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宛若驚雷般的巨響,在金色光幕閉合之前傳遞而出,轟鳴聲中卷蕩起強烈的波動,


    正在血魂所化魔蛇中掙紮的淩天鷹,隻覺周身壓力驀然一輕,再看血魂,此時已然一副威能不負的情形,


    周身本來極其凝實的血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散,隻有其中那一抹人影沒有真正淡化,


    那一聲巨響傳蕩耳邊,淩天鷹心頭驚詫下轉首望去,不由瞳孔驟然一縮,


    他與血魂交戰之際,可謂險死還生,絲毫沒有空閑去查看周邊情形,隻見此時一抹刺眼的金色光幕映照著周邊血雲,


    在光幕之中,清晰可見翻滾的暗紅色雲團,縱然有光幕阻隔,但其中隱隱透出的波動威壓,也是讓他心頭凜然,


    在此時,下方一抹濃鬱的青金色光華瞬息間刺破血雲,衝蕩的周邊翻騰不已,


    待那遁光一斂之下,嗖忽間閃現出一道青衣人影,


    看到如此一幕,淩天鷹心下驚怒之意頓顯,此時已然意識到自身被算計了,


    再看此時的血衣,由於祭出了封金五獄陣,其一身氣息在淩天鷹神識下展露無疑,以他的見識,自然看的出來,正是一具與血魂傀相同的傀儡,


    隻不過,之前在封金五獄陣的遮掩下,縱然是元嬰中期修士的神識都無法看出其根腳,


    而真正讓他驚怒的是,那青衣人影的樣貌,赫然正是引動的魔域數十年來動蕩的王墨,


    “吼。”


    血魂爆吼一聲,再度向淩天鷹撲去,本能驅使它,隻要吞噬了眼前之人,便可以恢複如初,


    淩天鷹也意識到,此刻顯然不是多想之時,血魂縱然削弱了不少,但依舊是堪堪有著元嬰之境的威能,以他現在重傷之軀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稍有不慎下便可能被吞噬,


    王墨甫一出現,便單手一點那光幕,在其一指點下間光幕豁然裂開了一個不大的豁口,其內翻滾不已的磅礴魔氣便要向外一湧而出,


    心神微動下,在光幕旁的血衣身形一頓瞬間便撲入其中,光幕之上的豁口也隨即愈合,


    “呼。”


    彈指間完成這些,王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反掌間取出一枚靈丹丟入口中,神情略顯疲憊的看著光幕,


    長時間精神繃緊,更是遠程艸控陣,使得他神識大量消耗,但好在事情都如他所想一般進展,


    不多時,便見光幕之中蓬勃爆裂的元氣波動漸漸緩和下來,而在其中血衣所化丈許高的天鬼,其手中赫然握著一個尺許高的血色晶瑩小人,正是段元峰的元嬰,


    而之前與之同在其中的血魂傀,已然不見了蹤影,


    隻是這晶瑩小人,神情卻是萎頓至極,周身血芒縈繞間卻是閃爍不斷,一副就要散開的樣子,


    看到段元峰的元嬰,王墨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森然笑意,點指間將封金五獄陣收起,心神微動下,血衣帶著其元嬰便來到近前,


    隨手一把將元嬰之中包裹的幾枚指環攝出,反掌取出一個特製的玉瓶,雙手打出一道道法訣,嗖忽間便將元嬰收入玉瓶之中,並貼上數道玉符這才將之收入指環之中,


    “王道友請幫老夫一把,老夫定有重謝。”眼見王墨將段元峰滅殺,連元嬰都沒有逃脫,想及自己此時的情形,淩天鷹不由心下發寒,但還是硬著頭皮喊道,


    這一步步下來,王墨所做的一切,到了此時在淩天鷹眼中,可謂清晰可見,


    不論是膽識還是計謀,都要令他這活了六七百年的元嬰聖者震驚異常,


    但縱然是還有一絲生機,他都不想放棄,


    “去。”


