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羅魔師大手一揮,便即轉首望向牆壁,眾魔修自然明白其意,不用多吩咐什麽,各自起身,恭敬的倒退著走出大殿不知多遠,才架起遁光,疾馳而去。


    但就在此時,厄羅魔師嘴唇翕動,卻不見聲音傳出,繼而便再次坐於桌前,自顧自的飲起酒來。


    不多時,一道高大的身影驀然從殿外走入,恭敬的趴伏在大殿中央,正是去而複返的厄多摩,恭敬叩首道:“弟子厄多摩拜見老祖。”


    “起來吧。”


    厄羅魔師連眼皮都未抬的淡淡道。


    “謝老祖。”


    厄多摩恭敬的起身,但仍舊低垂著頭顱,麵色之上卻是露出了一抹激動之意,仿似厄羅魔師一句話,都讓他感到振奮不已一般。


    “東西準備的如何了。”


    厄羅魔師喝了一口酒,斜睨了他一眼道。


    “啟稟老祖,還差界雲石、煉空木、暴風鐵三樣寶物,其餘材料皆以備齊。”


    厄多摩身軀一顫,略顯忐忑道。


    “加緊辦理,恐怕此界我們呆不長久了,必要之時,你知道怎麽做吧。”


    厄羅魔師眼中寒芒一閃,語氣依舊淡然無比。


    “是,弟子明白,請老祖放心。”


    厄多摩麵色一白,戰戰兢兢道。


    “放心,以你的修為,回去之後,本座自然會為你施法,讓你完全掌控肉身,不會有任何後遺症,而且還會賜予你諸多寶物,助你曰後更進一步。”


    厄羅魔師眼皮一抬,從桌上的酒水之上,將目光落在其身上,深深看了他一眼道。


    “弟子為老祖辦事,乃是莫大的榮耀,定當盡心盡力。”


    厄多摩麵上喜色一閃,隨即噗通一聲的跪倒在地,忙不迭叩首道。


    “嗯。”


    厄羅魔師點點頭,繼而身子前傾,淡淡道:“記住自己該做什麽,那幾個重傷之人,就不必留了,能為我魔域大業做出貢獻,也是他們的福分。”


    “老祖放心,弟子省得,弟子告退。”


    見其揮手示意,厄多摩心下凜然,會意的叩首倒退而出。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厄多摩麵露沉思之色,登時大殿之上沉寂下來,獨留那八根石柱之上的火焰呼啦啦作響。


    “嘿嘿嘿,想看本座笑話,你們這些老東西,倒是打的好算盤,縱然天魔域得不得此界,你暮雲靈域,也休想安穩得到。”


    沉寂的大殿之中,驀然響起厄羅魔師森然的笑意,卷起一陣寒風,吹動石柱之上的火焰呼啦啦一陣作響,並夾雜著一道低沉的話語:“既然真魔之息,吸引不了多少人,索姓就讓此界徹底的亂了吧,哈哈哈哈。”


    ……


    “多謝王兄,為家師報得此仇。”


    天鳳玄宮一處洞府內,付紅蓮望著石桌之上泛著強烈波動的一條粉色羅帕、一柄翠綠蛇形奇刃,眼泛淚光,將之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起身向同坐的王墨盈盈一拜。


    “仙子莫要如此,當年在魔域之中,令師也曾救過我的姓命。”


    王墨自然不肯受其所拜,趕忙將之扶起。


    “王兄……”


    付紅蓮美眸垂淚,妖嬈嫵媚的麵孔,此時微白,朱唇輕啟似是欲言又止。


    “仙子有何話,但說無妨。”


    王墨麵色平淡道。


    “家師前往參與抗魔之戰時,曾對小妹言及,若她隕落,讓我向你說聲對不起。”


    付紅蓮略一猶豫,黛眉微蹙,顯然是不知這是何意。


    “這……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王墨神情微怔,化作了一抹無聲歎息,微微搖首道。


    他自然是明白,古月影之言是何意。


    當年他送鳳曼青涅槃天鳳回宗之際,古月影與鳳羽華、林師兄妹一行曾算計於他,當時他祭出五階玉符之時,引得鳳無瑕出手。


    後來才得知,林師兄妹竟然是煉器宗李家早年安排之人,隻不過鳳無瑕未曾有心動他們罷了。


    現在煉器宗遭逢大變,已然宣布受天鳳玄宮節製,鳳無瑕也隻是平淡的接納了而已。


    平心而論,明眼人皆是明白,煉器宗不過是在尋求庇護罷了。


    嗡。


    就在王墨話音方落,付紅蓮剛要說話之際,洞府中驀地響起一陣低微的嗡鳴。


    “王兄稍待。”


    付紅蓮歉意的看了王墨一眼,玉手輕伸的向洞府門口處一抓一手。


    光華閃爍間,一抹紅芒便即被抓攝出來,斂去之際化作了一枚精致的紅色玉簡。


    “是盈盈妹妹。”


    付紅蓮將玉簡貼在額頭,繼而探知內裏的信息,向王墨投去一抹探詢的目光。


    “既然遇到了,就見一見吧。”


    王墨眉頭微皺,略一思量,這才點點頭,無所謂道。


    “嗯,王兄稍待,小妹去去就來。”


