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裏四梁外四梁,除了炮頭李聚奎外,另外的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選邊站隊。


    劉永和慈眉善目的對糧台馬政道:“馬糧台,你方才不是說老毛子厲害,要早想對策嗎?李炮頭的辦法未嚐不是一個妙計,你為何不站到右邊去呢?”


    馬政想了想道:“大當家的,俺是說了老毛子厲害,可是要給老毛子舔**子,俺還不願意,不就是一死嗎?從做胡子這天起,俺就沒想到了能落個全屍,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確實要想個法子,就算死,俺也得拉兩個,至少一個老毛子墊背,不然死了去閻王殿,閻王會說俺窩囊,白長了這一百來斤肉了。”


    劉永和聽了馬政的話,沒有做聲,又問其他的人:“那你們站那邊啊?”


    正在這時,一個忠義軍的兵士進得議事廳來,雙手抱拳,向劉永和道:“大當家的,王和達與楊玉麟兩位當家的派兄弟下書來了。”


    “請!”劉永和一聽王和達與楊玉麟派人來下書,頓時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請見來人。


    不一會兒,隻見一個壯漢到了議事廳上,身後跟著兩名忠義軍的士兵。


    那個壯漢見了劉永和,拱手行禮,道:“大當家的,此次老毛子來勢洶湧,來者不善,兩家大當家的說了,如果大當家的在通化立不住腳了,可以往海龍退,我們兩家大當家的一定在後麵托住大當家的,並且還可幫助大當家的收拾殘部東山再起。”


    這人雖然說了好似說繞口令一般的說了一連竄的“大當家的”,但是劉永和聽明白話語中的含義,當然,所有的人也都聽明白了――王和達與楊玉麟兩部人馬不會來通化協助忠義軍一同抗擊俄軍了。


    “哈哈――”李聚奎驕狂的笑道:“兄弟們,聽聽,就是王和達與楊玉麟兩位當家的都服軟認熊了,咱還和老毛子抗個啥?識時務者為俊傑......”


    劉秉和舉起手槍,惡狠狠的瞪著李聚奎,連開三槍。


    可是,槍沒有響,李聚奎更沒有應聲倒下。


    槍裏麵沒有子彈。


    李聚奎一臉冷笑的看著劉秉和,直笑得臉上的橫肉不停的顫:“姓劉的,你既然對老子動了手,那就莫怪老子不客氣――”當下大叫一聲:“來人!”


    喊聲未落,從議事廳的四周,衝出來三五十號人,人人都端著槍,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突然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


    此時已是子夜時分,議事廳外五指難辨,寒風卷著地麵上的雪塵落葉掃進議事廳。議事廳上沒有人說話,隻有油燈中的火光隨著寒風一起跳躍。


    就在這時張文表緩緩站起身來,向劉永和拱手道:“大當家的,兄弟們這也是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如今老毛子大兵壓境,通化城危如累卵,大當家的不可不為兄弟們的前途謀一條生路,難道大當家就忍心看著兄弟們一個個都死於非命嗎?”說道這裏,不知道是真還是假,張文表突然跪在劉永和麵前,痛哭流涕:“大當家的,你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致兄弟們生死不顧啊!”


    劉永和知道張文表向自己跪下的目的是什麽,隻有這樣,才能在眾人麵前顯示,他是一心一意為兄弟們前途考慮的,而劉永和隻是“為一己私欲”。


    劉永和看著張文表,冷冷的道:“原來是你!”


    張文表抹著眼淚道:“大當家的,如今通化形勢危如累卵,就算在下不站出來說話,也自會有兄弟出來仗義執言的。”


    劉永和自失的一笑:“看來老子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了。”


    劉翠和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此時李聚奎就站在她的身旁,她心中暗想,隻要能夠殺了李聚奎,張文表就成了沒了牙齒的老虎,沒了鉗子的螃蟹,而這四周的三五十號舉槍的士兵夜立時群龍無首,這場叛亂就有可能被鎮壓下去。當下,她偷偷的抽出腰間的尖刀,突然猛地一下向李聚奎撲了過去。


    女人傻就傻在有時候會自以為是,於是就自作主張。


    劉翠和雖說已經做了好幾年的胡子了,卻也犯下了這樣的錯誤。殊不知,就在她打著李聚奎的主意的時候,李聚奎也在打著她的主意。她這樣圖窮匕首見,對李聚奎來說,那正是瞌睡遇到了枕頭,求之不得。


    就在劉翠和撲向李聚奎的時候,李聚奎從容的往後退了一步,同時伸出粗壯的右手,一把抓住劉翠和握刀的那支粉嫩的芊芊細手,借著慣性往懷中一拉。當拉到身旁是,李聚奎右手一轉,避開刀刃,左手伸出,掐住劉翠和的脖子,冷冷的淫笑道:“三當家的,你身上好香啊!來,跟俺一起受了老毛子的招安,給俺做婆娘吧!”


    “呸!癟犢子的玩意,老娘要你的命!”劉翠和掙紮著罵道。可是她又如何掙紮得動。


    張文表一看劉翠和落入了李聚奎的手中,心中底氣更足,但仍舊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對劉永和道:“難道大當家的非要看著弟兄們一個個死於非命嗎......”


    這時,隻聽見一人道:“姓張的,老子看你他娘的就是個曹操,你癟犢子的是想造反嗎!老子就算死,也不給老毛子舔**子!”


    眾人一看,說話的正是糧台馬政。


    張文表看了馬政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將手一揚,“嘭”、“嘭”、“嘭”響起一陣槍聲,馬政頓時被打成了篩子,他恨恨瞪著一雙即將失去生氣的眼睛,伸手指著張文表,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劉秉和一見馬政被殺,怒氣填胸,大罵道:“張文表,你個狗日的,老子要撥了你的皮――”


    張文表打斷劉秉和的話,冷冷的道:“二當家的,你還是閉上你的嘴巴吧,不要因為自己的舌頭,連累自己丟了性命。”


    一切仿佛已經盡在張文表的控製之中了。


    就在這時,製住了劉翠和的李聚奎突然覺得後脖子上一緊,正想回頭看時,頓時覺得呼吸不暢,喘不上氣來,他緩緩的回過頭去,隻見朱振華一支粗壯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脖子兩側的動脈。


    “你......”李聚奎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他自己聽到自己的脖子哢嚓一聲響,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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