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07


    “大師兄,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他們的陰謀,那為何方才在你的營帳裏,你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回去路上,童玲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哦,那小師妹你覺得我該怎麽做?”張繡瞥了眼童玲,頗為玩味的開了口。


    很顯然童玲也想到當時的情狀,現在想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得一清二楚,先發製人的鄧茂等人被打得落花流水,而後發製人的張繡卻大勝而歸,這讓她不禁有些臉紅,不過好在天色已晚,誰也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紅霞,童玲這才嘟著嘴說道:“起碼大師兄你應該告訴我倆你的計劃吧。”


    “嗬嗬,你知道的事情不等於全商隊都知道了?”張繡大笑兩聲,連帶著童英亦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翹。


    這次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到童玲兩頰的緋紅,她恨恨的瞪了開自己玩笑的張繡一眼,就要嗔怒,不過張繡不愧是謹慎之人,一見惹不起的小師妹發怒,趕緊止住笑意,換上一副肅容。


    隻可憐,無辜的童英轉換表情沒他那麽熟練,嘴角的笑意還來不及完全消融,腰間便被童玲狠狠來上了一記九陰白骨爪。


    “其實不告訴你們也是有原因的,你倆年輕氣盛,若是知道真實情形,必定會去找鄧茂和白遲的麻煩,那我的計劃可不就落空了麽。”張繡同情的看了眼童英,扭頭對童玲正顏說道,“剛才大師兄對你語氣有些不善,小師妹你不要放在心上。”


    “好啦,早就沒放在心上了。”童玲一擺手,佯作大度的說道。


    而一旁的童英想起剛才這丫頭氣急敗壞的模樣,忍不住又是掩嘴偷笑。


    回到山下的宿營地,看上去一切與往常並無不同,朵朵灰色的帳篷在雨中錯落有致的排開,靜悄悄的聽不到絲毫聲音。而原本熊熊燃燒著的篝火也在雨中慢慢的失去威勢,緩緩熄滅,隻留下幾縷青煙慢慢飄蕩。


    不對!不對!望著這安寧的一切,童英心中卻是彌漫著一股怪異感,仿佛有個聲音在呐喊著。他迅速開動腦子分析起來,須臾便看出了這整個營帳的破綻所在,太靜了,靜到似乎這裏根本就從沒有住過人一般。


    對!沒住過人一般!童英終於明白了怪異之處在哪裏,這裏根本連一個人都沒有,原本應該值勤守夜的武師不在;原本應該在帳篷內呼呼大睡的商隊腳夫也不在;甚至連商隊裏整日整夜不曾休息的馬兒和騾子也不見了蹤影。


    “大師兄,你看…”童英恍然大悟,扭頭看向張繡,正準備跟他說出自己的“重大發現”,可惜…


    “不用說了,都看到了。”可惜張繡懶洋洋的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篤定的說道,“放心吧,他們帶著這麽重的貨物,走不遠的。”


    說罷,他眼盯著地麵,緩緩朝前邁進,幸好雨勢不大,而且那些馬兒和騾子馱的是繁重的商隊貨物,留下的痕跡也足夠深,張繡並沒花多大的功夫便找到了這些人離去的正確方向,然後一幹人加快速度追趕了上去。


    隨著前路的車轍越發的淩亂,眾人終於能夠聽到不遠的前方傳來紛雜喧囂的人聲,童英先是一喜,而後仔細聆聽了一番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轉頭看了大師兄一眼,張繡卻依舊是神色不變。


    “大師兄,前麵有打鬥之聲。”童英見此,忍不住出言提醒。


    “哦。”張繡淡淡的應了一句,並不置可否。


    “那我們…”童英對張繡的反應有些不解。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這些跳梁小醜,不讓他們先得意一番,他們是不會主動跳出來的。”張繡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句話,童英似乎隱隱明白了點什麽,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再往前,喧囂聲雖然越來越大,但是打鬥聲卻是越來越小,再轉過一個拐角便能追上商隊之時,童英聽見打鬥聲已經完全停止了。


    “快點,快點,地上這些死人不用管了,把弄翻的貨物全部放回車上,弄快一點,走過了這個山穀,前頭便有人來接應…”眼前火光一閃,喧囂聲也緩緩平息了下去,童英終於聽清了一個人聲,聲音很熟悉,是那個叫金亮的武師的。


    借著火光,童英三人看清了眼見的全景。


    入目滿是打鬥的痕跡,兩三輛馬車被掀翻在地,各種貨物胡亂被堆放在一起,地上還橫七豎八的躺著十數具屍體,從服飾上看,死的都是武館的武師,而且看這些死者的臉色,大多掛著不可思議的模樣,仿佛是看到了什麽無比驚訝的事情,而且很多人的刀都還揣在腰上,根本連拔都沒拔出來。反觀那些商隊的腳夫們,個個手裏頭都握著各式的兵器,而且兵器上都帶著幾絲血紅的印記,臉上掛著殘忍而快慰的神色。


    看到這樣一幅場景,童英和童玲互望了一眼,忍不住在想――剛才這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隻有張繡,依舊是一臉淡定,表情麵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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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使!你怎麽了,教使!”當鄧茂捂著還在往外冒血的小腹出現在約定的地點時,一幹黃巾兵士擁了上來,一見他蒼白的臉不由得盡皆大驚失色。


    “嚷嚷什麽!”見到了自己人,鄧茂一直緊繃的心弦才鬆了下來,卻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過聽到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在自己耳邊聒噪,他忍著痛,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還死不了!”


