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撒出去的尿,一晃六年。


    人是善忘的。世事真真假假分不清,假的可以做成真的,真的可以一文不值。


    “帥哥兒,要點兒什麽?”


    要說南方人會做生意,從這稱呼上就能看的出來,我長的隻能說不醜,他非得管我叫帥哥兒,但是人家這麽叫了咱也不能給他糾正不是?這個麵子還是要給人家的,給人家麵子就是給自己麵子。再說我本來就是個要麵子的人。


    “嗯···你這兒有魚沒?”


    “有嘞,您稍等。”


    這夥計也不問咱咋做,直接跑過去給遞了單子,順道兒帶上一木桶米飯。也難怪,路邊的攤子,能吃飽咱就別挑了。


    “師傅,跟你打聽點兒事,咱這一帶有沒有姓禾的?”


    “小夥子,北方來的吧?”


    做飯的大師傅膀大腰圓,從水池子裏撈出條半大的魚直接摔在了門檻子上。接著抹了抹菜刀。他奶奶的,看他做飯比看人拉屎還惡心,整個魚直接給摔出去又撿了回來,也沒給好好收拾收拾,血粼粼的就直接給捅到鍋裏去了。


    “嗯”。


    我背過頭。心想再他娘的看著他別說吃了,都快吐出來了。


    “我們這兒管做工的都叫老板,比如我。你叫師傅,一聽就知道從北邊兒來的,北邊兒都這麽叫。”


    他到挺給自己長臉。


    “這一帶有姓禾的麽?老板。”


    我又問了一遍。


    “有,有是有,不過那都是老姓了,現在人家都改姓了。”


    大師傅一斜鍋,魚就出溜兒到盤子裏去了,夥計給端了上來,我拿筷子拔啦了兩下,這玩意兒真沒法下咽,看魚那倆腮幫子,還咕嘟咕嘟喘氣呢。


    “現在姓啥?”


    “姓啥的都有,有姓張的,有姓羅的,還有姓什麽段的。其他的就不記得了。”


    “從這往西南方向走,不出一天就到了,不過我得提醒你,這兒路上打家劫舍的可多,最好找個伴兒。”


    “昨兒個來了一撥人,也問我這個,你們到底去幹啥?”


    “找人!”


    一個大眼睛女孩兒像突的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蹦躂到我跟前,看上去大概20多歲,短褲配短靴,上套一長袖蝙蝠衫,蝙蝠衫上滾了兩隻脫了毛的醜蝙蝠。一看便知乳臭未幹。這來長沙也半個月有餘了,這審美還是沒完全改過來。見慣了北方豪放大妞兒,第一次見到水了吧唧的南方姑娘,像是剝了皮的葡萄,想吃又怕酸。


    不過眼前這位,絲毫讓我聯想不到溫柔到底是怎麽一回兒事。


    “老板,從這到湘西還得多久?”


    姑娘瞟了我一眼,“鄉下來的?”


    擦,我哪裏看起來土了?,除了穿了一件土黃色的褲子,還有隆起的老二兒。這已經比幾年前強太多了。出了山,見了世麵,也從穿著上稍稍加強了功夫。這次來南方特地買了個羽絨服,來了才他媽的知道,這地兒真熱,後世聰明人發明了個詞兒,管這叫二逼,描繪的真他娘的恰當。


    “一天,”


    “姑娘搭個伴兒吧。聽說這地兒土匪多。”


    我替老板答了一句。別誤會,咱不是趁機占便宜,有當地人在,好辦事兒。出來常走江湖的,相互利用是門學問,有句話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姑娘看了下我,“你都有啥本事?”


    “有啥本事說了不算,咱得走著才能瞧出來。”


    我一翹二郎腿,抖的和小流氓似的,“走不走?據說那兒的土匪可缺媳婦兒,一般一個寨子十幾個男的,媳婦兒啥的可都是大夥輪著來。”


    姑娘呲了一下子,沒當回事兒,轉身就要走,做飯的大師傅看樣子也是個過來人,囔囔著,“那地兒的土匪可真是要命又要錢的主兒,你們可得多當點兒心呐。”姑娘一聽這話,又轉了回來,問老板往哪邊兒走最近,我一看這小姑娘還上來靦腆了,想和我搭個伴兒還不好意思直說。


    “老板,多少錢?”


    我的原則是窮不能窮在臉上,一掏褲兜子,甩出一大把毛票撩在桌子上。


    “老板,就這個方向是吧?”


    說完頭也不回,背起我的斜跨包大步流星的向西南方走去。


    那姑娘撲哧一笑,“喂,等等,你叫什麽名字?”


    “小弟劉百正,請問有什麽指教。”


    我回過頭,趕緊湊到她旁邊,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無敵風騷樣兒來。


    “咱一起上路吧,關鍵時刻我還可以保護你。”


    這姑娘笑起來,露出一排小虎牙,看著真想給她拔下來!還大言不慚的說要保護我,當真是剛生完孩子暴漏母性了。


    “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


    我嘀咕了一句,其實我是看到了她騎了一台摩托車,這玩意兒比腳丫子走路快多了。


    與男人相比,女孩子更怕遇見打劫的。男的可以以死明誌,女的就不同了。對於女人,通常有三種做法,一是先奸後殺,二是先殺後奸,最後一個就是成了人家的壓寨夫人。總之無論生死,都免不了失身這一環節。這比拿死嚇唬她們管用多了。入湘西這段路途多險山惡水,民風又異常彪悍。這裏的男人白天幹農活,晚上就聚在一起打劫過往的商客,且從不留活口。這已經近乎成了一種習俗,在他們眼裏就是一種普通的營生手段,從老一輩那裏傳承下來,正宗的子承父業,天經地義。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雙手輕撫著人家的小蠻腰,老二已經直挺挺的像是等待發射的火箭,進入了倒計時。


    “楊幼一,叫我小一就好了。


    媽的,這不是占我便宜麽,叫你小姨,你和俺媽一個輩分了,我再打你主意豈不是成了亂`倫。


    “幼幼啊,你去找什麽人?”


    我才不管什麽大姨小姨,什麽肉麻咱叫什麽。


    “請叫我小一或者直接叫楊姐。”


    這家夥開的正溜活兒時候來了個死刹車,害的我直接衝向前去,差點把即將發射的火箭給弄折了。


    “你包裏背的什麽?咯疼我了。”


    說著一雙嫩手向我老二襲了過來。我趕緊一閃跳下了車。


    “沒什麽,沒什麽。你說你去找什麽人?”


    姑娘頓了一頓,偏過頭,“一個朋友。”


    “關你什麽事?趕緊上車!”


    我心琢磨著孤身一個女孩子去湘西找朋友?看這身手,恐怕沒那麽簡單,,當時倒也沒再深問,誰還沒有點兒小秘密,老子此行也算不上什麽正經行當。想了想順勢一個老漢推車騎在了摩托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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