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可能知道這些。”


    流良逢瞳孔驟然一縮,他不是沒想過其對流陣風施展搜魂之術。


    但看現在流陣風活蹦亂跳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被搜魂之後的景象,若真如此,那對方的修為得有多高。


    “我如何知道這些並不重要,族老隻需知道,若你我商談之後,所得讓在下滿意,必然鬆上讓族老滿意的報酬。”


    王墨迎風而立,侃侃而談,一副吃定了對方的樣子。


    若非不想將自身實力展露,引來曰後不必要的麻煩,他完全可以招出古蒼鬆,直接將此地禁錮,對其搜魂。


    “我怎知道,你不會入城之後,欺壓我兩族子弟,依你的身份,在靈族地域中寸步難行,我勸你還是尋一處隱秘所在藏身吧。”


    流良逢不為所動,一副任你舌燦蓮花,也休想我開門的樣子。


    “這樣嗎,那就得罪了。”


    王墨雙目微眯,周身霞光微漲,就要出手給其一點教訓,但卻瞬及斂去,仰首望向遠方,略一探查之後,嘴角翹起,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城門處的流良逢,身形一晃的遠遁而去。


    “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轉瞬消失在山林中,流良逢微怔,有些不明所以的探出神識,向遠處探查而去。


    在其神識所及之處,絲毫沒有王墨的身影出現,似是確定了王墨離去,流良逢大鬆了口氣,正待收回神識,老眼驟然一縮,登時麵色大變。


    “族老,怎麽了。”


    在其身側的流陣風看的分明,其老臉之上閃現的懼意,頓感不妙。


    “速速結陣迎敵。”


    狠狠一頓手中拐杖,流良逢嘶啞著嗓子,威嚴中帶著一抹無力的悲涼。


    一時間,整個城鎮中傳出陣陣尖銳的嘶鳴,激蕩不斷中,人影翻飛,上方光幕再度閃爍,仿似一層層疊加般,將整個城鎮盡數裹住。


    “族老,怎麽回事。”


    流陣風沒有離開城門,隱隱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估量。


    “哎,吠靈族。”


    流陣風歎了口氣,目中滿是悲苦,“陣風,你去從兩族小輩中,選出百人精英,從密道分十隊離開,能逃多少算多少。”


    說著,取出一枚暗灰色符篆,遞給流陣風。


    “吠靈族,就是我兩族死敵,這麽多年過去,他們竟然還不放過我們。”


    流陣風下意識的接過符篆,麵上顯露出一抹蒼白。


    “可能是路過,但之前的靈識已經被他們察覺,想要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了,來者是兩名五階靈族,根本不是我等能夠抵擋的了的,不要耽擱時間了,快快帶人離開。”


    流良逢一口氣說完,猛地推了流陣風一把,催促著他離去,而其自身,則依舊矗立在城門前。


    雖然周身氣息湧動,顯得頗為不凡,但其佝僂的身形,卻是有股說不出的悲涼。


    “兩名五階靈族。”


    流陣風麵色蒼白,整個廣目、流風兩族,也不過才隻有流良逢一人乃是五階之身,還是垂垂老矣,也就比元嬰大圓滿修士強了些許,哪裏是兩名五階靈族的對手。


    “你還在等什麽,還不快走,莫要讓我等白白犧牲。”


    察覺到流陣風依舊呆立在身側,流良逢白發虛張,厲喝道。


    “族老若是與那人族修士聯手,我等有多少勝算。”


    豈料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流陣風,非但沒有離去,反而問道。


    “那人已經走了,還提他作甚,更何況,在靈族地界內,你認為一介人族修士,敢跟吠靈族做對嗎,更何況,他哪裏來的理由幫我們。”


    流良逢目中閃過一抹意動之色,但瞬及被悲哀遮掩,擺擺手示意流陣風不要再說。


    “族老。”


    流陣風悲懊,猛地喊道,“拚一把吧,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兩族發生了什麽,但現在我們都到了要滅族的地步了,再這麽下去,根本沒有發展的機會,何不試一試。”


    “這”


    流良逢麵色糾結,眼見遠處兩道磅礴遁光正急速臨近,一咬牙,狠狠點頭道,“也罷,你先帶人準備好撤離,萬一不成,決不能讓兩族斷了傳承。”


    言罷,不待其說話,流良逢散出神識,猛然向之前王墨消失的地方傳音而去。


    但無論他如何呼喊,都不見回音,最終雙目緊閉,有些絕望與堅毅的看向上方降臨的兩道人影。


    “哈哈,想不到在這裏能夠遇到廣目、流風兩族餘孽,看來你我兄弟,真是機緣不淺啊。”


    隻見兩名鼻子奇大之人,那身形略高者仰首狂笑,目中猙獰殺意顯露的看著下方。


    “不錯,此地看樣子也就數萬人,但抽了他們精血煉化,足以讓你我神通更上一籌了。”


    另一個矮瘦之人,同樣嗜血的看著下方城池,伸出了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猙獰迸射。


