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樓咽了口唾沫,他忽然覺得無比的燥熱,握著刀和匕的兩隻手,都滑不留丟的出了汗,他禁不住使勁握了握,心裏思量著,究竟該先殺死虎爺呢,還是先抽空逃下去,也許那個虎爺不會走到這角落裏來呢?安小樓心裏祈禱著,他知道虎爺的功夫好,若是真的打起來,他是占不到便宜的。


    “真神啊!怎麽就不收了你們走,身為拜火教的教徒,身上居然不會隨身攜帶火折子!”虎爺惡狠狠的咒罵著,他卻忘了他自己好像也是拜火教的教徒了,還是高級教徒呢。


    拜火教?安小樓摸了摸懷裏揣著的zipp,思量著。


    沒有火折子,就無法點亮黑暗,虎爺氣哼哼罵了手下幾句,握緊了刀,向安小樓藏匿的地方大步走了過去。


    “沒有火?拜火教居然沒有火?”虎爺心裏暗暗咒罵著,忽然,他的眼前嘭的一聲,那是清脆的一聲響動,緊接著,一簇好看的火苗便自黑暗憑空出現,這讓他驚了一跳,先是驚嚇,緊接著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鬼字就竄了出來,但是再然後,他又現了火苗居然是握一隻手裏的,那火苗多漂亮啊,可比火折子的火純正多了,身為鐵杆的拜火教教徒,虎爺忽地又想起來他們所信奉的真神來,那是火神麽?


    火自然不會是什麽火神了,那不過是安小樓手裏的zipp,他的身子努力後仰著,手持打火機,嘭的轉動了輪子,擦著了火石,汽油順著棉芯颼颼的就攀爬了上來,遇到火星便瞬間燃燒了起來,火苗呼呼的,端正而圓潤,安小樓心裏想的是,無論如何,賭一把了,就看這些拜火教的人,對火和真神究竟是崇拜到了何種地步。


    “啊!”突如其來的火焰讓虎爺和另一個教徒大吃一驚,那個黑衣人甚至驚叫出聲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了虎爺身旁,看了看火苗,又看了看虎爺,忽然就噗通一聲跪倒地,伏地上口喃喃的說著什麽,那些話語都是安小樓聽不懂的,但是大概也能猜個七八分,應該是崇敬火神之類的話語了。


    火機燃燒的久了,安小樓就感到燙手,他不得已,嘭的一聲又將蓋子闔上,火自然也就熄滅了,虎爺咦了一聲,他皺起眉來,用腳踢了踢那個黑衣人,沉聲嗬斥道:“你這是做什麽?”


    “虎爺,這是阿胡拉啊!”那個黑衣人果然很虔誠,虔誠到了安小樓想笑的地步,若他現所謂的阿胡拉,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金屬殼,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放屁!阿胡拉怎麽會這裏,一定是那小子搗的鬼,我剛還看到一隻手了。”虎爺斥道,管他的聲音充滿怒氣,但是安小樓還是從聽到了心虛的感覺。


    “也許今晚的事不會那麽糟糕。”安小樓心裏暗想。


    “藏裏麵的人,速速出來受死,若是老實,指不定本大爺還能給你一個痛快的,若是不然,哼哼……”虎爺將手裏的刀抖動的錚錚作響,衝著黑暗的角落大聲喝道,就這個時候,樓下的人也蹬蹬蹬跑上樓來,疾聲問怎麽了,虎爺不作聲,隻是指了指暗處,說道:“你!”


    安小樓躲那角落裏,距離他們不過七八步遠,就這麽點距離,竟然讓這幾個大漢不敢靠近,他心裏清楚一定是打火機的作用了,於是趁著火機冷卻,他嘭的一聲又掀開了蓋子,這下那個伏地上的人又開始叫阿胡拉了,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安小樓再次點燃了他的打火機。


    “真神啊!”後來的那個黑衣人一如之前的那個同夥,噗通一聲跪倒地,口呼著他們所信仰的神的名字。


    三個黑衣人,隻有虎爺仍舊不太相信,但是不信歸不信,他卻不敢靠近,即便是這麽近的距離,非但如此,他居然連刀都不敢往前伸。


    “虎爺,久違了。”安小樓淡淡的說道,他的語氣十分的平靜,猶如老友重逢,還是淡如水的那種老友,但是事實上,他渾身早已被汗水浸濕了,他知道若是唬不住他們,自己就死定了。


    “哼!”虎爺冷冷的哼了一聲,但是氣勢卻小了許多,“久違?老子險些被你害死!”


