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選了個半大不小的旅店,名字起的讓人聽著有點兒瘮得慌,叫閣陽旅館,之所以說這名字瘮得慌是因為諧音,當時聽和尚念叨出來的時候還以為是隔陽旅館,後來和尚費勁巴力的解釋了好一陣子我才明白過來。旅館走廊很短,卻有四五個胡同似的設計,店老板是個精明的小老頭兒,一見到我跟和尚就要身份證,和尚跟我一樣,都屬於黑戶,能證明身份的恐怕隻有自己了,時值九二年,異地查身份異常嚴格,稍有不注意就能驚動當地公安,萬一驚動了,那你一點兒脾氣都沒有,直接先蹲幾天號子,等家裏頭那邊兒的公安係統打過來證明這邊兒才放人。我出來混的比和尚早,這方麵還稍微懂點兒,戳搗了和尚幾下子,和尚便用當地話跟那小老頭兒套起了近乎兒,而我則趁機掏出了一疊票子遞了上去,老頭兒開了多年旅館,從來不會幹得罪人的事兒,況且一般幹這行的都在裏麵兒有點兒路子,一般小事兒攤上了也都能應付過去。我跟和尚就這樣在這家閣陽旅館住了下來。


    恰逢集鎮,住店的人比較多,大部分都還是外地人,我跟和尚在店老頭兒的指引下七拐八拐的進了最裏麵的一個房間,進到屋裏頭後,我又趕緊給店老頭兒遞了根煙兒,這玩意兒還是剛剛過來找旅館的路上在一家小店鋪買的,意思是讓老頭兒多擔著點兒,一旦有什麽情況提前通個風,老頭兒接過煙點著頭兒就走了。


    房間裏頭是裏麵光溜溜的牆,粉刷的白粉粗製濫造,兩張床成八字兒擺放,門口離奇的多出個門檻兒,床頭有個半米見方的小窗戶,透射的光剛好到達門檻子上,我坐在床上跟和尚說道:“這旅館真有點兒怪,裏麵的房間搞的這麽隱秘,這間還給弄了個大紅門檻兒,真晦氣啊。”


    和尚聽後說道:“行了,你就知足吧,這可是最後一間,別的地兒早就滿了,要不咱倆睡大街去?”


    我擺擺手說還是算了,將就著住吧,反正就一個晚上,說完仰麵躺在了床上,看著窗戶進來的光越來越少,竟然迷迷糊糊起來……。


    迷糊中就感覺好像有人在叫喚,啊啊啊的一個女人的聲嘶力竭的呐喊,一開始還能忍受,可那聲音越來越大,聽的我心生煩躁,撲棱一下子起來,準備看看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在叫喚,剛一起身就被和尚搭在我床邊兒腿給絆了個跟頭,我剛要罵,和尚的手掌就堵了上來,直接給我連鼻子帶嘴捂得嚴嚴實實,順帶著在我耳邊噓了噓,我掰開他的手小聲的怒問道:“你捂我嘴幹啥玩意兒。”


    和尚把食指擋在嘴邊噓道:“小點兒聲,人家聽的正過癮呢。”


    我仔細看了眼和尚,這家夥麵紅耳赤的把另一隻耳朵貼在牆麵,聽的賊拉認真,我也跟著把耳朵豎了起來附在牆麵上,剛剛的聲音便更加清晰起來。


    咱沒吃過豬肉,但是怎麽著也見過豬屎啊,這聲音不是別的,正是男歡女愛人間極樂的呻吟聲。我初聽也覺得挺有意思,那女人奸細的聲音忽高忽低,伴隨著雄性急促的喘息,直把我聽的連汗都冒了出來,和尚比我更認真,恨不得把牆推倒了直接過去爬人家床上去聽,我杵了杵他,他還不耐煩的叫我別打擾他,我抹了抹汗準備再聽一會兒過過癮呢,就感覺到這脖子上的傷疤開始隱隱作痛起來,而且隨著女人春叫的頻率,越來越疼,我抬起頭看了看窗戶口,最後一抹光悄然而去,夾帶著一隻夜貓子從窗口略過,我心裏稍一思忖,頓覺不對,趕緊上前拉和尚,可和尚這會兒竟然像是被釘在了牆上似的,我使盡全力,他已然貼著牆壁不動,更可怕的是,他光禿禿的額頭開始青筋暴露,嘴裏發出了模糊卻狂野的嘿嘿傻笑,嚇得我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眼看著和尚腦袋上上的青筋越凸越大,像是鼓起了道道山脊,而隔壁傳來的女人尖叫已經快要達到巔峰。情急之下我抄起床上的兩個枕頭,直接一邊兒一個堵在了和尚的兩個耳朵之上。剛堵上沒過幾秒的功夫,那女人便如山洪爆發一般,嘶啞妖媚的吐出長長的一聲:“啊……!”聲音之厲堪比指甲劃過玻璃,其酥魅差點兒讓我褲襠一濕,癱軟在地。而脖子上的傷疤險些疼的脹開。和尚被我堵上了耳朵,聽到那女人的一聲厲叫之後渾身一顫,便撲到在了床上……。


    我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把和尚從床上扶起來,這家夥眼睛睜著,嘴角還淌著白沫,看樣子剛剛確實是爽了一把,不過這爽的差點兒要了他的命,和尚艱難的支坐在床上,抹著嘴角的沫子說道:“你……你小子捂我耳朵幹嘛?聽人家**你他娘的還管……!”


    我掐了掐和尚的臉,吃驚的問道:“你真覺得剛剛那女的就是在**,我看這店恐怕有問題。”


    和尚依舊沒緩過神兒來,說道:“是有點兒問題,我剛才就看出來那店老頭兒不是什麽好東西了,這店裏頭弄得七拐八拐原來是方便嫖娼的。”和尚的意思是這地兒既然做買賣的人多,肯定有這方麵的市場。他說完不忘盯著我,看我一臉驚恐之色,又說道:“你怎麽,那手老捂著脖子幹啥?”


    我盯著房間的那漆成的紅門檻子說道:“你號稱能聽得懂鬼話的和尚不會沒聽出來這女的叫喚聲哪裏有問題吧,我怎麽覺得像是鬼叫春。”


    和尚一愣,說道:“真的假的,我怎麽沒聽出來。”


    和尚看著我繼續講道:“剛才你往床上一躺就不醒人事了,我還尋思著讓你給我講那幾塊石頭的故事呢,剛坐到你床邊兒就聽見隔壁有女的在輕聲叫喚……。”


    和尚這一提醒我才想起來,我還正打算問一問和尚關於柳橙姑娘的事兒呢,我正襟危坐在床上,衝和尚指了指門口,說道:“咱今天晚上還得小心著點兒,我聽我那個啞巴師父說過,這旅館最靠裏的房間都有點兒陰氣,你過去把門關嚴實了,我再給你講石頭。”


    和尚一嘟嘴道:“啥意思,憑啥讓我去關?”


    和尚話音未落,本來關著的房門幽幽的自己打開了,接著灌進來一股小涼風,一雙繡花小鞋輕輕的挪到了門口的檻子外,像是被風刮過來的,也像是自己挪動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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