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我是瑪砂卡,請多多指教。”迎風伸出右手想要跟麻花辮少女法蓮握手,然而剛剛伸出右手的一刻他才猛然察覺自己那一雙非常肮髒,稍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放了回去。


    法蓮並沒有察覺到迎風那點小細節,她臉上依舊綻放出如同陽光般的笑意,歪了歪小腦袋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疑惑:“瑪砂卡嗎?啊,嗯,我記下來了。說起來,瑪砂卡我從來沒有在這片下層區域見過你呢,你是新來的嗎?”


    “呃,嘛,差不多就是那麽一回事吧。”迎風含糊其辭地回答,並不想把事實說出來。這並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事情對法蓮的身份有多少忌諱,隻是由於他覺得自己沒有臉說自己是王女露西亞的仆人,就隻是這樣而已。


    法蓮微笑點頭,並沒有對迎風的回答有任何質疑。她甚至都沒有看出迎風那一身下仆服裝出自於上層區域(畢竟現在穿在迎風身上的下仆服裝實在太肮髒了……),隻是和氣地跟迎風打著招呼,就隻是這樣而已。這少女臉上的笑容溫柔得仿佛不是出身於下層區域,迎風沒有由來地想要了解,想要了解這樣一個少女究竟是出生於怎麽樣的一個家庭。


    “啊,不好!”突然,法蓮驚呼了出聲。她對著場上所有的人道別,這才提著竹籃子快步離開,就仿佛有什麽事情要做一般。


    場上這些接受施舍的人對此都不甚在意,他們對於這種事情仿佛已經司空見慣了,望著漸漸遠去的法蓮還親切地揚了揚雙手。待得法蓮的身影在轉角處終於完全消失之際,場上的人這才逐漸散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表明他們心中對法蓮的感激。


    “怎麽了,你們知道法蓮要到什麽地方去嗎?”迎風特地擋住了一個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小鬼的去路,直接發問了。


    那小鬼頭被迎風擋住還以為迎風要搶他手中的麵包差一點兒便要跟迎風拚命了,不想迎風突然有此一問,當即愣在了當場。


    “怎麽了,你知道的,對不?”迎風再次發問。


    那小鬼頭戰戰兢兢地望著迎風,沒有馬上回答迎風的問題,卻是反問了一句:“大哥哥,你,你不會搶我的麵包吧?”


    “不會不會!”迎風連連擺手,“不過如果你再不回答我的提問,那麽我的肚子恐怕要叫喚了,到時候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哦。”


    迎風略帶威嚇的話語當即生效,那小鬼頭甚至沒有多作思量便回答了迎風的問題。


    原來,接下來的時間裏法蓮還必須到店裏幫忙。根據小鬼頭的說法,法蓮的家裏經營的是麵包鋪,每天店裏總有快要過期的麵包需要處理,對於一般的麵包鋪而言他們寧願把這些快要過期的麵包(包括製作麵包時產生的麵包碎)丟到糞坑都不會把這些麵包施舍給下層區域的餓民,然而法蓮卻不管這些,在自家父親的反對之下仍然一如既往地做著善事卻不計報酬。原本法蓮的工作並沒有這麽繁重,然而她的任性似乎觸怒了她父親,所以她父親最後雖然同意了法蓮把店裏不要的麵包施舍出去,換來的卻是法蓮增加的工作時間。


    在迎風看來法蓮父親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有其理由,畢竟如果誰都能夠輕易得到那些快要過期的麵包,麵包鋪的生意一定會減少。盡管如此,法蓮卻依舊堅持著自己的信念,光是這一點便非常了不起。


    “大哥哥,你,難道你打算對法蓮姐姐出手?”小鬼頭看著迎風若有所思的樣子,壯著膽子向迎風發問了。法蓮對於小鬼頭而言就如同再生的親人,如果迎風真的打算對法蓮不利,那麽這裏很多人恐怕都會跟迎風拚命。


    迎風被這個小鬼頭不清不楚的話語問得當場愣住了好幾秒,他從周遭不善的視線之中想明白了一點東西,連連擺手苦笑道:“不,不,我想你有什麽東西誤會了。我是覺得得到了法蓮小姐的無私幫忙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所以想著能不能做些什麽事情報答一下法蓮小姐……”


    周遭被施舍過的人聽了,都隻是搖頭苦笑,沒有多說些什麽。這些人都曾經有過相同的想法,但最終他們都沒有幫上忙反而幫倒忙,所以他們並不認為迎風能夠幫上法蓮一點什麽。


    迎風對於這一切都仿佛沒有看在眼中,他若有所思地望著法蓮離開的方向,又在一個對迎風依舊抱有一絲懷疑的家夥的領路之下沿著大路一直走,最終終於來到了一家看上去十分溫馨的麵包鋪的正門之前。


    “法蓮小姐,她就是在這裏工作?”


