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短短數百年,你竟然成長到如今。”


    藍衣飄飄,身形俊偉的鳳無憂,笑吟吟的看著緩緩起身的王墨,宛若老友相見一般,絲毫沒有如之前出手偷襲的狠辣。


    此時的王墨,左肩胛處,盡是一片青紫色,其上密布詭異的藍色冰渣,更有絲絲血泡起伏,看上去好不詭異。


    滲人的寒意,比之那些霜壁也是絲毫不弱,令得王墨體內真元運轉凝滯,更有一絲奇詭的寒意,向身體經脈之中滲透。


    “咳咳。”


    疾咳數聲,壓下體內翻湧的氣血,王墨雙目微眯,麵色有些難看道:“我也沒想到,以你的身份,竟然會投靠魔族。”


    此地雖然不是什麽隱秘所在,但若要準確找到,並進入這裏,除非有著正確的標識才可。


    而當年天琅城交易之時,王墨並未將厄羅魔師所交給他的玉簡傳給眾人,之前眾化神閉關的閉關,隱遁的隱遁,根本聯係不到,自是沒有傳出分毫。


    看鳳無憂之前出手的情形,顯然是早已隱遁在側,不然絕對無法瞞過血衣天鬼,如此輕易的偷襲重傷於他。


    “投靠魔族,嗬嗬。”


    鳳無憂劍眉一揚,微微搖首,目中傲然之意微閃,淡淡道:“各取所需而已。”


    “好一個各取所需。”


    聽得其言,王墨心下凜然,此時此刻,他算是明白,自己一直以來,可謂順風順水,縱然有所挫折,但仍舊是小看了這等老怪,當年的天驕人物。


    以鳳無憂的心姓,能夠做出殺妹滅宗,與魔族互相利用,這等所為,已然是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絕世梟雄。


    “本來我還有些納悶,你是怎麽做到,殺了寒靈,想不到你竟然能夠將一頭天鬼,祭煉到如今地步,還另辟奇徑的使它成就了九幽血獄大陣,你若是識相,將其控製之物交出,看在無暇的份上,我可以讓你元嬰離去。”


    仰首望了一眼正與煞魔爭鬥的血衣九鬼,鳳無憂眼眸中讚賞之色一閃,繼而看向王墨,神情淡然道。


    雖然話語清淡,但其中蘊含的冰寒殺意,卻是不比之前霜壁滿洞之時來的弱。


    “嘿。”


    察覺到鳳無憂的殺意,王墨嘴角翹起,右手輕輕擦去嘴角的血漬,目露嘲諷之意的看著鳳無憂淡淡道:“你這等叛宗背族弑妹之人,還能說出這等話,當真是令人好笑的很。”


    雖然心下凜然無比,體內傷勢隱隱作痛,但一身氣勢,卻是絲毫沒有示弱之意。


    對於其能知曉護宗靈獸是自身所滅殺,王墨卻是絲毫沒有意外之色,以對方實力與修為,在見識到血衣九鬼的實力之後,若猜不猜來,那才叫讓人失望。


    “有膽識,可惜了。”


    鳳無憂麵上陰鬱之色一閃,轉而輕笑一聲,微微搖首間踏前一步,眼神淡漠的打量著王墨,仿似下一刻就要出手滅殺王墨一般。


    “你認為,我若讓天鬼自爆,你有幾分逃離的把握。”


    王墨雙目微眯,身形微動,做出防備姿態,死死盯著鳳無憂道。


    “嗬嗬,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頭天鬼,根本沒有全部掌控在你手中。”


    鳳無憂聞言,腳下微頓,饒有興致的盯著王墨,仿似在看垂死掙紮的獵物一般,繼而淡淡道:“若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葉重陽的烈陽陣禁,在消磨此鬼物的本命禁製,應該存在了不少年頭了。”


    聽得其言,王墨瞬間沉默不語,瞳孔更是收縮不止,其言絲毫沒有錯亂之處。


    當年王墨還在魔域中掙紮求存之際,偶然收回了血衣天鬼,若非本命禁製鎮魂鈴,仍舊在他手中,根本無法將之收回,恐怕都被吞了也未可知。


    從血衣神魂之中得知,其便是在大夏帝國背麵,天雲州一帶吞噬生靈之時,被從那經過的葉重陽擒獲。


    其分神奪舍了羅山嶽,潛入天魔宗刺探羅重樓之行蹤,將血衣帶往了天魔域。


    以其修為,若非看血衣特殊,想將之留在身邊自行培養,恐怕早已施展重手將之滅殺。


    可惜,沒有本命禁陣鎮魂鈴,縱然是以化神修為,也無法強行驅除其神魂中的禁製,隻得以自身威能,施展烈陽禁製抵消。


    這麽多年來,王墨一直想辦法驅除,但縱然是鳳無暇也無法,他人王墨又信不過,隻能如現在這般,慢慢讓血衣自行消弭。


    因為有這隱藏禁製的存在,這也是王墨不想動用血衣天鬼,滅殺葉重陽等一幹化神修士的緣故。


    隻不過,以血衣天鬼的特殊姓,自是將其內禁製隱藏,令得葉重陽感應不到,但若全力出手的話,必然會引得其警覺,到時候誰贏誰輸,就未可知了。


    但鳳無憂竟然能夠看出,顯然不是近期察覺,而是當年王墨還未曾結嬰,在天鳳玄宮之中與鳳無暇交易之時,其暗中觀察天鬼所致。


    短短數息時間,王墨腦海中便劃過諸多念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個七七八八,事實也正如他所想。


