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汛期剛過,正值泰爾杉德河的豐水期。然而寬闊的河道上,往來的行船並不多。皆因每個河汊口,都被巡邏艇臨時戒嚴,隻等船隊過後,才開閘放行。


    順風順水,三日後,船隊便順著大河出海口,衝入了雙子海域。王者號龐大的體積,和寬闊的船身有效的抵禦了風浪的拍打,所以比起在大海中風雨飄搖的蜂鳥號,王者號要平穩的多。順便說一句,充作登陸艇的蜂鳥號此時就在靠近船尾的船腹內,可以隨時從打開的艉門內下海。


    旅程中因為航線並未遠離大陸,所以遭遇暴風雨的可能性極小。事實上,魯·高因也在雙子海岸,所以沿著大陸的海岸線,走個上行的折線,就能平安抵達。


    出了內河航道,船隊隨即並入熟悉的海洋航線,這對掌舵的野蠻人舵手來說,可謂輕車熟路。舵盤一打,巨艦緩緩側身,半張的風帆立刻被海風高高鼓起,船身一震,巨艦已和後麵的海德拉號拉開了距離。很快,一字排開的11艘大艦滿鼓風帆,亮出坎杜拉斯國王獨有的血色王冠徽記,全速向珠寶之城駛去。


    “陛下,這條航道的船隻多往來於▼,:列王港、魯·高因和庫拉斯特航線,事實上,庫拉斯特也並不是處在完全的海邊,而是同樣在大河的入海口處。”瓦瑞夫向洛奇不斷講述著這些關於東方海域的情報。現在這位阿拉伯商人可以算是十分風光了。能夠跟東西兩方的國王通商和做朋友,並非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洛奇點點頭,忽然靈機一動,道:“換句話說,蘿格營地有著和庫拉斯特類似的特點和機會,成為西大陸著名的貿易港城咯?”


    “當然如此!甚至在某種程度之上,現在奧賽都利弗比起從前的崔斯特瑞姆有著更優渥的條件。”


    瓦瑞夫讚歎的說道,對於洛奇的眼光,他佩服至極。能夠讓一座牛棚成為西大陸的王都,還有比這個更傳奇的事情嗎?


    洛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後,道:“跟我說說魯高因的事情吧。”


    “陛下,如你所見,魯·高因是一座位於雙子之海東側的巨大且富有的城市,有著數百年繁榮曆史。引以為傲的城市位置和興旺的海上貿易,使它連接了西方和東方的王國,在阿拉諾克沙漠惡劣的環境下成功的繁榮起來。盡管有一小群牧民可以在凶惡的沙漠中找到求生之路,但大多數還是會繞開滿是黃沙的荒原,遷徙到魯·高因所處的綠洲周圍。”


    略作停頓,瓦瑞夫又緩緩道:“這裏的文化和建築有著獨特的令人印象深刻的美感,巨大的城市有非常好的防禦措施,包括堅固的城牆和訓練有素的軍隊。年輕的蘇丹王,傑海因(jerhyn)雇傭了格雷茲(greiz)和他的傭兵部隊來保衛這個城市。到目前為止,格雷茲做的很好。他和他的沙漠傭兵成功的把邪魔阻擋在了城牆之外。當然,這裏麵也有寶石法陣的功勞。”


    說到這裏,瓦瑞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愁色,“天知道,黑暗流浪者會給我美麗的故鄉帶去什麽。”


    洛奇聞言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這座城市並無變化。”


    瓦瑞夫點點頭,沒有再做女兒態。


    正當洛奇還想詢問關於魯高因其他的情報之時,便聽那高高的瞭望塔內的瞭望手呼喊道:“呼叫艦長,前方三海裏處,發現一艘擱淺的武裝商船。”


    洛奇聞言一怔,繼而大聲命令道:“全速前進,讓水手們提高警戒。”


    “是,大人。”


    命令很快下達,炮手們紛紛奔赴炮台,合力升起重炮,覆蓋船舷的鋼板隨之層層翻轉,露出了黝黑的炮管。


    兩舷各八門,加上船首船尾各一門魔法重炮,是王者號最恐怖的獠牙。


    “豎起撞角。”奎一聲令下,艏樓內的技師旋即搬動手柄,蒸汽絞盤自行轉動,收攏在船首龍骨上的藍銅撞角緩緩伸平,呈倒三角狀突出船首。仿佛鋒利的戟刃,被全速航行的巨艦推動,響起陣陣切割空氣的蜂鳴聲。被迎頭撞上的後果,可想而知了。