    付紅蓮將桌上的兩樣寶物收起,整理了下衣衫與麵頰,輕吐了口氣,讓自己看上去與平常無異,這才起身向洞府外而去。


    以她對王墨所知,其所行一向不喜人多,亦或者說是孤僻,自然是要詢問一番他的意見。


    王墨並未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他此番前來,本就不想讓太多人知曉,進入山門之際,便幻化了樣貌。


    若非鳳盈盈乃是熟人,他還真不想在這裏與之相見,不過他相信對方不是長舌之人,反正也沒打算多呆。


    不多時,便聽得兩聲清脆的交談之言傳來,顯然是兩女在邊走邊聊,但在王墨感應之中,卻是有三個人的氣息。


    兩女皆是結丹修士,另一人卻是元嬰修士,此番到來,不知何意。


    眉頭微皺下,在三者即將到來之際,王墨微微搖首,麵上一陣青色閃過,便化作了一名普通青年,嘴唇蠕動,一股無形之音便即傳出。


    正在交談的兩女之音驀然一頓,但隨即便若無其事的繼續交談,轉瞬便來到近前。


    鳳盈盈依舊是一身火紅紗裙,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充滿活力,甫一見到起身相迎的王墨之時,美眸中泛起喜意,對於幻化樣貌的王墨,絲毫也無意外的神色,疾走幾步到近前,盈盈一禮道:“王兄,沒想到你竟然來了。”


    “嗬嗬,順路過來。”


    王墨拱手一禮,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卻是身材頎長,相貌堂堂,劍眉星目的年輕修士。


    “這是小妹族兄鳳炎軒,三哥,這位是王……”


    鳳盈盈見狀,趕忙向其介紹道。


    但不待其說完,王墨便上前一步,略一拱手道:“王青,見過鳳道友。”


    聽得王墨自稱,鳳炎軒眉頭微皺,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墨,眼神一凝之際,這才拱手一禮道:“鳳炎軒見過王道友。”


    “都別杵著了,坐下談。”


    在旁緊盯著兩人的鳳盈盈向付紅蓮使了個眼神,付紅蓮會意,趕忙伸手虛引道。


    “王道友看上去頗為麵生啊,不知仙鄉何處,在何宗門高就。”


    接過付紅蓮所斟的茶,鳳炎軒輕押了一口,隨意的看向王墨道。


    “閑雲野鶴,四海為家。”


    王墨嘴角微翹,淡淡道。


    他心下明白,這是對方在試探他,之前便察覺對方用神識探查過,隻不過以他的修為,豈會被一名元嬰初期修士看透。


    “哦。”


    鳳炎軒點點頭,似是不再追問。


    “鳳長老你此來是。”


    間他問及王墨,付紅蓮麵色一緊,但隨即便放鬆下來,趕忙轉移話題道。


    “都說過了,你與盈盈是姐妹,我是她兄長,你我平輩相稱便是。”


    鳳炎軒眉頭微皺,語露責怪之意。


    “這……”


    付紅蓮黛眉一簇,麵露猶疑的看了王墨一眼。


    這一情形,自然是落在鳳炎軒眼中,繼而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鳳盈盈也是麵色一緊,生怕出什麽幺蛾子,但卻鬼使神差般的沒有出言。


    王墨卻是沒事人般的自顧自飲茶,以他的眼力,自然看的出來,鳳炎軒此來乃是為付紅蓮,至於何意,就不得而知了。


    “小妹省得了。”


    見王墨絲毫沒有意動的樣子,付紅蓮美眸中失望之色一閃即逝,繼而向鳳炎軒道。


    “嗬嗬,這就好。”


    鳳炎軒笑吟吟的點點頭,繼而麵色一正的看著她道:“不知紅蓮師妹考慮的如何了。”


    “啊……”


    付紅蓮本微鬆了口氣,但瞬及被其言語驚的小嘴微張,一副不知所措的看向王墨,一會又向鳳盈盈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鳳盈盈卻是不知何故,故意不看她,瞥過螓首,仿若未覺般的自顧自飲茶。


    王墨倒是頗為意外,手中飲茶動作微頓,略顯詫異的看了一眼付紅蓮。


    在他印象中,付紅蓮此女可是頗為冷靜之人,不然當年在魔域修行之所,築基修士中,也不會闖下偌大的名頭,被稱作‘魔女’了。


    縱然是有其師父古月影在背後撐腰的緣故,但其行事,也是頗為果決之人,若非此人仗著修為,以為付紅蓮師父隕落在抗魔之戰中,便欺上門來不成。


    王墨眉頭微皺的將目光落在鳳炎軒身上,但瞬及便將這一想法排除腦後,依著之前所見,對方可不像是在依仗修為壓迫付紅蓮。


    “嗬嗬,不知何事讓仙子如此難做,你我朋友一場,不若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有解決的辦法。”


    王墨略一思量,以兩者之間的交情,自然不能看著付紅蓮受難,當即微微一笑道。


    “啊……”


    付紅蓮登時又是一聲不知所措的叫聲,原本微白的俏臉之上,登時浮現了一抹紅暈,這位當年有著‘魔女’之稱的堅強女子,竟是螓首微垂,露出了一副羞澀的表情。


    看到如此一幕,鳳炎軒微微一怔,繼而明了般的看了一眼王墨,暗自歎息一聲,這才長身而起道:“是我唐突了,就先行告辭了。”


    “咦。”


    王墨神情一怔,看著他起身離去,不知是唱的哪一出。


    隻有在一旁的鳳盈盈,滿臉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暗自猝了一口:“真是根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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