    當年鳳無憂在鳳無暇處見到血衣天鬼之際,便打量了幾眼,暗中更是曾向鳳無暇索要,隻不過被其嚴詞拒絕了罷了。


    以其修為,血衣天鬼的根腳,自是瞞不過他的眼力,卻不想真個在短短數百年間,成長到如今境界,自然是更讓他東西不已。


    “嗬嗬,若這就是你的遺言,本座隻能送你走了。”


    鳳無憂笑吟吟的看著王墨,神情間絲毫沒有擔憂的樣子。


    在他看來,能被他偷襲重擊之下,隻是重傷卻不死,已然是了不得的事情,修為本就差了他太多的王墨,重傷之下,更是不足為慮。


    “無暇前輩的死,是你一手艸縱。”


    沉默了一會,王墨猛然仰首,看向鳳無憂,雙目之中迸射出兩道懾人的精芒。


    縱然心中早已篤定,但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王墨心頭無法釋懷。


    兩世為人,前世與父相依為命,這一世,母親獨自照顧自己,最終卻沒有得到善終,在他心底,親人是最重的。


    據他所知,鳳無暇與鳳無憂,乃是親兄妹,但年齡卻是相差近千年,資質卻隱隱在其之上,乃是上一代宮主與太上長老所出。


    鳳無憂的年齡,卻是與鳳無暇之師鳳曼青同等,其也是作為宮主候選人之一培養,亦是上一代宮主為其所選定的雙休伴侶。


    若非鳳無憂為男兒之身,恐怕現在的玄宮執掌之人必是他。


    聽得王墨所言,正走向他的鳳無憂,身形驀然頓住,仰首望天之際,驀然發出一道無聲的歎息,在王墨看不到的角度中,但卻仍舊從其眼角處,隱隱閃過了一抹悲意。


    縱然轉瞬即逝,但卻看的分明,令得王墨心下起了疑竇之心,但對於修行之人,其心中長生久視的向往,卻足以泯滅一切的人姓,這一點,他卻是不會懷疑。


    但他卻不想做這樣的人。


    “嗬嗬,你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了嗎。”


    定定的看著王墨,鳳無憂眼眸中的悲意斂去,化作了追憶,轉瞬化作了淡漠,驀然一掃上空,正處於膠著中的煞魔與血衣九鬼,轉而看向王墨,嘴角微翹道:“若是你以為,提及無暇,我會饒你一命,就大錯特錯了,在你打算與本座為敵之時,便已注定了你的隕落。”


    “哼,誰生誰死,還未可知。”


    王墨冷哼一聲,雙目微眯間,腳下一點,身形猛然爆退開來,在其爆退之際,胸前玄青羅盤已然浮起,幻化出蒙蒙青光,將之周身護住。


    既然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自是隻有手底下見真章。


    “垂死掙紮。”


    微微搖首,鳳無憂嘴角翹起露出一抹嘲諷之意,腳下亦是輕輕一點,身形便即飄飛而起。


    修長的右手驀然抬起,伸出食指向王墨輕點而去,嗤嗤響動間,一抹藍色光焰驀然浮現而出,化作一隻巴掌大小的藍色飛鳥,向王墨急撲而去。


    “天靈寒焰。”


    看到那飛來的藍鳥,王墨瞳孔驟然一縮,毫不猶豫的雙手掐訣,迅疾舞動間,道道法訣盡數沒入玄青羅盤之中,猛然間光華大漲。


    便見整個玄青羅盤翁然震顫,化作了一個丈許大小的羅盤,阻擋在其身前,而其自身,也是隨之向上斜飛而出,想要與上方血衣九鬼會和。


    隻要與九鬼在一處,王墨有自信,縱然是鳳無憂這等存在,拚命之下也絕難留住他。


    “嘿,有些見識。”


    冷笑一聲,鳳無憂眼中寒芒閃過,屈指連彈間,瞬息便多出了四隻藍鳥,轉瞬便從一側圍堵而去。


    其自身,更是直接飄飛而起,從上方將王墨去路擋住,顯然是對其行動有所察覺。


    這天靈寒焰,乃是鳳無憂另辟奇徑,以大毅力、大智慧凝練而成,乃是其獨門絕學,更是其化神成就所在,若單單以這一式神通而論,在整個天風大陸現階段而言,除卻歸玄蒼、葉重陽能與之抗衡外,唯有鳳無暇的天鳳真焰能壓它一籌。


    嗤嗤嗤。


    這藍鳥的速度,顯然比王墨遁速更為快捷,轉瞬便將之圍堵在內,上下翻飛間,將玄青羅盤所化的光暈,炙烤的嗤嗤響動,並快速消融下去。


    但如此強橫的火焰,卻沒有絲毫熱意散出,反而另有一股奇詭的寒意彌漫。


    想來,這天靈寒焰也是他能夠隱藏的這洞底的依仗之一。


    在玄青羅盤的防護下,縱然一時無虞,但王墨麵色卻是極為凝重,此番遭遇鳳無憂這等強者,血衣九鬼被化神後期煞魔纏住,可以說王墨失去了最大依仗,重傷之下,已然是陷入了生死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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