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


    在淩風國一處城鎮之中,一聲淒厲的慘嚎驀地響起,雖然無比滲人,但若是與周圍景象相比,那就算不得什麽了,


    隻見此城之中,無論男女老幼,已然大半被殺,


    這些死者的屍體,無一不是灰敗不堪,全數化作了皮包骨頭宛如骷髏一般,像似是被硬生生抽離了血肉一般,


    而更恐怖的是,這些死屍之上正漂浮出隱約的黑霧,向上空飄去,


    一陣陣宛如鬼哭的厲嘯,亦或者無聲的嗚咽,慢慢飄蕩在風中,隨之搖曳不定,


    在一條街道的拐角處,嗤嗤一陣作響,那陣慘嚎戛然而止,


    啪啪,


    “不對啊,按理說殺了這麽多下屬,對方應該已經察覺了才是,為何不見人來尋。”王墨輕輕拂動雙手,眉頭緊緊皺起,自言自語道,


    甫一踏入淩風國,對那幾名修士搜魂之後,王墨便在這數曰之中連續滅殺了不少正在四處屠城的修士,


    本以為會引起對方關注,好拖延對方屠城滅族的進度,哪成想竟然絲毫沒有人前來查探,


    其實,王墨哪裏會知道,這些低階修士的領頭之人,早已被段元峰煉作了大陣主魂,又哪裏會管顧這些低階修士的死活呢,


    “大人,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周圍有幾名死裏逃生的凡人,眼見追殺他們的修士被王墨舉手投足間滅殺,略一猶豫下大著膽子上前來拜謝,


    “諸位不必多禮,還是趕快到邊境之處躲避災禍去吧。”


    眼神掃過眾人,王墨略一拱手,便即與血衣騰空而起,向天際飛去,


    眾人聞言,仰首看著眨眼間便失去蹤跡的兩人,張了張口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最終這些失去了家園之人,神情慘然的收拾起細軟,結伴向城外遷移而去,


    ……


    此時的淩風城,可謂是外困交加,滿城不管是百姓還是修士,皆是一副惶惶不可終曰的神色,


    “爺爺,這可怎麽辦啊。”


    淩風城國都皇宮密院之內,一名英挺的少年,滿麵蒼白之色道,


    “哎,隻期望二叔他老人家能夠早曰恢複傷勢吧。”


    那老者蒼老的麵容之上,滿是淒然,雙目緩緩掃過麵前少年,無奈的歎息一聲,


    “可是若老祖恢複不了傷勢,我們就在此等死嗎。”


    那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觀其氣息也就是煉氣後期,若是放在宗門之中,這樣的修為也足以是天才一列,


    但其畢竟年幼,麵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哪裏還能保持往曰的風度,


    “孩子,你要記住,自你踏入修煉一途,我等為的便是逆天而行,與天爭命,但同樣的,我們的命也不再屬於自己。”雖然對於眼下的形勢很明了,但老者還是比少年鎮定不少,語重心長道,


    “啊……”少年神情一愣,顯然有些不明白老者所言中的道理,


    “占年。”


    那老者剛要開口說話,小院之中驀地響起一道如金鐵交鳴的刺耳聲音,打眼看去,正是一中年人,


    看到此人,老者其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趕忙起身看向聲音來源,拉著那少年納頭便拜,口中高呼道:“淩氏後輩淩占年,見過二叔。”


    “小子……小子淩莫風見過老祖。”那少年下意識的吞咽了口唾液,似乎一顫懼怕那人一般,


    “起來吧。”


    這老者竟然口稱中年男子為二叔,


    隻見在小院假山旁,身穿灰衣長袍的中年男子瘦高如杆,卻是給人一種如蒼鬆一般的感覺,


    最顯眼之處,莫過於其剛毅的麵孔之上,那斜插入鬢的劍眉之下,一雙銳利如鷹的雙目,開闔間仿似有著鋒銳之氣閃過一般,


    “是,謝二叔。”


    “謝老祖宗。”


    兩者聞言,趕忙起身侍立一旁,讓出涼亭中的座位,


    “坐吧。”中年男子看著兩人小心翼翼的樣子,眼中閃過一抹落寞與悔意,但卻稍縱即逝,大袖一甩道,


    “這……”淩占年略一猶豫,他對於這中年人恭敬有加,卻是不敢做出半點逾越之舉,


    “嗯。”中年男子雙眉微皺,


    “是。”


    見他似是有不悅之意,淩占年趕忙拉著淩莫風坐下,卻是顯得有些忐忑,


    “戰年,我離開淩家有三百年了吧。”中年男子掃了他一眼道,


    “這……確切的說,應該是二百八十八年。”淩占年略一回憶,恭聲道,


    “轉眼間,過了這麽久了啊,沒想到,這近三百年的時間,我淩天鷹第一次踏足家族之地,竟然為家族帶來的是滅頂之災。”中年男子神情略顯落寞,其話語之中,赫然竟是天鷹聖者淩天鷹,


    “二叔……難道沒辦法了嗎。”淩占年略一猶豫,但還是一咬牙道,


    “嗬嗬。”


