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隆。


    一道沉悶的響動,不知從地底多深之處閃現,傳蕩出數百乃至千裏之遙,繼而一股邪寒煞氣衝天而起。


    原本寂靜的有些壓抑的天際,驀然間狂風呼嘯,短短十數個呼吸的時間,便即陰沉下來,更是一團極為濃鬱的血色烏雲緩緩匯聚。


    仿似有一隻無形的手臂,在攪動一般,赫然出現了一道接天連地般的通天颶風,將那血色烏雲接引下來。


    哢嚓。


    隨著烏雲越發濃鬱,直至成為了暗紅色,在內裏竟是亮起了一道道的血色閃電,哢嚓作響間,嗡然一漲的將周圍空間激蕩起大片的漣漪。


    於此同時,在這道颶風雲團下方數千裏之外,正有一眾魔修矗立觀看,為首者赫然是一名英偉不凡,身穿暗金色長袍的青年男子,赫然正是天魔域此番下界為首之人,,厄羅魔師。


    淡淡的掃了一眼那接天連地的血色颶風雲團,厄羅魔師頭也未回的道:“事情查的如何。”


    在場魔修,一共不足百數,為首者正是那幾名最早下界,迎接厄羅魔師一眾的厄多摩、煞丘魂、月千瓏三者。


    在其身後,所站立之人,也不過還有五六名化修的樣子,其餘皆是元嬰大圓滿魔修,當初來到此界,魔族修士足足數百人,時至今曰,百多年而已,卻隻剩下不足百數,可見其損失之慘重。


    聽得厄羅魔師之言,三人麵麵相覷,皆是露出忐忑之意,最終那厄多摩一咬牙,上前躬身一禮道:“啟稟老祖,那諸葛朝華行蹤太過詭秘,兼之在這下界之中,我等所受限製頗多,人手又不足,所以……所以……”


    “所以就一無所獲。”


    驀地,厄羅魔師豁然轉身,但麵上卻是頗為平靜道。


    “屬下……”


    厄多摩額頭之上登時沁出一層冷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哼,本座未出此地半步,都可以知曉此人動向,你們缺一無所獲,太讓本座失望了。”


    出奇的,厄羅魔師竟是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反而平靜如常的淡淡道。


    “屬下知罪。”


    噗通之聲連響,不止是厄多摩,連帶著其身側煞丘魂與月千瓏,與身後所有魔修,登時全部跪倒在地。


    “哼,沒用的廢物。”


    厄羅魔師眼神平靜,但話語之中的寒意,比之空氣中劃過的凜冽颶風還要寒徹刺骨,登時讓所有魔修身軀一個哆嗦。


    一時間,諸多魔族,再也無一人敢出言,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厄羅魔師動怒,那可是比死還可怕的下場。


    “這是給你們三人的任務,記住,你們隻有甲子時間完成,若是不能的話,本座就隻能放棄你們了。”


    冷冷的掃視眾魔一眼,厄羅魔師手腕一翻,在其手掌上黑紅色光華驀然一閃,赫然出現了三道光華,繼而抖手一揮,光華便向厄多摩三人激射而去。


    待得來到近前,光華一斂的露出其內物事,卻是三枚玉簡。


    “屬下遵命。”


    三魔趕忙接過玉簡,並未查看一絲,趕忙垂首叩頭。


    “去吧。”


    厄羅魔師隨手一揮,便即轉身看向那處颶風,仿似欣賞風景一般。


    眾魔自然不敢多言,紛紛隨著三魔各自離去,不多時便隻剩下了厄羅魔師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靜靜矗立的厄羅魔師,緩緩轉身,淡淡看向一處道:“小輩,你可滿意了。”


    驀然間,在一處空地之前,藍蒙蒙光焰一閃,從其內走出一道昂藏身影,赫然是一名身穿藍青長袍的英偉青年,若是王墨在此,必然可以看出,此人正是與他有過幾麵之緣的鳳無憂。


    隻是不知,以此人天風大陸修士的身份,到得這魔域深處,與這位傳說中的存在見麵有何意圖。


    “前輩說笑了,晚輩哪裏敢有何滿意不滿意的。”


    鳳無憂麵露謙遜之色,躬身一禮道。


    “你倒是打的好算盤,若是肯入我魔界,曰後說不得有一番作為。”


    厄羅魔師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


    “嗬嗬,有您在的地方,晚輩哪裏還敢稱有什麽作為。”


    鳳無憂搖搖頭,淡笑出聲,卻是絲毫沒有懼意的樣子。


    “很好,本座言出必行,這是答應你的東西。”


    厄羅魔師點點頭,麵露一絲讚賞,繼而手腕一翻,隨手丟出了兩道光華。


    察覺到這魔氣波動,鳳無憂卻是絲毫沒有緊張之色,繼而大袖一甩的將兩樣寶物手在手中,赫然是一枚流光閃爍的玉簡跟一個巴掌大小的玄青色玉瓶。


    其上霞光隱隱,但卻有一股邪寒之意閃過,更似是活物一般,那玉瓶肚腹處赫然有著鼓脹之意。


    “多謝前輩厚賜。”


    看著手中之物,鳳無憂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熾熱,並未查看的直接收起,向厄羅魔師深深一拜。


    “好了,這是你應得的,記得你該做什麽便可。”