    “呼叫艦長,對方升起白旗,關閉了炮窗,讓出主航道,似乎沒有惡意。”瞭望手繼續報告。


    “減速巡航,繼續警備,派出小艇登艦接洽。”洛奇思考了片刻之後,緩緩道。


    瓦瑞夫聞言不由吃驚道:“陛下,難道你準備……”


    “看看對方在耍什麽花樣。況且,除非他們有迪亞波羅的實力,否則無法傷到我分毫。”洛奇自信一笑,將瞭望鏡扔給了瓦瑞夫之後,便大步朝著船舷走去。


    攀著鐵梯,下到艉樓內的底艙,沿著縱橫的鋼架,走入被一列u型支架固定在龍骨上的蜂鳥號甲板。


    “打開艉門,釋放蜂鳥號。”洛奇衝頭頂的技師喊道。


    “遵命!”艉門緩緩開啟,折疊在龍骨內,連接u型支架的液壓臂隨之升起,將蜂鳥號推入大海。洛奇腳底一震,潔白的浪花旋即濺上甲板,液壓臂繼續拖著u型支架深入海麵,蜂鳥號隨即憑借自身浮力脫離支架,舵手順勢猛打船舵,繞過偏轉了風帆的巨艦,向攔路的海船駛去。


    直到蜂鳥號接近,洛奇與瓦瑞夫的眼中才出現了船的全貌。這艘受損的海船屬於魯·高因一位著名的船商。


    “馬席夫?”一張裹著白頭巾的黝黑臉龐,衝入了瓦瑞夫的目鏡。


    跟著王船帶著商隊一起的基德這時走上了甲板,聽到這個名字,不由疑問道,“是你的朋友?”


    “不,算不上,但我們認識。我以前率領商隊穿越沙漠,而他通過海路往來於東西大陸,說起來,我們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才對。”瓦瑞夫撇了撇嘴,對這個同行有些不太感冒。


    “嗬嗬,那你現在不是趟過界了?”基得笑道。


    “我的朋友,馬席夫應該清楚,單憑他的船隊,無法鋪滿整個大海。”瓦瑞夫很商人的笑道。


    “真主在上,您就是那艘天使之船的主人?”隻瞥洛奇身上那一身恐怖至極的裝備,白帽子黑人大漢便急忙彎腰行禮。


    “如果你是指王者號的話,那麽的確就是我。”洛奇大方的點頭承認。


    馬席夫聞言不由大驚失色,急忙愈發恭敬致禮,“真主在上,原來是偉大的坎杜拉斯之王。”


    想來馬席夫已經通過商人之口,得知了洛奇成為了坎杜拉斯的望著。事實上,在洛奇登基儀式之後,整個大陸的目光便不可抑製的放在了他的身上。


    “無需多禮,請告知我你的名字。”洛奇微微點頭致意,王者是無需表露任何情緒的,緊緊隻是細微的肢體動作便能讓卑微的人虔誠不已。


    “陛下,我的名字叫做馬席夫,是珠寶之城的船商!”馬席夫欠身道。


    洛奇聞言心中微詫,繼而不再多想。便聽他微笑道:“據說,你跟維斯瑪特的蒙利特家族在列王港有著貿易來往。”


    馬席夫聞言心中不由一寒,額露冷汗道:“陛下,如果您是說如今已經成為你夫人之一的艾莉莎·蒙特利所在的家族的話,那麽的確如此。”


    艾莉莎,在洛奇拿回不死王冠之後,便主動住進了洛奇的城堡之中。這位足智多謀的夫人現在已經成為了奧賽都利弗城的總管。


    對於馬席夫,隻需要稍稍嚇唬一下便可,沒必要引起這位船商的戒心。洛奇收起小心思之後,不由疑問道:“你們的船為何會擱淺在這裏?”


    “陛下,我的船隔水艙進水了。”馬席夫苦笑道:“就在您來之前,我的水手剛剛清除掉潛伏在底艙內的魔怪,現在正修理著船艙。”


    “什麽魔怪?”洛奇不由皺眉,他下意識感覺到了一絲不太對的氣息。


    “一些跳躍者和幾個女獵人,領頭的是個沙地騎士。”馬席夫眉頭緊鎖,“奇怪的是,這些魔怪本應該出現在遠離城市的沙漠中,卻不知為何能避開城市的防禦,潛伏到我的船上。”


    洛奇不由追問道:“屍體呢?”


    “都在隔離艙(安置患病水手的艙室)內。”馬席夫麵色難看的說道。似乎對於這種事情,他措手不及的同時,也有些難以啟齒。


    說話間,王者號已經駛到了海船旁邊,巨大的船身帶來的強烈的壓迫感,令馬席夫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帶我去看看那些屍體吧!”


    “遵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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