    看得出鄧茂平日在這些兵士中威望頗高,見他如此聲色俱厲的開口道,眾人皆是噤聲。


    “扶我起來。”鄧茂扭頭斜乜了身邊那個黃巾兵士,沉聲說道。


    那黃巾兵趕緊伸手將鄧茂緩緩攙扶起來,眼見鄧茂捂住小腹的指縫間不時有殷紅的鮮血冒出,忍不住皺眉道:“教使,你的傷…”


    “不礙事。”鄧茂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微抬起頭,目光越過簇擁著自己的十數個人,卻發現在外圍更是人影憧憧,數目不下百人。


    鄧茂不禁一怔,俄而抓住身邊黃巾兵士的衣襟厲聲道:“怎麽所有人都在此處,我不是讓你們去接應白氏商隊了麽!”


    “教使,我…我們去了的,可…可是…”被他大聲質問的那個黃巾兵士唯唯諾諾的喃喃道。


    “可是什麽,說啊!”鄧茂見眾人違背自己的命令,加上今夜諸事不順,心中升起一股邪火。


    “就在我們準備接應那商隊的時候,有探子發現了…發現了…”那黃巾兵士低著頭吞吞吐吐的不敢接著往下說。


    鄧茂一怒之下狠狠將他摜在地上,順手再抓過一個黃巾兵士,厲聲喝道:“你說!探子發現了什麽!”


    “發現了…發現了朝廷羽林軍!”


    “羽林軍?”鄧茂先是一愣,旋即脫口而出,“這裏怎麽可能出現羽林軍!休要欺瞞於我!”


    “小人真不敢欺騙教使大人,在我們預先準備與商隊匯合的山穀之中,真的發現了羽林軍的蹤跡。”見鄧茂發怒,那黃巾兵士誠惶誠恐的說道,“而且…而且他們打著的旗號是…旗號是…”


    “他們打的什麽旗號?”


    “大漢朝北中郎將盧子幹。”


    “盧子幹?!”鄧茂輕聲將他所言重複了一遍,緩緩將目光轉向商隊的方向,神情變得無比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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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做什麽!”望著眼前的場景,童玲柳眉一豎,往前一步,大聲朝金亮質問道。


    “啊,大師兄,你怎麽來了?”金亮訝異的轉過身,目光卻落在童玲身後的張繡臉上,失神之下甚至連緊握的長刀也掉落在地。


    “怎麽,看你的樣子似乎很不想看到我。”張繡往前一步,他的臉完全被火把明黃的光亮所照亮。


    甫一見到童英等三人不期而至,那些拿著兵器的腳夫都圍了上來,目光不善的望著這幾個不請自來的人。


    “我…我…不…不是…”金亮一臉惶恐,好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你並不是不想看到我。”張繡嘴角泛著笑意,手中的長槍槍尖寒光四溢,“而隻是覺得我現在應該是後山上一具死屍了吧。”


    “大…大師兄,你這是哪…哪裏的話。”金亮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卻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哦,是麽?”張繡再往前踏了一步,目光灼灼的望著金亮,逼人的氣勢竟是讓金亮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後傾,不敢與他對視。


    “那能否請你解釋一下,這些是怎麽一回事?”張繡右手微舉,緩緩掃過地麵上那些武師的屍體,朝金亮問道,“或者說你將剛才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我說一遍?”


    聞言,金亮身體微微一震,抬頭望了張繡一眼,須臾又將目光轉向一旁,他身後的那些人則是眼中凶光盡顯。


    “既然你不願說,那不妨讓我來猜一猜。”張繡絲毫不懼,語氣依舊很平淡,“我被白遲從營帳中騙走之後,你便用我的名義,召集所有的武師和商隊人員,讓他們立即連夜啟程,奔赴葉縣,或許用的借口是說在山上發現了黃巾軍的探子,繼續呆在營地中不安全,我說的對麽?”


    “大師兄,我…我…”金亮顯然對張繡的洞若觀火十分吃驚,臉色微微一變。


    “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張繡擺擺手,接著道,“然後所有人受你一時的蒙蔽隨你來到這裏,終於有武師發現情況不對,可能他們問的就是為什麽不見我在,你開始用我會在前麵等著和商隊匯合的借口來搪塞,而到了這裏之後發現再也搪塞不過去,終於圖窮匕見,痛下了殺手,我猜得對麽?”


    然後伸手往金亮身後一指,緩緩道:“而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黃巾賊,而且還並非是普通的黃巾兵士,隻怕是多年習武的太平道中人吧。”


    “你怎麽知道?”金亮一怔,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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