    “不錯,就是這裏。”那帶領的少年慢慢走開卻沒有停止對迎風的監視,他的臉上甚至表明他有著幾手準備,如果迎風真的對法蓮出手那麽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對迎風作出如同怒濤般的攻擊。


    迎風對此卻仿佛置若罔聞,他左右打量了一番,卻是開始撿起了周遭一些看上去如同垃圾般的廢品。像是破竹竿,又像是散落一地的茅草,總之那些像是還有一丁點兒用途的廢品都被他回收利用了,而後就在那帶路少年驚愕的目光之中,迎風順利地把這些“垃圾”製作成了一把尚算能用的掃帚。


    沒有多任何人說太多的話語,迎風如同啞巴一般提著掃帚開始在麵包鋪的外麵不停地掃著略顯肮髒的地麵。麵包鋪的外麵本來就經常被打掃,現在被迎風一幹卻是變得更加幹淨了,從正麵看上去整個麵包鋪更加整潔幹淨了,甚至連麵包鋪的格調都仿佛沒有由來地增高了一級。畢竟是天空帝國的下層區域,這裏的商鋪的門口即便會打掃大部分都隻是大略打掃一遍罷了,但是迎風卻不厭其煩地打掃了一遍又一遍,這讓麵包鋪外麵看上去更是幹淨得讓人忍不住有一種“麵包就得買這一家的”的這種衝動。


    迎風的行動很快便引起了麵包鋪內的法蓮甚至她父親的注意,法蓮的父親冷哼了一聲欣然接受了迎風的“無私奉獻”連一個銅板都無所表示,至於法蓮卻是對著迎風連連道謝,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地陽光。


    法蓮一再表示她需要為迎風的無私幫助提供一些回禮,但是法蓮老爹卻堅定地表示他一點兒麵包碎一個銅板都不會支付,然而在法蓮熱情的勸說之下迎風還是決定得到一些什麽作為報酬,這讓法蓮老爹頓時冷哼一聲暗呼果然如此更是冷笑連連。


    然而讓法蓮老爹驚愕的是,迎風張了張嘴卻僅僅要求那麽一點:“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夠提供我一桶幹淨的清水讓我洗一下臉。”


    “就、就這樣?”法蓮老爹都驚得下巴快要掉下來了。


    “如果允許,能夠提供我一套換洗的衣物那便更是感激不盡了。”迎風說話依舊淡然,就仿佛他從來都不知道提出像樣的要求一般。


    法蓮老爹聽到這裏頓時打起了鬼主意,他上下打量了迎風一番,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我這裏可以提供你一套最廉價的換洗衣物,給你一桶清水洗臉同樣隻是小事一樁。當然,這是有代價的。接下來你幫助掃這店鋪的門麵,這樣沒有問題吧?”


    法蓮老爹的縮骨點子實在讓人無語,然而迎風卻是十分平靜地滿口答應了下來,就仿佛這真的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法蓮老爹臉上都快笑得開花了,他覺得這一次算是掙大了,完全不顧自己女兒的抗議直接認可了這一場“絕對公平”的交易。


    用於洗麵的清水很快便被提了出來,迎風蹲在旁邊的小巷之中清洗了雙手和臉蛋,又洗了一下頭發,這一除汙之後,迎風那一張英俊的臉蛋頓時讓眾人驚呆了!很難讓人把英俊少年跟肮髒小乞丐重複起來,看到迎風的真容之後,麻花辮少女法蓮自然不自覺地有些小臉微紅,而法蓮老爹更是笑得白慘慘的牙齒全部露了出來。


    “嘿嘿,有個大帥哥在咱麵包鋪的前麵掃地,不管怎麽說這都能夠吸引不少人的眼球吧?至少,營業額應該會上升一兩成?”法蓮老爹躲在陰暗角落心中打著小九九,已然在暗暗思量如何從迎風的身上剝取更多的剩餘價值了。而迎風卻仿佛完全不知道這些,他隻是自顧自地在麵包鋪門前打掃,又自顧自地在既定的時間到特定的地點等待法蓮派發免費的黑麵包,就隻是這樣而已。除此之外,迎風還開始學習撿破爛,這些都能夠增加他的收入,這讓他更是能夠體會到下層區域人們的生活是多麽艱辛。


    當然,此刻迎風還保留著那一小瓶燒酒。盡管他知道回到上層區域皇城之中那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但是他的心中某些東西卻似乎總是無法放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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