    兩者甫一臨近,短暫的交流了一下意見,便即不約而同的祭出了兩根粗大的蒼白棒子狀寶物,猛然向下方城池砸去。


    三族乃是死敵,不知經曆了多少年殺來殺去,自是不需要太多廢話。


    嗡隆。


    兩者裹挾無盡殺意下撲,下方城池中兩族之人自是在老者率領下,借助護城大陣迎敵,狂暴氣流猛然席卷而上,與兩者交擊在一處。


    轟然震響中,憑借全城之人與大陣之力,將兩名五階靈族的悍然一擊擋住,但緊接著,那兩人便再度下撲。


    轟隆隆不斷中,雙方交擊了十餘次之後,整個城池周邊,乃至城池內裏,轟然傳來幾聲刺耳脆裂爆鳴。


    沙塵四起,隱隱可聞哭喊不斷。


    “桀桀,陣法破了,今曰好好享受一番。”


    兩者互視一眼,毫不猶豫的展開凜冽殺意,衝向城頭處,那白發蒼蒼的流良逢。


    以他們的實力,自是看出,其修為最高,隻要將之滅殺,自是再無隱憂。


    流良逢目中悲涼閃過,無限眷戀的回望了一眼城中,與城牆上與他站在一處的兩族子弟,豁然回首,滿是堅毅之色,周身氣息臌脹,便要架起遁光,與那兩名吠靈族之人決一死戰。


    就在此時,空氣中驀然傳來一聲刺耳爆鳴,那是遁速太快,引起的氣爆轟鳴。


    放眼望去,一抹青金色流光,宛若驚虹般衝天而起,猛地刺向那兩名吠靈族之人。


    就算是流良逢,也僅僅是看到一抹餘光,更遑論其族人了。


    “什麽。”


    空中那兩名吠靈族修士,陡覺一股磅礴威壓臨身,驚得就要轉身禦敵。


    但此時已然晚了。


    一人眼中隻看到,青金色流光中不斷變大的拳法,噗嗤一聲的便將其頭顱砸了個粉碎,並變拳為抓,攝出了其內元嬰。


    另一人,則隻看到五色劍芒衝天而起,化作一條劍龍,猛然穿透其身,將其內元嬰裹挾著飛向那人。


    短短一瞬間,兩大吠靈族五階修士,連來者是誰都沒有看清,便雙雙隕落,還被生擒了元嬰,帶給下方的流良逢的震驚可想而知。


    王墨矗立在虛空中,單手一揮,真元流淌間,將兩者碎屍盡數包裹在一處,伸出右手小拇指,點在其中的碎屍內,嗤嗤兩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繼而收回五行劍,抓著兩者滿是恐懼的元嬰,一個閃身的向城頭落去。


    正欲與兩者拚命的兩族之人,眼見王墨飄飛而來,下意識的指揮著寶物,就要向其殺去,但更多的卻是驚懼不斷後退。


    “住手。”


    察覺到身邊之人的異動,流良逢從震驚中醒來,一臉苦澀的飛身而起,迎了上去。


    “現在,可以談談了吧。”


    王墨沒有為難他,隻是單手虛拖著兩個元嬰,淡淡道。


    “柳前輩城裏請。”


    眼見王墨滅殺兩者如探囊取物,流良逢一人不敢與之平輩對待,躬身一禮。


    王墨不想多囉嗦,徑直與其並肩而立,向城中落去。


    進得城中,所有兩族之人,看向王墨的目光,乃至其手中的元嬰,都充滿了畏懼之意,紛紛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不多時,流良逢便引著王墨來到城中心院落中,並斥退了侍衛,親自看茶侍奉。


    “這兩個人,族老打算如何處置。”


    王墨仍舊禁錮著那兩個元嬰,淡淡道。


    “懇請前輩出手,問詢一番,他們是否為追尋我等而來。”


    流良逢恭敬道。


    王墨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徑直抓著其中一個元嬰到近前,不顧其蠕動的口角說著什麽,施展起搜魂之術來。


    慘嚎聲中,元嬰周身霞光閃動,不多時便噗的一聲爆散開來,化作最精純的元氣飄蕩在院落中。


    但此時此刻,流良逢卻不敢有絲毫想要去吸收煉化的意思,畢恭畢敬的侍立一旁等待結果。


    接著,王墨如法炮製,把第二個嚇傻了的元嬰搜魂一番,眉頭微微皺起,瞬及斂去,看向有些忐忑的流良逢道:“不是為你們而來,因十數年前有一道空間裂縫從此地上空閃過,兩者想要探尋是否有寶物現世,一路從遠方追了過來。”


    “那就好,那就好。”


    聽得此言,流良逢大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特意搜捕兩族而來,自是不需要再擔心什麽。


    “族老不必如此拘束,在下隻想知道,貴族中是否藏有能夠離開此地,前往人族州城的捷徑,若是有,我願用大筆靈石購買。”


    沒有過多耽擱,王墨雙目一眯的掃視向流良逢。


    對他而言,當務之急便是盡快離開靈族地界,呆在這種地方,實在太過危險。


    如當年靈戰雲一般,闖入邊域十二州,以其涅靈大圓滿的修為,都要小心翼翼,更遑論他了。


    雖然有古蒼鬆護身,但若真個在靈族地界內鬧出事端,那就不是如他當年在十二州中,被傳擁有昊羅仙府遺藏那麽簡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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