    “咦,奇怪了,若是我沒記錯,咱們原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究竟是哪個半夜三跑到別人家裏殺人放火呢?”安小樓量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今日裏,本是我大喜的日子。”


    “也是你的死期。”虎爺冷冷說道。


    “不是我死,便是你死了?”安小樓笑道,“那麽我看也許你死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


    “虎爺,阿胡拉啊!”另外兩個黑衣人已經篤定安小樓便是他們的神,因為他們是頭一次見到能夠將火操縱自如的人,不是他們的火神,天下還有誰能做到這樣?便是他們奉若神明的神的代言人――聖姑也做不到。


    “別信他的,我就不信了,一個將死之人會是我們的阿胡拉!”虎爺仍不甘心,但是說歸說,他的腳步卻紋絲未動。


    現輪到安小樓冷笑了:“嗬嗬,如此,你便來收我的命,如果你不怕以後都無火可用的話。”這句話本是他亂想著說的,卻不料誤打誤撞,撞到了點子上。


    那兩個黑衣人聽了這話,一個個都就開始磕頭如搗蒜了,但是依舊是嘰裏咕嚕說的一串安小樓聽不懂的話,不過想也知道是些祈求寬恕的話。


    “哼!你若說你是神,有本事你再變出火來,我看你用的不過是火折子!我就不信你身上會帶那麽多火折子!”虎爺抖著刀說道,他心裏也有自己的盤算,真神阿胡拉,的確是他們的神,對神他是敬畏的,但是對安小樓,他又是不怕的,不但不怕,他身上還肩負著使命,一定要將其除之而後快,這就讓他現進退兩難了。


    “嗬嗬,是麽?那你就好好看著我這個火折子!”安小樓這裏生活了這麽久,自然知道什麽是火折子,那種東西一擺開就有火光,可做短暫的照明使用,但是卻不能持久,通常都是用來點燈或者點火把用的,他的打火機可不是,安小樓於是黑暗嘭哢嗒嘭哢嗒的開合打火機了,這聲音本是他愛聽的,沒想到現也許又能救他一命了。


    於是乎,虎爺以及那兩個黑衣人便看到了他們一生所見到的神奇的一幕,一簇火光,就這樣伴隨著清脆的鈴音(他們認定那是鈴音了)熄了又燃燃了又熄無數次,虎爺一開始還心裏默默的數著,但是後來便數不下去了,因為第一他隻能數到一個數,第二,就算隻有一個,那安小樓身上得有多少火折子啊,他今天婚,帶那麽多火折子幹嘛?虎爺心裏開始毛了,他也是火神的忠實信徒,自然對火敬若神明的,現眼看這般場景,他握著刀的手也開始抖了。


    “虎爺,怎麽辦?”另兩個黑衣人問道,“我們不能觸犯神明的!”


    “怎麽辦?”虎爺牙一咬,說道,“帶走,帶走帶走!”他心裏亂煩,本來看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怎地就演變成了這般模樣呢?殺?他可不願成為拜火教的罪人,不殺?他又要得罪聖姑的師傅,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啊,後他性決定將安小樓帶走,帶到他們藏身的地方,當麵交給那女人,若是她非要殺,就讓她自己動手。


    安小樓聽到虎爺這話,心裏顫抖著鬆了一口氣,他的全身都軟,可是安小樓知道此刻他不能癱軟,否則很容易便會被他們看出破綻來,要知道他現扮演的角色,可是他一無所知的神啊!


    安小樓舒了口氣,從黑暗走了出來,走到了那兩個人的前麵,那之前,他先把刀丟下,匕藏好,然後一手持zipp,一手伸過去,很是寬厚的摸了摸兩個人的頭顱,說道:“神原諒你們了。”


    虎爺斜楞著眼看著安小樓,他心裏仍舊是將信將疑的,安小樓出來之後,他甚至還跨步到那角落裏,用腳地麵掃動了一下,他仍舊是找線,哪怕是有一根火折子,他就會反手一刀殺死安小樓,可是讓他意外的是,那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兩個黑衣人匍匐起來,用腦瓜子著地板,雙手伸直,手心朝上放地上,嘴裏依舊咕噥著念念有詞,隻是他們的“神”並不知道他們念叨的是什麽。


    “起來。”安小樓歎了口氣,說道,“你們今天險些鑄成大錯!”


    “阿胡拉,請原諒我們!”那兩個人的一個說道,“可是你怎麽會這裏,跟這群不敬神明的人一起呢?”


    “去!沒你說話的份!”虎爺怒道,“快起來,他是不是神,我們回去再理論!”


    安小樓嘭的點燃打火機,照自己的麵龐上,轉過身來瞪大眼睛看著虎爺大喝:“大膽!”虎爺於是嚇了個哆嗦,旋即一揮手,嘟囔著,獨自擰了安小樓的胳膊,帶他走到了那個窟窿下。


    “跟我回去再說,到時候看你是不是神!”虎爺仍舊是嘴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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