來自己的兩個手下,好像已經很久沒聽到他們的動靜了,他麵色陰沉的看了看魯知秋:“魯知秋,你也太不地道了!”


    “你來我往,公平的很。”魯知秋說道,“我鹽幫還不是有許多兄弟死了你們手裏?”


    安小樓沒有給他們繼續爭吵的機會,他一腳踹翻了一隻凳子,他不但踹翻了凳子,還想掀翻桌子,隻是這張桌子似乎和地板是一體的,他才沒有得逞,安小樓望著魯知秋和史雲龍怒道:“你們就是這麽做幫主的,就是這麽把自己手下的性命不當回事的,好,魯知秋是富家子弟,你不懂窮人的悲苦,那史雲龍你總懂了?我不明白,你們本該是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人,為什麽辦個破事就要這麽陰險歹毒,你暗殺我,我暗算你,有意思麽?鬥來鬥去害的是誰?你們背後據說都有一隻巨大的黑手,是什麽黑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隻是想告訴你們,要鬥你們自己鬥去,別連累那些有家有口混飯吃的苦漢子們,人家活的不容易!”


    魯知秋和史雲龍給安小樓這番長篇大論說的一愣愣的,等到明白過來他講的是什麽時,一個個臉上又紅一陣白一陣,立那裏不出聲。


    “我看見了,茅廁裏是兩個漕幫弟子,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兩個小夥子,就這麽沒了,你讓他們的家人怎麽過?”安小樓抹一把嘴,又把矛頭指向了史雲龍,“還有你,史胖子,你別當我給你家做西席就會站你這一邊,那晚你們漕幫做的事也不地道,這叫釣魚執法懂嗎?何況你們還不知執法部門,坑害了那些鹽幫的人不說,你們還從漁利,你算什麽男人?是男人你們就光明正大的來一場比試,一戰定輸贏,成王敗寇,從此都給老子消停的!”


    安小樓一口氣罵完了魯知秋和史雲龍,心裏感覺那叫一個無比舒暢啊,他一抹嘴,往嘴裏丟了顆五香花生,又吞了口茶,坐了下來,看著史雲龍和魯知秋,他想知道他的說教對這兩個冥頑不靈的家夥會否有效果。


    魯知秋和史雲龍都皺著眉,盯著桌麵出神,誰都不說一句話,倒是那個期先生,他依舊氣定神閑,拿著把扇子嘎吱嘎吱的搖著,似乎數他怕熱了,這讓安小樓心裏十分不爽,對這個故弄玄虛的家夥,安小樓沒啥好感。


    “說話啊,別裝啞巴,你們當我要你們這裏談判是鬧著玩呢?兩條人命,又是兩條人命啊,還有魯知秋,我先把話放到這裏,工廠你別動,那不光是史雲龍一個人的,你看見那招牌沒?安氏,什麽叫安氏?那就是說廠子姓安的!”安小樓想起早晨那場虛驚就生氣,“那是老子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是老子養家糊口的命根子,誰敢碰,老子就跟誰拚命!我管你是鹽幫幫主還是漕幫幫主……”


    安小樓樓上訓斥魯知秋和史雲龍的同時,張全也樓下教育那幾個鹽幫的弟子,當然了,安小樓用的是嘴巴,張全用的是拳腳,這會鬆鶴樓一樓大堂地板上,四個鹽幫弟子正鼻青臉腫的地上滾來滾去哼哼唧唧,他們怎麽都想不通,四個人八隻手,怎麽就不是張全兩隻手的對手呢?


    “我要吃魚!”樊老八還是沒有忘記那隻元寶魚,“那條魚長得如此肥美,做出來的味道一定不錯!”


    “聽見沒?我們老爺要吃魚!”張全瞪大了眼,望著躲櫃台裏瑟瑟抖的幾個夥計和那個年人說道。


    “是是是!魚……就做,隻是好漢爺,我求您別砸了,再砸我們就要虧死了,這屋裏任一件家具都值好多錢的……”年人苦著一張臉哀求張全。


    “鹽幫不是有錢嗎?找他們賠你!”張全哼了一聲,逼著一個夥計去抓了那條元寶魚,又逼著他把魚送進了廚房,親眼見他們把魚給殺了,這才放心的回到樊老八身邊。


    “哎唷,我的元寶魚啊……”也不怪那年人哼哼唧唧的,人家鬆鶴樓的那條魚是有說道的,據說就是專門擺那裏祭拜財神用的。


    “老爺您坐。”張全從一片狼藉的地上撒目半天,找到了一張勉強還可以坐的椅子,準備讓樊老八坐下。


    “不行,這裏坐的不舒服,老爺我要到樓上去!”樊老八背著手,弓著背,也不顧身後夥計們那敢怒不敢言的眼神,兀自往樓上走去。


    “老爺,等等我!”張全見樊老八上去了,也忙追了過去,他似乎是寸步不離樊老八。


    樊老八走到他上次坐的那雅間門口,側耳聽了聽,其實不用側耳他也聽得到,安小樓的嗓門不小,他此刻正把史雲龍和魯知秋訓的跟三孫子似的。


    “嘿,張全,是那安公子啊。”樊老八扭頭對身後的張全嘿嘿一笑說道。


    “哼,這人,真是十處打鑼處都有他!”張全哼了一聲,推開了雅間的門,讓樊老八先進了去。


    此刻安小樓已經把自己心裏淤積的所有不滿都衝魯知秋和史雲龍泄出來了,那個史雲龍是老皮子老臉了,是紅是白也看不清楚,但是魯知秋似乎是有些委屈的模樣,一副小媳婦被惡婆婆欺負的樣子。


    “安公子,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好像都是我們鹽幫的錯一樣……”魯知秋等安小樓都說完了,這才緩緩開口,而他雖然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清冷高傲模樣,臉上卻仍留著紅暈,就好象是第一次被老師批評的好學生一樣。


    “什麽意思?凡事都站別人的角上替他們想一想,做事三思而後行,就這意思,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我是針對你們倆!”安小樓沒好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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