    厄羅魔師渾不在意的轉過身,望著遠處颶風淡淡道。


    “晚輩明白,若前輩無事,晚輩告辭。”


    鳳無憂躬身一禮,仰首問道。


    但見厄羅魔師並未轉身說話,便即識趣的自行退去,但當其邁步之際,厄羅魔師淡淡的話語卻是再度飄出:“本座之前所言依舊算數,想好了再做答複便可。”


    問題此言,鳳無憂眉頭微皺,卻是並未多言,隻是再次躬身一禮,周身藍焰一閃的消失不見。


    “你們這些家夥,想要看本座的笑話,就讓你們看看,本座有沒有輸,哼。”


    望著依舊急速轉動,不斷壯大的血色颶風,厄羅魔師平淡的臉上驀然寒意一閃,冷冷道。


    ……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又是七八年過去,遠在極西偏北元魔海上空,驀然間嘩啦聲大作,卻是濺起了一片的空間漣漪,宛若一隻無形手掌在拍擊虛空一般。


    驀地,從其內豁然躥出一道身影,似是極為狼狽一般,瞬息間直直向海麵衝刺而去,呼啦一聲的撞起大片浪花。


    但不過數息時間,便見海麵翻湧而出,驀然又是一道巨浪衝天而起,帶起無數浪花,青蒙蒙光華一閃的露出其內身形,赫然正是王墨。


    略顯蒼白的麵頰之上,不斷淌下水珠,身上衣衫也是化作了布條,麵頰之上更是有著一道道細密的血痕,不時泛出血跡,雖然狼狽,卻不像是身受重傷的樣子。


    “呸噗。”


    隨手抹去臉上滴落的水珠,吐了幾口海水,王墨心有餘悸的望了上方一眼,周身青金色光華一閃,瞬間一股蒸汽閃過,海水便消失不見,微微搖首,自言自語道:“這虛空威壓還真是恐怖,怪不得隻有化神修士才可以使用瞬移之術,縱然元嬰大圓滿修士可以進入,但也不過是非常短的距離罷了,那些化神修士一次瞬移,足以通過自身神識能夠到達的所在,這等神通,當真是強的不可思議。”


    在其說話之際,上方其落下的地方,驀然間再度閃現一片空間漣漪,嗡然一震間暗紅色血光一閃,便見一蓬血焰瞬間從其內閃出向王墨落來。


    在其肩頭血焰一斂,露出麵無表情的血衣。


    “這家夥。”


    看著渾然無事的血衣,王墨嘴角一抽,露出一抹無奈之意。


    這麽多年來,他在元魔海尋了一處荒涼島嶼閉關,終於借助血龍鰻一身磅礴的精華生命之息,並耗費了無數四階頂級煉材,將《五行煉體真罡》修煉到合空之境。


    之前從虛空之中遁出的一幕,便是他用自身之力強行橫渡虛空所致。


    與化神修士瞬移神通不同的是,化神修士乃是以自身神識強度,搜索空間之中無處不在的縫隙,以絕強的修為撐開那一絲最容易通過的縫隙。


    但王墨卻是不行,以他的神識修為,想要察覺那空間之中最隱晦的縫隙,還達不到那種強度,隻能憑借肉身之力,強行轟擊空間,使得其發生震蕩,自行顯露出來,這才能用自身神識觀察到,繼而用肉身之力將之撐開,才能進入自己所要用到的空間縫隙。


    說白了,在這一片空間之外的虛空,乃是一道道數之不盡,難以言喻的虛空,沒有足夠的修為,隻能被其中無處不在的空間威壓所碾碎。


    也就隻有如血衣天鬼一般,等少有的幾種特殊生靈,才可在修為不到化神之境時,做到虛空穿行的本領。


    吼。


    就在王墨搖首將腦海中的紛亂雜緒排除之際,下方海水驀然湧動,轟然激蕩開來,並有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其中爆吼躥出,向王墨嗜咬而來。


    望著那猙獰的不知名巨大魚妖,王墨嘴角微翹,身形一晃的向下方落去,竟是不閃不避,直接躥到那閃爍著雙排寒芒,如利刃般的巨口之中。


    鏗鏘。


    那魚妖似是沒有察覺到危險一般,徑直衝出水麵,直接將其咬合入口中,但詭異的是,卻是傳來一聲如金鐵交鳴般的刺耳響動。


    隻見落入其口中的王墨,任由那鋒利無比的齒刃將自身咬住,利齒及身,卻是絲毫血液也無,與之摩擦間,更是有著一道道流光閃爍,隱約可見,那森然利齒之上,赫然有了一道道的紋路出現。


    瞬時間,那魚妖滿是暴虐的猙獰眸子中竟是有了不可置信之意,繼而猛然張口,想要再次咬下去。


    在其口中的王墨,卻是沒有再次給它機會,右手握拳,隨意的向下一揮。


    一股青白色氣芒,無形的從其口腔之中蔓延開去,噗嗤聲連響中,便見這頭躍出水麵,長達七八丈的魚妖,從頭到尾的爆出一蓬血霧,瞬息便沒了聲息。


    但這些血霧,卻是沒有一絲掉落水麵,仿似有無形之手將之牽引一般,化作一條血流,盡數沒入到血衣口中,連其內的幾近渙散的斑駁妖丹,都未曾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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