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天了,陳天羽一個人就跪在靈堂之前一動不動。


    沒有人能勸說他離開,他就這麽一個人跪著。他看到公孫長許多的後輩弟子,看到了一個老人一生所積累下的人脈。清溪勸他起身,他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跪上三天,他決定決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更改。


    最早來中南的時候,隻可能一時的衝動,或許是緣分吧,他看清溪很對眼。所以來到了中南,經常陪公孫長下國戰棋。


    老人平時不多話,偶爾幾句都是驚為天人,足夠他思考半天。


    老人離去的時候,算是對他傾盡了一生所有的東西,包括夢想、遺憾、還有希望。也讓陳天羽對公孫長的感情變得不一樣了,他跪在那裏的時候一直在思考,究竟如何走下去才能不辜負老人的厚望。


    有的人活著,還不如死去,有的人死去了,依舊像活著。


    陳天羽還活著,他身上背負的是一個老人的夢想,不僅僅是他自己。


    有的人在靈堂前哭天喊地,有的隻是默默掉了一些眼淚,就連清溪也隻是在靈堂前跪了一會兒。


    夜深了,連守夜的人都走了,陳天羽一個紅著眼,低著頭在靈堂前跪著。


    突然,大風起,從屋簷下跳下來兩個人,一個極其英俊的男人後麵還跟著一個妙齡女子。


    這個男人和沐坤一樣,神情肅穆,看過去就是滿腹經綸的學者。但是又比沐坤多了一些霸氣和冷漠,還有那陳天羽熟悉的驕傲,嘴角輕輕地上揚。


    “前輩,平呈來晚了,得知消息不惜兩天兩夜從楚國敢來。請見諒,不能當眾給你上香。”說完這個男子就跪了下去,一臉虔誠。


    那個女子在一旁說道:“我說你堂堂楚國大相做事要這麽偷偷摸摸。”


    那個男人白了他一眼,“靈堂之前,別說這些不正經的話。”他眼神一寒,帶著肅殺的氣息。


    女子嬌滴滴的樣子,“人家大老遠地從楚國和你趕來,還這麽凶。”


    “玲瓏,我勸你別再多說話。”說完平呈的眼中透露出陰冷,霸氣地一塌糊塗。


    這兩個人在對話的時候完全忽視了跪在地上的陳天羽,似乎他根本就是一隻螻蟻,自己可以隨意地踩死。


    平呈,堂堂楚國大相,一身的才氣早就震驚了整個帝國大陸。相比還剛剛在中南當上司空的陳天羽來說,確實,天羽微不足道。而且這個在飛沙手下劫殺還能生存的男人,天知道他的武藝是如何。


    平呈自顧自地上了一炷香,在靈堂前拜了三拜。


    然後走到陳天羽麵前,看著這個跪在地上沉默的男人,他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看著。這是個足夠優秀的男人,至少他已經證明了自己,楚國也在翻天覆地地變法,似乎有越變越好的趨勢。


    “陳天羽。二十五歲,清國成縣人。十二歲被百川子收做弟子。家裏世代經商,還有一個現在二十歲的弟弟。三個月前和沐坤出現在漢城,後輩前輩給劫住。沐坤現在已經在楚國做到了大使,主管邦交。而你,現在也當上了中南國的司空。你弟弟陳天霸,被古辰收做關門弟子。我說的沒錯吧,現在你和尤戟又點矛盾,龍騰將軍也不待見你這個外來士子,我說的沒錯吧。”這個男人說話的時候完全是自言自語一般,強悍地無以倫比。


    “沒錯。”陳天羽第一次遇到這麽霸氣的男人,甚至氣焰都比自己驕傲高出了不少,第一次讓他感到強勢的是公孫清溪,而眼前的這個人,他不用看都知道他的驕傲。


    “對於一個想追清溪的人來說,他本身應該足夠優秀吧。”平呈說道,語速平靜,眼睛爆發的光芒直指陳天羽。


    “我就知道你是來看她的,還騙我來吊喪。哼!”說完那個叫做玲瓏的女子就跳上屋簷,走的飛快。


    平呈並沒有理會這個小插曲,他可以掌控地到要發生的一切,實際上他就是控製狂,所有的一切都最好在他的手心範圍內。所以楚國變法這般大舉動,連一個郡縣小小賬目都他親自核對,甚至可以幾天幾夜不睡。