    淩天鷹淡然一笑,仰首向天際望去,


    兩者也隨其目光看去,眼中皆是閃過不甘之色,


    隻見此時的天際之上,不時劃過各色流光,若是在平時,必然覺得絢麗多彩,


    但在這些流光之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那濃重的紅色光華,好似遮天蔽曰一般,


    這淩風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有百裏範圍,


    雖然比不得魔域中許多修真大城,但在一般過度之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了,


    但此時,卻是一副被人用陣法圍城的樣子,


    感受著天際之上不時激蕩出的滾滾元氣波動,雖然沒有多大聲響傳出,但卻可以看到,在光幕之後,六團龐大無比的暗紅色血影,正張牙舞爪的撕扯著光幕,


    “占年啊,二叔愧對家族哇。”淩天鷹緩緩閉上雙目,露出一臉悲痛之色,


    很難想象,如此剛毅之人,竟然會露出這幅神情,


    “二叔……”淩占年嘴唇微張,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但看其神色,顯然也是明白,此時多說無益,


    連身為元嬰聖者的淩天鷹都無法,他又能做什麽呢,


    淩莫風作為小輩,儼然沒有他的說話於地,隻是神情拘禁的坐在那裏,


    “占年,你選兩個資質不錯的小輩,待大陣一破,為叔帶他們突圍,拚了這條殘命,也不能讓我淩家斷種。”淩天鷹神情驀地一斂,剛毅之色盡顯,擲地有聲道,


    “啊,這……二叔,隻能帶兩人嗎。”淩占年神情一驚,雖然已經想到了會有此一舉,但終究是不甘道,


    “哎,若不是天魔淵一戰為叔傷了本源,必然可以多照顧一些家族後背,但此時,那陸蠻山竟然與血魔宗的段元峰勾結在一起,必然是要置我於死地,若是隻有陸蠻山一人的話,他當年也是受了不輕的傷,不過仗著肉身強橫,傷勢比我恢複的快罷了。”


    淩天鷹搖首歎息,解釋道,


    “二叔,難道魔域前輩就不管此事嗎。”縱然早已料想到,但淩占年依舊神情慘然道,


    “嘿。”淩天鷹嘿然一聲自嘲,一手拂過額前亂發道:“此時魔域正值多事之秋,哪裏會有人來管顧這番閑事,也怪為叔當年太獨行了,至今連個朋友都沒有,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


    聞言,淩占年嘴角一抽,卻是不敢多言什麽,


    隻是其心底卻是腹誹不已,淩天鷹當年何止是特立獨行,姓格更是剛直爆烈,


    當年便是為了家族之中一同輩修士,因為在外燒殺擄掠,一怒之下將之生生廢去,


    因此便使得原本與之不怎麽相和的家主,也就是淩占年的父親淩元華,與之大鬧一場,


    結果,淩天鷹一怒之下,便離開了家族,至此從未歸家,更是將自己的名字改了,


    寧可如蒼鷹一般,翱翔天際,也不願與群鳥為伍,


    沒想到,淩天鷹在離開家族之後,奇遇連連,在短短三百年中,便從結丹後期突破至元嬰中期,


    而其年齡,卻不過是六百餘歲,


    這樣驕人的資曆,足以讓九成以上的修士汗顏,


    若非此次天魔淵之變,被數位修仙者圍攻致使其重傷,孤寂一人的淩天鷹,恐怕還不會想要回家族看看,


    本打算看一眼便離去的淩天鷹,卻是架不住家族知情之人的挽留,便答應就地養傷,


    而淩天鷹的歸來,自然是讓淩家上下知情之人歡顏不已,要知道,一個家族若是有元嬰修士坐鎮,其地位必然是水漲船高,


    可任誰也不知道,就連淩天鷹也想不到,當曰參與天魔淵一戰修士全數重傷之下,他的死對頭陸蠻山竟然尋了上來,


    而且與之同行的還有另一名元嬰聖者,血魔宗段元峰,


    更要命的是,對方儼然打算將淩家上下全數滅族,絲毫沒有放過一人的想法,


    以淩天鷹的目光,自然能夠認出,上空那散發磅礴之氣的血色大陣,正是血魔宗護宗大陣九幽血獄陣,


    隻是令他頗為疑惑的是,這九幽血獄陣在傳聞中,乃是血魔宗的鎮派不傳之秘,


    段元峰的修為地位在血魔宗之中雖高,但卻也不足以讓其修習此陣,


    但此時的情形,儼然已經沒了過多的時間讓淩天鷹考慮其他,


    “嗡。”


    而就在此時,天際上空驀地傳來一陣詭異的波動,繼而在這大陣防護之下,卻是有一股奇詭的陰寒血氣淡淡升騰而起,


    哢嚓哢嚓,


    一陣陣細碎的響動,宛如湖麵的冰層破裂一般,清晰的傳遞在淩風城上空,仿似在昭示著什麽一般,


    “外城防禦陣破開了,占年,不要猶豫,你趕快準備一下,二叔愧對家族,無論如何,都會將兩個小輩帶出,培養他們,終有一曰我淩家還會再度興旺。”淩天鷹雙目一縮,轉首對淩占年急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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