    聞言,王墨目光微動,一指血魂輕聲道,


    原本盯著元嬰露出渴望神色的血衣,在元嬰被王墨收起之後,便麵無表情的站在其身旁,其話音方落,周身血芒瞬息大放,嗖忽間便向血魂撲去,


    血魂在與淩天鷹一番拚鬥之下已然受創不輕,加之失去主陣之人,威能自然不負,血衣全盛出手,可謂是旗鼓相當,


    血爪劃過之際,血魂之上便有絲絲血芒被血爪帶走,使得血魂暴跳如雷的同時又忌憚異常,這就是天生相克的緣故,


    有了血衣這天生以吞噬神魂為生的天鬼參戰,頓時讓淩天鷹壓力驟減,麵泛喜色,


    看情形,王墨卻是沒有要他命的打算,不然完全可以待他與血魂兩敗俱傷之時出手便可,


    而王墨則是站在血雲之中四下掃視,並散出神識向周圍探查而去,


    不多時,王墨身形一動便向一處落去,


    看著眼前明顯比他處要濃鬱的血雲,王墨陡然一掌拍落,


    青金色電弧劈啪作響,與血雲接觸在一起之時瞬時如滾油之中落入了冷水一般嗤嗤作響不斷,發出陣陣腥臭氣味,


    這些血雲本能的想要抵抗雷係真元的壓榨,但失去了段元峰的主持威能已然減半,最終全數湮滅在王墨不斷揮出的雷係真元下,


    血雲散去之際,露出其內一名刺目的血色光華,隱約可見一塊如拳頭大小的陣盤在其中,正是這九幽血獄陣的核心所在,


    神識仔細的掃過陣盤,轉首看了一眼下方,略微遲疑了下,最終張口吐出一道青色光華,滴溜溜一轉下化作蒼冥戟,狠狠劈落在陣盤之上,


    鏗鏘一聲作響,赤金色光華迸射,那抹刺目的血色光華淡化了許多,但卻並未消散,


    “果然厲害。”


    王墨止住倒退的身形,雙目微眯,驟然再度挺身而上,戰戟狠狠劈落,


    “吼。”


    就在王墨攻擊陣盤之時,下方血魂好似受到刺激一般,狂暴的吼嘯不斷,想要衝上天際,儼然是察覺到了危機,


    但淩天鷹與血衣豈會讓它從容離去,死命的將之纏住,


    當啷啷一陣刺耳的銳鳴劃破長空,足足持續了盞茶工夫左右,那血色陣盤才發出一聲哢嚓震響碎裂開來,


    就在陣盤碎裂的一刹那,漫天的血雲嗖忽間散落開來,漸漸向周邊湧去,


    “呼。”


    王墨晃了晃有些發麻的手掌,看似簡單的劈砍,但卻是他全力出手,在短時間內不知劈砍了多少次,


    這陣盤雖然隻是段元峰自己所煉製,但陣法的品級卻是不低,在王墨看來,若非自己的封金五獄陣的陣盤乃是當年傳承所留,恐怕斷然不可能在血獄陣中隱藏身形,


    不是他不想祭煉這陣盤,但此時段元峰元嬰未滅,以王墨現在的神識修為,想要磨滅其中的神識印記,所費時間必然不短,此時情形顯然不允許他如此做,


    而隨著陣盤破碎,下方交戰之處,那龐大的血魂,也被血衣束縛在了手中,若非王墨囑咐不準血衣吞食,恐怕早已做了血衣腹中餐,


    隻是雖然沒有吞噬血魂,但血衣卻是周身紅芒大放,將周圍不斷擴散的血雲收攝近身旁,


    這血雲之中可是蘊含著不少血肉精華,對於血衣而言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王墨身形一動,向下方落去,


    “王道友,多謝相助。”淩天鷹心下雖然忐忑不已,但還是頗為有禮的向王墨拱手一禮,


    以他元嬰中期的修為,在如此情形下向一名結丹修士行禮,當真是不怎麽容易,


    雖然心下不願,但情勢如此,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淩前輩客氣了。”看著淩天鷹白發蒼蒼的模樣,王墨同樣躬身回禮,對於這樣的強者,應有的尊重卻是必須的,


    “以王道友的身份,能夠相助,老夫心下著實感激,這是一份煉體法訣的下部,至於上部已是落入道友手中了。”眼見王墨如此客氣,淩天鷹心下一鬆,反掌間取出一枚玉簡抖手扔給了王墨,


    他此時可是巴不得王墨趕快離開,他也好密地養傷,


    之前血衣在旁虎視眈眈,他稍有異動便作勢欲撲,顯然是不想讓他有絲毫恢複,


    若是情形兌換,站在王墨的角度看的話,淩天鷹也會如此,


    畢竟他本身修為乃是元嬰中期,此時雖然強弩之末可謂油盡燈枯,但若是恢複了一絲威能,恐怕都會生出將王墨留下的心思,


    畢竟,在傳聞中王墨所懷的寶物,實在是誘人無比,足以讓任何人動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部當年淩天鷹與陸蠻山一直爭奪至今的煉體功法,對於王墨而言卻是絲毫作用也無,最多不過是作為參考罷了,


    而在淩天鷹心中,對於失去了這部煉體功法,雖然頗為肉疼,但能夠保命的同時趕緊將王墨這煞星送走,那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這一甲子來,王墨所過之處,可從未消停過,


    “嗬嗬,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卻之不恭了。”王墨也不客氣的一把將之攝入手中,但卻沒有再多言,隻是目光卻未離開淩天鷹周身,


    “咳咳。”被王墨的目光盯的頗為不自在,淩天鷹麵露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一咬牙道:“王道友此行必然是要去往東南,還是小心為妙,據老夫所知,魔域中諸多勢力已然集合了不少高階修士,除卻要圍殺搗亂天魔淵的修仙者之外,恐怕最大的目標還是你,畢竟你身上攜帶的寶物實在太過重要。”


    “原來如此。”王墨微微頷首,目中閃過了然之色,他心下早就有所懷疑,淩天鷹所言正好驗證了他所想,隨即拱手一禮道:“多謝前輩告知,此間事了,晚輩就此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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