    “我知道你很有才,可是你錯就錯在來到了中南。你難道以為中南因為你能有什麽起色?笑話,還在中南的朝會上說出那番言論。中南就算變強了,能比的上楚國?連清國都比不上,楚滅中南隻是時間問題。在選擇這一點上,沐坤聰明多了。”


    陳天羽點點頭,他不想辯駁什麽,悉心傾聽。


    “清溪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很優秀,她很努力,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我沒有選擇中南的時候,她氣得幾天不理我,我對她發誓,我會讓楚國雄霸天下的。不過她還是不理我,十五歲那年,我就獨自一個人去了楚國。”平呈說話的時候透露出的傲慢和驕傲,比之前的天羽要囂張多了。


    “我不知道你有多了解清溪,至少我比你懂她,她需要一個足夠優秀的男人。


    至少在選擇這一點上,你比不上我。我一直認為她,將是我的女人,如果你僅僅因為她的美貌而喜歡她而想得到。那麽我勸你還是放棄,因為你配不上她。


    和她在一起你沒什麽好處,至少我會一氣之下揮軍而下。衝冠一怒為紅顏?我做的到,因為,我喜歡她。”


    平呈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臉平靜,語調都沒有變。


    這是個霸道的男人,而以往的天羽肯定會反駁,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沉默。因為他現在還沒有證明什麽,甚至連中南變強都談不上。


    “百川子培養的學生,應該才華橫溢吧。但是也有人因為他的才氣而死亡。”平呈說的時候眼神開始犀利了起來,開始以一個對手的心態看著陳天羽。


    此刻的陳天羽心中想起了李狗剩的那句口頭禪,鳥你個鳥,他在心中腹誹地可開心了。不過他不想表現出來,因為他在隱忍,盡管對他來說是侮辱性話語。城府,他慢慢開始學習著應用,而隱忍是第一步。


    “我能明白你心中想的是什麽。可能你笑我太霸道也好,可惜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從一出生,我想爭取的東西,我就想的到。你是聰明人,所以我勸你放棄清溪。”


    陳天羽不想再和他多說什麽。


    任他雨打風吹,我自巋然不動。


    “你可以不說話,我就當做你放棄了。我看的出,清溪有點喜歡你,但是她很理智。我暫時不會對中南做什麽,你放心好,不過你萬一僥幸娶了清溪,別怪我滅了這小小的中南。”平呈說完,笑容帶著玩味,他的世界裏,他就是帝王。唯一能夠讓他覺得平等的,就是到了清溪那樣層次的女人。


    陳天羽覺得差不多了,他陰冷地笑了笑,“堂堂楚國大相就這點胸襟?你等著,我陳天羽不和你多說廢話,到時候看看你的楚國強,還是我手下的中南厲害。好大的氣魄,說大話,空話,誰不會,難怪清溪會生你的氣。而且還有一點,你明顯不如我。”說完忍不住瀟灑地聳聳肩,恢複了他以前的姿態。


    “哪一點?”平呈不由地好奇地問道。


    “你沒我帥。”陳天羽嘴角揚起了一個邪惡的幅度。


    平呈啞然,而陳天羽在心中可笑地歡樂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死在這裏!”平呈明顯是個開不起玩笑的人。


    “我不信!”鬼煞從靈堂的一側出來,他現在是徹底地對陳天羽刮目相看了。這個男人在自己受傷的時候悉心照料,在老人過世之後的傷心也不是裝出來。碰上這個一個霸道的人物,居然開始隱忍後反擊。他的蛻變是可以看清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狗剩哥如此看重這個男人。


    “我走了,不過我說的話,你給我記著。”平呈顯然不想多留,而且他也必須趕回楚國了,那兒變法正鬧得翻天呢,回去又要加班加點了。


    鬼煞看著陳天羽,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你沒他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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